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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带上她?缪臻心中闪着疑惑。
“雷萨为什么不去广上车之前,她问叶星。
“他不是我们的族人。德拉的规矩不是族人是不能参加聚会的。”叶星回答。
“我也不是,干嘛要我去?”格力亚、格力伯、卡米拉等是随从,跟去无可厚非。雷萨好坏也是叶沙的助手,尚被排除在外,她又有何资格?
“带你看风景。”叶星硬将她塞进车子,笑得诡异难懂。
目的地是与邻县交界的某地,驱车需两小时。同阶去的共三辆吉普车,叶沙与她一辆,格力伯兄弟与卡米拉一辆,叶星硬要独驶一辆,载上了一些贵重物品,说是送给德拉的礼物。
驶出一片宽阔荒凉的草地后,便上了平坦的公路。
缪臻无心看风景,车内气氛沉默,缪臻心中的困惑只有时沙能回答。
“为什么要带上我?”她终于问。
叶沙不响,倏地加大马力,汽车如离弦的箭般射了出去,将后面的两辆用得好远。他是疯狂的,看他扬起的一边唇角,缪臻猜测,定是有什么事激起他的兴奋。
然而,是什么事呢?
不过,有件事,缪臻终于亲身体验到了,那就是叶沙高做独裁的理由。
首先是狩猎活动。下车之时,已有几十位族人等候着了,他们都是从四面八方各洲各国赶来的高级行政管理人员,叶沙的财产遍布全世界。他的出现,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騒动,尤其他硬搂着她的腰带她前行。每个人的脸上都有诧异的表情,被叶沙圈在怀中的女子,可是前所未有。
“看你尴尬的模样。”叶沙发现她的异样“你要学着适应。”
缪臻摇头,额角已微微沁出汗水,这样的场面,叶沙可以视若无睹,只因他是王,他领导他们,她可不行。
叶沙笑,执起她手,此刻,他的心情难得的好。是阳光?是臣服?亦或
“尊敬的族长,最近身体可安康?”在他们身后,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
他右手贴于左胸,向叶沙致敬,语气中含着笑意。
不畏惧叶沙的人,在这片土地上反倒显得稀罕。缪臻忍不住凝眸望去。
他很高,却比叶沙瘦些。一张充满孩子气笑容的白皙脸庞俊美得精致,戴着一副金边框眼镜也无法使他看来更精明干练些,反而衬出优雅的气质。还有那双蔚蓝色的眼睛,清澈而平易近人,蔚蓝色大海的颜色,似乎似曾相识。
叶沙与他拥抱,缪臻舒了口气,他终于放开搂住她的手,给她短暂的自由。
“几时回来?”叶沙问。
“半小时前。吞并仇氏的计划搞得我精疲力尽,总算已到了善后工作。否则,恐怕这次盛会我也无缘参加。”男子揉着眉心。
无缘参加聚会是其次,顶多少一次与朋友碰面的机会。这些朋友虽然各分散在不同的国家,管理分公司的业务,难得有碰面机会,但通迅业发达的今日,总也可用电话连系的方式,不急的!倒是他打量着缪臻。在美国,仍能听到苏丹传来的消息叶沙选亲。他明白,对叶沙而言,这只是无聊的游戏。但,似乎收获不小。这次拼了命地赶来,即便累得脱虚,也值回票价。
瞧瞧,能接近叶沙一公尺以内的女子已值得惊叹,更何况被叶沙搂住,定是掠夺之心已起,也难怪,这女子确实另类,称不上出众,却有种孤寂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给她一个港湾,受到瞩目,并没有趾高气扬、反而在叶沙放开她的刹那问,松了口气。怎样的女子呵?
“我叫卡费杰,叶沙的表弟。”看她正睁着一双明眸以同样的好奇回敬他,卡费杰自我介绍。
缪臻恍然。一样的自我介绍,一样的蔚蓝色眼眸,难怪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是卡费希的弟弟,他们是相像,也可说不相像。正要点头回应,叶星突然冲了过来。这个莽撞的女孩将她撞翻,就在她重心不稳向后倒去的同时,一只健臂及时搂住了她的腰带人怀。抬头,正好望人叶沙的黑瞳,他的唇边带着宠溺的笑容。
他在笑她吗?她真是没用,连站都站不稳。缪臻慌忙站直身体,离开他怀抱。叶沙却不肯放手,害她的脸一路红到耳根。
“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口来,我还以为这次见不到你呢厂叶星先是极其亲密地拥抱卡费杰,然后给了他一个见面吻。
笔作姿态的她心思并不在他身上,卡费杰了悟地看看眼前这个靓丽的女孩,她正用眼角瞄着身后那对亲密的男女,然后回头向自己猛眨眼。他敢保证,喜欢恶作剧的她定是故意撞翻缪臻,好让叶沙有当英雄的机会,也成功地让所有族人的目光聚集于他们这一方。看来,她相当满意缪臻。
“再没空也得回来啊,这么久不见,想你了。”他笑看她一副作呕的表情。
卡费杰真的挺宠这个才小她三岁的表妹,她好动,她爽朗,她坚强,她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女孩的细胞,而这给温文尔雅的卡费杰带来了新的力量,与其说他们是表兄妹,不如说他们是朋友更贴切些。
当年,小小的叶星突然消失,独自去了美国完成学业,德拉被急坏了,却无奈于宠溺的惟一外孙女独立己见,不听他的话。最终,他只能差人暗中照顾她的生活,保护她的安全,可似乎见效不大。直到六年前他自动请缪到美国担任行政职位,德拉便直接下了命令,要他一定照顾好叶星,于是,他到达美国安顿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叶星,可这丫头哪有半点试凄的样子?瘦了点是没错,却更帅气了,坚强得不需任何人的扶持。
他到美国六年,照顾了叶星六年,虽然叶星并不需要他的照顾,倒像她陪伴了他六年,使他不至于在异国他乡感到寂寞。总之,有她在的地方,他是快乐的,少了她,反倒有些不习惯。
“怎么样?瞧瞧未来大嫂,还满意吗?”叶星正用一根手指戳他的腰,成功地让向来斯文的卡费杰大笑,并且涨红了脸。卡费杰一手捉住她不安分的手,另一只手袭击她的鼻子。
“不错!纯得不受金钱与权力的诱惑。列入叶沙选亲名单中的会有这号人物吗?我还以为她们全都是冲着“德氏’来的呢。现代的千金名媛中几乎见不到这样的女孩了。我所见过的那些,仗着自己条件较优越,加上出国留学后见识比别人多一点,就目中元人,高傲、蛮横又娇气得够可以。”六年的商场打滚使他认清那些富豪名媛的真面目,实在令人不敢恭维“能选到这样的女孩,叶沙真幸运卜
“你也看出来了?她真的与那些女孩不同,说不准真的是哪里搞错了。但我感谢老天。”千挑万选也未必找得到的好女孩那,就这么落到他们面前,怎么能说不幸运?“只要你的哥哥不从中搞鬼,就万事大吉。”
“什么?”卡费杰挑眉,一手推推眼镜,懦雅的气质令人眩目。
叶星已策马奔出。叶沙豪实地笑,将外套扔给缪臻,再贴近她,与她的额相抵,轻声道:“等我!”
他的眼神隼猛,语气轻柔,令缪臻的心狂跳不止。
等他是赋予她妻子的权力吗?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竟有神奇的力量牵住她那颗四处飘泊的孤寂的心。这一刻,她真被感动了。
叶沙接过随从递上的长矛,跨上骏马,朝太阳的方向冲出。狩猎是对历史的追忆,二十一世纪,不用枪而用长矛,赤手空拳去捕获猎物,以之证明谁是非洲最英勇的战士。
渴望自由吗?她总这么说的。然而,自由的真正意义她不甚明白。也许,是父亲逼迫得太紧,刻意地让她忘却自我,成为缪萱的影子,而使拥有独立思想的她坚决要走出阴影,找回自我。可她成为了自己之后呢?脱离了父女关系,剪断了束缚的枷锁,对举目无亲的她而言,自由的前面是什么,她想也不敢想,那种深入骨髓的孤寂是会令人发狂的。
穿上他的外套,让衣服上残留的余温裹住她浮躁不安的心。她能对他期望吗?比自由更珍贵的东西又是什么?她吁了口气,就放纵一下,让她暂时扮演一个等他归来的情人吧!
铃声突响,在他的上衣口袋,是他的私人电话。自然而然地,缪臻接听。
“喂?”
对方犹豫一下,才说:“叶沙!”
是个低沉的男声,他似乎相当吝啬开口,只说了两个字。
“现在他不在,你有事?我可以代为转告,”
对方再沉默一阵“谢谢。”挂断。
“嘟嘟”声令缪臻茫然,叶沙身边尽是形形色色的怪人。
如守护她的孪生兄弟之一,格力伯;还有,正朝她走来,似乎总带着张伪善面具的贵族男子卡费希。他真是英俊且优雅的,只是,比卡费杰多了一层捉摸不透的心机。
“今年狩猎活动的冠军不知会属于谁,往年可是叶沙独揽。”他朝她行礼。“你不参加?”
“我是评审之一。更何况,这种运动并不适合我,”
缪臻勾起一边唇角,算是笑吧!遇见她不喜欢的角色,她懒得开口。
“真高兴叶沙会带你来,不过”
不过什么呢?远处的号角声打断了他的话,已有人归来了。是谁?
叶沙!
他骑着马穿出树林,朝他们奔来。近二个小时的厮杀,除了脸上沾上些灰尘,胸前沾上摊血迹估计那也是被杀动物的血,裤角被划破一个洞外,他是完好的。
缪臻站起来。他那张神采飞扬的脸在看到卡费希后突然变得深沉而警备。抛下战利品—只羚羊、一头猎豹,两样全是非洲奔跑速度最快的动物。然后,他朝她伸手,马不安地踏着腿,他的威严主导着一切。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却敏锐地查觉卡费希向后退了一步,退到她身后。
缪臻将手交给他,叶沙拉她上马,随即策马奔驰,隐含怒气的声音交待格力伯:“别跟来。”
奔弛一小段,速度缓下来。她侧坐于马鞍,颠簸中推不开两人的距离。此刻的他深沉得难以捉摸,紧拧的双眉似乎正在思考,一双手却强制地圈住她的腰。
“你在生气?”缪臻仰望他,大胆猜测。
“离卡费希远点。”
“为什么?你们不是”
“听话!”他捏她的腰,表示不想多说。强硬得只用两个字两个字?
“对了,有个男人找你。”想起刚才的怪异“他只说叶沙,听到你不在后,直接挂断了电话,什么话也不说,简洁得吓人。”
“叶漠!”肯定是那个寡言少语的兄弟。除了他还会有谁能够对接听他私人电话的女子不好奇?
路颠一下,缪臻的身体滑动了下,尽管叶沙守护得好,她仍下意识抱住他的手臂。
为什么手上有湿湿的感觉?以她习医的敏锐嗅觉,查觉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你在流血!”她惊呼。发现伤口在他的手臂后侧,所以她一直未察觉。一道被利爪划伤的痕迹深达一厘米。他的身体是钢铁打造的吗,这个时候,居然笑得出来。
“希望你不会晕倒。”
什么话?就算解剖尸体也不在话下,何况,这点小伤死不了人。
“最好消毒一下,否则,引起伤口感染就麻烦了。”她利落地撕开裙角的布,替他包扎。
“我想不到缪建秋竟然会允许女儿学医。”他哈哈大笑。
“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呢!”缪臻咕哦。很显然,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被撕裂的伤口上,反而对她白皙的腿很有兴趣。为了包扎他的伤口,她牺牲了她的裙布。所以,那道裂口一直延伸到大腿,她的雪白纤细尽现在他的眼
前。
“你真的很白。”他突然咬她的耳垂,让她一阵轻颤。
“恶心!”她一拳打在他的伤口上,成功地让他倒抽口气。
“野蛮的女人。”叶沙捉住她的手,将它贴于她的胸前,感受她的心跳“把它给我。”
缪臻摇头,不知要怎么回答。
“逼迫太紧,它会变质。”现在的她是迷惘的,尚不能分清到底要什么,过多的束缚反而会乱了她的神志,搞不好,什么都不要了。某些时候,她是极端分子。
叶沙凝视她一阵子,突然大笑。
“我不在乎!避它是不是变质,就算是碎了,我也要!”
“你要残缺不全的东西?”
他拥紧她,眼中闪烁的奇特光芒让缪臻的心猛跳一下。
“我会修补。”
他不是个善表达的男子,不说心里活,也让她无法猜测。过多的幻想只会让自己受到更大的伤害。能期盼他是爱她的吗?她忍不住叹息,连父母都不能信任,她能信任谁?
再奔驰一阵子,到达目的地已过正午。这就是德拉的住宅?比叶沙的城堡更宽阔更豪华。
叶沙跳下马,颀长的身子才落地,一旁的仆人便上前牵马缰。越接近大宅,他越严肃,那沉默的思考比他的凶悍更让她害怕。一路上,他深深感觉到,似乎有什么钉怕的事情要发生。缪臻扶住他的肩,要跳下马。脚未着地,叶沙圈住她腰,将她拥人怀中,整个抱起她向前走去。
缪臻红了脸颊,虽然被他抱过不止一次,然而,在陌生的地方、陌生人面前与他有过分亲密的动作,她仍难堪。
“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她挣扎。仆人们都在偷偷地看,他们会怎么想?主人的又一个新欢?
“别动!”他拧着眉,不是生气,仍在思考,脸庞上有隐隐约约的忧郁。忧郁?怎么可能?他可是无所不能的男子呵!“我要感觉你在我身边,你属于我。”
缪臻怔住,震惊,他说什么?是不是她听错了?
“放心!我还没有本事从你身边逃走,”除非他肯放,她能走得到哪里去?“倒是你的伤口,若再用力拉扯,怕会流血不止而死掉。”“你在关心我?”叶沙终于看向她。
她白他一眼,不承认。
“这叫医生道德!”虽然她还不是一个医生。
叶沙笑,不管她是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还是装傻,晚上族人聚会中的争战是不可避免的了与德拉的争战与卡费希的争战;他,叶沙,第一次为女人而违背德拉。
一定要她属于他,不止身体,而是全身心,全部!
在众仆人的屈拜下,他抱着缪臻走进了全宅最大、专属他的房间。将她平放于床上,手指沿着她嫣红的脸颊游走,感受她的嫩滑而温热的肌肤。也难怪仆人们惊讶,他们未来主人的房间可是从未沾染过女人的气息,更别说分享他的床了。每个人都猜测她有什么样的魁力吸引住他?这一点,他自己也想知道。
“休息一下,否则晚上的通宵宴会你会受不了的。”
他也需要休息,虽然流失的血还不足以威胁到他的健康,但一路的奔驰也让他耗费了一些体力,他毕竟不是铁打的。叶沙和衣躺下,躺在缪臻身边。没有意外的,身边的女人马上像只兔子一样惊跳起来。虽不意外,叶沙仍不舒服,看她警觉地睁大眼睛,似在防备他这只大色狼。
“你干什么?”他躺下算什么意思?抱她进来,已让门外每个人想人非非,现在,他还打算赖着不走,难道这感觉简直像是他根本就是在告诉每个人,她是他的新宠。
“睡觉!”回答得简洁干脆,看他把头枕在枕头上舒舒服服的模样,差不多快要睡着了。
“别太过分了。”缪臻咬牙。
“过分?”他睁开眼睛“我躺在我的床上睡觉,哪里过分?有问题?”
缪臻咬唇忿忿地瞪他。
“没问题!”好!他不走,她走。
缪臻刚要爬下床,却被他拉了回去,他握住她的手臂,令她重心不稳地倒人他怀里。
“你怕我会强暴你?”
兔子又跳了起来。
“你敢!”她惊叫。
空气立即凝结。话刚出口,缪臻马上后悔了,她是在挑衅,而这挑衅对叶沙而言根本是在邀请。他喜欢征服。
“我呢,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畏缩,她怕得结巴,叶沙的眼睛里蒙上一层灰色,健康的肤色及唇色都惨淡下去。是她的挣扎扯痛他的伤口吗?
“别再与我作对,安静些好吗?你是医生,知道我最需要什么。”他叹息地圈住她的腰,她整个人半趴在他身上,这个姿势是极其暧昧不雅的,但她真的不敢再动了,怕扯动他的伤口,让他痛得失了血色。是不忍吗?缪臻一再否定,不可能!必心他,只是她的医生道德,她关心每一个受伤的人,没有任何特别意义;
他是强悍的,而此刻睡着时,放松了全身的肌肉,看来却又是孩子气的,用手贴上他的胸膛,他的心跳强而有力。要属于他吗?因为属于父亲,属于缪萱,才来到这里,成为替代的工具,也因为来到这里,才有了脱离枷锁的希望,要奔向自由。为什么又出现了叶沙?一心想要捕捉她的男子,又要让她属于他。从小到大,没有一样真真正正属于她的东西。
没有!
可是,他的胸膛真的好温暖,好舒服。趴在上面,随着他的呼吸起伏,感觉着他有规律的心跳,缪臻昏昏欲睡,也忍不住会周公去了。
***
“醒了吗?”一张近在飓尺的特大号脸庞,吓了缪臻一跳。
她睡着了。醒来时,不见叶沙,却见叶星。她正跪在床沿,以一张暧昧的笑脸打量凌乱的床铺,脑子里闪现着怎样的画面,不用猜也知道。
“你你不许乱想。”缪臻被她看得心虚,就算没干坏事,脸恐怕也红到脖子根了,气得只能捂住她的“色”眼。
“羞什么呢?我了解,我懂,我保证不会乱讲。”叶星笑得更贼,拉下她手的同时,顺带吻一下手背,缪臻连忙抽回手藏到身后。这女孩,什么时候都不忘调戏她,真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嗜好。
“色狼。”满脑子黄色思想。
“喂,非礼你的可不是我,这名号扣在我头上未免也大冤枉我了,我的大嫂。”双手捧着她的脸,红扑扑的脸,可爱透了。
“什什么?”缪臻被最后两个字吓坏了。叶星叫她什么?
“嘻。”叶星眨眼,决定不再吓她。她成为大嫂是迟早的事,可得小心保护着才行,要是和叶沙成亲之前就被吓死,保证叶沙会拿斧头追杀她。她还想多活两年呢!“快开席了,换件衣服。叶沙等在门外。”
纯紫的薄纱,是叶星放在床上的。他就等在门外吗?是不是要她真正成为一个阿拉伯女子,所以,才要她换上古老又神秘的这套衣服。打开门,心中想着自己在他眼中是不是美好的。
星光下,叶沙转过身。今天的他,也是一袭黑色的纱衣,长长的,直拖到地。褪去西装,少了几分霸气,王者之风的威严仍在,那威严是令人仰慕的,英俊极了。
看到她,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朝她伸手,将她拖近。
缪臻不由心中一动,红着脸垂下头。
“怪吗?”她问。这装扮怎样看也是溶人不了他的国度的。
“不。”他突然俯身吻她的脸颊,然后再用一方紫色的纱中遮住她的脸,像卡米拉一样“你的容颜只有我能看。”
以前他也对卡米拉说过同样的话吗?想问,却闭住了嘴,此刻的气氛难得的好,惹怒他并不明智。
叶沙握住她的手,将她搂在身边,厅里已经聚满了人,他的出现,令满堂鸦雀元声,所有宾客都朝他弯腰行礼,也朝她。跟着他周旋于宾客之间并不舒服,那些陌生的脸孔都在打量她,好奇着能被叶沙圈在怀中的女子。她不认得他们,也听不懂他们用来交流的话语,反正,他不愿放开她,她也无处可去,总比第一次独自一人好得多。想想多有趣,一个星期前,他们还形同陌路,而短短的几天,他们之间似乎多了些什么,是他的霸道吗?
他硬要留她在身边。
“无聊了吗?”谈话的间隙,他照顾她的感受。
缪臻摇头,她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听懂了又如何?她对商场上的勾心斗角不感兴趣。比起谈话,她宁可面对死人,研究人体的结构。她惟一熟识的人站在大厅的角落里,叶星与卡费杰。叶星更奇怪,完全的男性装扮,英气逼人。
一阵小小的騒动,门外有人高呼,喊什么她听不懂,只看见叶沙的脸色又沉了下来,严肃的深思表情。
“德拉,”他低语“德拉来了!”
德拉不是他的外公吗?为什么他会有这种如临大敌的反应。
怔忡的同时,就看见一位年长者被簇拥着走进来。
眉字间的傲气与叶沙如出一辙,只是那咖啡色的短发中和了傲气,使他看来更沉着、儒雅、镇静、他走上前与叶沙拥抱,再转向她,眼中盛着鄙夷,甚至有几分仇视的味道,他打量着她,不!确切他说该是瞪着她,然后走开。
卡费希跟在他身后,擦肩而过的刹那朝她微笑那笑,玄机重重。
他们对她的态度并不友善,尤其是德拉,为什么呢?
下意识地,她后退一步,却给叶沙攫住。好不容易出现了他要的女子,他是决不会让她逃走的。
“跟我来。”
“不!这不关我的事。”缪臻挣脱,她有不好的预感,德拉的仇视令她心惊,这本该是他们家族的事,与她何干?她不愿自取其辱“放我走!”
“闭嘴!”叶沙更凶,他低吼,硬是拖她人了席。家族聚会,仿佛像是一张网,叶沙硬是要她进入他的生活,她逃不掉。
家族里依然继承着古老的传统,双腿盘地而坐,她不会,只好跪地,叶沙扶她坐好,自己才人座。德拉便忍不住怒吼,众人一听族长发怒,一个个都怔住了,叶沙也沉下脸。德拉向来疼爱叶沙,这对祖孙吵架,真是难得。
由于他们用阿拉伯语交谈,缪臻听不懂,只能乖乖地呆在叶沙的掌控中。自始至终,叶沙一直握着她的手。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德拉问“你清楚我的规矩,外族人不允许参加家族聚会。”
“很快她就不是外族人,我带她见你。”
“我讨厌香港人,你知道。”他忘不了女儿死时樵悻的面容。
“那是上一代的恩怨,与缪臻无关。”
“忤逆!”
“那是事实。”
德拉叹口气,他一向器重的叶沙怎么会犯糊涂了呢?为这个女人?
“明天送她回家,我不计较今天发生的事。”
“我要娶她。”叶沙一字一字他说,他决定的事没人能阻止。
“什么?”
“我带她来,就是要用行动证明。”
“行动”
叶沙回首朝缪臻微笑,再重重地握一下她的手,像是承诺,然后一手掀起了纱中一角、露出她艳红的唇;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腰,在缪臻尚未有所反应前,俯身掠夺。
控制她所有挣扎的动作,让她在他的气息中软弱:沉沦。
他要她,无庸置疑。
在全族人的鉴证下,亲吻心仪的女子,用行动证明他要娶她的决心。
这是誓言,这是盟约,就像血与血的接连,不可分割。族中少有人用这种行动表示决心。一旦婚姻破裂,就等于背叛族人,轻则驱逐出族,重则是死路。
叶沙霸道,叶沙傲气,所以,在没有得到缪臻的心之前便用行动来说服德拉。在吻她的刹那间,他等于将自己的生命亲手交给了缪臻。
“你”德拉气得拍桌子。叶沙竟用族中最神圣的方式迎娶这个女子,而且在全族人面前前些日子连夜赶来他这边取走的信物元疑也是送给她的。
叶沙这样做,是让他这个做外公的没有置椽的余地,私事变成了族中公事,他的确无能为力了。但叶沙也该清楚后果,一旦婚姻失败,更不是他有能力挽救的了,这孩子,这一次,怎么傻成这样?
“你们自己玩得尽兴。”德拉甩下这句话,离席。而他身后的卡费希则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场争执在他意料之外,可不能不说是个收获。
叶沙终于放开她,难以置信,这个吻竟让他失了控。
原本吻她只是仪式,所以才带她人席。德拉必须明白他要她的决心。可是,当沾上她唇的那一刻,就已冲毁了他的理智,勉强自制地拉回自己时,才发觉轻喘得开不了口。对她的渴求超过了他的想象。
缪臻也在喘息,气得不能成言。幸好有纱中遮住容颜,她的脸一定红得不像样了。她狠狠地瞪住他,若有刀,她会毫不犹豫地捅死这个男人。卑鄙,龌龊,不知羞耻,他他怎么可以这么做?他是不是很得意,在全族人面前炫问随时可让他轻薄的小女生。缪臻急促地环顾四周,那些人看她的眼神都好奇怪。缪臻一拳重重地打在他的伤口上,转身跑了出去。
转身前,她瞄到叶沙痛得抽口气,脸色有一瞬间的惨白,鲜血又从伤口流出,染湿黑衫。他活该!缪臻是有丝心疼,但一想到刚刚受侮辱的情形,就为自己的行为加上解释,一点也不理亏。这一切都被叶星看在眼里,她跳了起来,想追出去,却被卡费杰截了下来。“你去哪儿?”
“拉她回来,这个时候,她决不能离开叶沙。”就算缪臻不愿意,绑也要把她绑口来。“然后呢?让她回来,再摔叶沙一耳光?”卡费杰摇头,叶星总是毛毛躁躁,一点也没变。“她会害死叶沙。”叶星急得甩开他,却也明白卡费杰说的是事实,缪臻需要冷静。“来!坐下。”卡费杰拖下她打转的身体,用力因住她,温和的脸上也有乌云“这是叶沙的选择,他不见得高兴你插手。”
“可是总该想个办法呀。”
她必须替叶沙解释。叶沙的高做不容许自己开口,误会越深,只会让叶沙的境况越危险,缪臻的态度决定着叶沙的命运啊。
卡费杰沉思一下,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叶沙从未输过,从未!”
他相信叶沙,没有把握的事,叶沙绝不会轻易冒险。
负责任的男人是不会拿自己的命运开玩笑的,也不会拿全族人的安危开玩笑。
叶沙是个负责任的男人。
可是,爱情能以输赢定论吗?能吗?
***
在门外的石柱旁停下脚步,由于奔跑,喘息得更厉害。一把扯下纱中,让袭来的夜风吹上发烧的脸颊。可是为什么会脸红呢?一定是被气出来的,一定是!
叶沙给了她毕生未曾受过的羞辱,这是她惟一感受到的。
那个不知羞耻的男人夺走了她的初吻,在她不设防时强取豪夺,没有幸福,没有温暖,甚至没有体验到吻的美妙,他的邪念,他的戏谑,无疑是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她的脸上,甩掉了她的尊严。她看到旁人眼中的表情,她是玩具,叶沙手中玩具,而叶沙正得意地向众人展示她。
她的预感果然没错,错的只是,给她侮辱的对象从德拉变成了叶沙。
叶沙!
“伤心吗?”一个悠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缪臻警觉地回身,卡费希正从暗中走来,月光下,优雅的脸满是关怀。
“像你这么好的女孩,叶沙真不该伤害你。”
缪臻紧咬着唇,他是来取笑她的吗?
“为什么,他总是要伤害你们呢?你,卡米拉,还有其他爱他的女孩们。他要证明作为一个王的魅力吗?”
他轻声叹息。
“我没有爱上他,鬼才会爱上他呢厂缪臻急嚷,她恨他,恨不得杀了他。
“是吗?那最好。”他托起她的下巴,审视。没有爱上他?那么眼中波光为谁闪烁?卡费希在心中冷笑,女人善于自欺,是吗?“我也终于知道叶沙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了。”
“为什么?”缪臻迷惑,这一直是她心中的疑问。
“因为你是香港人。而叶沙要向德拉示威。你恰巧充当了他的工具。”看到缪臻眼中的不解,他又道“听个故事吧!叶氏四兄妹父母的故事。他们的母亲是德拉最小、最宠爱的女儿,在她十八岁青春正盛时,遏上了他们的父亲一个从香港来苏丹经商的过客。他们相遇,相爱,然后结了婚。当最小的叶星出生才两个月时,他们的父亲说要回香港办事,一去便音无音讯,他们的母亲一等再等,整天伤心落泪,终于郁郁而终。德拉气疯了。两年后,那个男人口来了,可是德拉为了惩罚他,甚至不让他去妻子的坟上探望,还硬生生地拆散了四兄妹,叶沙与叶星留在苏丹德拉身边,而老二与老三叶漠与叶之则跟着父亲回到香港,永远不准踏人苏丹一步。德拉恨香港人。上一代的恩怨延续至今。”
“所以,叶沙留下我,好在今天给德拉重重一击。”缪臻瘫软在墙壁上j她困惑了这么久,期盼了这么久,根本是作贱自己,她是愚笨的。还以为自己在他心中是不同的,而这就是事实的真相,她是他手中的棋子,始终都是。
“卡米拉与叶沙相爱,原本他们可以结婚,可以幸福生活的,可现在”
“别再说了。”缪臻淡漠地开口,却掩不住音调中的颤抖。
“这不是你的错,只怕叶沙打定了主意,他不会轻易放你走的。”
“我会离开,一定会。你放心。”她转身离开。
“若有需要,我会帮你。”
看着没人黑夜中的背影,卡费希忍不住扯开了唇角。但另一个声音突兀地介人扫了他的兴致。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说?”不用回头也听得出,是他惟一的弟弟,温文的他即便在愤怒时声音也平滑柔和。
“我还以为你打算同我永远决裂了呢,从回来到现在,你甚至没想要和我打个招呼。我是你哥哥。”
回头望人一双同样的蓝色眼眸,眼中闪着厌恶的光芒。他的兄弟恨他,是吗?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所以才在刚满二十岁时毅然离开他去美国,甚至还是去帮叶沙打理他处心积虑要夺回的德拉的产业。卡费杰知道他要什么,却以行动背叛他,他是存心想气他。多好笑?
原本该站在他这一边的人都被叶沙收买,包括他至亲的弟弟。
“我在问你话。”卡费杰终于受不了他的沉默而抓住他的衣领迟问。
“这次口来会住多久?去我那里住几天吧,我们兄弟”
“别打岔!”卡费杰低吼,白皙的脸气出一丝红色。
“要我回答什么?”卡费希拉开弟弟的手,皱一下眉“我的目的你不是清楚得很吗?就是因为太清楚所以才离开的。怎么?要我再重申一遍,然后加深你对我的厌恶感?还是指望我有所改变,同你一样成为叶沙的臣民?别傻了,你不帮我没关系,但我不想兄弟见面就吵架。我们之间应该还没到无话可说的地步了吧”卡费杰退开一步,痛心地盯着哥哥。
“为什么你还不死心?”
“除非我死。”人死,心才会死。
“大家都该好好相处,你、我、叶沙,都是兄弟,为什么”
“省省你的说教。”卡费希冷冷地打断他“我不听!”
“哥哥!”
“好了。回你的美国吧,心情好时,如果还记得我,就打个电话问候一声。”无奈,卡费杰只能退场。为什么他要死心?他根本就没有放弃的打算,而且照这次德拉的愤怒程度来看,这场权势之争恐怕已赢了一半。爱会烧毁人的理智,若对手是热恋中的叶沙,那失去理智的他根本不在他的眼中,只要缪臻离开,他就有足够的理由驱叶沙出族。或许,他该更狠些,两个相互爱慕的人互不表明心迹而分开是遗憾的,可若两个相爱又相知的人因一个人的死而永远无法厮守终生,会不会更痛苦呢?缪臻的死会是叶沙一辈子的痛,与他作对,就该有此下场,他要叶沙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