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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好不好看,取决的不是他真的长得好看或不好看,而是你认为他好看不好看。如果你觉得他好看,他就是好看,旁人觉得他不好看,那么就是不好看。别人眼中好看的人,在你眼中也许只是屁,同理,你觉得好看的人,在别人眼中可能是狰狞夜叉
好饶舌。
那么,说简单一点,就是她觉得李祥凤好看,而实际上,李祥凤在众人眼中一点也称不上好看,就算他长得不差,他的性格差到足以扭曲那张好容貌。
举个实例,一个非常非常俊帅的禽兽,在大家来看,他还是禽兽,不会因为好看一点或是英挺一点,就能让他的禽兽行径获得体谅。一个强抢良家妇女的恶徒,不会被美化成英雄。
再简单一点来补充,就是她瞎了眼才会觉得李祥凤好看!
“打死我也不承认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绝不。”
“你说什么?”李祥凤汗湿着容颜,正处于激情的脸庞紧紧绷着,眉心锁着,无关愤怒,而是极致欢愉,徘徊于生死交界的疯狂飨宴。
他几乎要被她逼疯她像毒一般,淬入骨髓,他总是在拥抱过她之后更加渴望她。她浑身上下都有他的烙印,他却不曾厌倦,例如此时,肉体的愉悦到达满足,他深深霸占在她身体一方,不留空隙,满足过后,想要她的情绪却不减反增。
他仍覆在她身上没离开,就连餍足疲惫的男性欲望也同样舍不得从她的甜美包容里退出。
“你刚刚在说什么?不够专心。”他啄去她额心的汗珠,浓重的气息正在恢复,但是带着微喘的嗓异常撩人,听了叫人浑身酥酥麻麻。
花盼春打量他发丝微乱的模样还是觉得他长得好看。
“你觉得自己长得俊不俊?”
他勾唇挑眉,一副邪佞样。“我?”
“嗯,你天天照镜子都瞧这张脸,有没有骄傲自满到封自己是天下无敌美男子?”
“当然没有。”他又不是女人。老在镜前搔首弄姿。
“可是你知道你是属于俊男那类人吧?倒贴你的女人很多吧?”
“吃醋了?”
“吃醋?谁?我?别说笑了。”她挥挥手哂笑。
“不然你何必问女人倒贴的事?”
“我问句的重点不是那个,而是前一句,你别想偏了。”回到正题“你还没答复我。”
“答复你什么?我俊或不俊?”
“对。”
“没人说过我俊。”
“说谎。”他长得那么好,有长眼的人都看得到呀!
“没有半个人说过我俊。你有没有仔细瞧过我?不觉得我长得很怪吗?”
敝?帅成这样是很怪没错。她在心里点头。
“我有一张不像中原人的脸,深目高鼻,连眼眸的颜色都诡异,见到我的人只觉得我妖异阴森,哪称得上俊。”李祥凤连眉都没挑,说得漫不经心与冷淡,听不出来他如此评论自己时,心境是否有所起伏。
“你的确长得和一般人不太像。”轮廓好深,像凿刀刻出来的一样。
“我母妃是西域人,她亲爹是远渡重洋的外国丝绸贩商,听说他的发色是金的难以想象吧。”
“像金银珠宝的那种金色吗?”她贫瘠的见闻里完全勾勒不出那样奇异的长相,不过满让人好奇想看的。
“我不确定。我只见过我母妃的发,比纯金再浅白一些,我想大概也是那样吧。我母妃的美,也不是一般人能轻易认同,因为她真的长得很怪,没有黑瞳黑发也就罢了,白得像块羊脂玉,长发放下来是浪潮般的髻曲,私底下总是有人戏称她是丑妖,而长得像她的我,有可能被称为俊吗?”他掀唇讽笑,笑的当然是自己。
当然不可能。一般人连想都无法想象出那般模样的人,何况是亲眼见到,绝对是直接冠上妖魔鬼怪。人总是对自己不了解的事物尽其所能地排拒。
“你明明就长得很好看这张脸应该是你唯一值得骄傲的地方。你没有丹凤眼,可是眼睛漂亮,淡淡的灰、淡淡的蓝,像琉璃珠那样;你的鼻梁好挺,吻我的时候,它就老是硬硬地抵在我的鼻子上。然后你的轮廓”她突然噤了声,双颊火红起来,一方面是因为她又“口不择言”另一方面是他支着双臂俯颅她,方才被她夸奖过的琉璃双眸正热辣凝视她,最后一个方面是潜伏在她身子里的他又振作苏醒。
“你”又来呀?
“对,再来一次,良家妇女。”他拿她最喜欢挂在嘴边、说她是被他强抢来的良家妇女说词回敬她。
“你哪里还当我是良家妇女?”八成当她是荡妇淫娃吧。就是因为不珍视她,才如此恶意欺陵她,随时想对她怎么样就怎么样。哼。
“我当然当你是。”他的嗓音开始沉哑,迷人而甜蜜的折磨再度展开。“反倒是你上过得我当不成正人君子。”他舔噬着她的玉颈肩胛,低低笑着。
“你本来就不是正人君子,少赖我。”她故意在他手臂上留下十指抓痕。
这个“再来一次”很明显的比前一次更激烈火热,彷佛他从未尝过她的滋味般的饥渴,让她难以承受地战栗起来。
她真的沉迷在他的肉体挑逗之中,被他教坏了、养馋了,开始懂得如何享受他的给予,这男人真是沾不得,一沾就上瘾,一沾就无法戒掉,他像酒又像毒,总是让人迷眩失魂,变得不像自己。
“坏女孩,越来越明白享乐了?”她的回应让他自满,他狂欢地眷爱着她的胴体,落在她微散红唇上的吻却出乎意料的温柔。
她不会知道,她所赞美他异于常人的容貌,曾是他多介意被人提及的污点。他数不出来曾被多少同父兄弟明讽暗嘲他的外表,又有多少人背地唤他杂种。即便他以他的手段让那些嘴贱的兄弟都尝过他的报复,但是那些烙在儿时记忆里的言语,他都没忘过。每一字每一句每一个眼神,他都牢牢记着,当有人注视着他时,他会以为对方在嘲视他的长相,这总是让他心浮气躁,难以冷静。曾有几个家伙便是这样,让他命韶光将他们眼珠子挖下来扔进湖里喂鱼。
这个时常惹他不快的女孩,又为何那么轻易的让他开心?
她好像总是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他缺少的是什么,他最渴望的,又是什么。他都没跟她开过口,她就是懂,就是好懂,
所以她提议要玩纸鸢,那是九岁时的他,最想玩却没机会玩的玩具。
所以她杀进大厅,阻挠李成龙那个任性妄为的爹亲又拿小事来烦他。
所以她仔捆看着他,说他长得好俊,说他的眼瞳像琉璃珠,他曾经见过好些孩童趴在地上,用来弹打的晶莹七彩珠子,那很漂亮,真的,她用着他也相信是美丽的东西形容被他嫌恶的双眸,让他确定自己的眼,在她眼中是如此特殊而迷人。
他好想拥有她,不是单纯这样的拥抱,不是单纯身体间的迷恋,他想要她,不计任何代价都要她。
如果她总是这么聪明,是否能看得出来,他最渴求的就是她,而将她自己送给他,让他成为她愿意相属之人?
“我真的不行了别再来一次了”
淋漓的欢爱才告结束,她动手将他推离,省得他又一时兴起再来第三次第四次第五六次顺便再拍开他滑上她胸前的手。
“明天陪我一块进宫去。”他的胸膛贴着她漉漉涯的裸背,分享激欢的汗水。
“进宫?我可不可以拒绝?”她想明天一整天她应该会睡得很死。谁叫他不知节制,她得好好补补身!用睡眠来补。
“当然不行。将自己打扮得美些。”
“我再怎么打扮也比不上宫里的美人们,你别奢望我会变身成天仙,要不,你考虑带别个爱妾去好了。”她昏昏欲睡,懒散回他。
“你哪里不美了?在我眼中再没人能胜过你。”
“是是是。”甜言蜜语对她不管用,因为她就是专门写甜言蜜语的人,再肉麻恶心的句子她都写过,李祥凤的层级还不够看。
换成是她,一定会说你宛如天上明月,温柔娇羞,又似耀阳,温暖宜人,沉鱼落雁也不足以描绘你半丝的美,所有的文字都只会亵渎了你,所有的珠宝首饰都不足以点缀你,最起码也得谄媚到这种地步吧。
真想好好指导李祥凤但教会他后,让他再去欺骗其它清纯小姑娘吗?
算了,别造孽。
“你没听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耳熟到不行的字眼让花盼春睁开慵懒沉重的眸子。最近太常听见“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就连方才她自己脑中还让这七个字给占得满满的。望见他的笑,她胸口重重咚了一声,像是被人捶了一记,更像是有巨石压上,不疼的,只是跳得好快,越是看他,越是难以控制。
“我只是迷恋你的肉体”她喃喃脱口,在说服自己。
“嗯?”他听见了,但她这句话既不接续他的对话,又不像在同他闲聊。
她迷恋他的肉体?
冒出这句话,让他啼笑皆非。
“你迷恋我的肉体?”这种话,适合男人来说,从她口中听来不伦不类。
“我,只是一迷恋你的肉体。”
“只是?”特别强调这两个字?
“对,我只是迷恋你的肉体。”
她的重申,换来李祥凤的深笑。
“只是迷恋我的肉体?”他跟着她重复。
她迅速点头,好像点得慢一些就不足以表达她的坚定信念。
“无妨,迷恋我的肉体就迷恋我的肉体,只要你开始对我有所迷恋就好。”李祥凤带着深意道。
“如果只是肉体迷恋,两个月又二十天之后我还是会离开你。”
“还有两个月又二十日,到时再说吧。”他不把她的威胁放在耳里。
“你看起来很乐。”慈眉善目的,真不习惯。
他抚摩她滑嫩的脸蛋。“因为你迷恋我呀。”
她看见他眼睛发亮,知道他真的很高兴,满足得像随时都能合眼瞑目,笑得像个孩子一般,好可爱。
但是,原则还是要坚持的,
“肉体,这两个字请不要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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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内院,景似画,花如海,平静巨湖宛如第二片蓝天,将此刻清朗的苍穹倒映其上,湖上蜿蜓着十条长桥,条条相连,化身为缠龙在湖面嬉戏,数不尽的亭榭、走不完的堤桥,畔边园亭林立,淡淡的湖烟飘飘,朦胧了视线。
好大。
花盼春放眼一望,马上想回府里去。
她绝对不会有兴致逛这么大的地方,再不会想让脚丫子踩上琉璃玉瓦。
“不会让你动脚去走,有人抬着,你还有什么好抱怨?”李祥凤轻易看出她的退缩不是被皇城的宏伟吓得退缩,而是怕他会拉着她去闲逛占地惊人的园林而吓得退缩。
“坐轿子也是会累的。”她懒懒打个呵欠。“你还没说要我陪你进宫做啥?”
“我昨夜说了,你没听见?”
“哦大概我睡了。”她没什么反省地回答。
他也很习惯她的懒性子,不厌其烦再说一次“我二十五及二十六弟的弥月宴。”
“恭喜恭喜”
苞他说什么恭喜?又不是他的孩子。瞧她八成还没睡醒。
华轿颠颠簸簸了莫约一盏茶的时间,他们才跨过那片巨湖,花盼春呻吟道:“还要多久呀”在轿子里,睡又不能好好睡,醒着又百般无趣,烦。
“要到德善园去。”他掀帘,指出方位。
花盼春由呻吟转为哀号“你是说那个在半山腰只看得到一瞇瞇小黑点的楼子?!”敢说是就阉了他!
“对。”
“对”等同于“是”阉掉他!
“嫌无聊,可以来做些有趣的事。”他握着她的双手,将它们贴在自己的胸前,只差没拉开衣裳将它们塞进去。
“放错位置了,再下去一点。”再下去一点才有可以阉的玩意儿存在。
他兴致盎然地扬眉“我喜欢你这么干脆不扭捏。”
他神情有异!太晶亮、太亢奋了
她马上明白他误会了什么应该说,是她误导了他什么。
花盼春飞快抽回手,不让他有机会拿她的手去
“你不是迷恋我的肉体吗?既然如此还不来?”他随时随地都可以大方配合的。
“我没这么饥渴,我也不喜欢在轿子里。”她扭头不看他,露在黑发外的耳廓子却熟了。
“你没试过,又怎么知道滋味如何?”
“我只知道轿夫们扛着我们很辛苦,不乖乖坐正已经很过分了,还想增加他们扛轿的困难度,缺德。”
轿外有几声强忍下来的噗哧,连韶光也在笑。
“你真像个小老太婆,老有些怪异的固执。”
她回他一抹“多谢夸奖”的咧笑。
轿子突然停了下来,韶光在轿外暗声禀报“王爷,是三皇子。”
“那又如何?继续走。”
“他横挡着路,看来是冲着王爷您来的。”
李祥凤拨开轿帘,冷笑看着挡路的三皇子。“等不及在酒席上与我厮杀,先到半途来叫嚣吗?”
“王爷,他过来了。”韶光说着敌方最新动静,不一会儿又听见他冷静但不失礼的恭敬道:“三王爷。”
“七弟,真巧遇到你。一同走吧。”三王爷李傲凤年近四十,但外貌似女生精致。他的好容貌其来有自,他母妃可是李成龙拥有过的女人中最美丽的。
真巧?看他满头大汗,分明就是等他等了一个时辰以上。
“三哥,我的爱妾嫌走路累,我没打算下轿操劳她那双只合适缠在我腰际享受我怜爱疼惜的纤腿儿。你有闲情逸致自己慢慢走,恕皇弟不奉陪。”
“你不下轿无妨,三哥陪你走一段。”李傲凤马上这么说道。
“于礼不合。反正等会就要一块吃酒,不差这段路的陪伴。”
“是这样的,三哥有事相求,但不方便在酒席上说”
早点直说不就好了,他李祥凤就讨厌人迂回。
“何事相求?”
“关于二十五弟及二十六弟的事。”
“两个小奶娃,会有什么事?”李祥凤虽心里有底,但仍在套李傲凤的话,一边扬扬手,要轿夫起轿。
“你知道宁、文两贵妃在争着立两个娃儿为储君?”李傲凤放低声调,紧跟在轿旁。
“听说过。又如何?”
“两个还没断奶的孩子哪够格成为储君,七弟,你说是不?”
“同感。”
“但父皇老来得子,对两个奶娃疼到不行,我真担心父皇耳根子软,让女人说动几句就胡涂了。”
“咱们那位父皇一定会。”依他对李成龙的了解,宁、文两贵妃撒撒娇,他连龙座都可以让出来给两个奶娃当摇篮!
“这怎么行?!七弟,你都不紧张吗?!”
“紧张什么?”
“太子之位让那两人拿去,无所谓吗?!”
“无所谓呀,我倒想亲眼见见九五之尊是教人抱上龙座,并且在龙座上尿湿龙袍或是吵着要喝奶。”有趣的画面。
“七弟,你是最具太子相的人,怎可不为自己争取,眼睁睁任那两个女人家胡搅蛮缠,将我河山败得一塌胡涂?!”
“不然三哥有好主意?”
“就是没有,才来找你商量呀。”
“我也没有。”李祥凤懒懒一笑。
“你怎会没有?你就用之前对付林美人和她腹中皇子的那招”李傲凤似乎也觉得这等事不该太声嚷嚷,尤其是身在宫闱,处处皆有眼线,连天空飞过一只鸟都得小心牠是不是人去伪装。他马上减了音量,更凑近轿边小窗“那招不是很干净利落吗?”
“三王爷心里明明就已经有招了,为什么还要特地来劳烦王爷您呀?”花盼春装出一脸无辜、似懂非懂的蠢模样,偏着螓首的模样可爱到让人想在轿子里将她“就地正法”
“不懂别问。”李祥凤明知她是有意这么说,故意顺着她的句子走。
“人家是真的不懂呀。难道是因为王爷您的本领比较高,做事会比三王爷利落干净吗?”
“对对,七弟的本领高,做事利落干净。”李傲凤马上附和。
“可是那招听起来不是什么好招吧?支支吾吾的,像要做坏事”小嘴被李祥凤一指点住。
“好女孩,这种事别明说,让旁人听到是杀头之罪。”
她颔首,但表情更困惑“让旁人听到是要杀头的万一王爷被人发现,那王爷不是就”眼泪即刻凝聚,一气呵成地坠落。“我不要!我不要王爷被人杀头,您让三王爷自己去!让三王爷自己去嘛!”
“呃”李傲凤想替自己说几句好话,花盼春不给他机会,抽抽噎噎“王爷用那种做坏事的招式去对待宁、文两贵妃,弄个不好或是旁人有心抑或事迹败露,得赔上性命的!结果王爷替三王爷办事没拿到好处,还死得不明不白,别人倒好,一箭双鹏,除了宁文两贵妃,连王爷都除掉了您死了叫人家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呜呜呜”
那个“别人”脸上爬满尴尬黑线,他原先打好的如意算盘全让花盼春这么一哭一闹给弄乱,而且还将他的思忖全盘托出。
“好好好,别哭别哭。”李祥凤将她揽在怀里安抚,强忍住笑意,暗暗在她耳畔说了句赞美,她则是在假哭中拨空回他一句很理所当然的“客气了”
“七弟,你要相信三哥,三哥不会出卖你的”李傲凤以袖抹抹冷汗。
“三哥,我的爱妾说不行就不行。你若觉得我用招不错,尽管拿去用,三哥,你也要相信我,七弟不会出卖你的。”李祥凤附上一记冷然的笑,将李傲凤的话略略修改之后还给他。
李傲凤瞠着眼,惊慌得无法反应,只能眼睁睁看李祥凤的轿子走远。
“你真的不会出卖他吗?”花盼春抹干假泪问。
“当然会出卖他,这种大好机会能除掉他,我何乐而不为。”
“难怪他听见你的保证之后,一脸惊恐。”
“他也打算出卖我。如你所说,他想一箭三鹏,除二十五弟、二十六弟,以及我。”
“也就是说,你们兄弟嘴里那句要相信我,我不会出卖你都只是说爽的。”越强调那句就表示越不可以相信那句就对了。“你们这种皇亲国戚真累,连做兄弟都得像防贼。”
“我母妃是被人毒死的。”
“嗯?”怎么突然说这种事?而且还用这种淡漠的口吻说出如此惊人的事情,真令人不舒服。至少口气要激烈一些才正常吧?
“那时她腹中还怀着七个月大的孩子。不是我们想防,而是不得不防。在这宫里,就连一杯水,都可能淬着毒。”
“我还以为宫里的黑暗不过是书里杜撰的桥段。”
“书里写的还不够狠。”
“你三皇兄刚说对付林美人是哪一招?”
“不是要你别问吗?”他朝她笑着,摆明想藉此混过去,可惜她花盼春不是被笑容给迷昏击倒的嫩姑娘,这招的杀伤力还不够。
“依我写书多年的经验,你八成用了别人对待你母妃的同一招。”书里总是冤冤相报,没完没了。你杀我娘我就杀你爹,你杀我家小狈我就毒你家小鸡。你偷摘我家桃子我就采光你家菜瓜
李祥凤不答腔,倒是韶光在外头低声对花盼春说着:“盼春姑娘,别再说了。”
“他能做,为什么我不能说?”
“你真的想听?”李祥凤笑?她,缓缓指着自己的唇“吻我,我就告诉你。”
她送他一记白眼。算了,她不想听。
可是李祥凤反而很有兴致想说,勾着她脑后,将她逼进他的怀抱,温唇落下,吮住她软嫩如花的唇瓣。
她一直不相信区区的子谠嘴能让人酥软,会让女人像是服了大量麻沸散马上瘫软在男人臂弯里,以为那不过是书里的夸大写法,用来欺骗没尝过亲吻滋味的小闰女。但他的技巧真好吻得她有些头晕,飘飘然的。
他却收回了甜蜜的折磨,仅仅贴着她的唇,笑着解答她的疑问!
“我的确是用了同样一招对付林美人。一杯酒毒,让她断气,也让她腹里的孩子无法存活,就像我母妃一样,死的时候,面容扭曲,四肢绞成一团,成形的胎儿从腿间流出来,鲜血淋漓,那胎儿还在动着,握起的拳还缓缓挥动,直到他的口鼻也冒出鲜血你有没有听过血涌出来的声音?啵汨啵汨!”
话还未尽,花盼春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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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完全没有胃口去挟酒席上的任何一道菜,翻腾的作呕感还在胃里作祟,反倒是说了那么恐怖话的李祥凤胃口极好,举箸尝遍每一道美食,还喝了好几杯酒。
当今圣上的后宫数目庞大,一场家宴弥月酒也办得盛大,席开十数桌,当然是以圣上的宠爱来区分座位,他最疼最宠的妃子爱儿有此荣幸与他同桌,其余则分散到其它桌次,那些可有可无在宫里遇到还认不太出来是哪名皇子皇女的小可怜就排到最角落的那桌去自生自灭。
花盼春能坐在主桌,全拜李祥凤之赐。其余还有皇后、皇后所产的一子一女及文、宁两贵妃,两人手里都抱着锦绸包裹的尊贵皇儿。
花盼春的出现当然引人侧目,不过李祥凤的大掌搂在她腰际始终没放,谁也不敢多问。
“您真的都不用吗?”布菜的官婢恭敬而体贴地询问花盼春。
花盼春摇摇手,给她虚软而感激的笑。
“喝杯酒,压压惊吧。”李祥凤递给她一杯温酒。
她瞪向害她反胃的男人,动手接过酒杯,分了好几口才勉强咽下。
“你告诉我的那些是假的吧?”她凑近他问。她怀疑他就是想吓她,这恶劣的混蛋!
“你说呢?”他唇角勾扬,心情忒好。
“我觉得刚喝下去的那杯酒又要呕出来了”
“可怜的小家伙。”他笑得怜爱,当然也带些恶整她的意味。
“皇上您瞧!您快瞧!孩子在朝您笑呢!”
“真的吗?朕瞧瞧”
“皇上!我们的孩子也笑了!您先看他呀!”
“好好,朕看、朕看!”
“皇上,先瞧咱们二十五皇子嘛!”
“谁说的,先看二十六皇子,”
“他是弟弟,哪有弟弟同兄长争?”
“兄长不正该让弟弟吗?!”
宁、文两贵妃在酒席上争宠,累得李成龙一颗脑袋左边转转右边转转,这还是台面上的情况。花盼春在猜,台面下的两双美人腿说不定正挟着刀剑厮杀互砍哩。
“我想去透透气。”她讨厌这种气氛,加上完全没有食欲,留在这里也只是看别人吃,也让别人看了她倒胃口,不如去闲晃,吹吹风。
“韶光,陪着她。”
“不用了,我在附近走一走罢了,韶光留在这里保护你”他比她更需要韶光跟前跟后地保护,毕竟树敌无数的人是他而非她。
“盼春姑娘,请。”韶光抱拳上前。
不怕死就随他便好了。哼。
花盼春起身离席,有人瞧了她几眼,但没人询问她上哪去。对众人而言,她是不相关的外人。
“呼。”
花盼春长长吁一口气,双掌背在腰后,走向湖畔凉亭,这处距离弥月宴不远,还能清楚听见热闹的歌舞琴笙,但是不像酒席闷,湖风吹来很凉爽,减去不少反胃作呕的不适。
“李祥凤那家伙,故意说些应心的事来吓我。光看他那种狐狸笑,就知道他想让我不好过。”结果真如他所愿,她什么美食都吃不下,只能饿肚子。
“王爷说的那件事,是真的。”韶光在她身后道。
见花盼春回头,韶光脸上多出苦笑。“王爷不是在吓你,他说的,是真的。皇妃死时,王爷在场,目睹一切。”
花盼春皱眉,听见韶光的话,她心窝口像被狠捶了一记,痛得她忍不住揪紧胸前那处衣裳。
“王爷那时才十一岁,你无法想象他站在那里,在想些什么。那胎儿,是在他手上断气的,王爷抱着她,是个女孩儿,他的亲妹妹。”
花盼春觉得有股寒意袭上身,让她四肢百骸都打颤发抖。
“有一阵子,王爷完全无法进食,他吐得比你还严重”
“不要再说了!”
花盼春阻止他,韶光也真的听话不再开口,沉默伫在她身畔两步远之处。
花盼春吼完,转身对着湖畔干呕,她吐不出任何东西,却又停不了腹间涌出的难受。呕吐的感觉很痛苦,明明是用来下咽的喉头硬生生要扭转它的用途,当然痛苦,她呕出了眼泪,伏在凉亭畔喘气。
好不容易翻腾的嚅心感停止折磨她,韶光体贴递来一方帕子,她捂住口鼻,嗓音有些颤:“他露出那种表情我以为他在说笑,他那种人是会拿这种腥风血雨当笑话的,他明明就在笑”笑着对她在说话,让她完全无法知道他是用怎生的心情在说着那样的过去。
那个笨蛋!逞什么强呀?!
“我那时很担心王爷会杀了你。”因为那时的她,是踩在王爷伤口上的,只要王爷怒极,就可能取她性命。换作是任何人,在面对那时的王爷都不可能全身而退但王爷没有,他也相当惊讶。
“所以你才会叫我别再说”
“王爷有时手段是狠了些,但是生在争权的宫里,他有他的生存方式。就算不犯人,也可能会成为别人的绊脚石、眼中钉,被人除去。”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这些都不能成为杀人的理由。”
“说不定盼春姑娘与王爷易地而处,你杀的人会比他更多。”
“”花盼春无法反驳。她本来就不是忍气吞声的乖姑娘,有人犯她,她一定会回击。
只是她成长的环境好单纯,陪着大姐经营小小饭馆,夜里执笔写写书,没有人会恨她恨到想杀她,她不会明白杀人是为了自卫的悲哀感受。而她竟然还大言不惭地指责这种行为的不是
她根本就像个不知人间疾苦却又不懂装懂的笨蛋,一个生活幸福美满却控诉生活贫瘠的人偷拐抢骗是小人行径的笨蛋,一个没饿过肚子却鄙视捡拾地上食物果腹肮脏的笨蛋。
她情愿只知道李祥凤是一个残忍无情的暴戾王爷,不要去了解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的人。若是不了解,她就能继续讨厌他不要懂他,就不会为他心疼;不要懂他,就不会为他难受,就不会让自己鼻酸。
“韶光,别让他知道我听你说过这些事”
“我知道。”
因为她还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