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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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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从百叶窗透进来,细撤在粉绿色的墙及床铺上,轻轻抚触躺在床上人儿的脸,那是一张沉静的睡容,她正祥和、没有牵挂的沉睡在自己的世界,岁月几乎没有继续在她脸上刻划痕迹,或者她懂得保养,因为她已经睡了一段很长的美容觉,一段长达六年的睡眠。

    背对着阳光,有位年轻女孩坐在床旁,正对着床上的她轻声细诉日常琐事。女孩白皙丽容上的那一道清秀柳眉、娇俏的鼻梁及那一朵丰而小的朱唇,与她恰有几分神似,不清楚的人可能会以为她们是姐妹,其实她们是“妈咪,你大概嫌以前的睡眠时间太少了,这回才想一次把它补回来吧!好可惜哟!你错过了好多精采的画面耶!”她挑了挑眉故作可惜样。

    “你都没瞧见阿刚第一吹吃到我煮的食物时的那副表情,呵那张嘴吓得久久阖不拢,那模样害我笑到不小心喷饭,唉!真是有失我淑女形象”现在想来依然令秋怡如忍不住发噱。

    “差点忘了,妈咪你只吃过阿刚的料理,没尝过我的手艺,你大概会以为阿刚是被难以入口的食物给吓着了才不是呢!事实刚好相反,他呀!可对我的料理赞不绝口,事后还频频邀我过招呢!”

    她嘟起红唇略微不满说:“哼!他也不想想看,他的厨艺是谁传授的,哪有徒弟找师父比武的嘛!妈咪,你大概不太相信他的功夫是我传授的吧!这样好了,你快醒过来,我马上做一桌汇集中国各省精华的当地料理让你尝一尝,我们就这样约定哟!”

    她放下手上的编织物,拿起桌上的饮料吸了几口润喉,又接着说:

    “妈咪,你已经错过了我上t大的开学典礼,可不要再错过我明年的毕业典礼哦!”“对了,还没让你欣赏我手上的这件毛衣呢!你看”秋怡如将放在膝上的毛衣拿起来摊开秀给躺在床上的妇人看“妈咪,你认为如何?米白色和阿刚古铜色的肌肤是否相称?”

    她笑了笑说:“还差两截袖子没编好,或许你会以为是件背心呢?

    唉!没办法嘛!暑假才两个月,我不过是个初学者,又得偷偷摸摸的织,所以喽!还好他的生日是十月份,我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应该赶得及吧!”

    她放下手上的毛衣,瞟了一眼手表“哇!时间过得好快哟!阿刚都快过来了,衣服得快收好,免得被他发现惊喜就没了。”

    才将衣服塞人背包,她就听到开门声,心想,好险,差一点就被他抓到了。她”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小秋,你来多久了?玉姐的耳朵大概快被你磨出茧来了。”屠力刚放下公事包,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阿刚,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呀!妈咪她最喜欢听我谈天说地,哪会”她撒娇不依的扯了扯他的衣角。

    “呵是是,玉姐最喜欢听你东家长西家短,而且还听得津津有味乐此不疲,这样行了吧!”他轻敲了她的头一下。

    被敲了一记的她原想再抗议,想想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哼!本姑娘就大人有大量饶了你。

    “阿刚,你们教务会议不是要开到四点吗?怎么提早结束了?”她拉了一张椅子给他。

    他伸了个懒腰才坐下“还不是三缺一,有两、三位教授尚在国外度假,少了几个人抢麦克风,时间顿时省了不少。”

    “太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去采购,家的冰箱快闹空城计了。”她边说边拿起背包站起来。

    两人站立在床边,望着病床上的女子。

    “妈咪,过几天再来看你。”

    “玉姐,我和小秋去买东西了,下回来再騒扰你,这次先让你耳根子清静一下喽!”

    “拜拜!”

    两人异口同声道再见,妈咪走前,秋怡如再度深深注视她母亲紧闭的双眸,直到身旁的屠力刚握住她的手,她才和他一同走出病房。

    霎时,病房礼陷人一片宁静,百叶窗缝隙的阳光已不复适才约亮度,只剩下一丝丝残光,躺在病床上的她依然静谧、祥和好像还多了一抹欣慰的感觉

    他们俩手牵着手走在医院的长廊上,心情已没有数年前那般沉重了,时间让他们适应了这一切变化,也习惯了彼此的陪伴。

    看到前方护理站的那群女人,两人不约而同转头相视而笑,他们皆想到同一件事,果然,就在相距十步之前又传来女人的私语声“唉!你快过来,那一对小夫妻又来了。”一声惊呼声突然唤起。

    “哪”另一声低沉女音好奇询问。

    “呶,那里呀!快走到电梯了。”

    “真可惜只看到侧面。”

    “呵!我今天运气不错,看到他们卿卿我我走过来真是郎俊俏女可人啊!”“之前调走的学姐曾说过,那一对小夫妻每个礼拜至少会来一次,而且听说已经好几年了。”低沉女音故意压低声音说。

    “嗯,是好几年了,我有一次翻到秋玉洁的资料,才知道正确时间是六年也就是从六年前起,那一对小夫妻就常在这里出人。”另一女音不甘示弱展示自己的第一手资料。

    “天呀!他们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六年前他们就”

    “就私订终身了,我想miss黄说秋玉洁没有其他亲人,只有一个女儿,所以八九不离十”

    电梯门开了又阖,关上了外面的“狂疯暴语”

    唉!原来已经过了六年,自从六年前的那一夜她哭倒在阿刚怀里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时已躺在床上。当她四处找不着阿刚人影时,想再到医院陪妈咪,没想到才打开大门,却看到他扛着一堆东西正欲按门铃,他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嗯!我被房东赶出来了,你可愿收留我?”

    真不知是谁收留了谁,自那天起,她和阿刚就共同住在那间屋子里直到现在。

    回想起来,当初若没有他的鼓励、支撑,或许就没有现在的她一个健健康康的大学生。

    一开始,听到“小夫妻”这段传言,她只是嗤之以鼻懒得理那堆长舌妇,没想到那堆人从未向他们俩求证过,便将谣言传遍整间医院,待想要对他们严重抗议时,传言却早已广为流传,连医院外聘的清洁工都知道。后来阿刚说:“随他们去了,能让他们因此拉近彼此的同事情谊,我们也算功德一件不是吗?”她才作罢不追究。

    这两年来,她常思考自己和阿刚该算何种关系呢?

    兄妹?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呀!也没结拜。

    师生?他指导她功课,她教他厨艺,谁是师?谁又是生?

    情人?他们未曾互诉情衷呀!

    或是像她们传的“小夫妻”呢?

    他们只是同居一个屋檐下,各有各的房间,家事两人平均分担,也不曾有任何不寻常的脱轨行为若说有,也不过刚开始共同生活的前半年她情绪不稳,他因而伴她入睡,但是妈咪那张床那么大,他们不过各据一方,谁也没对谁有不轨行为呀!

    她无法厘清他们俩的情感该归属于何种关系,只知道他就像空气、像水一般无所不在,只要她有需要,他都会在她身旁伴着她。她不知若有一天没有他的存在,自己该如何过日子?她不敢想也不愿想,只盼能多当几年驼鸟吧!

    头顶传来的温暖使她从杂思中回神,才发现电梯门早已大启,而他则似笑非笑盯着她看。

    “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连我出了电梯门发现你没跟上来又折了回来,你都没知觉。”屠力刚伸手帮她顺了顺他揉乱的秀发。

    她笑了笑胡乱塞了个理由说:“想你呀!想你为何老爱揉我的头发呀!”

    “哦不晓得是谁有一天跑来求我揉她的头发,那个人才睡得着哦!”他深邃的眼底绽出一抹笑意飘向她。

    “唉哟!都几百年前的事了,你还提它取笑我。谁知道那天恰巧睡不着,又恰巧找不到原因,勉强寻到这项可能的因素嘛!”她羞红了脸不敢看向他。

    然而,真实的理由就如阿刚所言,那天他一早出门半夜才回来,已经习惯他揉头发的动作,一整天都没见到他,当然没接收到以往他每日都会传送的温暖,所以那晚他开启大门走进来的声音一传来,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的她马上跳下床,对他说出自己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请求揉头发,虽然事后她把理由转成另一种说法,却不知是否唬过他,只是自从那一次起,无论他时间多仓卒,他一定找空档揉揉她的头发、说说话才离开。

    屠力刚爱煞她粉颊上那抹红霞,恨不得偷尝一口他连忙收敛心神“是你起的头,可不是稳櫓”

    “走了啦!天都快暗了,待会儿超市人会增多耶!”秋怡如快刀新乱麻,不待他再开口,立即挽起他的手臂硬拉他向前走。

    他溺爱的望着她的娇容,说:“好啦!走吧!”

    两人的身影齐向晕红天际走去,直到成为两个小黑点消失在街道的另一端。

    “哼啦”

    秋怡如心情愉悦的哼着不知名的曲子,手则忙着捏寿司。

    屠力刚一进门放下公事包,便循着食物的香气找到了她,望着她柔弱的背影,他内心犹豫着该如何告诉她这个消息。

    就在今天下午,他在学校接到远在美国家人打来的电话,电话他母亲硬咽的声音犹然在耳,她说:“你大哥他出了意外,目前昏迷不醒,公司现在群龙无首乱成一团,你快回来呀”

    在挂上电话后,他随即向学校辞去助教一职,也订了回美的机位。

    明天明天他就不在台湾了,他该如何告诉小秋呢?能带她走吗?唉!自何时起,他对她的感情就变了质,不再是怜悯,而是

    那一夜吧!或许是从那一夜起

    他不禁回想到刚搬进秋家时,小秋每刚人睡就被恶梦惊醒无法成眠,除非他在身旁陪着她,她才能安心入睡,后来她乾脆抱着棉被、枕头转移阵地跑到他房睡,也就是原来玉姐睡的那一间,还好玉姐买了一张超大的双人床,两人各据一方倒也睡得宽敞。记得当时还询问小秋那张床是不是特别订作的,没想到她除了回答“是!”还说出原因,原来是玉姐睡癖太差,没那么大的床睡肯定摔到床下。

    就这样睡了近半年,那一晚两人一如往常就寝,许久未找上门来的恶梦又找上了小秋,被吓醒的她哭着哭着就在他怀里睡着。

    他将她放平正要拉上棉被,却看到她嫩颊上的泪痕,不由得低下头吻乾那道微咸的水渍,从眼窝滑向耳垂颈项,直到她身子蠕动了一下,才使他倏的惊醒,察觉自己越轨的动作。那一夜他失眠了,也结束了他们俩近半年来单纯的同床共眠,翌日他胡乱编了个藉口要她回自己房睡,往后只要她叫他一声,他便会进她房坐在床畔待她入睡才离开。

    就在那一夜,他顿悟心底对她的感情早已是男女之情,只是自己不曾发觉罢了。

    之后,他愈发注意她的举手投足,觉醒的情感使他蠢蠢欲动想尽诉内心情衷,但却又害怕坏了她对自己的信任,毕竟,她的年纪尚小,哪懂得男女之情,怕会吓着了她。所以只容许自己伸手碰触她的发丝,每每揉乱她的秀发后,会顺便帮她整理好,每当指尖划过她粉颊的刹那,总要费好大的劲才脑控制自己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会毁了他们俩之间单纯的情谊。内心不断告诉自己要等,等她长大、等她毕了业踏人杜缓筢,再慢慢改变两人的关系,现在却

    秋怡如将锅具洗净,正打算将完成的道道佳肴端上桌,才警觉背后有道灼热的视线,回头望去,原来是他斜倚在厨房入口,正用一种若有所思的奇怪眼神盯着她看。

    她低头打量自己的衣着是否有何不当之处,左瞧右看,并没发觉哪奇怪呀!

    “阿刚,我哪有问题?你怎么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盯着人家看呢?”她不禁纳闷的问。

    他刚毅的脸部肌肉勉强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看你怎么心血来潮大显身手,秀了那几道平常难得一见的日式料理呀!”

    原来是这档事,害她以为发生什么大条事件“你猜呢?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记得吗?”她边问边动手将菜端至餐桌上。

    他侧头想了一下“什么日子?”今天有何特别吗?除了那通电话嘴一抿叹了口气,屠力刚甩了甩头,先把那个难题丢到一旁,动手帮忙将菜端上桌。

    见他浓眉微蹙两眼无神盯着前方,她还以为他正为今天是什么日子而伤脑筋呢!

    “怎么?还想不出来吗?”

    唉!真呆,连自己呼吸第一口新鲜空气的大日子都给忘了。

    正在想该如何将那件事告诉她的屠力刚听她这么一问,还以为她感应到他内心的挣扎,倏的望向她,却见她一脸揶揄的神情,恍然想起她之前的问题。

    他耸耸肩两手一摆,说:“我百思不得其解,还是由你公布吧!”

    若你能告诉我,我该如何做,该有多好。

    她慢条斯理为他斟了一杯酒,再替自己倒了一杯后,举起酒杯对他说:“敬你。”

    屠力刚虽不解她今天奇怪的举动,但仍举起酒杯轻碰她举在半空中的杯子,才开口问:“你不是一向不准我碰酒,怎么”

    “先乾了再说嘛!”她一口喝乾杯中琼浆。

    待阿刚放下酒杯,她才弯身取出桌下的纸袋递给他。

    他心中的疑惑愈来愈深,打开她递过来的纸袋,取出袋中的

    咦!是一件毛衣。

    “天小秋,你怎么找得到这花样的毛衣呢?”他惊喜盯着手的毛衣。

    “阿刚,那件毛衣可是我织的哟!你快套套看看合不合身嘛!”

    见自己的作品完美无缺的裹住他的身子,她不禁嘴角愈扬愈高“呵,没想到本姑娘织的第一件毛衣如此成功,减一分则太紧增一分则太松,呵”秋怡如不禁洋洋得意起自己尺寸拿捏得当。

    他将衣服脱下,小心翼翼的摺垒放入袋中,语气有丝激动说:“谢谢你小秋,我会好好珍藏它”

    “少驴了,毛衣是用来穿的,你把它藏起来干么!”她乘机糗了他一下“你”

    “还你、我的,”她将两只酒杯注满酒,举起酒杯说:“正式来一次,阿刚,生日快乐!抱喜你又老了一岁,再一年,你就跻身步入三十岁中年男子的行列了,呵好好度过属于你最后一年的青年时期吧!”

    在秋怡知的观念,三十岁以前是青少年时期,三、四十岁则属中年,而五十岁以上则该算是老年人了。

    他对她的调侃不以为意,笑了笑说:“谢啦!感谢你记得区区在下我的生日,真是让我感动得不知该如何报答不知小姐你是何时变出了这件毛衣,怎么未曾见你玩过毛线团呢?”虽然他心里非常感动也感谢她,但不这样玩玩就不像他们平常了两人的风格。

    听他意有所指的语气,害她差点儿被口中的酒呛到“咳喂你的意思该不是指那件毛衣是我花钱买现成的吧!”她不由哇哇大叫。

    屠力刚故意以嘲谑的眼神睨向她“这话可是你提的,区区在下我可没说哦!”“喂那件毛衣可是姑娘我,不分日夜偷偷摸摸一针针织出来的,你”

    看他眼神依然嘲谑,她只好摊开来说:“你还记得上回陪我逛街的事吗?”见他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那你该记得我们曾<?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error>  <code>nosuchkey</code>  <message>the specified key does not exist.</message>  <requestid>626c1e5b6fb42b3631bdbd4e</requestid>  <hostid>safe.govfz.com</hostid>  <key>warn/land//</key></e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