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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绚烂之极归于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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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岩说:“生活就象是看一个老太婆打太极拳,一直不紧不慢地,简单地机械地重复着,当你看到打呵欠流眼泪、百无聊赖的时候,她突然摔倒,让你的神经一下子紧张兴奋起来,在你以为她死了,不再动弹的时候,她却挣扎着爬了起来,又开始慢吞吞地打着太极拳。”听到这话,李依依笑得眼泪都笑出来了,她一拳打在柯岩的手臂上,说你真会瞎掰,你怎么就不说是老爷爷在打太极拳呢,你对老太婆有成见啊?柯岩就呵呵地笑着来搔她的胳肢窝。

    两个月前,在柯岩的要求下,李依依搬到了柯岩的家里,她每天守着自己的网店,工作上两人互不相干。柯文文已经五岁了,在幼儿园上学,李依依每天早上送她去上学,下午接她回家,晚上给她做饭菜,帮她检查作业,教她识字算数。虽说文文不是她的女儿,但李依依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孩子,出自内心地想对她好。

    这年放暑假的时候,柯岩带文文回她外婆家玩的一周,回程的那天晚上,李依依特意做了文文最爱吃的牛肉炖土豆、腰果炒鸡丝,还买了她喜欢喝的苹果汁。餐桌上,文文叽叽喳喳地和柯岩说着在老家的趣事,李依依微笑地听着。突然文文象想起什么来似的对李依依说:“阿姨,我有一件事忘了问你。”“啥事啊?”李依依随口问道。小女孩放下饭碗,一本正经地看着李依依说:“我外婆说,你是为了钱才和我爸爸在一起的,你根本就不爱我和我爸爸,对吗?”听到这话,李依依大吃一惊,脸一下就沉了下来,她放下筷子瞪着柯岩,柯岩连忙无辜地摆摆手,呵斥文文:“文文别瞎说!这是外婆开玩笑的话呢,哪能当真?”“不是开玩笑的,外婆和小姨都说了,还劝你……”“你还胡说!”柯岩站起来,抬起手作出要打的样子。“你吓小孩干嘛呢!”李依依喊道,她把碗一放,转身就进了房间。睡觉的时候,她把背脊冲着柯岩,一动不动,柯岩千方百计地哄她开心,李依依嘟着嘴一言不发。柯岩说:“依依,不管别人怎么说,生活是我们两个人自己的事,只要我没有这么认为,你又何必为了这些闲言碎语不开心呢?”李依依看了他一眼,说道:“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吗?你错了,是三个人的事。文文这么小,她没有什么分辨能力,她要是信了她外婆的话,那我今后还怎么和她相处?”“没事的,小孩嘛,她不会把那些放在心上的。很快她就会忘记,我以后尽量不带她回她外婆家去了,还不行吗?”柯岩柔声道,抬起头轻轻地咬她的耳朵。李依依捏起粉拳,打在他身上,撒娇道:“都怪你都怪你…………”柯岩一把抱过她,亲了一下,伸手拉熄了灯。

    可是从那以后,李依依发现文文变了,不再喜欢跟她呆在一起,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她,李依依叫她,她也爱理不理的。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多心了,她想一个五岁多的小孩子,应该没有这么多想法的。周未的时候,她出去逛了次街,买了两条喜欢的裙子,正在镜子跟前美美地试穿着,文文刚好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看着李依依的新裙子,扬着小脸对她说道:“你又买裙子了!你总是花钱,你花的都是我爸的钱,难怪我外婆说你是妖精!”“你说什么?!”李依依气愤地转过身子,大声说道,“小孩子不要胡说八道,好的不学专学坏的,我哪里花你爸的钱了?我花的都是自己的钱!!你以后要是再这样说,我就不理你了!”“你就是花的我爸的钱,就是!你就想把我爸的钱花光!你是妖精!妖精!”文文用小手指着她,不停地说着。“啪!”李依依气得失去了理智,她随手就打了过去,李依依的小脸上出现了五条淡红的指印,她大哭起来跑了出去,边套边骂:“妖精打我,妖精打我!”李依依感觉自己气都喘不匀了,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后悔自己冲动了。文文是柯岩的宝贝,平时柯岩都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今天自己扇了她一巴掌,在她的心里肯定恨死自己了,以后的关系会更糟糕。晚上柯岩回到家里,发现李依依板着脸坐在椅子上不说话,而文文则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不出来。就问出什么事了?李依依说,没什么事,文文在耍小脾气了,等一下就好。柯岩去敲房门,连声叫道:“文文快出来,爸爸回来了。”柯文文打开了房门,一把扑在柯岩怀里,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柯岩问她怎么了,她指着李依依说:“她打我——她打我,爸爸。”柯岩望了李依依一眼,随即说道:“别胡说,阿姨怎么会打你呢?”“她就是打了我,打我的脸,打得我很疼,文文没撒谎……”她哭诉道。柯岩问李依依:“到底怎么回事?你真打她了?”李依依低下头,半晌说道:“她骂我妖精,我一下气愤没忍住,就打了她一下,我不是有意的。”柯岩边替文文擦眼泪边说:“你是大人,小孩子说的话能当真么?再怎么说,你也不能打她呀!你怎么能和她一般见识呢!你真是……。”“我真是什么!”李依依的火一下子上来了,眼泪刷地就流出来了,她大声叫道,“她说我和你在一起是为了钱,说我是妖精,我用自己的钱买的裙子,她说我花的是你的钱!柯岩,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花过你多少钱啊?我有花过你的钱吗?你的存折,你的钱包我有动过吗?你工厂的财务,我过问过吗??我不顾你结过婚有了孩子,和你在一起,还要忍受这样的污辱,我受够了!”李依依伸手抓起自己的包,快步跑出门去。“依依——李依依!”柯岩在后面叫着,她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李灵在厨房里忙碌着,系着一条油迹斑斑的蓝布围裙,李依依在一旁帮着择菜,眼睛还是红红的。李灵边切菜边说:“依依,听姐的话,不要跟小孩子斗气,柯岩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吃完饭你还是回去吧。”“姐,这看起来只是一件小事情,是几句孩子气的话,可是这恰恰暴露出了我和柯岩最大的矛盾,就是文文。”李依依说道:“现在她还小,可以当作她不懂事,可如果有一天她长大了还这么想呢?那时我已经老了,她爸是会听她的还是听我的?再说了,我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到时他们怎么相处?我怎么做都会背负一个后妈的骂名。”“唉,生活中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李灵说,“你瞧我,跟了你姐夫,你以前不是说我会很幸福么?可你现在看我幸福了吗?整天在家围着锅台转,空闲时间就在家做手工活,我都成了啥了我!”李依依抬起头看着姐姐的脸,发现就这两年时间,姐姐老多了。眼角出现了两条细细的鱼尾纹,皮肤也松弛了下来,而且她不再象以前那样总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的,而是随便地把头发卡在后面,脸上没化一点妆,穿着家常便服趿着一双塑料凉拖鞋。李依依叹息了一声,骂道:“这该死的打工生活!我们在外面这么多年究竟是为了什么?”李灵笑了笑,说:“这没什么,人总是要老的。无论是有钱没钱,过得好与不好,到最后都要老去,都要死掉。只是在这个过程中,要让自己爱过,拥有过,快乐过,不能让自己有太多遗憾才对,因为人只有这一辈子!”李依依呆着想了想,低声说道:“姐啊,我在深圳这么些年,现在回过头来想,只有周林值得我藏在心底,虽然他已经死了,但是他是我这辈子唯一倾心爱过的男人……”说着说着她的眼圈又红了。“你傻呀,你说什么呢!”李灵喝道,“已经过去的事还去想什么,有什么用?你现在要珍惜的是眼前的生活,是眼前的人!我看过了,柯岩是个好男人,虽然有孩子的拖累,但也并不影响你们,再说女孩子总有一天要嫁出去的。你不要老这样任性孩子气,你也快三十岁的人了,要把心放在他身上,等你们结了婚,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到那时父母放了心,我也放心了!”正谈论着,有人敲门,李灵开门一看,原来是柯岩站在门口,他手里提着一袋水果,笑笑地叫道:“姐。”“哦,是柯岩啊,快进来。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做饭呢,一起吃饭啊!”李灵忙说着,转着又叫李依依,“依依,柯岩来了,你去倒杯水,我出去买瓶酒回来啊!”说完就走出门去。李依依呆在厨房里没动,柯岩走进去,大手揉着她的头发,说:“咋了?生气了?还和孩子似的呢!”李依依嘟着嘴不理他。柯岩一把抱过她的腰,一边挠她的痒痒一边说:“叫你不理人,叫你不理人。”李依依忍不住笑出声来,两只拳头雨点般地打在他身上,边打边叫:“都是你,都是你,谁让你欺侮我来着!”“我的姑奶奶呀,我哪里欺侮你了?”柯岩摆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叹息道,“我的命真苦啊,以前只有一个小小孩烦我,现在又来了一个大小孩烦我,敢情我天生就是带小孩的命!”李依依卟哧一声笑了,掐着他说:“谁是大小孩了,你给我说清楚!”柯岩嘻嘻地笑着,躲出了厨房。

    这一年的冬天,李依依和柯岩结了婚,终于有了自己的归宿。她把淘宝店给了姐姐经营,自己帮助柯岩管理起纸箱厂,生活似乎开始变得阳光明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