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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张氏骂骂咧咧的回了中院西厢房。今晚的全院大会她是一点便宜都没沾上,还要从明天开始,全院的三个院子,先由她贾家负责一星期的清洁工作。
她家今天办喜宴,垃圾扔得满院都是。众邻居们谁也不愿意帮她贾家收拾烂摊子,所以一致将她贾家排在了打扫院子的首位。
今天她可算是吃了大亏!自己挨了个大嘴巴子,儿子被踹了一脚闪了腰,到现在还只能趴着不能动弹。家里的窗户玻璃花了一万元,这才请来前院的张木匠给修缮好。
这事不能算完!自己一定要报复回去。老东西明着对付不了,那就对付小的。总有你落单的时候!
她回到家,将大门摔得是乒乓响。见新媳妇一直躲里屋,也不见出来关心她一下,便冲着里屋吼了一嗓子。
“一直待在里屋干嘛?还不给我倒杯水!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里屋的布帘一掀,年轻女人从里屋出来。她怯生生地移步过来,用桌子上的暖瓶给贾张氏倒了杯水后,有点手足无措站在身旁,再也不敢转身回里屋。
“妈!今晚的全院大会怎么说?我被那老东西踹了一脚扭伤了腰,他可要赔我医药费和误工费。等我伤好之后,我和那老家伙还没完。”
里屋传来贾东旭咬牙切齿的声音。他现在趴在里屋的炕上,面容有点扭曲。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没想到被老家伙一砖头给搅了局。这是他的奇耻大辱!
在中午婚宴上,他酒喝得有点多。下午眯了两小时醒了酒之后,便来了兴致。他挑逗着新婚媳妇想行周公之礼,可刚做完准备工作正要行事,半截板砖砸碎了婚房的窗户玻璃。吓得他一哆嗦,当场就蔫巴了!
小爷跟这老家伙誓不两立!这仇自己一定要报复回去。
贾东旭内心十分的憋屈。他堂堂一个二十岁的大小伙,却被个老家伙给揍了!还是在自己的大喜之日!这要是传了出去,自己哪还有脸面去见人?
贾张氏端起杯子吹了吹,转头对着里屋骂道:“没用的东西!连个老头你都打不过,你还想让他给你掏医药费?我呸!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想你父亲在世时,贾家能被人欺负成这样?”
里屋传来一阵动静,紧接着贾东旭开始“哎哟!哎哟!”的叫唤起来。他被贾张氏一顿数落,咬牙切齿刚想翻身爬起。不想牵拉到后腰上筋脉,引发了背部肌肉一阵痉挛,只能呲牙咧嘴又重新趴回了炕上。
“你杵在我跟前干嘛?还不进屋去照顾好东旭!”贾张氏见新媳妇站在自己身旁不动,气不打一处来,便开始呵斥起来。
秦淮茹低着头眼含泪花,新婚第一天也不敢和婆婆回嘴。只能一挑布帘,又回到了里屋。
她刚一进屋,两行热泪已滚滚流下。她赶紧转过头去,趁着屋里灯光昏暗,偷偷用手背抹了一把。甚怕被新婚丈夫看见,而心生不喜。
贾张氏是口干舌燥!刚倒的开水又太烫,根本就下不去嘴。她现在是瞧什么都不顺眼!
今晚她就要睡在外屋,将里屋让给儿子儿媳妇。这也让她心里十分不舒服!觉得这委屈了自己。
当初轧钢厂分房。三开间的中院西厢房,她贾家只分到了其中的一间半。面积也只有三十来平方。之前他们老夫妻俩住里屋,外屋隔了一下,儿子贾东旭睡一半,另一半做厨房和客厅。
现在里屋让给儿子贾东旭结婚,外屋变成了她贾张氏的栖身之所。这就让贾张氏感到自己的家庭地位有所下降!
这又让她想到了,那对祖孙俩所居住的西跨院。这西跨院里面足足有八间房,就那祖孙两个居住。而且院子又大又宽敞,这让她心里感到十分不平衡!凭啥他们能住单独的院子,而自己家只能挤在一间半的房子里?
她越想脸上的表情越加得狰狞!这老东西还整天像防贼似得,出入都锁着门。她经常趁着院里无人时,扒着西跨院门两边墙上的扇形镂空窗,偷偷地往里观察。这老东西家里肯定非常有钱!
可让她想不通得是,去年政府划定家庭成分,这老东西一家却被划定为雇农。谁雇农家这么有钱?谁雇农家有这么大的院子?听说整个四合院以前都是他家的,这不是比地主老财还要有钱?
本来他们还准备打倒阶级敌人吃大户,可没料想这家庭阶级成分一划定,让老贾他们几个的计划全落了空。
现在老贾突然人就死了,她家里完全没有了主心骨。自己的儿子不堪重任,什么事情只能都依仗住东厢房的易中海。
以前在外面住土坯房时,这易中海就是她贾家的老邻居。易中海和老贾两人,也算是从小长到大的朋友,两人还一起进娄氏轧钢厂成了工友。这次她儿子东旭顶替进厂,易中海收他做了徒弟,这使得两家的关系更为亲近。
贾张氏喝光了杯中之水,起身开始铺床睡觉。今天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她现在两个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
里屋也传来了稀稀嗦嗦脱衣服的声音,一会儿她儿子沉重的喘息声传了过来,然后又是她儿子的一阵哀嚎。再然后就彻底的没了声响。
中院东厢房。
“这事不能操之过急!机会只有一次,要免于打草惊蛇。我老婆子这么大的年纪都不急,你急啥?”
在东厢房北侧的里屋,金老太坐在炕头,正在提点着易中海。
“老太太教训得是!中海受教了。”易中海盘腿坐在炕上,隔着炕桌朝着金老太拱手认错。
“那就先这样,我先回去了!”
金老太说罢,下了炕穿上鞋。见易中海也起身想下炕相送,便摆手拒绝。
“淑芬,你去送老太太回后院。”易中海朝外屋喊了一嗓子。
易中海的媳妇陈淑芬,见金老太从里屋出来,忙迎上去挽住老太太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地出了东厢房。陈淑芬一直将金老太送入后院的后罩房,这才独自返回了中院。
第二天早晨,吴可畏一觉睡到早上八点,却被老爷子唤醒。今天他学校继续放假,而老爷子可需要去京都大饭店上班。
原本是让吴可畏一个人待在家里,可发生了昨天的事,老爷子咋敢放心留他在家?
一番漱洗过后,里外房门院门都锁好,吴可畏依旧坐在自行车横杠上,老爷子推着车就往外面走。
现在这个时间点上,院子里已经没太多人走动。吴可畏坐在自行车横杠上转头就看见,贾家的新媳妇正在中院的公共水池边,正弯腰搓洗着一大堆的衣物。
秦淮茹卷着袖口,正卖力揉搓着衣物。忽听有自行车声响,她抬眼看去,就见那祖孙两人从院子里经过。她赶忙垂下眼睑,手上根本没做停顿,只当自己没看见。
她知道昨天和家里大打出手的,就是这一对祖孙。自己的大喜之日搞得是一地鸡毛,自己的新婚丈夫现在还趴炕上,爬都爬不起来。
车轮声响逐渐远去。她直了直腰,手上加快了速度。等洗完这一大堆的衣物,还有三个院子等着她去打扫。
院子里有邻里大妈们也在窃窃私语。做贾家的媳妇也真够倒霉的!新婚第一天就要出来干活。这么一大堆的脏衣物,也不知道贾张氏积攒了多少天下来。
等到新媳妇洗好晾晒完衣服后,又拿起了扫帚清理起了院子。这更是惊掉了众大妈们的下巴!
这新媳妇也太勤快了吧?贾家这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娶了一个既漂亮又能干的媳妇。让一众大妈们又羡慕又嫉妒。
这边,老爷子带着吴可畏拐进了东长安大街33号,京都大饭店的大门。门口站岗的警卫,门房里的大爷见到这祖孙俩,都面带笑容打着招呼。
这可是一家涉外的饭店,保卫级别是相当之高。饭店里住宿的都是各国的访问代表团,各国的常驻记者,各国的民间友好团体等等。
吴可畏五岁就跟随爷爷,天天进出此地。他甚至有自己的通行出入证!这也算京都大饭店为他破了例。
做为京都大饭店的总厨,老爷子要管理整个大饭店的厨房。不算西餐,光中餐厅后厨就有四个。他忙碌起来可管不上吴可畏,但他的孙子另有人帮忙带着。
吴可畏在此地可正儿八经拜过师父。他的师父可是个特级面点师,曾经获得过劳模奖章。
老爷子去车棚停车,吴可畏一溜烟跑去了大饭店的中式面点部,寻找他的师父去了。
推开面点操作间的门,一股子鲜香味扑鼻而出。他进入了一个隔间,打开个衣柜,居然开始戴上厨师帽,换起了工作服。
这一身小小的厨师服,也是他师父帮他量身亲手制作而成。雪白的工作服经常需要换洗,他师父为他包办了一切。
“平安,今天咋会来点心部?学校不是放假了吗?”
随着话音刚落,隔间的门被人推开,一个穿着身雪白工作服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此人正是吴可畏的师父,李冬梅。
“师父早!爷爷不让我一个人在家,怕我会被院里的人欺负。”
吴可畏打了声招呼,向师父解释一番。他一个人在家也挺无聊,又不能出去玩。还不如在这里陪着师父干活,没事时去找个外国友人练习一下口语。
“没吃早餐吧?今早有小米粥和花卷,赶紧换完衣服出来吃早餐。”师父李冬梅吩咐一声后,就退了出去并帮他关上门。
他师父做点心的手艺,可说是一绝。外面再有钱也买不到!所以,也将吴可畏的嘴养得很刁钻!
外面能买到的点心,他都是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