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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陆子光刚撕完这录取通知书,外面就响起了喊声:“子光!哪里去了,快出来帮忙啊!”这是陆文志的声音,听起来,他那声音有点嘶哑,却依然那么卖力。
陆子光只好匆匆跑出去,发现父亲正在厨房中,不断忙活着,准备着,看来,他还是不放弃,准备这天又继续开张,冀求有一两个客人来吃,从而把名声挽回来。
“爸!没用的,咱们做下去也还是一样,客人们不会再来了!”陆子光不得不说,他本不想说出这打击父亲自信心的说话。
陆文志却说:“我们还可以怎样?家里还等着开饭啊,咱们不做这个能做啥?”说完后,继续埋头苦干,并叫陆子光过来帮忙。
陆子光心想,父亲既然已经把一切准备好了,不开也得开,就让他看到一会没有客人后才死心吧。
到了中午的时候,果然没有一个客人再来,陆文志掩住了脸,禁不住呜咽起来。
这时,陆子光对他说:“爸!咱们这小店不能再开下去了,我要为这个家,到城里打工,你还记得那个周雅吗?我要去找她,你把她的名片给我吧!”
陆文志一听,好像看到了一点希望,可马上又对陆子光说:“你上次不是拒绝了人家吗?现在还要找她?你觉得她会要你吗?”
陆子光说:“不管怎样,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路了,我就去求一下她,叫她安排我一个工作,哪怕是刷碗扫地,总可以混一份工资,到时我寄那份工资回来,家里就不用发愁了!”
陆文志听了他的说话,又想了想,无奈之下点了点头,然后回到屋里去,翻箱倒柜把周雅的名片找了出来,交到陆子光手里。
陆子光看了看名片上的地址,心想这个地方是城里的热闹位置,他曾经去过,现在要找也不难。
陆文志不禁悲喜交集,他问陆子光:“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吧!我明天一早就踩自行车去!”陆子光说,他想到陆文志这天已经把材料都准备好了,也得继续呆在店里,到时看是否真有那么一两个客人来吃。
结果让他们很失望,一整天下来,他们在店里一直赶苍蝇,却没有等到客人前来。这更让陆子光下定了决心,这个小店确实不能再开下去,必须到城里去找周雅。
看到没有客人来,他们也很早关店了,陆子光这时觉得没事可做,却想起了山中的那个怪人蒋定,也是他的半个师傅,
自从在山中跟蒋定学会了提升火候以及掌握火候的方法后,陆子光心里一直对蒋定充满了感激,想着自己这次要离开家门,或许很久也不会再回来,明天就要出发了,或许趁着这无事可做的时间,进山去看望一下蒋定,跟蒋定作个告别。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五点,将要日落黄昏的时分,陆子光看到父亲准备的一大桶鳝鱼还有配料,心想或许就把这些鳝鱼全部烹制好,然后放进一个多层大铁盒里,然后送到山中的蒋定那儿,这足以让蒋定吃上好几顿,也让蒋定尝尝自己的制法。
或许蒋定又会给他一些宝贵的意见,让他在厨艺上有所提升。
并且,陆子光又想起,蒋定跟自己的爷爷一样,学的就是满汉全席,如果蒋定能教多几道菜,他进城后就更如鱼得水,到时,哪怕他真的可以参加厨王大赛,也会更有把握。
想到这里,他几乎迫不及待的拿起尖刀,开始宰起了一条又一条黄鳝,并且生起了炉火来。
父亲陆文志正为怎样处理这天剩下来的食材而发愁,心想这次可亏大了,这几十条的黄鳝可养不了一两天,如果明天全部死光,那他们就血本无归。
这刻,他走进厨房中,看见陆子光正忙活着,立刻吃了一惊,连忙问:“子光!你这是要干什么?煮了自个吃吗?你一个人能吃这么多?就算是咱们全家吃,也吃不了这么多的!”
陆子光一边继续忙活,一边说:“爸!这亏了的钱,我以后会为你赚回来的。现在我就把这鳝鱼全部煮了,给我一个朋友送去,这不可以吗?”
陆文志无奈之中说不出话来,心想明天儿子就要离开这里进城了,也不想再责骂他,他要干什么就随他去了。
陆子光没多久就把所有的鳝鱼烹制好,全部放进一个又一个铁盒中,闻到那让他很满意的香气,心想送到蒋定那儿,一定型会让蒋定很高兴。
在太阳差不多落山的时候,陆子光提着铁盒出发了,他趁着父母看不见的时候溜了出来,一直在村道上跑,跑到了深山旁边,没多久就进入深山之中。
在上次进山时,他是让二狗子带路的,这次他心想,自己一个人倒更方便,如果让二狗子来了,还有可能赖着要吃鳝片,到时把本来送给蒋定的美味也被这二狗子吃去一半以上。
天慢慢黑起来,他并不感到害怕,跟上次不可预测那个怪人究竟怎样相比,他这次没有了那份惶恐紧张,反而很期待,想着早点跟蒋定见上面。
在深山中崎岖的山路上不断走着,他越走越远,经过一个多小时后,他再次来到了那个巨石阵,这时就是上次他跟二狗子来过的地方,也正是在这里,他们看到了蒋定的出现。
这个巨石阵还是像上次他见到的那样规模宏大,气势迫人,并且那石上的青苔似乎加深了不少,或许是因为最近雨水多的原因。
走进这巨石阵中,陆子光心想,或许蒋定很快就出现了,因为这是蒋定他师父的陵前,蒋定就是要守陵的,如果有人进入这个巨石阵也就是他师父的陵前,那蒋定必定会察觉,并出来干预。
这些巨石分别排在两边,很整齐,每走过一块巨石,陆子光就转个身,然后来回张望,想着蒋定有可能就在附近的树木中,突然化身为白衣人,飞窜出来。
可是,他一直走着走着,走到了这陵的尽头,也就是那块石碑前面十多米处,蒋定还是没有出现。
让陆子光更感到意外的是,那块巨大的石碑下面,竟然插着一束鲜花,还有两盘青菜!
这样的发现实在太突愕,陆子光即时掩着自己的鼻子,呼不出大气来,他紧张不已,想着这难道是蒋定自己放上去的?
可陆子光马上又否定自己这个想法,因为那束鲜花很整齐,那切口明显是山下面那些花店才有的特殊剪刀切口,另外,这花是百合花,山中根本没有什么地方会生长这样的一种花。
也就是说,蒋定哪怕想给自己的师父献上这么一束花,也是不可能的事。
不是蒋定把这些鲜花放上去的,那么,会是什么人?
陆子光心想,或许一会见到蒋定后,问个清楚,或许就会知道,毕竟这山上除了蒋定,就没有其它人,如果人有来拜祭这个传说中的大太监,那么蒋定是一定会知道,也一定会出来的。
然而,这个时候陆子光倒迷惑起来,因为他来到这里已经有半个小时,可还是没有等到蒋定的出现,他也几乎忘记了上次蒋定是从哪条路把他带到那山洞去。
顺着一个陡峭的石崖,陆子光看到有条崎岖曲折的道路,他想起了上次见到蒋定时,就是走这样一条石崖边上的小道,然后一直走到山的后面。
既然蒋定不出来了,那他也只好一个人去尝试走走,或许就直接走到蒋定的山洞前面,到时看蒋定在不在那里,也有可能,是因为这次蒋定刚好到了别的地方,从而没出来。
陆子光在黑暗中不断摸索,这时幸好有明亮的月光,他可以看到眼前所有的一切,只是这个石崖也太陡峭了,需要小心翼翼往前推进,足足走了很久,他才翻到了另一边,也就不用再在那条石崖路上冒险。
这里有一小块黄泥空地,陆子光想起,自己上次也同样见到这些黄泥,也就没有走错地方了,只要再继续往前走一段路,他就可以到达蒋定长期隐居深山中的山洞前。
然而,他没走几步,却发现这块黄泥空地上的土格外松软,看上去明显是被人践踏过,当他再认真看时,吃了一惊,那上面竟然有些许的血迹,尽管不明显,可依然能借着月光辨别出来。
陆子光即时惶惑不已,心想难道这是蒋定的血?要不就是曾经有人来过这里。
当他再仔细观察,他才发现,这黄泥空地上的各种印记,都似乎在表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搏斗,而上面的所有痕迹,又都显示,这场搏斗是近期发生的,假若是很久以前,那么山中的雨水必定把这一切洗清并冲走。
看到这一切后,陆子光担忧起来,心里想,可能有人曾闯入过这片净土,然后跟蒋定发生过搏斗,或许这个时候蒋定已经遇害,或者有什么不测,想到这里,他马上加快了脚步,往着前面不断跑去。
不到一会的时间,他终于来到了蒋定的山洞前,只是这眼前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荒凉,那洞前蒋定一直用来煮食的炉,已经掉空在那里好久,看上去就像冰冷的石头。
山洞的四周,完全没了生机,因为没有人住着。本来属于山野的一切,仿佛恢复到原来状态,重新回归到山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