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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第二天还要去适应新公司,还没到晚上九点,洛笙就起身告辞了。
原本打算摇公车回去,但夏凌坚持要送她回家,几番推辞不下,她只好坐上了他的车。
路上车辆稀疏,这个点的交通路况十分理想,不到半个小时,车子顺利地停在小区门口。
下了车,洛笙客气地和夏凌道别,目送车子离开。
转过身,一道熟悉的人影猝然撞入了她的视线。
不远处,叶峻远定定地站在大铁门口,望着她,神色淡然平静,看不出喜怒。
没料到他会在这里等自己,洛笙慌了一下,很快稳住心神,抬脚迈过去。
自上次的分别后,他再没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原本,她已经渐渐接受他放弃这段感情的事实,现在再次见到他,洛笙挫败地发现,她心里居然抑制不住地生出一丝欣喜。
她抗拒自己出现这样的反应,却又无法自欺欺人地否认,她就是如此地思念着他。
想念他的音容,想念他身上的味道,想念他的一切一切……那些执念,无孔不入地侵袭着她的神经,叫嚣着要得到抚慰。
过去那几个失眠的深夜里,她几乎,要被这股狂潮般的思念折磨疯掉。
随着距离的缩短,洛笙的心跳失控地跟着变快,明明不长的一段路,却像隔着千山万水,叫她一步一步跋涉得艰难。
好不容易走到他跟前,望着他,她很想说点什么,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怎么都发不了声。
最后还是叶峻远先打破了沉寂,既然是听不出情绪的淡淡嗓音,“你手机,又关机了。”
很平静的陈述,却透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控诉。
洛笙怔了下,下意识地拿出包里的手机,屏幕是暗的,不知什么时候没电了。
一时间无言以对,她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手,干干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叶峻远定定看了她一会,微微侧头,看了眼夏凌车子离开的方向,语调微沉:“刚刚送你回来的人,是谁?”
那辆黑色宝马X5并不眼生,他记得祝嘉之前就开过,但司机位上的男人却不是祝嘉。
听他这么一说,洛笙顺着他目光望向已经空无一车的街道,解释地道:“那是奇奇的爸爸。”
习惯性想积极地补充几句说明,可话到了嘴边,她又强迫自己全部都吞了下去。
她低下了头,好一会儿才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果然,她就是不能见到他的人,稍不注意,就会乱了军心。
叶峻远没追问下去,目光重新回到她身上,忽然上前两步,伸手过来牵住她,拉着她就往路边一辆保时捷走去。
洛笙猝不及防,被拖着走了几步,这才反应过来,用力抽了抽手,却没能成功挣脱,反而更牢被他握在手心里。
挣扎不开,她急了,失声问道:“你要带我哪里?”
叶峻远脚步不停,不徐不缓地应着:“回家。”
他声音不大,却透着异常的坚定,洛笙听得这两个字,眼睛蓦然瞪大,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重重地推了他一把,总算挣脱开来。
这里离小区的保安亭不远,声音惊动到那边,没一会,一个五十岁上下穿着制服的大叔从亭子冲出来,冲着叶峻远大声喝道:“怎么回事!?”
叶峻远对上门卫大叔警惕的眼神,简单的解释着:“我的未婚妻,她在跟我闹别扭。”
门卫大叔怔愣了下,盯着叶峻远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会,面色渐渐缓和下来,甚至多了几分了然的笑意,他看向洛笙,调侃地劝道:“小姑娘,有什么话好好说,难得摊上这么帅的未来老公,且行且珍惜啊。”
这个玩笑话没能缓和气氛,洛笙嘴唇抿得紧紧,无动于衷的样子。
见此,门卫大叔面色有些讪讪的,不过他也明白外人不好说道什么,给叶峻远递了个鼓励的眼神,转身回了保安亭。
洛笙眼睑垂下,半晌才抬起头说:“不是说好了,你不会再来找我的么?”
叶峻远凝着她的脸,心里微微刺痛,面上却仍然从容和缓,“我并没有答应你。”
洛笙心尖微颤,一时无语。
迷蒙蒙的路灯下,他的脸有一半隐在暗色,面色晦暗不明,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望着这张朝思暮想的面孔,她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是宽慰还是酸涩,怔怔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兀自地解释道:“我一直想来找你,但这几天一直有事耽搁,实在脱不开身,不想打电话惹你心烦,就没有打扰你。”
洛笙抿紧唇,仍是一言不发。
“洛笙。”他轻唤她的名字,唇角微勾,像是努力挤出了一丝微笑,“你要是情绪稳定了,我们就回家吧……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他不会哄人,那些痴男惯用的甜言蜜语,他一句都不会,只能不断地重复“回家”,希望能借此触动她的回忆,令她想起过去他们在一起的那些,平淡却温馨踏实的日子。
洛笙呆呆望着他,眸底渐渐蕴起了光亮,泪意隐约浮现,她很快吸了吸鼻子,将那股水光逼退下去。
僵了好一会,她有点不顺畅地强调,“都、都已经分手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叶峻远眸色一黯,没再言语。
洛笙别开视线,镇定地道:“就这样吧,我回去了。”
他没阻止,只安静地看着她转过身。
走了几步,她忽然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望住他。
以为她改变主意了,叶峻远眼神骤然一亮,还没回过味来,就听到她说,“对了,有件事,反正你都会从别人那听说,不如我现在就告诉你吧。”
停顿几秒,她继续说下去,“我明天就要去PG上班了,之前严经理说我没交接好工作,要去劳动局起诉我……能不能请你网开一面,放过我?”
叶峻远眉峰微蹙,露出并不知情的困惑神色。
他没有立刻回答她,沉吟片刻,淡淡说道:“我不知道这件事,他没有这个胆子,应该是徐瑧授意的。”
洛笙愣住,随即露出一丝苦笑,道:“不管怎样都好,我现在只想好好地工作和生活,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搅我了。”
叶峻远倏地僵住那里,像是有重锤击中胸口。
这一刻,他忽然无比深刻地意识到,洛笙是真的要离开自己。
不是开玩笑,不是赌气,她就是要分手,要和他从此一别两宽,各自安生。
蚀骨的凉意,一点点从心脏蔓延开来,穿透神经末梢,仿佛要将他整个冻住,又如同被毒舌撕咬着,疼得几乎要麻木。
最后,他还是独自回到了家里。
客厅里一片静悄悄的,徐瑧外出未归,他翻开手机,看到了条未读短信,正是徐峥发来的。
那边的事态比想象中的还严峻,远程操控无法控制局面,徐瑧搭乘一个小时前的飞机飞过去了。
读完最后一个字,他关上手机,随手丢到到茶几上,疲倦往后靠上沙发。
这是洛笙的房间,自从她搬出去后,他患上了“孤枕难眠”症,身边少了她熟悉的气息,漫漫长夜就开始变得难熬,闭着眼睛,到了后半夜都难以入梦。
有些习惯就是这样,一旦养成了,就像上了瘾般无法戒掉。
他习惯了她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习惯了和她的朝夕相处,习惯了被她体贴温柔地爱着……忽然有一天,她强行结束了他已经习惯的这一切,要他回到从前孤寂冷清的日子,他不知所措,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自己“被抛弃”的现实。
情绪低迷的时候,他会控制不住地反省,她说过去是她一直在迁就着自己,她处得很累,仔细想想,她并没有说错什么,他心安理得享受着她的千依百顺,仗着她对自己的包容,明知故犯地做些让她为难的事。
程雅发病的那段时间,她心里憋得有多压抑,他虽然感觉到了,却选择了一次又一次放下她去了医院,他不喜欢她和祝嘉走得太近,自己却和曾经的未婚妻牵扯不清,即使事出有因,却不能掩盖,她已经被伤到的事实。
平心而论,如果换成是她有那么一个前未婚夫,他估计还没这么好的气度去忍耐。
静寂的空气中,叶峻远无声轻叹,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如潮水般包裹了他整个身心。
这一天晚上,两人都失眠了。
翌日清晨,洛笙顶着两只黑眼圈,站在洗脸台前,盯着镜里的自己看了好一会,这才慢慢地刷牙,洗脸,上妆。
她很少化妆,除非工作需要,基本都是一张素面示人。进了叶氏集团后,为了以示对这份工作的尊重,她也随着潮流,跟其他女同事一样尽量化上精致的妆容,结果才实行了不到一天,就被叶峻远一句“你素颜的样子更好看”给停了。
忆及往事,洛笙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起,等反应过来,又是心酸又是难过。
分手之后,最折磨人的,不是“分手”本身这件事,而是两人过去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的回忆,会如影随形地缠着你,一点点熟悉的蛛丝马迹都能触景生情,让你心神不宁,彻夜难眠。
化完妆后,她定定地望着镜中的人,轻声说,“洛笙,你可要加油啊,千万不能被打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