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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闲来无事的春蚕打算出门去店铺转转,旁边一如既往的跟着龙潭。自从沈爷爷把他送给自己做贴身侍卫后,只要走出府门,两人基本上形影不离。老实说,刚开始春蚕很是抗拒,后来在弟弟和沈爷爷的再三说服下勉为其难的接受,现在呢,已经习惯成自然。
说起龙潭这个人,春蚕对他并不算了解。他的话很少,总是无声的跟着你,经常会让人忽视。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侯,是在沈爷爷受伤来笑书居的时侯,他扶着腿脚不便的沈爷爷,又低着头,所以当时自己并没有怎么在意。后来自己忙于府里的事情,只知道爷爷有两个暗卫,但具体是怎样的两个人自己并没有好奇的去打探。后来爷爷正式把他指给自己当侍卫的时侯,算是近距离的观察了他一次。
记得那一天,他恭恭敬敬的站在自己面前,眼睛与自己平视,除了恭敬看不出任何波澜。人说,无情无欲,这是暗卫的最基本要求。除此之外,他还有着一双夜一般的眼睛,就像深不见底的潭。略嘿的皮肤,精瘦高大的身材,这样的人,就算不说话,也会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吧。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会让春蚕忍不住的想起乔雨声,同样是面无表情冷漠的脸,但感觉却差了十万八千里。乔雨声是伪装,这人却是天生如此,真不知道是什么的环境造就了这样的性格。
和上次鸿斐与姚斌不同,对于春蚕的打量,龙潭并没有什么拘禁和不安,表情淡淡的,好似习惯了也好似并不在意。见到这样的反应,春蚕不由的收回了打量的眼光,然后静坐等他开口。就这样,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两人都没说话的意思。就在两人比耐性的时侯,湘南抱着灰灰走了进来,嘴上还嚷嚷:
“春蚕,我渴了。”
说完,就拿起春蚕刚喝了一口的茶牛饮了起来。对于这么一个突然跑进来的家伙,春蚕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轻声的说:
“你看你,浑身脏兮兮的,又去哪里折腾了?”
“我帮小鱼打扫。”
“你确定自己不是在帮倒忙吗?”
“倒忙?”
见湘南一脸迷茫的神情,春蚕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也跟他说不清楚,就岔开话题问:
“湘南怎么没跟爷爷在一起啊?”
“爷爷睡觉。”
“是不是找不到人玩了?”
“嗯。”
看这家伙一脸落寞的样子,春蚕摸了摸他怀了灰灰的小脑袋,柔声的说:
“那你去找春鹊玩吧。”
“不去,他好凶,会骂我。”
“不会的,你就说是我让你去的。若是他敢凶你,我替你揍他,好不好?”
“好。”
“那你出去玩吧。”
“春蚕也来吗?”
“一会儿我就去找你。”
“我走了。”
“好,小心,别摔着。”
直到湘南出了房门,春蚕才把眼光收回,重新落到龙潭身上,刚才自己和湘南说话的时侯,这个人一直保持者这样恭敬的站姿一动未动,不得不感慨此人的训练有素。这么优秀的一个侍卫,老实说,自己若不是占了沈爷爷的光,以自己的身份恐怕是消受不起的。再次看了那双深潭般的眼睛,轻声的说:
“龙潭,久等了。”
“见过当家小姐。”
“龙潭不必多礼,这里不是山庄,我也不是沈爷爷,那些繁文缛节还是免了吧。”
“是。”
“老实说,你的话真是简练呐。龙潭跟着沈爷爷多久了?”
“差不多八年了。”
“那你对我的事情也有所了解喽?”
“略知一二。”
“既然这样,我想和你约法三章。虽然沈爷爷坚持让你跟着我,但我在府里的时侯,你不用伴随左右。我对武学只是有些理论,很多实践的东西我是一窍不通,听说你的身手很好,若是可以,在你有空的时侯能做我弟弟的陪练。这个有问题吗?”
“没问题。”
“另外,出门的时侯,你不要跟在我后面,走在我旁边就可以了。”
“这个,毕竟主仆有别。”
“这个没的商量,我坚持。”
“龙潭遵命。”
“若是出现危及生命的事情,能躲就躲,不要拿自己的命去搏。我这不是对你的身手没信心,而是我不喜欢自己的人有什么闪失。你能明白吗?”
“龙潭明白。”
“那好吧,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有什么疑问也可以乘现在问我。”
可能是没见过像春蚕这么好说话而又贴心的主子,龙潭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以行礼告退收场。
两人的第一次出门是在春蚕去字画铺的时侯,两人并肩出门时还被春鹊取笑道,不像主仆倒是很像一对夫妻。这句玩笑话让春蚕忍不住的望了一眼旁边的龙潭,自己不算矮的个子才到这人的下巴,看来他和湘南一样高。
“小姐,我们到了。”
还在想事情的春蚕被龙潭这么一提醒,抬头一看,可不是嘛,已经到了自家铺子门口了。此时,店内姚斌正口若悬河的向一名书生强烈推荐一本书,把书生说的一愣一愣的。看着这样的情景,春蚕无意打扰,对身旁的龙潭说:
“姚斌现在很忙呢,我想去别的地方转转。”
“好。”
因为是冬天,加上今天的风特别的大,街上的行人并不是特别的多,三三两两的与春蚕二人擦肩而过。在两人走到一家赌场门前的时侯,突然从里面冲出来一个人,春蚕还没来得及反应,龙潭就一个旋转把春蚕拉离了地面,等到双脚再次着地的时侯,恍惚的春蚕还不确定刚才那快如闪点的动作发生在一刹那,看来作为四大名庄暗卫的龙潭,还真是深藏不露名副其实的高手呢。
在主子安全着陆的时侯,龙潭松开手,恭敬的站在了一边。春蚕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向那个差点和自己撞上的人。此刻,他正被赌场里的人拳打脚踢,求饶的空档还不忘向赌场借贷。看来,是个无药可就的赌徒呢。
待到白雪飘飘的时节时,年味也开始渐渐浓了起来。办年货的光景,眼见别家的商铺生意都开始兴隆起来,而自己的书画铺日渐冷清的春蚕开始琢磨起商业经来。苦思冥想的结果就是,和王伯两人写起了春联,虽然算不上多么高的利润,但还是小赚了一笔。
紧接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宣誓着新的一年的到来,春蚕给弟弟换上了新衣,感慨道:
“一转眼,我们家春鹊已经十二岁,都长得和我一样高了,六年真是弹指一挥间呢。”
“是啊,姐也到了二八年华,该嫁人了呢。”
“你又开始操心姐姐的终身大事了。”
“姐,我是说真的。你看你,又漂亮又有才气,一定会有很多人争着要的。”
“你还小,姐姐现在还不能嫁人。”
“姐姐既然怕我拖累,也可以招人入赘。”
“谁会愿意呢?就算原意,他也不一定会真心对你们好。”
“我觉得龙潭不错,你们站在一起很般配。”
“鹊儿最近是不是很崇拜他?”
“嗯。听说他武功深不可测,十四岁的时侯就崭露头角了。他是湘南父亲,也就是上上任武林盟主的侍卫,后来盟主去世后,改做沈爷爷的暗卫的。”
“这些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沈爷爷说的。”
“是你问人家打听的吧?”
“呵呵,我觉得他很好啊,就向沈爷爷打听了一下。没想到此人比我想像的还要厉害呢。还有啊,他才二十六岁,你们是很般配的。”
“你呀,以前把鸿斐夸的不得了,现在又开始崇拜龙潭。你是喜欢谁,就想把姐姐嫁给谁,是不是?”
“这次不一样,大家都觉得你们站在一起真的很合适。而且,貌似龙潭对你也很特别。”
“他是很忠心的一个人,对我特别,那是因为我是他主子,不是什么儿女私情。”
“那万一是喜欢姐姐呢?”
“没有万一。鹊儿,我们不合适。不是因为身份的差别,而是两人都无心于此。”
“那真是太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的,就算他不是你姐夫,仍然是我的侍卫。你还是随时可以向他请教武学上面的东西。”
“哦。我现在已经在修行内法了,龙潭说,若是潜心修行,两年就可小成。”
“是吗?难怪梁师傅夸鹊儿是练武的好材料,你还真是进步神速呢。对了,梁师傅给你的书练的怎么样了?”
“都记在脑子里了,若是内法修行成功,两者相辅相成,一定不可小窥。”
“那是不是飞檐走壁、草上飞、水上飘,飞叶落花皆可伤人?”
“虽没那么夸张,但也差不多吧。”
听弟弟这么一说,春蚕心里真是高兴。摸了摸弟弟的头,轻声的说:
“鹊儿学艺大成的时侯,姐姐就放心了,也算有了倚靠。”
“我会保护姐姐的,当然也会保护湘南的。”
“你现在不讨厌湘南拉?”
“他永远只是六岁,而我已经十二岁了,怎么可以和他计较呢?”
“你真的懂事了。我们既然承若了沈爷爷,湘南就是我们的责任,也是和我们生活一辈子的家人。”
“对,我们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