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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重新走过来坐下,看着眼中含笑的夙清,忍不住气,她这样冷心冷情的一个人,居然会被说成好人,是这世界好人的标准太低了吗?
轻轻摇了摇头,对夙清叹息般地说道:“但愿你们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夙清认真看着她“夙清虽然没多大本事,活至今日,至少从未后悔过。”
文敛淡淡一笑,抚着手中的念珠不再说话。
夙清默然注视她半晌,有些迟地开口问道:“主人方才见到这串念珠时,为何那般激动?”
文敛手指一顿,慢慢地将念珠握在手里,慢慢地低下头去,夙清眼里迷惑更深,同时闪过一丝慌乱,忙摆手道:“主人如果不愿说就不说好了,我只是随口问问。”
文敛嘴角溢出一丝笑容,只是那笑有些微弱牵强“夙清,你认为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啊?”夙清一愣,随即凝神细思,小心说道:“老主人,是个了不起的人,打下偌大产业,培植如许势力,如果放在明面上,早已是震惊三国的人物,可老主人的名声却止于临江城。即使是我们的人,除了一些极核心的外,许多人不知真正的主人是谁。能瞒过天下那么多人耳目,不争强,不显名,老主人这样的人,我二十年来也只遇到老主人一人而已。”
文敛的那一抹笑涩“那么,这样地人,你认为会轻易被人掳了去吗?”
夙清浑身一震看向她。敛不看她继续说着:“我不是怀爷爷地失踪。我想爷爷现在应该没有性命之危。但是行动得到自由。能够自己除下身上所佩之物。那些人至少没有捆绑于爷爷。我在来路上一直有个问题想不明白。我知爷爷之能。何以会无声无息地被人抓走。连夙渊他们都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今日看到这串念珠。听到夙渊地话。我终于想明白一点。除了敌人真地很强大外。另一个原因。就是爷爷自己愿意跟他们走。”
“老主人是自愿地?怎么会?”夙清瞪大眼睛。难掩震惊。看到文敛淡然地神情。忽然间便不再怀。顿了顿脱口问道。“为什么?”
文敛慢慢抬起头。那眼里看不到悲喜。深得不见底。语气亦有些飘乎。“我想。一方面是反抗无用或必须付出很大地代价。另一方面。或许是觉察到了背后地阴谋。为了我们不受伤害。不惜孤身犯险。就跟着去啦。”
“什么阴谋?主人地意思是?”夙清觉得自己平日也不笨。可跟文敛在一起。却似乎总显得她很迟钝。脑子也会变得不好用。
文敛嘴角地笑还在。“能有什么阴谋?爷爷创下偌大产业。拥有如此势力。你以为。真能瞒尽天下人?有些人。总会为了这样那样地理由。从而搅得天下大乱。所有能利用地东西。他们当然不会放过。那么以爷爷暗下地实力。不拿去用。不就太没天理了吗?”夙清呆呆地看着她。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文敛握着念珠。语调表情都没多大变化。可夙清看着。却觉出一股深沉地悲意。“爷爷他想必早料到会有这样地一天。所以才会对你们有那样地交待。所以才会从小对我那样着意栽培。我原以为不过是想等我长大以做接班之人。没曾想。根本等不到那一天。”文敛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不竖起耳朵几乎已经听不清。
“爷爷。孙儿会听从你地安排。但其实很不情愿啊。”
夙清身躯一震,注目看向文敛,却见她微垂着头,像是睡过去了一般,不动,亦不再言语。
房里一时安静下来,能听到风从窗前吹过的声音,风无止息,亦如人心。
文敛此时是住在一家叫望月明的客栈,夙清地意思,是让她去自己人的地方,虽然匡衡已经不可信,可还有管事柳成应地后人。文敛摇头,在思考后说
应的店里看看。
“主人,柳成应已经在三年前过世了,现在他手里的生意都是交给自己的女儿在打理。匡举严是在五年前去世,匡衡子承父责后将手底的生意打理得非常好,并且”夙清看了文敛一眼,考虑着要不要说。
文敛对她微微一点头“你说吧,你知道我在乎的只是如何找到爷爷而已,其他地事情,如果与此无关,你不说也可。哦,你还是不要叫我主人,叫名字也好。”
“这那我还是称小姐吧?”
文敛看她一眼,无奈点头。夙清皱了皱眉“我就是怕小姐太心急,知道情况后说不准就直找上门去。”
文敛倒有些好奇了“那匡衡究竟做了些什么事?”
“匡衡是个还有经商头脑的人,将匡管事地那份事业打理得极好,几年下来已经是定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商人。只是他行事有些不择手段,定州有很多被迫得倾家荡产地人——那个柳管事也是其中之一,虽还不至到破产的地步,却也相差无几。”
“是么?”文敛听了却只是淡淡地问了句“这样肆无忌惮么?”
“正是如此。”夙清一点头,同时语气肃然道“当年老主人留下匡、两名管事,是希望他们相互扶持分担,各自负责不插手另外一人。两名管事做得很好,老主人一直都对他们很欣赏很感激,可是自从管事去了后,这边地消息几乎就断了,我也是来到定州后才慢慢了解到的情况。匡衡这些年来肆意扩张,尤其抢夺另一位管事的生意,压得氏抬不起头来,这种情况在管事去世后更为激烈,现在管事的后人就只守着三二家铺子而已了。”
有上进好胜之心文敛并不认为有错,甚至他背叛爷爷将其财产据为己有,也能理解,但若因此就出卖旧主不惜谋害的话,那就不能原谅了。文敛沉吟问道:“管事的后人叫什么名字?”
“飘香,管事的女儿。”
“飘香,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我也不太清楚。”夙清微微皱起眉“不过听到众人谈起她,似乎是个骄蛮任性,一意享乐不事生产的人。并且”夙清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这位小姐是个嗜酒之人,整日混迹酒馆,与酒为伴,很多人说就是她贪好杯中之物,从而败坏了大好家业。”
“飘香?嗜酒?”文敛露出颇为感兴趣的样子“夙清,你没有见过她吗?”
“我当时忙着打探老主人的下落,着意去找了老主人留下的那些人,匡衡也见过几次,但飘香却一次也没。我也曾特意去找,毕竟她是管事的女儿,土生土长的定州人,可能会提供一些线索,可是找来找去却总不见她的人影。有人说她可能在哪个地方喝酒,一般不喝得尽兴是不会现身的。”
文敛听得兴起“如此说来,她经常会不出现在众人眼中?”
夙清微微一愣“似乎是这样。小姐,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文敛轻轻一笑“女子贪杯,想必没有人会娶个酒娘子回去吧。”
“小姐说得是,听说那飘香今年已经二十岁,阖城的男子都不愿娶她,早些年看着她的家业还有媒婆上门,自从柳成应死后,却是门前冷落鞍马稀。”
“嗯。”文敛点点头,换了话题问“刚才你说到见过匡衡是吗?他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夙清眼一凝,瞬间表情转为严肃“那个人,我只见过三次并未交谈,可是根据我暗中的观察,此人当得上八个字。”文敛看向她,夙清声音低沉,一字一句,
“胸有城府,冷酷狠厉。”
文敛凝神,陷入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