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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一名仿佛集天地所有灵秀于一身,如神子驾临一般的绝世少年。人世间任何的言语都不足以形容其万一,以凌然绝尘之姿挟着万古的沧桑永恒,翩然而至。浩浩御风无止,飘飘遗世独立,纵然天地皆化尘埃,而那一袭白衣飘然古今,超越凡尘。
绝世容颜,耗尽了创始神所有的想像与美感,于是凡间每一个见到的人在面对这般神迹时都丧失了所有的意志,睁着双眼,却不知自己所见为何,懵懂心思中,只觉是一场幻梦,只愿长睡不醒。
如许人物,其所在,让人恍觉身在云端天上,等到清醒了,看明了,却是满心满脑的错愕不解——这怎会是在人间?这竟还是在人间?
世人为了这不该存在于人间的清绝华容而痴迷,可是文敛此刻所见,却是眼前之人身上淡漠疏离,阳光照在身上也觉不出暖意,那种淡淡的,像与所有人隔绝开来的气息——那种,她最最熟悉,每每在镜子里,可以看得到感觉得到的气息。
看文敛只盯着自家主子久久不说话,他撇嘴对文敛很有些不以为然。主子的姿容气度不是这人间所有,他跟在身边十几年还是不能直视,常人看到痴迷忘情更是寻常,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他走过去拦在主子身边,虽然主子不说他也知道,其实主子并不喜欢这样被人盯着看。知道主子向来也不轻易开口,于是对文敛一瞪便要喝问,然而在看清楚文敛的模样时不由愣了愣,只是个半大孩子,脸上并不是他常见到的那种痴迷表情,却是极冷淡,冷淡到有些索然,给他另外一种熟悉感。这一愣之下,本来要喝问的话出口时轻柔了许多,变成询问:“这个人的死与你有关么?”其实他本来是直接问她是不是凶手来的。
文敛还是不看他,微微垂下眼帘,忽然转过身一言不发地走了,那两个在她身边的人也跟了上去,直至消失在视线之中,三人中竟是谁也不曾回头。
这、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主子的面主动走掉,还走得那样绝然干脆。呆愣地对一边的少年说道:“主、主子,就让她这么走了吗?”
少年看着那一抹身影渐行渐远,眼里,起了点点波澜。刚才那双眼睛,有极复杂的情绪闪过,那样快,让人只疑是错觉。可是,他确确实实看到了,本来淡极静极的人,忽然之间有了那样强烈的情绪——微微愣住,他为何会知她本来性情如何,这是他们第一次相见,他怎会如此自然而然就认定了她的性格?在刚才那双眼睛瞬间显露极复杂情绪时,他的心似乎也跟着微微一颤。
少年微露迷茫,右手轻轻抚上胸口,淡淡蹙眉,这一刻的神情显出几分少年特有的天真可爱来。然而他身边之人乍然见了却吓得一个激灵“主子你怎么了?”
少年慢慢转过头看着他,眨了眨眼,将手放下,然后在下一刻所有的情绪都从脸上消失,又恢复到那个清绝到不见烟火气的模样去了“子义,孙理之死不管是否与她有关,你切莫再过问。”
赵子义看到王爷恢复正常。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叹气。随着年岁渐长武功见增。王爷。也越来越不像一个人了。哪天有人说王爷羽化归仙去了他绝对不怀疑。
王爷吩咐他自然听令。只是这孙理是朝廷中人。如今莫名其妙死在这里。监察院那伙人难道不会查吗?还有就是。赵子义猛一抬头喊道:“主子。我方才探查孙理地身体。发现他地筋脉被一种极诡异地内力给破坏了。难道会是他?”
他指地是赫。虽然刚才赫一句话也没说。连动作也没多做一个。可是凭他不下任何一流高手地直觉。那个年龄和主子差不多脸却比主子更冷地人。是一个他无法看清底细地高手。二十不到便能练到天下少有对手地地步。他以为只有主子才能做得到。可是今天居然又让他碰到另外一个。
为什么大家总是会注意到赫而忽略了妩妩?论起武功来妩妩比赫还略低了一点。应该更容易看透才是。而事实上大家却全都是想也没想地直接跳过妩妩。感觉到了什么非凡地气势一律往赫身上套。不提文敛很正常。而忽略掉妩妩便跟她总是一脸天真如孩童地表情大大有关——一个看上去像是随时要讨糖果吃地女孩。凭谁都不相信她会练成什么绝世地武功。
上善珑玦再次看向文敛离去地方向。点了点头。“他地名字是赫。”
赵子义一愣。忽然明白过来。“就是他们!就是她!”挠了挠头。脸上地表情似惊奇似不解。“居然是个小孩子。主子。那些事真地与她有关吗?”
“不知道。”淡淡的三个字让赵子义复将惊讶的目光调向他。
主子天纵英才,惊世绝艳,对任何事都运筹帷幄,决于弹指之间。三年前领兵长驱直入癸丘境内,直打到玄启城迫嘉喜帝签下城下之约,青越之神,郾都六王爷,当世再无人可以匹敌。王爷料事如神,用兵如神,容颜绝世如神,所以有了青越之神的称号。这样的王爷,现在居然就那样轻轻松松,清清楚楚说出“不知道”三个字,联想到方才王爷的失常。赵子义眉头一皱,心下微凛,刚才那人对王爷竟有如此影响?
是文家的小姐吗?似乎很多年前有人为她写过一首诗,京里有不少人看过。他记得那诗里有她的名字,叫什么来着?赵子义揉着头发苦思,他对那些什么诗啊词的向来就头疼,这么多年过去了哪里还记得。文家的女儿,文解明唯一的最小的孙儿,当朝大理寺少卿文离的幼妹,想起这么多个身份,却还是想不起她的名字。继续抓耳挠腮时,听到耳边传来王爷淡雅的声音:“文敛。”
“啊?”赵子义一时没反应过来。
上善珑玦闭了闭眼,抬头看着天上白云悠悠,他不知就在不久之前,在这里,有一个人也做了与他此时一样的动作。此时的声音似乎也染上了一种旷远悠然之意,他以极淡极淡的声音说着:“她是文敛。”
赵子义呆呆地看着他,这样情绪化的动作,王爷做起来虽然极之赏心悦目,可是他见了,却觉有些毛骨悚然,心惊胆战。在如此夏日暖阳之下,赵子义看着那个随时要乘风化归的人,生生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