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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得一塌糊涂的相亲记,让朱玉蝶回来之后连续做了三逃隈梦。
这天,恰巧是张彤薇固定和几个姐妹淘相约,到她位于东北海岸度假别墅谈心休闲的假日。
“嗯,我看你跟这男人缘分不浅。”张彤薇另一个在广告界工作的好友何奈恩对朱玉蝶揶抡道:“想想看,路上的行人那么多,你偏偏只打中他一个?这跟抛绣球没什么两样。只是他接到的不是喜气洋洋的绣球,而是令他受伤的空罐子。我相信他对你的印象一定非常深刻,一辈子没齿难忘。”
“奈恩,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张彤薇挺着微凸的肚子为姐妹淘们准备点心,她瞪了何奈恩一眼。“小蝶已经够沮丧,你别再说了”
“无所谓啦,要笑就笑吧!”朱玉蝶表面平静地耸耸肩,语气却仍充满愤慨。
“我本来就想把他当笑话讲给大家笑的。唉,多亏他能联想,什么温吞无理、宛如没脑、约略无救。我好歹也是人人称赞的文艺美女,居然把我说成这样,实在太过分、太缺德了。”
“哦!他真的这么说?这男人够白目的了。”何奈恩狂笑不止。“要是真有哪个白目男人敢这样讲我,我一定当场踹得他绝子绝孙,哪能让他活着走出去?”
“嘘”张彤薇向何奈恩比了个噤声的动作。“都叫你别说了。”
张彤薇的心情有点沮丧,原本是一片好意为朱玉蝶安排相亲,还以为她会在强调“优质会员”的“allmylove”里遇见她的真命天子,谁料得到真命天子没遇着,竟去撞到头号大冤家?!
唉,苦心安排的计画全泡汤了,这次血泪斑斑的“相亲记”竟成了众好友嘲弄嬉笑的八卦话题。看着好朋友朱玉蝶被人羞辱,她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小蝶,下次我们一定要先把对方的底细摸清楚再出席,这样就不会出错了。“allmylove”听说有近千名科技新贵登录成为会员,下次我一定要求她们排几个品性纯良的男人给你。”
“还有下次?”朱玉蝶眼睛瞪得好大,惊惶地拍拍胸脯。“我的妈,千万不要再来一次。一个苏竣訢已经让我气到头顶冒烟,我才不要再去找罪受。”
“噫?跟你相亲的那个男人叫苏竣訢?是开房地产公司的苏竣訢吗?”何奈恩表情讶异,她带着迟疑的口气问道:“真的是他?你没搞错吧?”
“怎么了?”张彤薇不解她为何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就是高勤地产的苏竣訢。怎么了,难不成你也认得他?”
“当然,我跟他共事过,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时他刚创业,我还是暑假工读生呢!”何奈恩眉心微拧,她欲言又止。“奇怪了,他怎么会跑去相亲呢?据我所知他已经结过婚了。”
“他结婚了?”朱玉蝶率先嚷出声。“是哪个女人瞎了眼才会嫁给他?”
“怎么可能?如果他不是单身,allmylove不可能让他入会,这样的行为可是严重的诈欺。”张彤薇嚼着饼干,不可置信地摇头。“应该是搞错了,他不可能结过婚的。”
“结过婚又怎样?反正他有的是钱”另一个姐妹淘也加入讨论。“就算他刻意隐瞒已婚身分,在现代这种社会也是见怪不怪。”
“别把他讲得那么坏,说不定人家已经离婚了。”张彤薇站在正面角度思考,她担心这对宋玉蝶打击太大,第一次相亲就被结过婚的男人讹诈。
“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隐瞒。”姐妹淘们七嘴八舌。“不管有没有都要交代清楚,不然就是欺骗。”
“你们干嘛这么义愤填膺?人家是小蝶的相亲对象,小蝶都没说什么了,吃米粉的人没说话,你们跟人家喊什么烫啊?”何奈恩苦笑摇头。
到底苏竣訢结过婚没有?他是离婚、还是分居?这话题就这样被热烈讨论了起来。
朱玉蝶则像是不相干的路人,默默地在一旁听众人阔论高谈,她看着每个人眼中流露出挖掘八卦的热烈兴趣,脑海乍然进出一道灵光
她笑了,想到这个月的“蔷薇”专栏稿还没有着落,现在她拣到一个值得大书特书的题材。
苏竣訢,你终究要为自己的毒舌付出代价!
“喏,这里有二十份报名表。”杜咏诗把一叠填好的报名表全数交给苏竣訢。
“我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才找到这二十个苦主,全省业务部门没对象的差不多都让我逼着就范了,这下郑董该满意了吧!”
“嗯!”苏竣訢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什么话也没多说。
“还有,你不是答应李琳她们,只要在一星期内卖出十栋以上的别墅,你就要请大家吃大餐吗?上周一共成交独栋十二栋、双并四户,你打算请她们吃什么?可别说话不算话,这些女人的嘴巴一个比一个厉害,为了一餐得罪她们太划不来了。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发现他始终心不在焉,杜咏诗生气地嘟起小嘴。“打从你去allmylove排约回来后就怪怪的,问你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到底那个菲菲是帮你排了什么样的女人?还是她给你下了什么葯?郑董也真是的,自己的女人也不管好”“嗯?你刚刚说什么?”苏竣訢突然回过神,表情带着茫然问:“你说谁要请客?”
“我是说”杜咏诗没力气再把话重复一次,直接丢了份知名高级餐厅的菜单及价目表给他。“六公主帮你把钱赚进口袋里,你该请大家吃顿饭,要吃什么由你决定,选好再告诉我。”
“这种小事你自己决定就行了。”苏竣訢冷冷地把菜单价目表丢在—旁,淡声问道:“你确定公司里单身的同事都报名了?郑董交代下来的事情不能马虎。”
“我已经尽力了。”杜咏诗没好气地冷嗤:“你把郑老头的话当圣旨,他叫你帮情妇拉客人你就拉客人,怎么不想想他换女人跟你换衬衫的速度差不多,万一以后他再换个专门做仲介新娘的情妇,难道我们每人都要带一个回家吗?”杜咏诗口气极差,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生气过。
“郑董一向很照顾我们的生意,说起来算是高勤的财神爷,就当是巴结一下你的财神爷,何必这样耿耿于怀?如果你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先出去吧,我等一下还有一个重要的饭局。”苏竣訢皱起浓眉,露出明显憎恶的脸色,他一向讨厌唠叨的女人。
“饭局?要喝酒的吗?”杜咏诗还不死心,死赖着继续说:“那我陪你去,顺便帮你挡酒。”
“不用了,郑董也会去。有他在,喝酒轮不到我。”苏竣訢挥挥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喔,郑董会去?那他会带情妇去啰?”杜咏诗抱着宁可错杀一百的高度警觉,她全身神经都紧绷起来。
“你有完没完?人家的事你别管?既然有那个闲工夫,怎么不多花点时间多卖几间房子?”
“好嘛,干嘛那么凶?人家只是随口问问而已”杜咏诗垮着脸往外走去,边走还边碎念。“真是,去相一次亲回来整个人都变了,这分明有鬼。”
苏竣訢没理会杜咏诗的疑神疑鬼,这些天来他一直陷在某种不明原因的心情低潮中。
他有点后悔那天出口伤人,本以为牙尖嘴利的朱玉蝶不会轻易放过他。然而,从“allmylove”离开已经好几天了,一直等不到她的“反击”这让他感到有点愧疚。
达成他凶狠的报复后,那快感也只持续了一下下而已,苏竣訢不自觉怀疑,他会不会把话说得太过火?
毕竟人家是个未婚的女孩子,纵使朱玉蝶的作为很过分,但是那天把她羞辱到体无完肤似乎有欠厚道
可是,谁教她不长眼?
一想起“旧仇”苏竣訢依然恨得牙痒痒,他长这么大还从没受过这般的奇耻大辱。不、应该说他这辈子还不曾遇过举止这么呛辣的女孩子,朱玉蝶算是让他开了眼界。
嘟!嘟!嘟!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苏竣訢从沉思中回神,按下了通话键。“游特助,有什么事吗?”
“这期蔷薇杂志登了一篇文章,我想苏董应该看一看,东西我已经传真过去,请苏董过目之后再通知我如何处理。”
“蔷薇杂志?”苏竣訢拧眉,不解自己为何跟女性杂志扯上关系?
“是一位署名小蝶夫人的作者所写的文章,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我觉得作者似乎刻意丑化您的形象。”
“哦?她怎么丑化我?”苏竣訢很快便联想到朱玉蝶,他走到传真机旁,顺手拿起游特助传来的东西。
“她在文章里暗示您的婚姻状态不明,却打着黄金单身汉的旗帜,大摇大摆上婚友社安排相亲,企图隐瞒已婚身分,让那些对嫁入豪门充满幻想憧憬的未婚女性上钩。”
“嗯,我正在看”读着这篇摆明冲着他来、内容极尽诋毁讽刺的文章,苏竣訢脸色愈来愈难看,原本褪去的怒火又狂袭而来,以燎原之姿展开猛烈窜烧。
“这作者很狡猾,整篇文章巧妙地回避人名姓氏,可她的描述很清楚就是在说我。游特助,照这点来看,我们告她可以胜诉吗?”
“这部分我还必须跟律师研究看看。”游特助俐落地回答:“要不要先发个存证信函?”
“也好,先吓吓他们。”苏竣訢深吸—口气,想极力压下内心狂烧的愤怒。“游特助,我要这个作者的私人联络资料,地址电话都要,愈快愈好。”
“是,我马上去办。”
币掉电话,苏竣訢气得全身发抖,他不能忍受这个刁蛮女人一再污辱他,更不能接受她竟然恶意评论他的私人生活。
苏竣訢忿恨地将纸揉碎丢进垃圾桶,他再也没办法说服自己保持“好男不跟女斗”的风度原则,只想马上逮到她,面对面跟她一较高下。
朱玉蝶手上拎满从超市采购的日常杂货,吃力地走到住家大门外,赫然发现一名男子正倚在门口,以凶恶的眼神盯着自己瞧。
“你总算回来了?我等了你大半天,还以为你怕被人寻仇而不敢回家。”苏竣訢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咬牙切齿地怒瞪着她。“还好你回来了,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你家会不会被人放火烧掉。”
“你、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有什么天大的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朱玉蝶睁大眼睛望着他,嗓门也不比他小,就算他摆出凶神恶煞的样子她也不害怕,反正,这梁子是结定了!
“你也知道有天大的事情?”苏竣訢眯眼睨视冷笑。“原来你并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嘛?”
“我有什么好怕的?青天白日之下,你敢对我做什么事?你敢吗?”
朱玉蝶放下手中袋子,双手交叉抱胸,扬起下巴倨傲地回瞪他。
要比凶,她朱玉蝶未必会输给他!
“是谁准许你写那些东西?让你这样公然地污蔑他人?”苏竣訢真想掐住她脖子用力猛摇。“你真以为自己是正义公理的化身吗?”
朱玉蝶扬起得意的笑容,大概猜到他的气愤是为了刚出刊的杂志上,那篇影射他隐瞒已婚身分加入婚友社的事。
“你还敢嚣张?”要不是尚存的理智控制住情绪,苏竣訢很可能会气到呼她几巴掌。“你写那些东西,难道不必先向当事人求证吗?”
“我又没说是你,干嘛自己对号入座?”朱玉蝶无所谓地讪笑。“再说,我是写两性专栏,又不是记者跑新闻,文章里也没有指名道姓,请问我要找谁求证?”
“果然牙尖嘴利。”苏竣訢握紧拳头,跨步逼近她,指着她的鼻子吼道:“不要以为耍赖我就拿你没辙,朱玉蝶,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什么?难不成你想买凶杀人?”朱玉蝶不为所动,她可不怕任何恶势力。
只是,她发现苏竣訢今天扮演的恶势力有点逊他脸色铁青,之后又渐渐变得苍白,一看就知道是个“肉脚”显然他平常很少跟人杠上。
朱玉蝶嘴角轻轻绽出浅笑,她心中很笃定,这场斗法她是赢定了!
“你笑什么?”他真的会被她打败,在这种气氛之下,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难道她在耻笑他?
苏竣訢狠狠地瞪着她的轻蔑微笑,用警告的语气说道:“没关系,爱笑你尽管笑,像我这种有钱又有闲的人,绝对可以陪你玩个够。”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朱玉蝶弯身拎起塑胶袋,缓缓地瞟他一眼。“随便你好了,我可没闲工夫陪你抬杠。”
“给我站住。”苏竣訢火大嘶吼,差一点就要扑上前制止她离开。
“你不要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好不好?”朱玉蝶瞪大水眸呛声回去。“刚刚不是说了,你想讨什么公道请直说无妨,光会扯着嗓子叫叫叫。”
“好,你凭什、呃”苏竣訢说不下去了,他眉峰紧皱,痛苦地张开嘴大口呼吸。
“说不出口是吗?”朱玉蝶看到他的手紧护着腹部,以为他在装模作样。“明明是结过婚的欧吉桑,还敢大剌剌地装作黄金单身汉找美眉相亲?你不觉得自己很卑鄙吗?”
“是、是谁告诉你,到底是谁跟你说我已经结婚?”苏竣訢一张俊脸又青又白,痛得浑身颤抖。胃部的绞痛愈来愈剧烈,本来只是轻微抽痛而已,可能情绪太激动才造成痉挛,他痛得额上不断冒出冷汗。
“你管它谁说的?自己有没有你心里有数。”朱玉蝶嘴上不饶人,但眼睁睁看他的脸色愈变愈难看,双手双脚明显在发抖,她觉得很不安。
“那是我个人私事,不必向外人报告。”终于,苏竣訢敌不过阵阵剧痛,他蜷曲身子倒了下来。
“私事?你公开征婚那就不算私事了,不敢承认还在我面前鬼叫”朱玉蝶见他蹲在地上,嘴里依然炮轰不断。“有种你就别装死,不要自己做了坏事就心虚不承认,我告诉你”她讶然噤声,察觉他痛苦的模样好似不是假装出来的。
“唔”苏竣訢整个人瘫在大门前,不停地痛苦低号。
见他一直抱着肚子呻吟不止,朱玉蝶趋近一瞧,这才看清楚他苍白如纸的脸,不断冒出的冷汗把头发都弄湿了,她发觉事情非常不妙。
“你你你”朱玉蝶没料到自己的毒舌真会骂死人,当下也慌了,大著舌头道:“你、你你、忍着点啊,我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
“不、不要叫救护车。”苏竣訢非常艰难地吐出话语。“千万不要叫救护车,拜托”
“那怎么办?”朱玉蝶惊慌地蹲在他面前,看他痛到五官拧成一团,她紧张得不知所措。
“拜托,让我到你家休息一下,很快就好了,我只要休息一下就好”苏竣訢勉强睁开眼,低声下气地祈求。
“什么?你要去我家?这怎么可以?”朱玉蝶猛地一跃而起。“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你别耍我啊!”开玩笑,她怎么能让这个恶劣的坏男人进到自己家去?谁知道他会使出什么卑劣手段?
可是,不让他进家门,他又抵死不肯叫救护车,难道让他痛死在这里吗?
这下子换朱玉蝶开始胃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