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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澄身形顿住,拿起茶杯抿了口。
未兰干笑,但是又不知是不是想哭,突然站起来,斩钉截铁的告诉他,“王爷,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反正现在计划有变,只有我一人的力量,恐怕无法阻挡,我需要你帮我。”
“哦?说说。”欧阳澄来了兴致,专心致志的听着。
“云华公主本想今晚趁防御疏松,莫流言又疏于防备,她便可以利用这大好机会,杀了莫流言。”
“什么,她要杀了莫流言?”
“没错!”未兰回答,“但是晏云华今天又后悔了,决定暂时不动手,不过,中途杀出一个程咬金,他挟持了莫流风,准备今晚动手,用莫流风逼晏云华动手。”
“告诉本王,是谁劫持了莫流风。”
“盛洛,王爷你知道他的,就是你押送军粮路过山头遇到的土匪,他们劫持了一个女子让王爷用银子去换,可是王爷看了一眼那个女子,无动于衷的离开了。”未兰看着他,“王爷可还记得这个女子是谁?”
欧阳澄不敢置信,背对过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纸包不住火,我在胡洛山被软禁了那么久,这点事情在山上根本不是秘密。”
“晚歌,这件事本王日后再向你解释,但是现在,本王绝不能让莫流言死,他还有用,你尽快赶去驸马府拖延时间,本王这就去找出盛洛,绝不能让他得逞。”
交代完任务,欧阳澄放下一锭银子,吹了个口哨,转身出了雅间,头都未回,未兰努力将刚刚溢出眼眶的泪水咽下去。
“晚歌姑娘,信已经带到了,你真的肯定这个人会来救你?”
面对如鸢质疑的疑问,未兰自信满满的回答她,“当然,他看到我的信和信物,一定会来我,哪怕丢下军粮日夜奔路,他也一定会来。”
如鸢没有欣喜,满腹担忧,为了她的希望,她没有婉转的告诉未兰,而是直接告诉她,她被盛洛劫持的过程。
“我不知道这个人可不可靠,是不是像你说的一定会来救你,但是刚才帮我们送信的人告诉我,当天你在树林里掉入他们的陷阱,干爹发现你是个女子,认为留着你也没有用处,刚好一个粮队经过,干爹看你也有几分姿色,便想把你卖给粮队,但是粮队领头人看到你后,却给了干爹一笔钱,让干爹无论如何不要放走你,而他昨天去送信,回来告诉我,接信的人和那天粮队的领头人,就是同一个人,他记得很清楚。”
未兰一直不肯相信如鸢的话,认为她是失败了太多次,对于逃跑已经没有希望,所以才会回头丧气的说这些话,可是欧阳澄没有否认她的质问,这就说明,如鸢告诉她的事情,是真的,欧阳澄本可以救下她,却做了完全相反的事情。
驸马府里外都挤满了人,莫流言似乎真的特别高兴,在各院摆桌,百姓可以随意进来吃食,不分贵贱,与主同乐。
正是这个疏漏,未兰很轻易便找到新房,晏云华闭门不见人,门口一众人都在窃窃私语,以为晏云华是害羞,未兰绕过他们,悄悄拐进房间。
“谁?”晏云华听到声响,不满的责问。
“公主,是我,晚歌。”
晏云华松了口气,指了指外面,把未兰拉到里间,可以放心些。
“晚歌,你去了哪里,我找了你一天,我以为你出事了。”
“公主,放心,我没事,不过今天出宫,我倒是收获很多,但是也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晏云华警惕的看着未兰,“什么消息?”
鞭炮声还在不绝于耳的噼里啪啦噪响,是要向所有人,所有的国家警示,他孔宪国是多么国富民强,这些鞭炮再点燃几天几夜,孔宪国都不会皱下眉头。
“我很抱歉,莫流风被澄王爷擒住,我希望莫流言,死!”
晏云华积蓄的力气一瞬间化开,跌坐在软榻上,“这怎么可能,莫流言不是说,他会保护流风的吗,为什么流风会被欧阳澄找到,他想怎么样。”晏云华不过是一个受尽万般宠爱的小公主,本来可以与世无争,快快乐乐的长大,接受她的父皇为她安排的人生,一生无忧,可是因为一个小女孩的好奇心,对于外面无知世界的探求心,她溜出皇宫,遇到了她命中的,莫流风,不懂什么是爱的她,跌入无知的深渊,盲目的追求她认为的爱情,从此一切都改变了,为了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她开始学着使用心计在宫中隐瞒这一切,并且为了保护莫流风,她一介女流不惜要手沾鲜血,亲自杀死莫流言,虽然她说出口的时候镇定自若,但是未兰知道,她在做这个决定时,心里是多么的纠结矛盾,害怕恐惧,所有的感情交汇在一起,她开始犹豫,后悔不想去做这件事,用她自己的纯洁的双手。
未兰不忍心,但是,各为其主,互谋己利,她们都没有选择。晏云华想要的最终结果,就是和莫流风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白头偕老,共祈天地,只要她保证莫流风没事,心里至少会好受一点。
“公主,你不用担心,澄王爷是个守信用的人,他知道你不会放过莫流言,但是他不能拿整个蓝翎国的宏图伟业来打赌,所以不得已用这个极端的方法,只要你如原计划杀了莫流言,他答应我一定让流风公子毫发无损。”
晏云华全身都在颤抖,哭的泣不成声,发髻上插的朱玉翠饰叮当作响,“晚歌,我害怕,我后悔了,我不想杀莫流言,他也是无辜的不是吗,不然这样吧,我把他迷晕,然后把他放在小船上,任水漂流,让他自生自灭,把他的生死交给上天来决定。”
“不可以!”
晏云华吃惊的看着未兰异常的表情,“为什么不可以,我想要的,就是让他远离我和流风的生活不是吗,只要他走了,我的心愿就可以达成,他也不必死,两全其美的结局不是吗?!”
“当然不是,公主,我知道你不想杀人,但是对于莫流言的做事风格,你应该比我了解很多,你认为他会善罢甘休吗,一旦他没死,他一定会回来,你认为皇上会支持他,还是支持流风公子?”
未兰看晏云华犹疑不定,这是很重要的时刻,她不能放弃,所以,云华公主,对不起了。
“公主,澄王爷让我带话给你。”“他今夜子时会派人来接我,去他安排的地点交换莫流风,但是,他要看到我带着莫流言的头颅,如果届时他看不到莫流言的头颅,那么下一步,他就会派人送来,莫流风的头颅。”
“不要!”晏云华双手打颤,取下一根金簪,紧紧的握在手心,一点缝隙都没有,“我答应,我答应亲手杀了莫流言,你去告诉他,让他不要伤害流风,千万不要伤害流风,我一定会拿莫流言的头颅去换的,我一定会换的。”
晏云华心绪杂乱,握着金簪的手连带全身都颤抖不止,不停的重复一句话,未兰从她惊慌失措的眼里甚至可以看到鲜红的血液浸湿她的双手,而她无助的哭声被驸马府的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淹没。
晏云华安排了很多人给莫流言灌酒,但是从莫流言进到寝殿还可以笔直的走到晏云华面前,并且准确无误的掀开盖头看来,他的酒量超乎想象,不是那么容易被灌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