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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旅店过了一晚,并没有什么事发生,张志阳一大早起来,发现杨悦莲已经在外面收拾好等着,于是两个人立刻匆匆往楼下走去,办了退房手续,然后就往小货车那边赶去,他们很清楚,黄莲村里的几十吨火龙果一直存在仓库之中,假若不赶时间早日处理,就会变坏,如果真发生这种情况,村民们会血本无归。
进入小货车后,张志阳立刻拨打电话给昨晚见过的高林原,跟他说时间紧迫,最好马上安排货车前去把火龙果运回工厂,及早做保鲜处理。而高林原虽然觉得他很仓促,但一想也确实有些道理,于是对他说:“好吧,我现在就让厂里的三辆大货车都跟着你回去,尽早把果子全部拉回来!”
就这样,张志阳开着那辆小货车,后面跟着三辆重型大货车,浩浩荡荡地回到陆窖镇,并来到黄莲村。
到达以后,张志阳发现村支书伍天辉已经在那里等着,一看到他回来,和村民们喜出望外的迎了上去问:“张镇长,你这是真找到买家了?把这火龙果全卖出去了,是吗?”
张志阳点了点头,伍天辉又问他,价格是否合理,如果是低于成本价,村民们可是不同意的。张志阳回答说:“放心吧,价格方面我已经帮你们争取了,就是你说的那个底价,人家同意接受。不过在贷款的支付方面,要拖延一些时间,需要两个月以后再给钱。这个你们也不需要担心,因为我找的这家可是国营企业,那个老总很让人信得过。”
伍天辉一听,即时皱起了眉,显得有些不乐意了,对张志阳说:“张镇长啊,你怎么能这样啊?拖欠货款,这种事情在生意人看来很正常。但对于村民们来说,他们肯定不能接受的,你想想,他们会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还没有付钱,就白白运走他们种出来的火龙果?这还不跟你拼命啊?”
张志阳把签好的合同拿出来,对伍天辉说:“我跟对方已经签好合同,盖章划印,这合同里面写清楚货款的数额以及如何支付结算,是有法律效力的。如果对方违约,那咱们可以去法院告,还让对方多付违约金,所以你叫村民们不用担心。这个我可以做保证的,最后钱一定会分毫不少的全到他们腰包里。”
然而,当他说完以后,发现伍天辉额上的愁云一点也没散去。
伍天辉愣了一会后还是开口继续质疑:“可是,如果对方跑路了呢?”
张志阳不禁笑了一下,对伍天辉说:“不会的,是国企啊。我对他们有信心。不过,你的担心也是我预料之中的,我在谈判的时候,就想到这一点。也打算回来以后,立刻给你们黄莲村的村民上一课,开个会来解释一下,你立刻召集吧,把种火龙果的村民全部叫来,得赶时间,因为提货的人我已经带来了,火龙果必须尽早老实巴交出去,不然全坏掉了,那可是谁也不希望发生的。”
杨悦莲一直在旁边听着,也对伍天辉说:“伍村长,现在是咱们张镇长来替你撑这个锅,你得相信他的能力,他一定可以说服所有村民的,快点叫村民们都集合起来。”
伍天辉只好回到村委会,先是开了个短会,然后让所有村干部到下面召集种火龙果的村民,不到一会的功夫,百来个村民就已经来到了村委会大院前,当他们得知镇长张志阳在外面为了推销他们的火龙果,奔波了一天一夜,心中都有些感动,然而对于张志阳所签的什么合同,却感到困惑,因为他们大部分人都不相信,买卖还可以这样做,心里想着如果人家拿了货,却最后不肯付钱,那辛苦种出来的火龙果就被白白运走,一整年的劳动成果将白费。
看到百多个村民已经聚集在大院里,张志阳站在他们前面,眼神无比坚定自信。然而下面投来的,却是担心和疑惑的目光,这也是在张志阳预料之中的,这些大字不识的农民,有可能连合同是什么都不知道,而唯一能让他们相信的,或许就是自己这个镇长的承诺,张志阳只想用自己的诚恳和真切,去打动这些村民。毕竟他内心确实是时刻想着更好的为村民们做事,尽最大的努力为村民们争取利益。
他相信,自己的这份诚挚,村民们是可以感受到的。
“乡亲们,同志们,得知你们种的火龙果出现重大问题,陷入滞销的困境,我作为陆窖镇镇长,感到无比着紧和心痛。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要尽快找到方法帮助你们,让你们的火龙果销出去,从而最大限度降低你们的损失。让你们一整年的劳动成果,不致于付诸东流。我昨天和杨主任去了城里,一整天都在为火龙果的脱销而努力。后来,功夫不付有心人,我们找到了一家国企,他们是做果汁的,愿意进行大胆尝试,收购咱们的火龙果,做成果汁推向市场。但由于企业流动资金的问题,不能立刻付钱,得在两个月以后再付。我觉得这个企业是信得过的,并且签定了严格的合同,这个合同我已经审视过几遍,不会出问题。所以,这个货款虽然迟一点结清,但还是极有保障的,不会发生货款两空的情况,我作为镇长可以拿人格保证。所以,希望乡亲们相信我,让人家先把货提走,等一些时间再收钱。”张志阳以铿锵有力的声音,诚恳而激动地说着,眼中泛着真挚的光芒。
然而,当他的话音停下,大院里的一百多个村民却愣着一动不动,眼神依然是那样的迷茫而疑惑,似乎听不明白张志阳的说话,虽然他们都能感受到,张志阳地真正为他们办实事谋福利的官员,然而他们对那个愿意采购火龙果但推迟结款的企业,还是一点也不信任,他们甚至私下议论,有可能张镇长也被骗了,这样的情况发生也一点不奇怪,毕竟现在的世道骗子多,虽然张镇长是一心一意为民办事,但他看上去那么年轻,社会经验好像还不怎么足,如果碰上些手法高明的骗子,那受骗上当是绝对可能的。
村民们由开始的静默,变为交头接耳议论,他们最后推举出一个代表来,走向张志阳,要跟张志阳私下商量。这个代表很清楚地把村民们真正担忧的要点说出来:“张镇长,你是真心为咱们办事的,咱们当然明白,也很感激你。但问题所在,就是怕你遇到了骗子,你叫我们怎么放心把几十吨的火龙果白白交给别人,然后等两个月再收钱?更何况,我们现在大部分人都是家里几乎开不了锅,没钱啊,不要说拖那么两个月,就算是拖十来天,家里的孩子要上学用钱,老人也得看病, 都没钱,那怎到能活下去,这日子可真是苦逼啊。”
张志阳认真地听着,他明白,刚才这位代表说的,都是村民们的诉求,是他们的心里话,确实,种火龙果肯定需要很大的投入,租农地,买化肥农药,人工各方面,几乎可以把一个家庭的积蓄全部耗进去,现在火龙果种出来卖不了,那对他们来说真是灭顶之灾,有些村民确实是困难得买米的钱也没有,这种情况也可能发生的。
想了一会后,张志阳紧皱的眉睫突然张开,对那个代表说:“这样,如果你们同意把火龙果先出货后结款,那我可以答应,在三天之内想办法,凑够你们货款的百分之十,先付给你们,这足以成为你们接下来两个月的生活费,等以后货款真正要结的时候,再从里面去扣,怎么样?”
对于这样的提议,村民们经过商量后,觉得也只能这样,毕竟他们知道张志阳已经作出最大的努力。并且可以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是他们最期待的。一百多个村民最后围在一起讨论,最终都认为张志阳是值得信任的,于是答应下来。
张志阳得知他们同意,立刻发动他们到外面去帮忙搬火龙果上车,就这样,积压在仓库内几十吨的火龙果,一下子就全部装车发运,张志阳又谨慎地拿到提货司机的装运凭证,把里面的数目逐一较对清楚,觉得没问题后,才让三辆大货车放行。
困扰在黄莲村一直以来的阴霾般难题,似乎就这样解决下来。然而杨悦莲却面露难色地走到张志阳跟前,小声地问:“张镇长,你刚才答应村民把货款的百分之十先结了?这哪来的钱啊,而且你说是三天之内?”
张志阳却显得很平静,轻松地回答:“既然我能答应下来的,一定有办法。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杨悦莲听他这样说,也就没再问下去,跟他一起走进小货车,然后坐车缓缓回镇政府。一路上,杨悦莲都在猜测,究竟张志阳计划怎样拿出那笔钱来,毕竟整体货款的百分之十,是绝对不是个小数字。
然而在这个时候,张志阳却似乎看出她的疑惑,直接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原来,张志阳打算让高林原来陆窖镇考察一番,然后看是否感兴趣把这里的荒地租下来,搞水果种植,张志阳可以代表镇政府,让土地政策和税收都提供最大优惠。这样,只要把地租出去,租金就可以拿来给黄莲村村民,而且,还招来了一个国企的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