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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承欢看见对街靠在车身旁的男子,她涂着艳红唇膏的唇悄悄划出一抹微笑
难得,他会亲自来接她呢!大概是因为今天是她的生日,所以特别吧
她对他颔首,而他看见了,挟着烟的手指对她轻轻一挥,又把烟放回嘴里,悠闲地等着她走过去。
那是她的未婚夫项知远,难得的优秀人才,是她好不容易才选定的对象,只有他才配得上她。
正当她举步要跨过马路时,一辆黑色跑车“嘎”地一声停在她对面。
她知道这辆车子的主人是谁,因而不耐烦地叹了口气。
她看见她的前任未婚夫步下车子,绕过车头走向她,脸上的怒火明显可见。
“好巧。”她冷冷地想打发他。
“承欢,你给我说清楚,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家里也已经在准备婚事了啊!大家都知道我们是一对的,你不要任性了,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可以叫我改,不要这样避不见面。”赵德康这几天并不好过,从小就是天之骄子的他,不愿意承认他也有得不到的东西。
慕承欢无辜地耸了耸肩。
她根本没有避不见面啊!基本上,应该说她很少跟他见面,而且通常是情非得已的情况之下。
“我记得上次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你配不上我,我从来就没有答应过要嫁给你,自然也不会跟你有婚约,你醒醒好吗?以你的条件,可以找到不错的女人。”这是她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有耐心地向他说明。
“我只要你!”他的吼叫声把街上许多人吓着了。
慕承欢不耐烦地撤撇嘴角,同时看到项知远已经跨过马路,站在赵德康身后,她暗暗摇头,要他走开。
赵德康却发现了她的眼神,恶狠狠地转身,瞪着横刀夺爱的情敌。
“你!我不许你碰我的女人!”他食指指向挑着眉,一脸无奈的项知远。
喔!原来是三角关系啊?
路旁的观众们无论相识不相识,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发挥中国人最喜欢的娱乐看热闹。
不只高傲的慕承欢讨厌被人品头论足,项知远也不喜欢。
“承欢告诉我,你们之间并没有真正的婚约。”他拨开带着浓重烟味的手指,稳稳走向慕承欢,在她微笑凝望下,手臂占有意味十足地环住她的腰。
赵德康.厉声指责:“有!有!”
失败了不懂得知难而退,他输得一败涂地。
“我相信她。”项知远比较同情他被高傲又绝断的慕承欢给甩了,同时心还收不回,可怜唷
“项知远!”赵德康不甘心目送他们就这么离开,怒吼着冲过去,想把抢了她的女人的人痛扁一顿。
“小心!”慕承欢眼角看见他的动作,惊呼一声,要推开项知远,却发现他已经闪身向前,一手推开赵德康的拳头。
使劲砸去的拳头,却被人轻轻一拨就撞开了,他一愣,呆了。不止因为他的攻击没用,更被项知远冷冽的眼神瞪得全身冰冷。就算他是黑道大哥的儿子,见识过不少大阵仗,他还是怕了。
从小,他就对这个男人有些陌名的恐惧,现在依然,他却不懂是为什么。
项知远低笑一声,带走一脸得意的慕承欢,没把他放在服里。
“项知远,我不会饶你的!”街道上留下的,是赵德康不甘心地怒吼,和旁观者的嗤笑声。
为情心碎者虽然可怜,但不懂收放者,却又太傻了。
“你一点都不担心吗?”沉默许久,慕承欢还是忍不住问了。
她知道项知远并不介意,不是因为他和她一样的目中无人,而是他根本没有嫉妒的心眼。
一向在女人窝里吃得开的他,只有被男人嫉妒的份。
开车的项知远微笑。“你希望我担心吗?”
她轻笑。“当然不,否则我不会看上你。”笑容一敛,她又忧心了。“可是你不在乎他会对你做出什么举动吗?”
“他不值得你和我花心思。”依然利落简短,他的无所谓让慕承欢想叹息。
“话是这么说没错”
“你放心,我自有打算。”只不过是个靠父亲作威作福的不成熟男人,对他没有丝毫威胁性。
慕承欢不再和他争辩这件事,心里的忧虑却不曾断过。
可是黑道毕竟是逞凶斗狠的,知远只是个普通男人,她有点担心,因为这件事的起因是她,而赵德康的目标又是她的未婚夫,她不得不关心。
看样子,除了要请赵伯伯拦一下之外,也得告知项伯伯才行,免得到时出事,她可三面不是人。谁教三家的长辈都很熟呢?他们这些孩子可因为这层关系被烦透了。
“嘿咻、嘿咻!喝、哈!”夏日的正阳武馆里,依然传出抖擞的喝喊声,往开敞的门瞧进去,哎唷,一群年轻又长肌肉的小男生们打着赤膊,正在专注地挥汗练习呢!
要说街坊这些欧巴桑们保守,她们又常常在正阳武馆外散步,平均五分钟要经过一次,不过几公尺的大门,她们总得走上一两分钟才会不见身影;她们经过的同时,还不忘时时用眼角瞟着里头,然后活像十八岁姑娘似的闷笑着。
武馆的大师兄名叫郑育才,听说他是从小就在正阳武馆里跟着于师父习武。
别怀疑他有什么奇异的经历,简单的说,他只是于家的邻居,从小就在于家晃荡,也就跟着于师父习武喽!
而他,现在正双手抱拳,两眼专注地盯着师弟们练习着师父自创的一套拳法。
可惜,他的英挺之姿在欧巴桑们绕了几回之后就撑不住了。
当大师兄的好处就是:偷懒他第一、做事别人担。
他打着阿欠躲在树荫下,微风吹拂、蝉鸣绵绵,没一会他就闭上眼,和周公推起太极拳了。
计程车在正阳武馆外停下,拿着扇子扇凉的欧巴桑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步下车的少女,晤,是谁呀?是谁?少女翻了个白眼。当然是这家武馆老板的女儿,难不成会是她爹在外头乱来留下的孽种?
哼!她可不会让外头的人来跟她抢爸爸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遗产呢!
就是因为所剩不多,她才要自己留着啊!
她拖着超大尺寸的行李箱跨进正阳武馆,她的出现马上引起小师弟们的目光。
他们都是各校武术社的高材生,慕于智霖的名而来,全都经过严格挑选才能参加正阳武管的暑期班,这两个月里得住在正阳武馆,除了風騒却凶狠的师母外,他们能看到的女性,也只有门外那群随时准备恶虎扑羊的欧巴桑了,哪里可见像这样年轻貌美、青春无邪的小女孩。
什么练武强身、精忠报国,没空啦!
“嘿,小妹妹,你要找谁呀?”确定不是师兄弟们的家属之后,大家便露出了男性好色本色。喽!
“是啊、是啊!”大伙拼命点头,就怕点的比其他师兄弟少,会输了面子,美少女会不理他。
“我叫凯儿。”她笑眯眯地让大家围住自己,一点也不担心被恶狼一口吞进腹。
“凯儿?好好听的名字唷!”一群少男当下智商减半,像极了现在追星族看到偶像时的渴望模样。
“真的吗?谢谢。”
“你也是来这里找于师父习武的吗?不好吧,你细皮嫩肉的,于师父很凶的。”有人开始盯着她短裙下的粉腿,暗暗吸了吸快滴下来的口水。
“对啊!上次我们马步没站稳,就被罚了单脚站立半小时耶!”
大家话锋一转,开始批判凌虐他们的恶魔师父。
“你们那算什么?上星期我不小心忘了师父教过的一套拳,结果被罚绕土地公潮蛙跳一百圈,结果一个星期走路都像猩猩。”
“更别说陪师父打拳了。”一个师弟说出这句话,众人同时抖了抖身子。可怕唷!根本是折寿十年
“听起来他真的很凶耶,你们好可怜。”她暗笑在心里,傻瓜,谁叫你们要自讨苦吃?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他根本就是恶魔嘛!”
“真是的,好好的暑假不过,干嘛来给人家虐待?想自杀从高楼顶跳下来比较快嘛!何必留在这里慢性死亡。”大家嘴里发发牢騒,倒也没想真的离开,受武术大师调教两个月虽然不能像武侠小说里那样功力倍增,但受于智霖一些指点,肯定也能助益不少。
“是谁在说师父的不是?你们不练武,统统围在那里做什么?给我回来站好,重新打一遍!”另一个叫骂声由树下传来。
大家缩了缩脖子。“他啊!是我们的大师兄。师父手下的‘高徒’,最会为虎作伥了,大家都知道他的绰号,叫‘不才’。”
“哦?”原来不才小子也可以当人师兄啊!
“你们快站好呀!'’排开还依依不舍的师弟们,郑育才弯腰睨着娇小的美少女。“咦,你是谁?”
美少女礼貌性的笑容愈咧愈大,刚才跟她哭爹喊娘的师弟们,全都开始起鸡皮疙瘩了。“我啊,我是你师姐啊!”“师姐?”郑育才不解的眼神在找到熟悉的轮廓之后,声音开始颤抖“你是”
怎么他不知道她要回来?
哇!这个师姐是什么来头呀?怎么才报出名,就把威风八面的大师兄吓得魂飞魄散?小师弟们可关心了。
于凯儿笑盈盈地学父亲背起双手,绕着汗涔涔的威风大师兄。
“不才小子,没想到我不在你就坐大,当起师兄啦?哈哈”“凯儿?你不一样咧!”他忍不住盯着一身淑女装扮的可爱女孩,也忍不住苞他的师弟们一样暗自咽着口水。
“咱们六年不见,我又喝了洋墨水,如果我一点改变都没有,那我这六年岂不白活了。”而英国贵到让她喊抢人的学费和生活费也等于白花了。
“你回来过暑假吗?”哇!果然是女大十八变。以前那个蹦蹦跳跳又黏人的小讨厌是不是被“阿度仔”生吞活剥,又重生一个了?
“喷!暑假都快过完了,我念完书了,当然就回来喽!总不能待在那里当米虫,给爹娘养吧?”当年她一点都不想出国,到机场还是被爸爸五花大绑去的,一待就是六年,爹娘还不许她回家,说是省机票钱,呕死她了!
“喔”以后他们有美女小师姐陪伴了,真棒!师兄弟们不顾有没有仇恨,全都傻呼呼地笑开了。
“爸爸咧?”和这些傻愣愣的小师弟玩腻了,她想见狠心把她一脚踹到英国的爹娘。
“在里头”大家遥指大老远的大房子
郑育才甩甩头,突然想起重要的事:“你等一下,师父和人正在谈事情呢!先别急着进去。”
“替我把行李箱扛进来。”不负责地抛下这句话之后,粉嫩的身影已经逃离狼群,留下一堆叹息。
师兄弟们想为她服务,博得小美人一个好感,全都使出全武行,卯起来抢她的行李箱,若是于智霖看见了,他准可以从中找到他的接班人。
欧巴桑这回全都坐在门槛上,看着年轻的猛男打群架
呵,还挺有趣的。
屋内,檀香味徐徐舞动着飘高,燎绕满室。
白发男人捧茶的手稳定,动作悠雅流畅,一看便知是练家子。
听完整件事来龙去脉,他放下茶,口中留着茶味清香,叹了口气。“如果是这样。知远是有点危险了。”
说活的正是正阳武馆的创始者于智霖,自从他的保全公司上了轨道之后,他就极少露面,偶尔压不过人情接几个可成材的徒弟之外,他的生活算是悠闲的,但老友兼前老板出面求救,他二话不说即答应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在屋里心神凝重,外头血气方刚的徒弟们已经打起混仗来了。
“更糟的是,他还不许我回家,说怕人家打他没打着,拿我这个不中用的老头子出气,你说他唉”来求人的叹了口气,他就是项氏企业的董事长项兆廷。
听了未来媳妇这么说,他才惊觉原来和慕家的婚事竞伤了另一好友的儿子的心,还引起纠纷。
虽然心里难过,他却没打算停止和慕家的婚事,更何况他家儿子终于愿意迈入结婚这条路,他当然更不敢坏事,只得到这里来求功夫高强的于智霖帮忙了。
“知远只是担心那群好勇斗狠的不长眼不识您老人家。”几年没见到那年轻人,不知道他变成什么样了。
上回最后一次见他,他正被女儿气到快暴毙,呵项兆廷闻言不满地沉了脸,大掌往桌上一拍。“什么老人家!不过六十岁而已,你啊!别以为年轻我几岁就讽刺我,你的头发白得比我快呢!”
“是,项先生说的对。”于智霖笑着让老头子发飙~~依然是老头子。
“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办?我又怕他不愿意让人跟着他。”他那儿子,年纪愈大脾气愈怪,连他这个老爸都没辙。
“这样的话,可就得特别挑个人了”于智霖很认真地思索旗下的能手。
“爸爸!我回来了!”书房门“碰”地一声被推开,接着又“碰碰”两声,是厚重木门撞到墙又弹回来的声音。
“唷!这谁家丫头,手劲真强。”项兆廷拍手叫好。
“咦?这不是项伯伯吗?原来是你来找爸爸啊!好久不见了。”凯儿一眼就认出他了。
“这位是”
“我家女儿。”啊!今天女儿回来,他居然忘了去接机。于智霖瞟了女儿一眼,见她脸上没有怒火,这才松了口气。
他家两只母老虎,全都惹不得。
项兆廷恍然大悟:“唷,原来是凯儿啊!你回来啦?”他上上下下地把她打量一番,实在无法拿和好几年前的她来做比较。
凯儿偎到父亲身边,小声低说:“爸爸,项伯伯是最近才开始变得色迷迷的吧?以前好像比较正常。”
她很担心项伯伯的兴趣从武术改为噢!她的想法太过色情,不被允许再想下去。
没听见回音,她抬眼,又被吓了一跳,难道是她家磁场不对。
怎么每个人看到她,眼神都这么诡异?
“爸爸!”手肘一弓,毫不留情地往亲爹肚子上撞去。
于智霖回过神,赶紧恢复武术大师风范。“胡说什么,你美才看你呢!”嘴巴却还没来得及管。
“凯儿啊!你去国外这么多年,想你的人可不少。”项兆廷笑说。
“我挺想你的,李妈也老念你,还有我那个儿子啊,他老是数落你,呵,当然每次都讲得咬牙切齿。”
“他”凯儿只讲了一个字又说不下去,粉嫩双颊泛着红潮,眼睛转啊转的。
“啥?”
“他还是那副臭脾气啊?”那么久没见到他,有时还忍不住会想他哩。
在国外的日子里,她会想爸爸、妈妈,就连不材小子也会一起想的,只是他占的时间总是比较长。
虽然她已成长,他肯定也随着七年时光成为成熟的男人,可是在她记忆里,他仍是那个二十来岁尚未出社会的青涩少年。
那副冷冰冰、硬梆梆的样子,被激怒时如雷公再世般的吼声每次想他.她总是忍不住笑得跟傻子一样。
“不,更臭啦!才会惹麻烦啊!”还来不及笑,又为了项伯伯的话而皱眉。
“他惹上什么麻烦?”哼!个性那么不讨喜的人,肯定惹人厌,她一点都不怀疑。
“因为有个男人很疯狂地喜欢上他的未婚妻,现在把帐算到我家儿子头上来啦!”那赵老小子,居然管不住他儿子,真是放纵过度了,拜访过于师父后,待会他就上赵家去臭骂那老小子一顿。
闪闪双眸悄然一黯。“他订婚了”
也难怪,算算他也三十岁了,如果她记忆没有错误,而她有眼光的话,他应该挺帅的,而且又是大企业的接班人,抢他的女人当然多了。
项兆廷竖起大拇指。“美女。”
见他一脸兴奋,教凯儿是愈来愈怀疑他的兴趣有变。
“噢”反正她的好心情被破坏了。
她知道自己有做花痴的本钱,可是她怎么管得住自己的心?她就是难过嘛
“所以今天我来请你爸爸帮我照顾我家儿子啊!”“爸爸你不是退休了,在家里种鸟养花兼虐待外头的外行学生不是啦!”她还在想项知远订婚的事,脑袋一片混乱。
“我会派好手去。”这是于智霖的答案。
“不如派我去吧?”浑沌之后,她灵光一现。就是忍不住要去看他一眼,想确定他还是那个害她在国外拒绝了好多追求者的项知远。
于智霖摇头。“你?不行、不行,你会把他逼疯的。”他相信他的女儿就是那个样,不会改,把人气到暴毙的功力只会增不会减。
“爸爸”她扯着于智霖的袖子猛甩。
“去找你娘啦!这边大人在谈事情,该去烦你娘了。”再甩下去,就算是他女儿,他也让她摔到哭爹喊娘。
“哼!你没来接机,更没给我拉‘欢迎于凯儿学成归国’的红布条,发动街坊邻居把场面弄得轰轰烈烈,已经让我很火了,你到底听不听我的?”恼怒的娃儿开始跳脚。
“不听。”唉、就知道女人心眼小,还记得。
“娘”她脸一垮、嘴一嘟,转身找娘哭诉去了。
发现项兆廷还盯着自己的女儿背影猛瞧,于智霖再也忍不住轻咳两声。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明天起我就派我公司里最优秀的人去保护知远的安全,您不用担心。”
回过神的项兆廷笑了笑。
“谢谢你。”唉,希望知远会接受,不然他这做父亲的会很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