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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炔正疲惫的躺在浴室的大浴缸里
隔了十五层,她听不到楼下锃亮皮鞋不轻不重划过地面的声音,就像复仇者之歌,在死寂的夜里,有种沉湎的芬芳。
她。
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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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缸里的水渐渐凉透,皮肤泡的发皱,头痛欲裂,苏炔撑着有些沉重的身体起来,浴霸没有全开,冷得她打了个哆嗦,匆匆擦拭了一下身体,拿过浴袍裹上,头发还在滴水,刚要拽一条大毛巾擦干,隐约听见门铃声响起。
苏炔蹙起眉头,家里鲜少会来客人,何况这么晚了
开了浴室门,绕过昏暗的长廊,门铃声越来越清晰,当初选这套房子的时候,苏炔就很不满意门铃声,声音太大太尖锐,白天还好,在寂静的大晚上这样空灵地响起,实在有些突兀,震得人心都忍不住发慌。
走到客厅,经过开放式厨房前的吧台时,不经意就看到亮白的柜台上扔着一串钥匙。
拿起来一看,是秦子俊的。
再听外面的门铃声,苏炔冷下了脸,实在不想去开门,刚吵完架哪有心情见他?他不是气冲冲跑出去了?怎么半途回心转意又折回来了?难道太阳打西儿出来,他突然懂得换位思考顾及一下她的感受了?
苏炔冷笑着,不慌不忙走到客厅门口,一边不情愿地开门一边面无表情地冲外头吼“大晚上的一直按干什么?我这不是来开门了吗?谁让你不带钥匙就冲出去”
楼道的感应灯做得十分节能,随着刚才哐啷的开门声短暂地亮了不到两秒,又灭了。
客厅里的光线温顺的流出门外,但楼道里还是一片漆黑,苏炔不满的埋怨声随着突然涌进门长驱直入她喉咙深处的刺骨寒风给生生呛住。
她打了个寒噤,摸着喉咙咳嗽了一声,心里的火气愈发大起来“你到底进不进来?!”久不见秦子俊进来,还以为他为了挣面子冲她摆谱儿,她忍不住伸出头绕过门沿往外看过去,突然,她握着门沿的手上蓦地一凉,她低头看过去,她的手背上不知什么时候附上了一只手,根根手指森白清冽,修长有型,目光顺着看过去,却只瞄到手腕处,手腕以上的部分,全部隐没在了黑暗里。
“啊!谁谁的手?”苏炔吓得半死,惊声尖叫起来。手背上鸡皮疙瘩一颗颗竖起来,刺着手背上安静放着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秦秦子俊?你说句话啊,躲在外面干嘛?是不是你?别吓我!大半夜的开这种玩笑很无聊!”
抖了抖声音装着胆子问。
门外却死寂得如一潭深水,并无半点声音。
苏炔惊恐了。
空荡的大房子里就她一个人,而新型楼盘的建筑结构不同于老式房子,一个楼层只有一家住户,门外是孤零零的墙壁和电梯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万一真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该死的秦子俊也不在!她一个女人家可怎么办?
苏炔浑身一个激灵,赶紧抽回自己的手,忙不迭手脚并用推着门要把它关上。
可是任凭她怎么用力怎么推怎么踢,那道该死的门就是关不上,总留下一条不大不小的缝。
苏炔急得快哭了,她的勇猛和淡定仅限于自然事件,对于超自然事件,她胆子比老鼠还不如。
“关上啊!怎么怎么回事?快给我关上!关上”
“嗷痛”门外突然传来了声音,虽然只有两个音节,但苏炔听出来了,男人的声音!
“子俊?别装神弄鬼了,要是你的话赶紧滚进来!我不经吓的就算我不愿意给你那个你也不用这么小心眼整我吧”越说越委屈,越说越心酸,最后,声音都哽咽了“秦子俊!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这时,耳畔传来笑声,轻轻地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一样,有些低,有些沉。
苏炔往门缝里看过去,蓦然看到门缝最底下卡着一只男士白皮鞋,露出的尖尖的头,棱角分明,做工高端,一看就价值不菲。
再顺着那鞋上堆砌的白色西服裤管往上看,苏炔忐忑着的心变幻莫测,就在她失神的片刻,门被外面的人轻轻松松一推,她身体被撞得往后退却,那扇严实的门,随着流进来的无边无际的夜色,大敞开。
男人颀长瘦削得像雕塑般的身形,一点一点从浓重的黑暗里勾勒出了轮廓。
一身如雪般寒恻深深的白。
像雪崩的瞬间,银装素裹的寒意朝着苏炔那双早已发僵得不太能起作用的眼睛,铺天盖地卷了过来。
他走得很慢,全身上下现出一股慵懒,左腿的姿势有些别扭,一瘸一拐的,大致是刚才被她用力关门夹在门缝里那么久,还在痛的缘故。
苏炔瞪着那双仿佛变成了标本的眼睛,双腿不自觉的发抖,他往前一步,她就很自觉地后退一步。
满脑子里只装着一件事,后悔。
后悔为什么要去开那扇该死的门,把不该出现的疯子放了进来,祸不单行,秦子俊不在。
寒渊抬手,修长如葱的指抚上了舒展得一塌糊涂的眉间,缓缓挽起的薄唇沾了寒气,被屋子里的暖意一蒸,泛出妖冶的色泽,衬得那张英俊的有些妖孽的轮廓,唇红齿白,鼻梁如山,下颌笔挺。
“真不够温柔。就算我是鬼怪,对待鬼怪也要和气些啊,怎么可以差点夹坏我的脚呢?”
隔着惊慌失措的空气,他眯着凤眸,波光潋滟地觑着她的脸,低低的带着些许揶揄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弥散开来,像大提琴沉入湖底,漾开了一圈零碎的波纹,紧接着,缓缓归入死寂。
苏炔听见自己到抽气的声音,身体里的暖意一寸一寸从皮肤表面消失,只剩下骨头里的冷。
牙齿上下打颤,她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勉强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尖锐有力些“出去。”她直接替他省了质问的环节,不想看见他,更不想多言“你现在该在哪里,你自己清楚。你给我出去,消失,滚!”
“啧啧,这个态度”英俊如铸的面上,好心情般的微笑不但没消失,反而更浓烈了“来者是客,起码得以礼相待吧。”
说着,修长笔直的腿一抬,又朝她走了一步,水晶吊灯下巍峨如松的身形,被白色燕尾服包裹得像一幅画,都说不清到底是他衬了衣服,还是衣服衬了他。
苏炔放在身侧的手倏地握紧拳头,骨骼咯咯作响,双眼铮铮的刺向他,内心却孤注一掷,都不知道该如何谴责他了。
生气,愤怒,到最后,只剩下一声长叹。
“寒渊,今天是什么日子我想不用我提醒你,你答应我会对我姐好,我希望不是放屁!我不知道你大半夜扔下我姐不管一个人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想知道!现在,你给我离开!你如果再冥顽不化,子俊马上就回来了,我一个人赶不走你,他还是可以的!”
话里话外,她想说的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以他的聪明程度,不会听不懂。她只能这样打太极,她不会蠢到冲上去身体力行把他推出去,男女力气悬殊,她的功夫在他面前不过花拳绣腿,更何况,自己糟糕得从浴室直接出来开门,全身上下就裹了件浴袍,里面真空,这个状态下,做什么都不方便,就是这样被他盯着看,她都浑身汗毛倒竖,极不舒服。
寒渊不为所动,朝她逼近的步子一刻不停,苏炔眼看着就要退到客厅的大柱子上,就算浴袍厚实,大冬天的,小半截小腿露在外面,双脚蹬着木屐,木屐上沾着的凉透了的水,动辄间,双脚冷的彻骨。她望了眼身旁的沙发,赶紧侧身弯腰捞起一个抱着,紧紧抱着,堵在胸前,试图挡住他黝黑凌厉得像冷刺般的目光。
“听你这话,大半夜的,妹夫是不在家啊?怎么,你们都不过性(和谐)生活的吗?”他扬起那抹可恶无耻下流到极点的笑,黑眸愈发深邃,荡漾着暗黑的妖娆,本是极俊极优雅的一张嘴,吐出来的话,却总能诋毁每个人的下限。
整个身体都冷得发颤,尽管这样,苏炔还是笔直地站着,抱枕稍微给了她一点支撑和力量,光下的她,刷白着脸蛋,下颌尖尖,没有任何表情“我给我姐打个电话,告诉她你的行踪,免得她一个人在家里担心。”
说着,转身就要往吧台放着电话的方向走。
寒渊笑,也跟着走过去,嘴里不停“不错的主意,我赞成。”
“姐夫新婚之夜抛下新娘跑到小姨子家里,好巧不巧,妹夫还不在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要多香艳有多香艳。当然,以婵婵单纯的思维,想到这一层还需要一点时间,不过没关系,一个晚上足够她理清楚了,到了明天早上,她大概就会知道她的妹妹是怎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而她深爱的新婚丈夫和她最亲的妹妹又有着一段怎样刻骨铭心的过往。我想,她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也不知她孱弱的心灵承不承受得住”
苏炔蓦地一怵,拿电话的手僵在半空,机械的转身,面色发紫地看着他。
他若无其事迎接着她目光如炬的注视,俊白清冽的面容上,精致的五官显出大快朵颐之色。
如果手里有一把刀,苏炔发誓,她一定会毫不犹豫挥刀朝他砍下去,以解心头只恨。
她死咬着下唇,沉白着一张坟墓般的脸,死气沉沉的盯着他“你大半夜疯子一样跑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寒渊站定,双手闲散地放进西裤口袋,微微弓着背,高俊挺拔的身形伫立在璀璨的光下,头顶的光圈一个一个倾泻下来,盘旋在他眉如墨画的面颊上,光影浮汇,衬得那双静谧如永夜般的眸子更加深邃,没有底,像两个无穷尽的窟窿。
而现在,那两个黑穹窿对准了她。
在焦虑不安的等待中,她听见他声音,锐得像尖针,直刺入她的灵魂“阿炔,我来给你解惑啊。关于我的眼睛,关于简予的死,关于你姐姐的眼角膜,关于我是否恨你。一切你想知道的,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炔呼吸一窒,只是摇头,耳朵里嗡嗡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脑袋却如同崩塌的山体,四分五裂。
他凝着她,凤眸流曳,熠熠生辉“你,做好准备了吗?”
他兴奋的声音让她全身布满寒气,那种极端的寒意并非从脚底盘旋而上,而是从心底向身体四周散发出去的冷彻。他的表情越诡异,她就越忐忑,脑子里纷繁复杂地闪过些什么,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双手捂住耳朵,她使劲摇头,恼恨地看向他“不好意思,我现在对你说的任何事都不敢兴趣,我不想听!请你回去,请你离开,请你回到我姐姐身边,新婚之夜你丢下她一个人跑出来,你让她怎么想?你良心上过得去吗?混蛋!你滚!”
他笑,黑眸流光溢彩“怎么,害怕了?我还什么都没开始说呢,你就害怕,你在心虚什么?你怕听到什么?阿炔,告诉我,你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薄唇不停,越说越快,越问越来劲儿,到最后,她几乎快被他的不停顿而逼疯。
苏炔死死绷着脸维持着最后的镇定“如果你再不走,我就打电话给我老公!等他回来,把你撵出去!我说到做到!”
“呵。”他不屑地哼了一声,似是在笑“说到妹夫,刚才我从楼下上来时凑巧还碰到他人了呢,一脸不爽的黑,衣衫不整的,嘴里骂骂咧咧,一看就是标准的房(和谐)事不欢而散的样子。”瞥一眼她被言中后惨白的脸,他笑得愈发出格“你想给他打就打啊,试想一下,回来看到过着浴袍的老婆和一个算得上半个亲戚无论从哪方面都比不上的男人,他的表情,应该也不会单调到哪里去。anyway,我很期待。”
苏炔捂着湿湿的双眼,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