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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门前,陆子光有一个细微的动作,或许伍浩和崔家洛都不曾察觉。他把水果刀也顺利抄起,带在身上。
陆子光心想,这次到外面去,极可能没见老毕出来摆摊,那就得前往老毕家,到时,会不会遇上危险,以及会不会像上次碰到了三江宾馆的人那样,可能要来个生死搏斗,就像上次他追着焘严,结果被那三个混混中的一个,拿着弹簧刀出来刺,幸好当时龙望阳及时赶到,把他救了。
尽管身怀武功,可陆子光很清楚,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因此,拿把水果刀防身,是极必要的。虽然,他也告诉自己,如果未到真正必要的时候,是绝不能把这水果刀亮出来,毕竟这把利器可是能致命的。
他也不会像某些武侠书中所说的,某个侠客身怀利器,即时杀心顿起。
相反,这么一把水果刀放在身上,让他忐忑不安。只不过,他单独在这晚间出门,并且是去找老毕,隐约中总觉得危险的存在。
一路上,尽管满是路灯,可他走的都是些偏僻街道,毕竟灯光市场开在位置不好的角落,是城里最不起眼的位置,就为了安排这些无业人员有一个摆摊赚点生活费的场所。
陆子光一直走,他越走越觉得四周阴暗,这才发现,月光被乌云所遮盖,漆黑的苍穹中阴沉沉的黑云遍布,仿佛倾盆大雨将至,在黑夜中就显得格外萧杀,尽管他位于都市之中,可这四周的大楼,即时就成了丛林与石块般。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陆子光心里升起,他觉得,老毕跟三江宾馆的人惹上了,可能也跟焘严有关,或许就因为老毕要交给焘严的东西,也是三江宾馆的人想要的,而不是因为蟹黄灌汤包的问题,尽管老毕做出来的灌汤包确实很好吃,但也不至于威胁到三江宾馆吧,并且,这毕竟还只是点心,还不是正式菜肴。
只是,陆子光也想不明白,老毕做的这个蟹黄灌汤包,为什么就把焘严引来了?按他的话说,他这个灌汤包不赚钱,为的就是等一个人,让这个灌汤包被世人所知悉,从而传开了,也就把那个他要等的人引来,焘严为什么就因为这灌汤包而来?难道,是因为这蟹黄灌汤包跟满汉全席有关?是当中的一个品种?
陆子光也知道,中华民族的菜式或点心,其实不少菜系中的某些菜式,存在着共同点,但只要有那么一点的不同,或许味觉就完全不一样,而宫延菜,有很大的一部分,其实是来源于民间,但又高于民间,在制法和用料上有所不同而已。所以,在古代有不少菜先是在民间兴起,然后做出名气了,又被宫延中的宫员或御厨发现,然后就带入到宫延中,进行一些改进或提升,从而出来的,又是另一个品种。
这蟹黄灌汤包,可以说是民间小吃,陆子光曾听伍浩和崔家洛说过,他们在厨师学校念书实习的时候,就接触过这个灌汤包,也曾吃过,只是没有老毕这个做得那么好吃。
有可能,老毕的这个做法,是民间小吃进入到宫延中经过改进的一个做法,在某些细节上有所不同,所以,出来的味道也就跟伍浩和崔家洛曾经吃过的完全不同。
陆子光这刻生出另一个更大的疑问,老毕做蟹黄灌汤包的手艺,按他的说法,是他祖上传下来的,那么,他祖上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他祖上是做什么职业的?难道,是像陆子光爷爷的大太监师傅那样,是从宫延中走出来的?
越是疑问,陆子光就越想弄清楚。他又想,老毕当时所说的祖上,究竟是老毕的爷爷?还是老毕的曾爷爷?是不是已经去世?有没有可能活着?
陆子光现在也有点后悔,为什么当时听到那个年轻人把老毕家的地址说出来后,就不直接去老毕家走一趟,这样,就可以看一下里面有什么家庭成员了。
在想着这些的时候,陆子光不知不觉间,已经到达了灯光市场。然而,他看到的,却是跟以往有所不同的景象,这里的摊位比以前少了许多,也没多少人前来光顾吃东西,从外面看进去,冷冷清清的样子。
这真是奇怪的事,陆子光心想,前些日子这里还很热闹的,并且,这也是街道扶持的项目,属于是爱心工程,所收的摊位费,也只是象征式的,为的,就是让失业者在这里赚到些钱,解决生活上的经济问题。
可现在,这些失业者估计是白忙活了,没多少人来的市场,就只是呆在那里烧东西,烧到最后卖不出去,要自己全吃掉。
为了弄清楚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陆子光马上就走进去,一直往里面走着,他也没感到这些小吃摊的摊主会像往常一样,不断拉拢着他过去光顾,而是无精打采似的,好像做这么两三天,就不想再做下去。
陆子光走了一圈,还是没有见到老毕,他于是找到了上次那个卖鸭脖的年轻人,并问他:“哎,小哥,这市场究竟怎么了?生意这样差啊。没人来吃东西了吗?”
那个年轻人一面的愁苦,对他说:“别提了,前几天,有一帮人来打砸,叫我们把老毕交出来,否则,就不让我们再摆下去。这些人是蒙着面的,他们一出现,还有人敢来这里吃东西吗?”
陆子光一听,更觉得惊讶,让他更惊讶的是,这事情竟然还跟老毕有关,并且,那帮来打砸的人,竟然是要找老毕,这么说,老毕是不见了?
“小哥!你能不能把事情再说清楚一点?那帮人来打砸,竟然是要找老毕的?老毕怎么就惹上这样的人了?我上次来吃的时候,也有三个人来找老毕,当时,这些人说,他们是三江宾馆的人,会不会,那些来打砸要找老毕的人,也是三江宾馆的人?”陆子光急促的问着。
然而,这个卖鸭脖子的小哥,听到陆子光这样问,却作出了让陆子光感到意外的反应,他只是不断地摆手兼摇头,接着对陆子光说:“哎,你不要跟我说这些,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再提他们这些人是什么人,我可不想得罪他们,我只是想做点小买卖,赚点钱的,你不要再跟我说话了,好吗?要买东西吃的,我现在立刻给你做,但不要再提老毕的事了。”
陆子光心想,这老毕肯定是惹上什么麻烦,现在必须尽快找到他。而眼前这个卖鸭脖子的小哥,似乎是唯一知情者,并且这小哥上次说的那个地址,也有可能是真的。如果要让这小哥帮自己,那必须给这个小哥些生意。
想到这里,陆子光掏出了不多的一点零花钱,这还是他出门时父亲塞到他手上并叫他省着用的,但眼前为了老毕的事,他却觉得有必要花出去。
“小哥,我就买你个鸭脖子吧,但你得帮个忙,就把老毕家的地址详细再说一遍,另外,他有可能逃到哪,你知道吗?”陆子光一边说着,一边把钱拿着晃了晃。
这个卖鸭脖的小哥,似乎真的没多少生意,他为了让陆子光买这鸭脖,立刻就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没什么可疑的人,就把嘴靠到陆子光耳边,对他说:“你如果真去找他,可不要让别人知道,是我把这地址告诉你,不然的话,我可就惹麻烦了,那些人我得罪不起。”
“那些人是什么人?还是三江宾馆的人吗?”陆子光并没有反钱马上递出去,而是收在手上,他要等到眼前这小哥把话说清楚,才给钱。
“是啊,可真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我可真不可惹麻烦。”这小哥一边说着,一边只是望着陆子光手上那张钱。
说完后,他又把地址写在一张纸条上,悄悄的递到陆子光手中,然后让陆子光收好,不要让任何人发现,更不要说是他写出来的。
最后,陆子光还是把钱交到小哥手上,可这鸭脖,他试了一口,就觉得没能再吃下去,走到外面后,看到前面有只哈巴狗挺温顺的,便把鸭脖扔了过去,那哈巴狗眼明嘴快的一下子跳起并叼着,尾巴不断晃动,仿佛要向陆子光来个道谢。
陆子光看了看表,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他知道,时间上可能赶不及,他必须抓紧了,因为他们那个宿舍,通常十二点就要关大门,到时所有人都不能再进出,如果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赶回去,那他真要睡街上,没有别的选择。
看着那小哥写给他的纸条,上面除了有马路名称,街道名称,还有一个又一个的箭头,指导着他怎么走,以及走到什么地方,就会看到什么样的建筑物。
显然,那小哥还担心陆子光会找不到,以后又会来找他的麻烦,所以干脆一次性的写个清楚明白,让陆子光方便找些。
就凭着这纸条上的一系列指示,陆子光来到了一个老胡同之中,这里并没有路灯,四周一片阴暗,附近全都是些古旧房子,跟外面繁华的闹市高楼大厦,形成强烈鲜明的对比,仿佛是都市光鲜脸皮上的一块疮疤,也让人觉得,城市里不应该有这样的一个死角,周围的一切显得太落后了,没有垃圾桶,所以四处可以看到随意扔掉的饭盒垃圾,估计住在附近的,不是些租房子住的地盘工人,就是些退休靠低保维持生计的原住居民。
陆子光还真没想到,老毕的家就在前面不远处,但这里的住户,似乎十户里没有五户亮着灯光,有不少是空置房,而亮着的所谓灯光,都是些八十年代才兴起的那种昏黄电灯,有些甚至是煤油灯。
可见,这些居民的生活水平是那么低,就因为节省电费,不愿意用消耗量大的照明设备。
陆子光继续往前走。不一会,他看到,那间青砖灰瓦的房屋,就是他要找的老毕家,并且,里面竟然还有灯光。
“就是这间!难道里面有人?”陆子光一阵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