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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曾想,时淩等到后半夜,等到快要睡着了,也没见到那个人影。
时淩只是眯了一会眼睛,再睁眼,自己的身上居然还盖着一层薄薄的毯子,窗台放着一袋药材,而四周不见人影。
时淩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气笑了,苗予桃现在也是三十好几有妻有女的人了,还搞这种默默守护的戏码,他怎么该纯情的时候不纯情呢。
为了这具养了十七年才成型的珍贵身体,时淩还是把苗予桃送来的药收下了。
她在现实不过一个月,这里就过去了十七年,苗予桃的医术早就甩她好几条街了,说不准还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医师。想到此,时淩不信邪地摸了摸自己肋骨的位置。
那天晚上忍着痛,摸到自己的肋骨只断了单根,于是时淩给自己做了胸带固定,只要好好吃药减少运动就能缓慢恢复。
眼下她试探性地摸了摸自己肋骨的位置,相比前两天,疼痛感已经减轻了不少,虽然还能摸到断裂口,但是已经在恢复了,而且速度十分惊人。
时淩又去打开看里面的药材,发现都是价值千金的珍贵物品,还有些她叫不上名来的干虫……虽然有点恶心,但是一想到这些都是能治疗她的好药,她也就不挑剔了。
看着时淩收起自己配好的药包,藏在窗外的苗予桃松了一口气,
在这个南疆,到处都有他的眼线,找到时淩轻而易举,只是苗予桃意识到时淩在躲着自己这件事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难过了好一会。于是只能像一个被赶出家族的幼鸟一样,千方百计地在时淩出现的范围内偷偷观察着她。
时淩醒了,天也快亮了,和她僵持了这么久才找到她打瞌睡的间隙。
苗予桃重新戴上面具,一只手就从窗内伸了出来,将那硬邦邦的面具扯了过去。
时淩趴在窗台,半个身子向外面探过去,黑色的长发如瀑般散落,那乌黑晶亮的眸子含着不知名的情绪,盯着面前被抓包的苗予桃,好像在说着:找到你了。
“进来。”时淩没有多余的废话,伸手就将苗予桃从窗外扯了进来。
对方也只是怔愣了一瞬,借窗使力,让时淩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个大号“蝙蝠”带进了家里。
可能是动作牵扯的幅度太大,时淩的肋骨冷不丁地疼了 一瞬,皱起了眉头,可苗予桃却像是比她还担心地虚扶了她一下,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姐姐……”
这声称呼,穿越了十七年,终于落在了她的身上,时淩好似没反应过来,看着他脱口而出的样子和言溢于表的担心,张了张口,原本要刺人的话在喉咙中停顿了一下。
“现在叫我林烟就好。”时淩说道,拒绝了苗予桃的帮助。
苗予桃的眼瞳颤了颤,那如扇一般的睫毛在眼中打下一片阴影,他抿着唇,神色灰暗,问道:“为什么?”
“苗微灵在十七年前已经死了。”时淩冷漠地说着,转过身看着苗予桃,说道:“你现在又是以林烟的什么身份和我说这些话呢?”
苗予桃的眼眶瞬间红了,任谁也不相信,平时那性格恶劣、冷面冷语的铁面太傅在时淩面前会是这个样子,像是不懂事的小孩子,没有几句重话就惹得这样眼红鼻红,惹人怜爱。
“姐姐,别这样凶我,我们有什么难以逾越的误会吗?”苗予桃的眼睛湿漉漉的,像一只落水的可怜小猫,语气都不由得颤抖了几分。
是啊,他们之间没有误会,没有世仇,这十七年来苗予桃甚至对苗家也尽心尽力了,和苗微灵有关的一切,他都做到了应做到的最好。
时淩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的话过于严重了,只好讪讪地摸了摸鼻头,说道:“抱歉,我只是觉得你已经成亲育女,再和我这样往来,对你对我都不好,让你进来谈话,也是因为这个。”
这下轮到苗予桃疑惑了,他听着时淩的话顿住了,说道:“我未曾成亲,也没有收养女儿。”
时淩抬眼看着苗予桃,凌乱了,那和苗微灵原身不甚相符的漂亮小脸上,冒出了巨大的问号。
“那公主是谁?”
“滕子蔓。”
“……为什么姓滕?”
“因为南疆王姓滕啊……”
时淩沉思数秒,拧着眉看着苗予桃,语气上扬:“那你?”
“我现如今的职位是南疆的太子太傅兼任国师,不称王。”
苗予桃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那原本湿漉漉的眼里反而折射出几道星芒的光彩,声音也愉悦了好几分,可看着时淩那宛若被雷劈的表情,顿时又小心翼翼了起来:“姐姐……是没看到我称王,不开心吗?”
可是当了王要处理数不尽的事务,还要纳烦人又恶心的妃子,应付来来往往的暗箭。他一心扑到巫术里面,乞求复活自己的爱人,哪有时间去应付那些数不清的政事。
时淩哑了嘴,说不出一点话,不敢看苗予桃的眼神,只需要她动一下脑筋,大抵也知道苗予桃放弃王位是为什么了。
时淩看着苗予桃现在这张脸,仍和十七年前一样,少年恣意翩翩,毫无变化,只是眼神更深沉了,思维也更成熟。想到此,她喃喃说道:“你这张脸,也是你这些年的实验结果吗?”
这年头,真的有人长生不老吗?
苗予桃没有说话,大抵是不想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时淩没有回答,那深情的眼神,毫不夸张,如果现在时淩是一只狗他也会用这种深情的眼神盯着。
“姐姐,你的信息怎么出这么大差池啊?”抓到漏洞的苗予桃直接越过了时淩的问题,轻声问道,还没等时淩回话,苗予桃又继续说道:“姐姐刚醒没多久吧?一年有吗?半年有吗?”
说到后面,苗予桃的眼睛就亮了几分。
原先他还以为这十七年时淩都没来找过自己是躲着自己,如今看来,自己的姐姐应当才刚刚醒来,一觉睡了十七年,不知南疆的变化情有可原。
可是说到后面,苗予桃又想到些什么,压下心中不合时宜想起的案子,努力维持一个乖弟弟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