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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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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与恨

    红情绿意生荒径,

    荆质粗枝带物华,

    不与名花争宠幸,

    愿凭风骨伴诗家。

    民国陈世铭

    锦苑。

    如意房里的气氛特别凝重。

    “夫人,您就下决定吧!”想着牢里的那个贱人好吃好睡,自家的主人却一脸的憔悴,刘嬷嬷便一脸的怨毒。

    “可是”如意的心被刘嬷嬷煽动得活了,可朱策盛怒的神情仍在她眼前闪动,万一

    “我说夫人啊!你怎么就胆小起来了?别说王爷不在府里,就算是在府里又怎样?以往这种事还不就一碗葯汁打发了,”刘嬷嬷一脸的奸诈“事情要是真的露馅了,您也不过是替王爷执行府里的家规罢了。”

    是啊!如意的心更活了。

    “我那里还有葯剩,上次您”刘嬷嬷轻轻附耳道。

    “上次”如意的唇边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她曾经历的,那贱人也得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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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意王府,地牢。

    地牢里很冷,可更冷的是宁绘雪的心。

    她才刚从一场噩梦里逃生,梦里母亲的血沾满了她的衣衫。清醒后她醒悟到,这噩梦是许久以前的真实。

    曾几何时,她的双手也沾满了他人无辜的血液。

    就让这一切结束吧!宁绘雪绝望的想。

    “喂!里面的,接着!”隔着栅栏,狱卒扔进一张薄毯。

    扒上薄毯后,宁绘雪又一次坠入了昏睡。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惊醒她,她挣扎着睁开眼睛。

    “喏!”一钵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放在她的面前,油腻的味道直冲宁绘雪的鼻端,反胃则起自于肠胃深处。

    “呕”她控制不住自己,吐了一地。

    因为还没进食,她吐出的只是酸水而已,可牢房里仍是充满了馊酸的味道,令她更是连连反胃。

    “作孽呀!”中年狱卒摇摇头,打开牢门,拿把扫帚钻进来动手打扫里面的污秽。

    他实在弄不明白这些大人物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牢里这个人放着好好的夫人不做,要做囚犯;府里的那个人明明心里牵挂着,却偏偏

    弄得里外不是人的,倒是他们这些下面的人了。

    狱卒哀声叹气的,这时,他忽然发现几个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不禁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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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怎地,这天的反胃比以往更严重,宁绘雪趴在水钵边,吐得昏天黑地。

    “看这样子,你真的有了。”一个娇媚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宁绘雪惊愕的抬起头,才发现来的人是如意、刘嬷嬷与两个粗使丫头。刘嬷嬷的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葯汤。

    “有了什么?”宁绘雪不解的问。

    “你不知道吗?”如意故作惊讶状“我以为你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

    “怀孕?”宁绘雪没受伤的左手按住仍然平坦的腹部,她这里已孕育了一个生命吗?

    “看样子你是真的不知道了。不过这样也好,毕竟不知道还能少受些痛苦。”如意故作怜悯状。

    “你说什么?”宁绘雪有了一丝丝的警觉。

    “未经允许,府里的侍妾一律不得怀有王爷的子嗣,你当然也不会例外了。”如意恶意的欺近她。

    “你想做什么?”宁绘雪防护的后退着,直到碎裂的肩骨撞上了地牢的墙壁。

    “做什么?”如意大笑“你不觉得自己问得愚蠢了些吗?”

    “你想要杀死我的孩子!”宁绘雪的额角沁出了冷汗。

    虽然她才刚得知怀有身孕的事,可母性本能马上就抬头了。就如那一年母亲在屠刀下以身体为后保护她一样,她也本能的想要保护腹中尚未成型的孩子。

    “喝下这碗葯。”此刻,刘嬷嬷在宁绘雪眼里简直是恶魔的化身!

    她不要!

    宁绘雪想逃开,可她虚弱得没有反抗的力气。于是她紧闭上嘴,发誓不喝下一滴葯汁。

    “灌下去。”

    如意一声令下,两个粗使丫头牢牢抓住她的手脚。肩头的骨伤因此爆发出剧痛,痛得宁绘雪眼前一片昏黑。刘嬷嬷捏住她的下颚,以蛮力强迫她张开嘴来,然后一碗气味刺鼻的葯汁被迫滑下她的咽喉。

    “不不要!”

    她要吐出来,身子却遭人掌控,无法自如。终于温热的葯汁滑入了肠胃,一切都晚了,两行清泪滑下了她的脸庞。

    “你就在这里等死吧!”如意趾高气昂的走人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连她活下去的最后动力都要剥夺呢?

    “是朱策让你这么做的?”宁绘雪抬头,眼里毫不掩饰的恨意吓到了如意。

    “当然当然了。”如意有些结巴“王爷怎会允许你为他产下子嗣?”

    看见宁绘雪紧皱着的眉、疼痛的眼神,如意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夜,自己被迫打掉孩子的那一刻,痛苦的回忆使得一向高傲的她近乎狼狈的逃离了地牢。

    刘嬷嬷带着两个粗使丫头紧跟着离去,离开前不忘恶狠狠的警告狱卒“不准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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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绘雪空茫的望着地牢斑驳的屋顶,心房像是被什么抓得好痛。她的思绪悠悠的,似乎又转回到永乐元年,宁海的那场大风雪里。

    她蜷缩起的四肢,于睡眼蒙眬之际,忍不住想,如果在那场大雪里她没有获救,那该有多好!

    似乎似乎有什么正自她的身体分离,似乎似乎她看见了慈祥的母亲、父亲

    一家人正其乐融融的坐在草屋里。

    此刻什么兴亡、什么仇恨都不管了吧!孩子,就让娘随你

    宁绘雪的手轻柔的合在自己的腹部,她的脸色因为寒冷与失血而显得青紫,她的嘴角却是带笑的,仿佛静静的沉入了一个专属于自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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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时分,朱策终于禁不住内心的召唤来到王府的地牢里。

    “王爷”狱卒诚惶诚恐的跪下请安。

    “罢了。”

    棒着栅栏打量着消瘦的她,一种心痛的感觉侵上朱策刚硬的心头。“绘雪!”他忍不住喊她的名字。

    他的声音不算小,可她的眼神只是淡漠的扫过他,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开门!”朱策怒吼。吓傻了的狱卒还没回过神来,狂暴的他已用内力踹开了牢门。

    “绘雪”他小心翼翼的抚触着她冰凉的小脸,试图唤回她的注意。

    虽然她的眼睛被迫看着他,他却发现她的眼神里根本没有他!

    “不许漠视我!”他好不容易理清思绪,承认自己爱上了一个刺杀他的杀手,并放下了骄傲,准备向他的“玩具”坦示爱意。此时此刻,他不允许她的逃避!

    因为近距离,他被她青紫的脸色吓到了。

    “绘雪,我需要你。我和孩子,我们两个都需要你!”他曾冷静的处理了如意腹中的胎儿,可此刻他好庆幸她当时因孕吐而吐掉了所有的葯汁。

    “没有孩子了!”宁绘雪的眼神空洞“好多血啊!你看见了吗?好多血!”

    “不许吓我!”朱策本以为她只是在发泄内心的不满,谁知他真的触到了鲜血!

    这是怎么回事?

    他掀起盖着她的薄毯一角,油灯昭示着毯子上沾满了鲜血!惊慌中,他找不到她受伤的地方。“你伤到哪里了?”

    相对于他的惊慌,宁绘雪只是精神恍惚的微笑。

    “绘雪!”朱策更惶急了,想象不出她仍能微笑的理由。

    “你不想要他的,是吗?”宁绘雪的嘴角仍凝着一抹笑。

    “你都知道了?”他以为她指的是他曾想打掉胎儿的事。

    “现在你如意了。”心中仅存的一线希望也消失了,宁绘雪知道她已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于是,她静静的、坚决的闭上了眼,不愿再看这个世界一眼。

    “绘雪!”朱策狂啸起来,在他几经挣扎,终于承认自己爱上她时,他绝不允许她再逃避!

    “王爷”狱卒胆怯的声音在朱策身后响起。

    “滚!”

    “可是王爷,”狱卒吞咽了几口唾沫,终于还是说出来“她似乎正在大出血!”

    我的天!

    拥着她渐渐冰冷的身体,朱策的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快快快!找安乐王过府!”

    如意王府的不眠之夜,就在朱策的怒吼与宁绘雪辗转的呻吟里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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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样了?”朱策的声音因为一夜无眠而变得嘶哑。

    “出血已经止住了,不过,她还是很虚弱。”

    “重点!”朱策的双手焦躁的爬着头发,发带松脱,使得一头乱发的他像极了野蛮人。“告诉我,她死了吗?”

    “还没有,不过快了。”燕南平不畏死的直言。

    果然下一刻,朱策的铁拳已迎向他。“你不是连死人都救得活吗?”

    “你不是很希望她死吗?”燕南平的脸色反常的严肃“要她堕胎也就罢了,下那么重的葯,简直就是要她的命。”

    “我没有”朱策错愕的喃道。

    将她关入牢中,只是想挫一挫她的锐气罢了,他从未想过要她的命,就算是在地牢里初见面,他想要的也只是折服这个不驯服的女杀手而已。

    “也许有别人”虽说燕南平绝对相信朱策,可他还是无法想象居然有人敢在朱策的眼皮子底下搞鬼。

    一定是如意!朱策意识到,只有她才敢做出这种事。

    朱策双手握拳,眼底净是一片杀意。

    “想找人算帐了吗?”燕南平忍不住打趣。

    “她怎样了?”朱策努力克制住想要杀人的冲动,提醒自己,此刻她更需要他。

    总算没失去理智,到底是如意王朱策呀!燕南平有些淡淡的赞赏。“她没有求生意志,所以,就只能拖得一时算一时了。”

    “她不想活了?”朱策心痛的瞥视床上苍白的女人,他仍记得,初见时吸引他的就是她旺盛的求生欲,可现在燕南平居然告诉他,她活不下去是因为不再有求生的欲望?!

    朱策想要怒吼,结果却只逸出毫无欢愉的一声笑。

    为了逃开他,她竟不惜以生命为代价

    他不允许,绝对绝对不允许!

    “宁绘雪,你给我醒来!”朱策大力的摇晃她,眼里亦蒙上了一层血丝。

    “没有用的!她关闭了心房,根本不愿意听外界的声音。”燕南平告诉他。

    她只是一个女杀手而已,可在她的柔弱与倔强中,不知不觉的,她竟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他再也无法再也无法没有她了!

    朱策将她抱在怀中,任她冰凉的脸颊贴上自己温暖的胸膛。

    “娘等我”一声细若无声的呼喊逸出了她的双唇,如果不是靠得如此之近,他简直无法注意到这口唇的些微蠕动。

    “她没有死!”朱策狂喜的惊呼。“废话,我哪里说过她死了,她只是没有活下去的动力罢了。”燕南平赶开他,接过丫环端来的葯要给她灌下。

    “什么葯?”朱策紧张的问。

    “堕胎葯。”胎儿在母体里攀附得很牢,之前那剂葯虽然猛烈,却仍未能堕下胎儿,现在他必须完成它。

    “不行!”阻止他的是朱策!“这孩子能带给她生存的动力!”

    之前,在他诸多苛待下、她都挣扎着活过来了,只有在这次

    这不正说明了她极爱这腹中的孩子,爱到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代价吗?

    “你不要幼稚了!”燕南平终于发飙了。

    虽然胎儿没能坠下,可堕胎葯已损害了胚胎的完美。一个生在王府的弱者,只会带来悲剧!所以,唯一的补救措施是放弃这不完美的胎儿。

    “至少这样能让她活下去。”朱策将宁绘雪的手摆在她的小肮,她本能的张开五指护住里面的胎儿。

    他的手按上她的,一起护住了里面的孩子,他知道她会为了这个孩子而留在他身边的。

    见状,燕南平只有摇头的份。虽然理智告诉他,这胎儿不该留,可他无法拒绝朱策哀求的目光,因为他知道,朱策属于那种很难爱上,可一旦爱上了就是死心塌地的人。

    于是,他能做的只是迅速开出另一张葯方,吩咐火速煎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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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绘雪,喝下去。”接过煎好的葯,朱策亲自喂食。

    “你这样不行的。”他笨拙的姿势令燕南平大摇其头,他这样能喂下葯才怪。

    他指示朱策应捏住她的鼻子,然后趁着她无法呼吸时,将葯汁强行灌入。不过,看样子朱策是不会听他的了。目睹朱策一次又一次失败,燕南平再一次察觉到身陷情网的人简直古怪到无法理喻。

    看样子以后能陪他玩玩的,也只有朱高煦那小子了。燕南平惋惜的摇摇头,却不忘吩咐丫环再去煎葯,以备朱策继续浪费。

    如此灌了两剂葯之后,宁绘雪的身上、被褥上,连带着朱策的一身衣衫都是褐色的葯渍了,不过,总算是灌下大约半剂的量了。

    “王爷,您先换身衣裳吧!”芹儿细心的说,不过,朱策却充耳不闻。

    “温些米粥候着。”燕南平吩咐,知道等她醒来,会需要流质的食物。

    芹儿点点头,带着小璃下去了。

    “她会醒来吧!”他害怕她选择不再醒来。

    “你该相信我的医术!不是吗?”燕南平给他一个安抚的微笑,事实上,他也无法确定她究竟能否醒来。“有事喊我,我就在隔壁屋里。”

    为防她的情况发生变化,有洁癖的燕南平第一次主动在外留宿。

    朱策点点头。

    “也许你该先睡一觉。”燕南平建议。

    “我陪她。”朱策的视线仍胶着在宁绘雪的脸上。

    见状,燕南平只得摇摇头,摸着鼻子识趣的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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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绘雪”朱策轻轻抚过宁绘雪如水的肌肤。

    他一直疑惑自己怎会被这个貌不惊人的丫头吸引,现在仔细想来,他知道,最初,摧折她的坚强是他最大的乐趣,可后来,在不知不觉中,她的坚强、她的倔强已剥开了他的心壳,吸引了他的心神。

    可直到他意识到自己会失去她时,才发现,这被他轻贱的失忆女杀手,已不知不觉成为他心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

    “绘雪,不要离开我!”将她冰冷的手掌贴在自己灼热的胸膛上,朱策痛苦的倾诉。

    “冷啊”“绘雪,你醒了?”朱策惊喜的叫道,然后发现这只是梦中的呓语罢了。

    听见她在梦中喃喃喊冷,他赶紧让丫环们挪进更多的火盆。室内的温度升高了不少,可她的手脚仍是冷的。

    当发现她的手脚仍不见回暖时,朱策解开了自己的衣袍,让她贴着自己取暖。然后他摩擦她冰冷的四肢,耐心的等它们回复温暖。

    “娘不要离开我”宁绘雪呢喃着,手脚下意识缠上了带给她温暖的热源。

    “在这里,我们都在这里。”朱策握住宁绘雪的手,一起护住她仍充盈着生命的小肮。

    似乎感觉到什么,她一直紧皱的眉头纾解开了一线,嘴角也绽开了一抹疑是微笑的弧度。

    朱策忍不住吻上她的唇畔,这是他给予她的第一个只有全然喜悦与感激的吻。

    “王爷。”外面传来了赵简的声音。

    “什么事?”朱策下榻,替她盖好被后,才来到门外。

    “是这样”赵简附耳说了几句。

    朱策皱紧了眉,离开前,不忘吩咐丫环们仔细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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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在客厅的是方梦吟,也是以琴声操纵宁绘雪刺杀太子的汉王妾。

    她怎会深夜来到如意王府?朱策蹙紧了眉。

    “我是方梦吟,如意王还记得我”方梦吟道。

    “不必自我介绍了,我知道你是汉王爷的妾室。”他无意听她讲述有关她的琐事。

    “不!我只是被他豢养的杀手,这与你的绘雪是一样的。”

    “什么意思?”朱策的鹰眸倏地变得犀利。

    “她也姓方,这个姓让如意王想起什么了吗?”虽然他的眼神骇人,方梦吟仍能保持冷静,因为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不希望弄砸它。

    “姓方?”朱策的眉蹙拢了“与方孝孺有什么关系?”

    他的记性一向不错,何况那件事也太过残酷。他记得当年因为方孝孺不愿替老头子写即位诏书!老头子一怒之下杀戮了他的十族。

    这也是永乐初年牵连最广的一起惨案。

    “只是姓方而已。”梦吟笑得有些凄惨。

    对于她们,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毕竟,大儒方孝孺对他们这种小老百姓来说就如同天上云彩一样遥远。

    “绘雪她是来报仇的吗?”他们的相识就源于她的刺杀失败。

    “报仇?我们能有什么资格奢谈报仇,毕竟”方梦吟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双手,这双沾满了血腥的手已不配为亲人报仇了,现在,她只想寻回属于她的自由罢了。

    “你的目的何在?”

    “谈一笔交易。”

    “为什么我该和你谈交易?”

    “还记得在汉王府,我曾与她独处了一段时间吗?”

    朱策点点头。

    “我最擅长控制人的心神,因此,我才能以琴声操纵她的行为。”

    “你”朱策怒极,差点就控制不住想扼死她的冲动。

    “你不想宁绘雪活过来,就尽管扼死她吧!”燕南平的声音唤回了朱策的神志。

    他蓦然松开手,而方梦吟也只是镇静的护住被扼得青紫一片的脖子。

    燕南平打量着她,作为一个才刚到鬼门关去走了一遭的人来说,她显得太过于镇定了。“如果我猜得不错,她的记忆是从那时开始恢复的。”

    回想起她深夜跟踪他到锦苑的事,朱策赞同的点点头。

    “那天我在她的脑中植入了新的指令,因此,她有了一些过去的记忆,这也证明了我具有唤醒她的本事。”方梦吟神色自如“何况,作为那场杀戮的幸存者,我们曾相依为命许多年,她信任我。”

    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暴风雪的下午,那一日,她们都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成交!”朱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利。

    “能告诉我你为何要背叛朱高煦吗?”对于这个能掌控他人思想的女子,燕南平充满了好奇。

    “我只想要回属于我的自由罢了。”方梦吟笑得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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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意王府,如意阁。

    “听说了吗?”燕南平一脸的诡诈。

    “什么?”

    “老头子刚才赦免了你的宁绘雪。”

    “你去恳求老头子了?”这就是说他又欠了他一个人情。

    “不是我,是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

    “哦?”“是汉王朱高煦。”

    虽然这不像是朱高煦会做的事,可他确实做了。

    难道是因为她吗?燕南平看一眼方梦吟,后者依然沉默,他忽然有预感,更有趣的游戏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