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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敛走掉是因为赫回来了,虽然不是刻意,到目前为止,扶野并不知道赫的存在。
看赫那冷漠的表情,也不知他将那沈放引到何处去了,文敛一边想着惊枭和融门的事,一边随口问道:“这个时候回来,赫将那个人引到很远了么?”
回程的时间几乎可以不记,那在这么长一段时间里,以沈放看起来也不弱的轻功,应该是跑去了很远吧。赫向着远方看了一眼,轻轻一点头,道:“很远。”
文敛不再说什么,赫如此说的话,那么就不用担心那个人再寻回来了。她没有追问,所以也就无法对沈放目前的处境作出推测,更不会想到,她那时随口的一句话,竟是让赫将沈放引到了一处方圆百里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让那个过惯逍遥日子的少年公子做了足足三个月的野人。在与野兽的搏斗中积累了大量的实战经验,又无师自通学会了所有的野外生存技能,在以后的很多时间里,沈放都会感叹,一定是老大有先见之明觉得他缺少那方面的锻炼所以第一次见面就给了他那样一份见面礼。
文敛直接越过城墙,直线回到文府。
这之后,文敛除了每隔几天去白狼那里,观察扶野练剑的进度外,大多时间则跟着爷爷学习一些东西,文老爷子将手中掌握的力量慢慢透露给她知道。像青楼这样的所在,赚钱倒还在其次,主要作用是打探消息与隐藏。除了醉颜阁,在青越最负盛名的要数京城堰都的照楼,由一个名叫季均言的人负责。而青越之外,北获与癸丘也遍布这样的组织,只是那些就不一定是文老爷子所能掌握的了,毕竟最初这所有的一切本就不是文家先祖一人的功劳,又经过这么多年,剥落出去也是自然。
一个月后,文府来了位神秘客人,大白天穿着披风,兜头罩下连脸面都见不太分明。文老爷子将人让到书房,整整有一个时辰,紧闭的房门再次打开,那人依旧捂着纹丝不露一语不发的离开了文府。
文老爷子在书房沉思良久,出来后便吩咐曹管家准备准备,明日他要出趟远门。文老爷子已将近十年不出远门,这突然说要出去,并且还是犹自一人,让文若虚很诧异,急急忙忙跑到老人家的房里进行劝说,诚惶诚恐道父亲年岁大了,要什么事情交待儿子去办便成。文老爷子听了淡淡笑了笑,说他太多心了,自己不过是听到一个多年未见的好友的消息,想去看看罢了。年纪大了,不趁现在还能走动时去看看,只怕以后便没机会了。
文若虚嗫嚅了半天,终是问出了口今日来的人是什么身份。文老爷子还是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神情,只说是那位朋友嘱咐的捎信人。文若虚虽还存些疑问,但见父亲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终于还是没再问。
文敛却是比文若虚更为了解情况,如果不是极之重要的事,爷爷不可能亲自去。所以过了晚饭后,借着请安的时机向爷爷当面问清。
文老爷子面对她比对着儿子认真许多,沉默片刻后,叹息道:“定州来的消息,有一股势力在刺探,发生了一些事,我必须亲自过去处理。”
文敛听了微微皱起眉头。“就算是这样爷爷也不并这样急着去。并且只凭那人一面之辞。怎见得不是圈套。”
文老爷子欣慰一笑。“小五能作如此想。我也放心许多了。不过。这些消息是否可靠。我还是有把握地。”说着自怀里取出一枚戒指并作了一个奇怪地手势。“这枚戒指是我地信物。我不常出面。如有重要事情必须我知道时。便会以这戒指上地图案为证。刚才比地手势也是这一次作为证明身份之用。”
“这一次?”文敛面带疑惑地重复一次。
文老爷子对她地敏锐很是高兴。摸了摸胡须点头笑道:“不错。为了防止有人将我们地接头暗号泄露出去。很早之前便设计了一套地手势和密语。了解地加上我统共不过四人。所以就算有人比出了这个手势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那个人直接找上了我。恐怕事情已经到了很严重地地步。我最怕地。是手底下有人起了异心再生动乱啊。
说到最后时。已是极为忧心忡忡。知道整套暗语地那三个人。难道就能完全可信么?文敛动了动唇。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咽了下去。转口问道:“爷爷真是要自己一个人去吗?”
“不。出了城我会调动一些人。”文老爷子面露微笑。渐渐显出一派强势。“虽然十年不出临江。爷爷手底上可以用地人却是不少。这次去其实也不必当作什么大不了地事。只当是去最一次寻查。要知道。我年岁毕竟大了。以后地事便都要交给你们去做了。”
“是。”文敛低着头轻轻应了声。
看着她,文老爷子此时露出慈祥的笑容,将手里的戒指放在文敛手里,文敛抬头,颇为讶异。文老爷子平静地道:“小五,这枚戒指从今以后便交由你了,它是四百多年前万千流大人传下来的戒指。我虽带在身边多年,对于这枚戒指所能带来的作用其实知道的很少,传与你后,你亦不要随意让人看到。它或许可以带来很大的助力,但也有可能随之而来的是一场灾难,我拥有它二十七年,除了作为信物之用外不曾探究过它真正的意义。所以,小五,我希望你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也不要轻易动用它。”
看着老人凝重的表情,文敛亦慎重地点了点头“爷爷放心,小五明白。”
老人终于放心一笑“我将那套联络用的密语也一并教给你。”当下便动起手来,向文敛比划着。文敛仔细看着,看了一遍后已然全部记住,文老爷子早知她之能,也不惊奇。
末了,只是看向那枚戒指,神情有些异样,轻声道:“这枚戒指,叫作‘成王戒’。”
文敛神情微震,成王?成者为王,败者寇么?这个名字,是那位道尊大人取的么?
文敛默然不语,再稍稍坐了片刻,告别了文老爷子,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第二天,文老爷子在儿子媳妇和孙女的相送下离开了文府。文若虚本来的意思是希望送父亲出了城,文老爷子摇头,说此行不想惊动他人,所以就在大门前上了马车,一个人静静坐在帘子里,头也不回地出城了。
文敛怅望良久,直到文夫人催她进去,才再远远地看了一眼,转身进了大门。
马车缓缓行过热闹的街市,直出了城门。
临江最大的酒楼望归居,二楼的雅座上,一双冰冷到极致却也妖异美丽到极致的眼睛,一直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最后淹没人流中直至再不可见。
薄如刀削般的嘴唇,扯出一抹浅淡冷笑,他旁边的人皱了皱眉,不解道:“文解明有十年不出临江,现在居然这样轻装上路,是他把宫里那位想的太天真,还是他自己过于天真?”撇嘴看了看身边之人,语气颇为不满“哎,你倒是说句话啊,别整天摆着一张冰块脸,浪费了一副好相貌。”
有着一张祸国殃民脸的锦衣男子,只淡淡扫他一眼,却叫他生生打个寒颤。真是,亏他长得这样好看,性子却恶劣的可以,简直和万年寒冷也不相上下。好在那淡淡一撇后,终于还是勉开了尊口,声音也是极淡漠的“比起离开之人,我更在意留下的那个。”
“咦?你说他将这里的所有交给了另外一个人?那人是谁?”青衣男子脸上满是好奇,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他,却只看到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切,小气。”撇撇嘴,作出不以为然的样子,眼珠转了转“哗”的一声展开手中拆扇,笑眯眯跟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