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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爷,我家还有老母亲……”
“军爷,我有……”
“求求……”
乱糟糟的,差役的谩骂声呼喝声混着众人哀求声甚至哭喊声响成一片,火把高高的火焰燃烧,噼里啪啦地爆出火花,在被映的橘红的墙上投下长长的混乱的影子,像是狰狞凌乱的触手。
杜嫣一叹,心知是躲不过去了。贱民,呵!她到底没摆脱这个身份,只不过是从有主的成了无主的而已。唉!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何况这本就没什么道理可言的“惯例”呢。
杜嫣拿手捅了捅马老三,反手悄悄地把大刀的名证塞了过去,压低声音道:“三哥,大哥说能逃一个是一个,你拿着!”
马老三蓦地瞪大了眼“大哥他……”
杜嫣的眼神向猴子算盘身上一扫,“大哥说他不能抛下兄弟们不管,你的面相跟大哥年纪最近。”
小猴子眸色一深,低头捋了一下大猴子的毛,侧身把大猴子放进马老三怀里,声音很小,有压抑的鼻音,“老三哥,拜托你了,帮我照顾好大猴子……”
大猴子似乎察觉到危险,不安分地在马老三怀里扭着,仰着毛茸茸的脑袋,两只爪子朝小猴子焦急地抓去,发着吱吱唧唧的声音。
小猴子一手拉住大猴子的爪子,一手不舍地来回摸着大猴子的头,叮嘱道:“大猴子,你要乖啊……”
“我不行,小猴子,你……”马老三欲把猴子和名证塞进大猴子怀里,身后的马丫头突然扯了扯他袖子,黑亮的眼睛瞅着他悄声道:“哥,收着吧,咱家还指望你传香火……”
马丫头话音未落,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也递进她手心里。她回头一看,只见书呆子火光下苍白的脸上带着红光,不知是被照的还是急的,眉毛紧紧地纠结在一起,“我,我……”
马丫头一愣,低头看见自己手里的是半截名证,另外半截还紧紧攥在书生手里。
“书呆子,你干什么!”马丫头像是被烫了一下,压低声音惊呼道。
“我!”书呆子一咬牙,突然拉过马丫头缩回去的手,不由分说地把名证拍在她手里,眼睛一闭道,“我的给你用!”
“凭什么你的给我?”马丫头大眼登时一瞪。
书呆子这次居然也敢瞪了回去,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男人的气势:“就凭你是女的!凭你救了我一命,我还你!凭我……”
但是他的话没说完,衙役们已经把人拖出去了大半,来到杜嫣这一角里,大声喝道:“吵什么吵!有名证吗!”
杜嫣一耸肩,举手好似做投降状,诚实道:“没有。嘿嘿,不劳诸位,我自己会走。”
衙役们头回见如此识趣的人,具是一愣。
杜嫣向着门处往前走着,步伐沉稳,脑子里闪过一道道数种救人自救的方法,却又被一一否决。她可以假称是某个门阀溜出来的小姐少爷,拖得一时,但只要这些要讨好贵人官吏一封书信就会露馅;拿钱贿赂差役,这是最有效简单的办法,只是她的财产也全落在苏家了;比如暗示马老三上京……
思及此,杜嫣脚步一顿,眸光一闪。最终却还是低头长长地叹息一声,罢了,她再不想跟那边扯上任何关系,至于杭离,他救了她一命,她帮他一关,已是两不相欠。唉,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月亮悄然被轻云遮蔽,苍穹暗淡,只有星星点点的几粒星光。衙役们举着火把,火把红彤彤的火光连起,围成一个大大的扇形。中间围着两辆大囚车,像极了加高了的乡下给城里的屠户里送生猪的大车笼子。
一大群人像鸡仔一样挤成一团,八月的夜风不冷,却有不少人在瑟瑟发抖。还有人在咒骂,有人麻木,有人低声哭泣……
似乎有差役被吵得不耐,嘴中喝着手里的鞭子狠狠地一甩,打在外围人身上。被打中的人顿时皮开肉绽,连连痛呼,而众人眼光一斜,纷纷缩头,噤若寒蝉。
身后忽然响起焦急的咿咿呀呀的声音,还有差役们呵斥的声音。杜嫣闻声转身,只见吕卫被差役们从马房里拖出来,身后追着满脸上挂着泪痕的哑小姐。哑小姐被一个不耐烦衙役甩手一推,噗通跌在了地上。吕卫大急,跳着挥着手要挣脱衙役。一个衙役眼角一斜,嘴里骂着挥起棍子一声闷响重重击在他背上,杜嫣甚至清晰地听见吕卫吐血的声音。哑小姐眼泪流的更厉害,咿咿呀呀地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却膝盖一软又跌倒下去。吕卫像头发怒的野兽一样,突然大吼一声,抬脚一踹,竟将一个差役踢得翻了个跟头。
“腌臜畜生!”拿棍子的差役爆喝一声怒骂,抡圆了棍子便砸。
“啊……”哑小姐蓦地发出一声凄厉的破了音的尖叫。
吕卫抬头只见月色下一片阴影带起呼啸的风声当头砸来,下意识地抬手去挡……
“砰!”
“咔嚓!”
手臂粗的木棍当中折断,年轻的小伙子瞬间面色尽褪,脸上惨白一片,扶着手臂踉跄地后退数步,额前一片冷汗,青白的月色之下,显得脸色更加苍白。
“贱骨头,倒挺硬!”另一个差役又大骂一声,几个差役捋起袖子围向吕卫。
“娘希……”
“且等……”
“诸位……”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一声暴若惊雷,一声沉憨洪亮,一声清亮沉稳。
杜嫣侧头,只见大刀死死地按着瞪着圆目的二斧,略黑的脸上面色凝重,他也瞥了杜嫣一眼,眉头微微一皱,杜嫣眼神一扫示意。
大刀微微点头,沉声道:“军爷,兄弟不懂事,给老爷们添麻烦了……”
“诸位大哥大人大量,何必于我们这些小民计较?”杜嫣立刻接上,摆出一副讨好的笑容。
“出门在外,我们兄弟手上也不宽裕。这里有些铜钱,大人们不嫌弃,便算是我们的赔礼,为那位老爷压惊。”
“呵!”一个差役停下来,轻蔑地一瞥,叉腰抖着腿斜眼道,“这就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