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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萧逸深沉不失威严的注视下,春蚕姐弟俩有瞬间的窒息,以至于没有注意到乔雨声是何时离开的。直到床上的霄翰因为疼痛无意识的****打破了屋内的平静,才把春蚕拉回现实中来。
“春蚕、春鹊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数年不见,你们果真没有让朕失望。这次遇刺,还好二位的及时出手护驾,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
“皇上严重了,这是作为子民的本分。”
“是吗?若我的子民都有你等的觉悟,那王朝就固若金汤了。对了,霄翰快要醒了,他一向最听你这个教习的话,一会儿还有劳二位替朕好好劝他吃药。”
“请皇上放心,春蚕一定会好好照顾太子的。”
“那就好,朕御书房还有些事,你们随意吧。”
说完,有些傲慢的走了出去。见到背影消失于门边,姐弟俩有些无语的对视了一眼,然后走到霄翰的床边。伤口已经做了细心的处理,可能是疼痛的原因,床上的人睡的并不安稳。春蚕轻轻的用手抚平了那皱起的眉头,轻声对身后的弟弟说:
“鹊儿,其实他也还只是一个孩子呢。”
“是啊,平时那副潇洒坚强是装给别人看的。我比他幸福,起码我有姐姐疼我,可他作为太子,真心疼惜他的人应该没有吧。”
“这也能让你那么得意,你比他还像小孩子。”
“我本来就比他小一岁,是他不明白事理,老是和我争。”
“就你那傻头傻脑的样子,本太子才不屑于和你争呢。”
正在斗嘴的姐弟俩突然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同时向床上望去,见本该睡着的霄翰,这时一副见了仇人似的瞪大了眼睛望着春鹊。春蚕哀叹一声,柔声问道:
“醒了,哪里有不舒服吗?”
听春蚕这么一问,霄翰一句话没说,只是定定的望着春蚕,那是显而易见的爱慕的眼神。春鹊见此,气不打一处来,恶声恶气的问道:
“喂,你没事吧,我姐问你话呢。”
见春鹊很不配合的破坏自己好不容易营造的气氛,霄翰没好气的说:
“放心,死不了。”
由着两人斗嘴,春蚕起身倒了一杯温水,端到床前,递给霄翰,说道:
“嗓子都哑了,来喝点水润润喉咙。”
喝完水,霄翰没有继续躺下,而是靠在床上,望着两人,有些腼腆的说:
“今天谢谢你们了。”
“没什么,我们曾经那么的熟,这些是应该的。”
“教习会在宫里住下吗?”
“不会,等你身体好些了,我和鹊儿就要离开了。”
“离开?去哪里?”
“天下之大,任我们遨游。”
“真潇洒啊,若是换着几年前,我一定和你们一起。”
“你现在还是有时间的,等身体好了,出去走走,看看风土人情,顺便再光顾下你父皇治理下的王朝也不错啊。”
“一个人的旅行是很没意思的。”
春鹊看不惯霄翰有气无力、半死不活的样子,没好气的说:
“那你想怎么样,难道想和我们一起?别做梦了,我们才没闲工夫去伺候你这个太子呢。”
“谁让你这个笨手笨脚的人伺候了。”
“笨手笨脚?也不知道今天谁武功不济,躺在床上。”
“你。”
见以前快言快语的太子现今一句话说不上来吃憋的样子,春蚕有些好笑的想,哎呀,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吵吵闹闹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待霄翰乖乖的吃完药,沉沉的睡去后,春蚕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望着窗外鱼肚白的天空,略有倦意的对身后的弟弟说:
“天快要亮了,我们是不是该出宫了?”
“现在?”
“对啊,等一会儿见到乔雨声,让他送我们回去吧。”
“也好,我看霄翰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静养一段时间就会痊愈了。”
“说来说去,你这孩子还是担心他的,就是嘴硬,老是喜欢和他斗嘴。”
“呵呵,他在宫里应该很闷,也只有我愿意这样和他说话。”
“其实鹊儿是个很贴心的人呢。”
“是吗?”
“是啊,让人很有安全感。”
被姐姐这么一夸,春鹊又忍不住的脸红起来。怕姐姐取笑,佯装开门看看外面情形。意外的是,外面一个把守的人都看不见。
“姐,这殿里除了几个使唤的宫女,外面一个把守的人都没有。”
“有你在这里,没那个必要。”
“为什么?”
“经过昨天的事情之后,你的武功大家有目共睹,大内高手困不住你,一般的护卫又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干脆这些都省了。”
“这不明摆着让我当免费的守卫嘛。”
“何止这些,说不定这也是挽留我们的一种方式。”
“挽留?”
“太子还在养伤,他知道以我们的性子,一定不会一走了之的。”
“姐,你觉得这是谁的主意呢?”
“还能有谁。”
“这个皇上还真会算计啊。我说嘛,来的时侯,明明感觉有暗卫之类的,怎么不到一晚上的功夫全没了。若是这样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意图都那么明显了,当然顺其自然喽。”
“其实我们要想走,也很容易啊。”
“那样撕破了脸皮就不好了。”
“若是他得寸进尺呢?”
“那我们再做打算也不迟。”
“姐姐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了?”
“鹊儿不是一直想在宫里待一段时间吗?这次就让你过够瘾吧。”
“姐,你的想法怎么一天三变啊?”
“你笨啊,因为情况发生变化,我们当然不能按照旧的方式去解决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春鹊觉得自己再问下去,大概会被姐姐敲脑袋,只好忍着,一个人在那想着到底是为什么。而春蚕呢,则离开窗子,坐在桌旁,望着桌上的精致茶杯茶壶,若有所思。
晨鼓暮钟,早朝的鼓声刚落,宫女们就整整齐齐的端着洗漱用品和早饭进来了。姐弟俩人也不客气,理所当然的接受她们的服务。
早饭过后,宫女们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恭敬的说:
“请二位稍候,我们总管一会儿就到。”
待几人出去后,春鹊凑到姐姐身旁,问道:
“姐,你说这总管会来说些什么呢?”
“不外乎挽留我们住下的话。”
“皇上的意思还是太子的?”
“大概是皇上的吧,总觉得昨晚他还有些事情没来得及说。”
还没说到几句话,宫里的大总管就来了。望着面前这个熟悉的面孔,两人脱口而出:
“林管家。”
当年王府的林管家,如今皇宫的大内总管,见到姐弟俩的表情,轻笑着说:
“很意外吗?”
被他这么一问,回过神来的两人,觉得自己是有些大惊小怪了。本来嘛,主子做了皇上,这管家荣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真是不好意思,这两天总是见到熟人,是蛮意外的。”
“你们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真是英雄出少年啊。皇上这会儿还在早朝,就让我过来给你们安排一下。”
“安排?林总管,实不相瞒,我们没打算在宫里长住。我看太子的伤已经稳定了,我们也该离开了。”
“离开?这万万使不得,春蚕姑娘,你就别为难我了。”
见林总管一副要他命的样子,春蚕叹了口气,问道:
“林总管,不知皇上给我们怎样的安排?”
“具体的事宜没说,只是让我在宫里腾出一处离这里不远又清幽的院落给二位居住。想必是先安顿,以后的再从长计议吧。”
“哦,那就有劳林总管了。”
“哪里,你这不是折刹老夫吗?”
“折刹?”
“没什么,我先下去安排了,你们二位随意吧。”
见林总管匆匆忙忙的离开,春鹊冷哼一声道:
“难得稳重的林总管那么慌张,这里面一定有隐情。看来,皇上对姐姐还没死心呢。不过,这次我是不会让他得逞的。”
见弟弟信誓旦旦的,春蚕没再说什么。只是坐下,随手拿起一颗石榴,把玩似的剥起来。在一个石榴被姐弟俩瓜分完毕后,睡饱了的霄翰也醒了。见姐弟俩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疑惑的问道:
“你们一夜未睡?”
“睡?你的殿里吝舍的连个护卫都没有,你让我们怎么敢睡?”
“啊?春鹊,你脑子有问题啊,太子的宫殿怎么可能没有护卫。”
见两人一对眼就吵个不停,春蚕老生常谈的过去劝解。
“鹊儿没有说谎,除了几个宫女,这宫殿里的护卫都被撤走了。”
“是谁?”
“敢撤走太子宫殿里的护卫除了你父王还会有谁?”
“为什么?”
“可能是对鹊儿的身手太过信任吧。”
“教习对这里很排斥,是吗?”
“嗯。”
见春蚕一点也不隐瞒,霄翰叹了一口气,喃喃的说:
“我知道,当年在平桥县的时侯,你就像笼中的鸟儿一样,对外面非常的向往。每当见你望着天空发呆,我就有种,你随时会飞走的错觉。后来你被人设计,溺入冰水无药可医,看着春鹊带着你走出王府,我甚至有种绝望油然而生。”
见霄翰情绪异常的低落,春蚕开口安慰道:
“都过去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吗?”
“可是你又要走了。”
“教习不是唯一的,不久,你会有个德高望重的太傅来教你。而我,就该到我该去的地方。”
“太傅?你不可以吗?”
“这不合理法。”
“理法是可以改的。”
“我不想你为我这么做。如今,你已经很优秀,而我也教不了你什么东西。皇上现在虽只有你一个孩子,但还请不要太过肆意妄为。”
“早知道会这样。这样的我,免不了会成为你的累赘吧。有时侯看着春鹊,我会忍不住的想,也许生在普通人家会更开心也说不定。”
都说,人在生病的时侯,总会显得脆弱一些。眼前的霄翰完全不能和游街时的意气风发相提并论。这个年纪,这样的位置,让他开始矛盾,开始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