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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是我的错。”安靖反而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道歉,然后得了白轻寒一句轻声‘嗯’的回应。
的确,白轻寒不傻,与之相反,她聪明无比,甚至可以说是一百零八人中除却安靖外最有天分的那个,她怎会说出这些秘密?
要不是对同样知晓魔教本质的安靖,她一个字也不会说。
而白轻寒之前之所以对安靖道谢,是因为她从安靖的动作和心态中,感受到了一种游刃有余。
——他有充足的信心可以制服我,并且不伤害我。
——战斗,可以不用杀人。
在被安靖踏踏实实三拳打趴下后,白轻寒反而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她之前之所以本能地出重手,正是因为她在恐惧。
她恐惧,如果自己不杀死其他人,就会被其他人所杀。
这种令她浑身战栗的想法,让白轻寒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反倒是被安靖这个同龄人击倒后,她终于从这样杀与被杀的梦中醒来,可以用一种正常的心态面对所有与自己对练的人。
在那之后,白轻寒经常来寻找安靖聊天。
她大多时间都是来询问安靖武技相关的话题,还有收手留力的技巧。
她对这种‘不杀’的武技极其好奇,就像是吃多了稻米的人突然吃了口饺子,顿时对这种不同的主食起了兴趣。
由于只有安靖才能镇得住白轻寒,也没人愿意与白轻寒对练,所以其他人对他们的交流和突如其来的对练也没什么好奇,只是感慨安靖不愧是‘大师兄’,当真是有本事也有责任心的。
除却顾叶祁。
“小心啊,安大哥,那個家伙指不定有什么坏心思!”
她对白轻寒颇为警惕,总是觉得这个危险的坏女孩意图对安靖不轨——实际上,这也是绝大部分人对白轻寒的看法,他们总是觉得白轻寒之所以经常缠着安靖,就是为了寻觅机会,报一败之仇。
他们真的是想多了。
安靖可不会输!
就这样,白轻寒一有时间就会过来找安靖等人聊天,甚至会一起参加锻炼,明明不是同一组,却经常一起行动。
到后面,就连顾叶祁都默认了白轻寒的一同行动。
虽然她还是会经常抱怨这个‘阴沉’‘话少’‘像瓷娃娃’和‘表里不一’的女孩绝对别有目的,但自从白轻寒愿意把她那满头又黑又长又直的头发借给顾叶祁编辫子‘玩’,两个人的关系也好了许多。
罕见的平和日子飞快的度过。
在这过程中,安靖一直都在尝试前往‘悬命谷’,寻觅剑灵的第二碎片。
但很可惜,最近这段时间不知为何,悬命庄的看守严了很多,在庄内逛逛也就罢了,如果想要出庄却是绝对不可能的。
安靖和剑灵猜测,可能是外界大辰那边有什么风波,因为最近这段时间,悬命庄的物资补给也少了很多,安靖的吃食都少了一点,不是不给,是真的没有了。
那或许也是机会,安靖持续锻炼。
他要做好准备,积蓄力量,准备在最关键的时刻爆发。
安靖很清楚,自己救不了所有称呼自己为‘大师兄’的那些弟子。
他们有很多已经步入魔道,已经被妖邪入体,他们眼瞳中的疯狂显而易见。
如若是遇到剑灵前的自己,恐怕只能独善其身,遇到剑灵后的自己,或许能救下仓廪足和顾叶祁,亦或是其他更多人。
但面对数十位内息境界的教习讲师,和内壮境界的药副使,救下所有人,他办不到。那不是力量多寡的问题,而是奇迹与否的问题。
但是……安靖会竭尽全力。
竭尽全力救下自己能救下的任何一人。
能救一个,就救一个。
最后的日子来的很快。
某一天。
白轻寒又一次找上正在和同组队员演练合击之术的安靖。
“喂,轻寒,没看见我们正在练习吗?你是想要偷窥我们的战术?”
顾叶祁有些不满地拦在安靖前面,这是绝大部分少年少女的想法,悬命庄之所以教导他们战阵合击之术,定然也要测试成绩,每个小队为了日后可能的‘比斗’,如今都在自己鞭策自己,加强锻炼。
教习们虽然知道这些孩子想多了,但既然能让他们自己努力锻炼,不用自己督促,又为何非要说明真相呢?
所以,在教习的默认下,十二组间的竞争早已暗暗展开。
白轻寒是第三组‘娵訾(zuozi)’的领队,和战斗不同,作为领队,她还是颇令组员们安心的,毕竟有个敢打敢冲的队长,谁不愿意呢?
顾叶祁正是知道这点,所以才有些不爽地拦住白轻寒——平时大家一起玩玩也就罢了,训练的时候三组的队长还老是跑过来,果然是想要偷窥他们一组的战术是吧!
“只是找大师兄。”
而白轻寒却只是对顾叶祁微微摇头,然后越过眼前一脸不明所以的麻花辫少女,平静地对神色肃然的安靖道:“他们饿了。”
“大师兄,他们都饿了。”
“现在吗?”
和满脸不明所以的一组众人不同,听见这句话,安靖便神色肃然地皱起眉头,然后对白轻寒点头:“我明白了。”
在白轻寒走后,安靖谨慎地侧过身,看向演武场一侧的阁楼。
“继续练习!”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安靖沉声,挥手示意其他组员跟上他的步伐:“不要懈怠,认真起来!”
药阁。
“这一批的质量……远比上一批好啊。”
药阁顶层,药副使与黎教习俯瞰不远处的演练场。
这演练场看似平平无奇,只是一层夯土,但实际上别有讲究,共有五层,乃是一层土,一层碎石,一层土,一层砂,又一层土,共五层夯实后所成,称五合土。
这样的场地坚固耐用,也不容易让初学者摔伤,为了在深山老林中开辟出这么一个庄园,建起这么一片演武场,天意教也是花了大心思。
看着演武场数十人穿着棉甲,呼喝对练,平日面如死人的药副使也不禁露出一丝笑容:“也不知这次能出几个‘同胞’。”
“凑齐了天罡地煞一百零八人,能全十二辰次,九耀星,比前几次只有天罡,地煞亦或是六十周天要好上许多,且都是灾民中的幸存者,不是那些普通人家养不活,父母主动卖给我们的小孩。”
独眼的黎教习站在他身后,横扫全场,语气笃定道:“不论那些杂命奇命,这次至少能出一个真正的‘星命’亦或是‘煞命’。”
“再加上那五位找到时已经觉醒‘命格’的正式弟子……嘿嘿,北巡使大人定然大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