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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郡主府,萧夙翻身跃上马时目光又朝着里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在汤阳不解的目光中,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汤阳,你说,她会喜欢孤么?”
汤阳啊了一声,还没想好如何作答时,只听高坐在骏马上,衣袂飘飘的男人倨傲又自信满满的勾起嘴角,“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孤呢?”
丢下这些话,男人勒紧缰绳掉了个头扬长而去。
愣在原地的汤阳扯了扯嘴角,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亏他还绞尽脑汁的想要安慰殿下几句呢,如今看来是用不着呢。
就这志得意满的样子,郡主哪有拒绝的机会。
崔莺莺生病的消息一传入宫中,皇后便坐不住了,险些当着一众妃嫔的面失了仪态,镇定下来之后,干笑两声,朝着旁边的太监低语,“怎么突然生病了?”
“太子殿下派人来说的,奴才也不知,说是高烧不起。”太监愁道,却也想不明白,为何皇后娘娘突然对这位朝夕郡主如此在意了。
“皇后娘娘这般愁眉不展,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好事的妃嫔挤眉弄眼的道。
皇后端坐好,威严道:“不过是些许琐事罢了,就不劳诸位妹妹烦心了,切都先回去好好准备着吧,今夜的中秋佳节,妹妹能歌善舞的可莫要错过此机会才是。”
言罢,优雅的起身将手递给旁边的嬷嬷,笑意盈盈的扫了在场的妃嫔一眼,从容不迫的离去,行至门槛处时,又回眸道:“本宫就先行一步了,诸位妹妹可要好好争取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才是。”
“她有什么可得意的?”皇后一走那本就不怎么受宠的妃嫔们纷纷义愤填膺的站起身来。
宁妃也是气得跺脚,“不就是当上皇后了么?她嚣张什么?也不见陛下立她儿子为储君啊!”
“就是说,她得意什么啊!”
众人越说越上头,没走远的皇后一字不落的都听了进去,旁边的张嬷嬷忍不住的道:“娘娘如此纵容,只怕会长了她们的气焰。”
皇后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她们心里有怨气也只能背后说些不痛不痒的话罢了,若是真能长什么气焰,后宫那还能安生度日。”
“她们也不争宠,也不生事,耍耍嘴皮又有何妨。”
也不过是做些表面功夫找找乐子罢了,偌大的后宫死气沉沉的也不好。
想当年她也是能和姐妹们一起嗑瓜子聊天的,自从被狗皇帝选中当皇后之后,逍遥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如今儿子还满脑子都是阿弥陀佛,她连孙子也抱不上,好不容易有些盼头了,儿媳妇也瞧不见。
“张嬷嬷,本宫忽然有些心绞痛,先回宫喝点药吧!”皇后越想越心塞,捂着胸口痛心疾首的道。
今年的中秋宫宴和往年没什么两样,大多是那些吃腻了的酒肉,以及看腻了的歌舞。
月上柳梢头,坐在皇帝下首的萧夙心不在焉,漫不经心的敲打着面前的案桌。
“这小王八蛋!”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看着那坐立不安的人,忍不住的暗暗咬牙,本来他可以趁着这次机会也再好好的观察观察这崔莺莺的,做太子妃也得有些本事才行,总不能空有皮相吧?
正想扭过头和自己的皇后埋汰这臭小子的时候,迎接他的却是一记冷眼。
皇帝:“???”
不是,他今日也没做错什么啊。
“陛下,”就在舞姬一曲终罢的时候,那一直坐着一言不发的邬从聿忽然起身了,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道:“臣此番前来是与妹妹一道前来的,恰好赶上这中秋佳节,妹妹总念叨着想今夜给陛下和娘娘祝兴呢。”
皇帝眉心跳了跳,这话只是虚头罢了,主要是奔着他儿媳妇的位置来的吧!
他扫了一眼原本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儿子,咳嗽了一声,意有所指的道:“朕还记得幼时桐儿还和太子在东宫一块读书呢!”
“陛下好记性,”邬从聿莞尔,“这丫头也总是念叨着要见她的太子哥哥呢,这不,此番父亲便让臣将人一块带来了。”
萧夙忽然抬眸,目光不明的朝着邬从聿望去,注意力却在那句“太子哥哥”上,不由得笑了笑,突然有些想听听,这句太子哥哥从那人嘴里叫出来会是什么样的。
邬从聿微微蹙眉,有些不明白他这个笑的含义。
很快在舞曲的伴奏下,一妙龄少女,一袭白衣款款,婷婷袅袅的从殿外走了进来,她踩着月色,宛若月中仙,面纱掩面,带着几朦胧感,唯独一双眉眼勾魂夺魄。
坐在席位间的楚愫暗叫不妙。
遭了,太子妃的位置怕是要被人抢走了,她的莺莺妹妹怎么会是这狐狸的对手?
一看就八百个心眼子。
“小妹怎么了?”旁边的楚珞看着一脸绝望的妹妹关心的凑近低声询问。
楚愫含泪的咬了一口手里面的点心,“没什么,只是心死了。”
这太子妃的位置给谁她都不乐意。
楚珞正要松了一口气时,又听他那妹妹口出狂言,“哥,我能将这小美人杀了么?”
楚珞险些一个踉跄,脑子有些跟不上妹妹的思路,“什……什么?”
“算了,还是给埋了吧!杀人不礼貌。”楚愫想了想,苦恼的道。
楚珞:“???”他的妹妹怎么突然一下子变得这么残暴了?
哦对了,那日还对祖母拔剑来着,想想她回来的这两年装得温柔恬静,确实很难为她。
邬桐的目光一直盯着那端坐着的男人身上,忽而勾唇一笑,势在必得一般在曲子下翩翩起舞,这支舞她本就是送给他的,也将会成为他们的定情之作。
邬桐对自己满是自信。
这可是她心心念念了多年的人。
太子妃的位置只能是她邬桐的。
少女年纪轻轻,可眼底的野心却超出了她这个年纪,看得皇后为之一振,忧心忡忡的望向萧夙。
就算太子妃的选择标准改了,可这邬桐未必就达不到,这样的人作为皇后自然是极好的,可作为妻子……
少女舞姿曼妙,却丝毫没能入了萧夙的眼,他看着桌上未动的点心,朝着身旁的太监招了招手,扭头吩咐了几句,太监微微一愣,转身就去办了。
今夜月色很好,圆圆的挂在苍穹,宫中热闹非凡,宫外也是如此,街上纷纷扰扰,行人络绎不绝。
郡主府却一片祥和,崔莺莺病了,没法热闹起来,也不忘让账房给下人们打点赏钱,让他们有家人的就去和家人团圆,没有家人的就出去游玩。
如此一来,郡主府便更加的清冷了。
然而病中的崔莺莺却丝毫不觉得,她撑着病体给珠玉她们做了月饼,每人分了一个,多出来的则是让珠玉她们给送去太子府和见好就收了,人人有份。
秋风乍起,她端抱着崔少元爬上了屋顶,姐弟二人抬头望月,她捏了捏小崽子的脸蛋,感慨,“以前逢年过节我都是一个人,但是现在有你陪着我,以后每个节日姐姐都陪你过好不好?”
崔少元抬头看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和她如出一辙,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两人的笑声瞬间就将本该冷冷清清的郡主府给渲染了。
“小妹!”就在她和小崽子玩闹的时候,屋檐下一阵欢快的声音响起。
梁恒和韩魉都提着东西,旁边的崔长青则是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对着她招了招手,还有抱着书本出现的伍胥,这几人就像是约好的一般。
被拖着一块来的李召也有些不好意思,以往他都是被梁恒带到他家一起过中秋的,没想到今年居然是来郡主。
至于伍胥么,他在邺城举目无亲,小郡主叫他一声先生,这样的节日,来此处再合适不过了。
崔莺莺腾的一下站起身,眼里都是笑意,“大哥,二哥。”
“来陪你过中秋啊!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梁恒扯着嗓子道。
她抱着小崽子从楼梯上走了下去,在几个大男人的注视下,突然哇的一声哭得稀里哗啦。
“哎哎哎!怎么又哭了。”
“别哭啊!”
于是乎画面变得格外滑稽,几个大老爷们使出浑身力气的哄着少女。
她怀中的崔少元看见姐姐哭了,竟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导致画风变得更加离谱了。
去送东西回来的珠玉和连理看见这一幕的时候,不由得面面相觑,默契的拍了拍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