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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下了楼,洛唯晞在餐桌上喝粥了。
徐瑧和叶峻远在工作几乎都是形影不离,叶峻远要早出门,徐瑧也只能牺牲周日跟着一起去加班效命,所以整顿早餐,只有姐弟俩两人。
简单地用过早饭,洛笙想着今天也没什么事,习惯性地又想跑去福利院,原本洛唯晞还想着跟着一起去的,但马上就四月份了,离高考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正是冲刺的最后阶段,但是洛笙只让他在家里好好复习功课。
拗不过姐姐,洛唯晞只得听话地接受安排。
准备出门时,洛笙接到了福利院打来的电话,是负责管理孤儿部的梁老师,说是奇奇和别的小朋友打了架,眼睛受了伤,似乎还挺严重的。
因为洛笙平常特别照顾奇奇,每次去福利院做义工时,奇奇也几乎是对她寸步不离地跟着,所以这会出了事,梁老师第一个就想到了她,俨然已经将她当成了奇奇家属。
挂断电话后,洛笙拜托了叶家的司机,心急如焚的赶到了福利院,才靠近院办门口,一眼就看到奇奇。
他坐在一张半旧的木椅上,小脑袋垂得低低的,旁边站着几个福利院的员工,另外几张椅子上也坐着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脸上都挂了不同程度的伤。
听到她进来的声音,奇奇瞬间抬起头,怯怯地地看了她一眼,很快就垂下了脑袋。
洛笙顾不上寒暄,率先就走到了奇奇面前,蹲下来,仔细地检查他的伤口,
之前在电话听到说他眼睛受了伤,这么仔细一瞧,眼角处确实青肿了一片,不仅如此,嘴巴和额头也肿了,放在膝盖上的两只小手擦破了皮,几道红痕鲜艳得刺目。
洛笙的心猛地紧了一紧,心疼地问,“眼睛没事吧?疼不疼?”
其他地方只是皮肉之伤,这些都好说,最重要的是眼睛,这可是人生的窗户。
奇奇到底是个九岁的小孩,先前还能忍着,这会被人关心,眼眶顿时就泛起了红,委屈地摇了摇头。
院长坐在椅子里,原本正教训着这几个小孩子,这会被洛笙的出现打断,也没心情再说下去了,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都带他们下去处理伤口,回头每人写五百字的检讨书交上来。”
其他小朋友被那几个员工带下去了,洛笙拉着奇奇的手,想了想,抬头看向院长:“奇奇是怎么和他们打起来的?”
于伟站在院长旁边,闻言扫了眼奇奇,眼里毫不掩饰地闪过厌恶,因为是洛笙在问,他尽量放缓了语气解释,“没什么,就他耍小孩子脾气,回头教育几句就算过了。”
给洛笙打电话的梁老师面露不赞,“不是这样吧?分明是刘一男带着几个小朋友故意欺负奇奇的,怎么就变成奇奇耍小孩子脾气了??”
在院长面前被直面反驳,于伟有些挂不住脸了,硬了声音回,“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奇奇没有一点问题,这架能打的起来?”
梁老师扶了扶黑框眼镜,义正言辞地说,“事发时我正好路过,我亲眼看到刘一男抢了奇奇的画本,奇奇只是想要回自己的东西,却被那几个熊孩子按在地上打,在这方面,奇奇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就算一开始是刘一男他们错了,但是奇奇也不该动手,应该立即报告被老师才对!”
大概是没料到对方会这么强词夺理,梁老师也记得脸有些发红,“于伟,是我没说清楚,还是你耳朵有问题?我已经说了,奇奇被那几个熊孩子按在地上打,请问他要怎么立即?难道还要等他们打完了、打爽了才才叫正确?”
说到这里,梁老师垂眸看向沉默不语的奇奇,严肃地道:“奇奇,虽然用暴力解决问题是不对,但是面对这种恶性欺负,你就该坚持反抗到底,老师支持你。”
奇奇似乎愣了下,小脑袋仰起,怔怔地望着梁老师,眼睛渐渐带了一丝水光。
于伟不服气,还想争辩些什么,院长适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伤脑筋的说,“好了,该批评的我刚刚都已经批评过了,你们就不要当着孩子的面继续吵了,都下去吧。”
洛笙已经听懂了个大概,看了眼还在不忿的于伟,也没说什么,拉着奇奇和梁老师一起走出院办。
去保健室的路上,梁老师还是对于伟颇有微词,皱着眉说,“这于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看不顺眼奇奇,每次都是针对奇奇说话。”
洛笙默默地听着,也不好说什么。
有时候人和人的相处就是看眼缘的,在她看来,奇奇就是一个很爱的男孩,所以她愿意对她好,可是在于伟看来,总是要找妈妈的奇奇却是个小麻烦,所以才会嫌恶吧?
梁老师手上还有其他的工作,和洛笙聊了几句便离开了,洛笙带着奇奇进了保健室,进去是,保健老师正在给那几个熊娃处理伤口,看到奇奇来了,便让先坐到一边等着。
刚刚打了架,这几个熊娃见了奇奇也没什么好脸色,一个个都目光凶狠地瞪着奇奇,要不是有洛笙和保健老师这两个大人在,恐怕又要厮打起来。
被这几双虎视眈眈的目光瞪着,奇奇瑟缩了下,下意识地躲到了洛笙的身后。
洛笙察觉到了,板着脸看向那几个小朋友,“大家都是住在一个院的好朋友,以后不可以再打架了,知道吗?”
其中的一个熊娃不服气,大声道:“谁跟他是好朋友?我们才不会跟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做朋友呢!”
听到这话,奇奇的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刚刚被揍得很疼,他有些怕那些人的拳头,虽然如此,还是鼓起了勇气,诺诺地反驳,“我、我的脑子才没问题!”
另外一个熊娃说,“你妈早就死了,可你还一天到晚喊着要人带你去找妈妈,不是脑子有问题是什么!”
“就是!只有神经病才会找死人!”
听到这些话,奇奇眼睛顿时就红了,嗓子深处很响的呜咽了一声,流着两行清泪,哽咽地说,“我妈妈才没有……你们,你们不要乱说……”
“谁乱说了!你妈要是没死,你会被送到福利院吗?”
奇奇被噎住,眼泪淌得更凶了。
洛笙只是转身去倒杯水,回头就看到奇奇已经成了个泪人了,顿时心疼的不行,板着脸呵斥那犹在吱喳不停的小孩,“安静!都不许再说了!”
她一出声,其他小孩虽然还有些忿忿,但总算也消停了下来。
洛笙把水递给奇奇,奇奇摇头,只是呜呜呜地哭着。
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洛笙直接放下杯,在他身边坐下来,无声地揽着他的肩膀。
处理完那几个小鬼,总算轮到奇奇了,保健老师做了初步的检查,对皮肉伤口做了消毒和护理,但是到眼睛这,他就有些为难了,说道:“他眼睛的受伤位置比较敏感,我这里没有仪器,最好还是带去医院检查比较稳妥。”
那几个小鬼还在旁边,听到严重到居然到要去医院,一个个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奇奇,脸上露出后悔和害怕的神色。
洛笙弯下腰,认真的看着奇奇,“奇奇,你的眼睛痛不痛?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
奇奇眼神闪烁了几下,看了他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洛笙又严肃了几分,“我要听实话,撒谎就不是乖孩子了。”
小朋友对医院有一种畏惧的心里,对奇奇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她并不陌生,小时候弟弟每次生病时,明明都病得很难受了,这还是倔强的摇头,就是不肯去医院,生怕被打针吃药。
被她炯炯的目光盯着,奇奇心虚之下,只好老实坦白了,“疼……”
保健老师又过来翻看了下他的眼皮,果断下了定论,“不行,看来还是得去医院,眼睛这个部位不好说,不小心很容易就会磕伤里面的软组织,尤其是他这么小的孩子。”
听到这么说,洛笙越发不肯轻心怠慢,立即带了奇奇出了福利院。
为了慎重,她不敢去一般的小医院,福利院附近有几个大的医院,区医院是相对最近的那个,洛笙想起徐瑧似乎认识医院里的人,打过电话求证后,便让司机直接开去了区医院。
有熟人确实方便了很多,到了医院,洛笙就按徐瑧说的直奔主任室,让人带着儿童眼科做检查。
安顿好奇奇,她拿着医生开的单子去缴费,刚走向电梯,迎面就看见了一幅不想看见的画面。
叶峻远陪着程母,两人站在电梯口等着。
两人和她打个照面,同时都一愣,叶峻远最先发现了洛笙手里的缴费单,皱眉问道:“你生病了吗?”
洛笙从微微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摇头回答:“没有,我帮奇奇缴费,他受了点伤。”
认出这是叶峻远的女朋友,程母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微妙,暗暗上下打量了一番洛笙,眼里闪过几分微光,抿着唇也没个声音。
叶峻远细细地问了洛笙几句,迟迟没要离开的意思,程母等得焦急,就催了一句,“峻远,雅雅还在病房等着你,我们赶紧过去吧。”
叶峻远看了她一眼,没回话,只是对洛笙说,“等我电话,待会我去找你。”
听到这话,程母僵了一下,很快恢复自然。
洛笙敏感地察觉到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回应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