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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三章决然
房遗爱对席君买的推断,先是点了点头,可是很快又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道:“话虽如此说,可是也保不齐王家那边有什么杀手锏,是我们不知道的要说起来,事发之后,我们都只顾着盯着长孙家,还真是反倒把王家那边给漏了过去”他一脸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席君买。
席君买眯着眼沉思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你说的不错,我们对王家确实是疏忽了”
既然找着了漏洞所在,那么接下来要做的自然是全力弥补。只是房遗爱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一面安排了人去查王家的动静,一面让联系了暗卫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转述给了永宁。
永宁看着暗卫带回来的信,不免摇头苦笑。房遗爱他们没想着把重点放在王家身上,可是李治却从来都没有放松过对王家的监视,王家的那点事还真没能瞒过他们去。当年王氏能从永宁和长孙婧两人的夹缝之中脱颖而出,又何止一声“好运”可以描述?
王家背后的水,深着呢
李世民和李治父子俩,当年都以为把星衍宗逼离了长安,王家就会动起来了,可是没想到他们倒还真能沉得住气,即使王氏在宫中的日子过得那样艰难,王家都始终没祭出最大的靠山出来替她造势,只这份忍功,便让人不能不说声“佩服”
王家背后隐藏着一个世外宗门的事,还是嫁到王家去的那位长公主,将消息透露给李世民的。当时长公主会将此事告诉李世民,虽然用意是在于替王氏加大资本,而她也确实达到了目的——王氏成功地占据了晋王嫡妃的位置,可是这件事也同样深深地在李世民和李治心中埋下了一根软刺,不过不疼,可是一动
李治几番试探,都没能将王家的底限逼出来,心中其实多少也对那世外宗门的事存了疑惑,只是当年长公主言之凿凿地将这样的话说了出来,而李世民最后也相信了,那么想必它的真实性是无庸置疑的,但是,他带着永宁迁来大明宫已经不少时日了,而王氏被拘禁的时间还要更久一些,王家却仍旧没有动作,这让他不禁怀疑其实王氏头上的那顶后冠,其实王家并不是很在乎?
他万万没想到,即使他时时地小心提防,结果还是着了人家的道儿却不自知。他自认从始自终都不曾大意过,可是还是在不知生了场莫名其妙的病,中了这样莫名其妙的毒
李治一早便趁着清醒的时候,将其中关键的事情,悄悄地告知了永宁,从他知道自己中毒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他一直都知道永宁是有一些非常人能及的本领的,他也相信生死关头她该是能护住她自己与三个儿女的性命的,虽然对江山社稷尚有几分牵挂忧虑,可是相较于妻儿,江山社稷那一刻在他心中竟是轻了几分的。
永宁却没有李治这样乐观。李治会这样相信她,一半是冲着她的“能力”而另一半却是冲着她那个星衍宗挂名弟子的身份,但是她自己却是对这些世外宗门的了解要更深一些,即使打着修仙的名号,即使满嘴说着的都是什么抛名弃利,可是在那些修士心中,最看重的其实与普通人一样,都是利益
如果有利益可得,那么不管以前发生过多少不愉快的事,星衍宗都会一如继往地护着她,同样,只要利益足够吸引他们,那王家背后的世外宗门也一样会丝毫不顾忌星衍宗的存在,将她抹杀
暗卫们根本无法靠近王家宅第,更惶论探听什么消息了,但是探听不出消息,这本身便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信息。永宁在形势还没有这么危急的时候,曾经悄悄用魔法去探过一回王家,可是她她连暗卫们都多有不如,都没走到王家门口,便被几股强大的气势给逼了回来。此刻的永宁,心中其实是抱着一家人同生共死的念头硬挺着的。
永宁心中也还有另外一点期盼,袁天罡返回宗门之后,大唐便没了国师,便是袁天罡当初的火山令的职位,也是一直空闲到了如今。她可不相信那些世外宗门真的能忍得住,都息了替宗门争道统的念头王家这次引出这样大的动静,想瞒得滴水不漏是不可能的,她一直这样干耗着,也只是希望能将时间拖得久一点,给其他人都容出些思考的时间,那么那些世外宗派必定不会再任由哪一家一家独大,有了当年星衍宗的所作所为,所得好处当榜样,她倒是真觉得事情或有转机
房遗爱的思考方向虽然是对了,可是永宁却不能放任他继续查下去,这样做太过危险,而且也不可能起到任何的正面效果。她勿勿地也写了张纸条,安排了暗卫急速送去给房遗爱,阻止他下一步的探查行动之后,有些意冷地坐在了窗前沉思。
她现在倒是有些明白长孙无忌在这场谋逆事件之中,扮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了,也有些明白了为什么王家以前始终不肯动用背后的这股力量隐在王家背后的世外宗门,显然并不曾将王家的存亡放在心上,只要能达成他们的目的,不管是长孙无忌,还是王家,都一样是他毫不在乎的牺牲品。
只是,这场祸事究竟是王家自己招来的?还是
永宁来到大唐二十多年,从来都没有如最近这段时间这么无助过,她原先将长孙无忌的份量看得太重了,所以才会生出那种天亮后的朝会或有胜算的错觉,可是当她意识到长孙无忌此时也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弃子时,她便明白了,即将到来的这次朝会,其中所暗藏的凶险怕是会出乎她的预料之外。
“母妃”李琮刚才犯困迷糊了过去,可是心里到底不清静,始终没有睡沉,一听见永宁轻轻的叹息,便立刻惊醒,揉着还有些睁不开的眼睛,蹭到了永宁身边,靠在她肩上,含含糊糊地问道:“可是,又出了什么事?您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永宁伸手将李琮抱到了怀里,并没有如前几次那样,将得到的消息告诉他,并分析给他听,只是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哄他睡去。
此时已经没有必要再与李琮分析这些了,甚至她都觉得如果可以的话,明天的事情最好他都不用出面就最好。李治此刻的昏睡,也算是一个极好的保护伞,只要能撑过了明天,只要她能弄清楚了那些人的目的所在,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她手指微动,从手链中取出了有解毒养身功效的魔药,淡蓝色的****沁着几缕氤氲紫气,心随念动,旁边几案上的空白纸笺上慢慢地显现出了几行字,正是这魔药的用法用量。她将已然再度沉睡过去的李琮放到了李治的身边,接着便把服用说明和魔药,一起放在了李琮的手边上,又施下了几个小魔咒,确保这两样东西只有李琮一个人能看到、能拿到,才微微一笑,深深吸了口气,站直了身体。
她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代替丈夫儿女去打这场仗,那么便该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出现在人前,虽然那些人怕是更愿意看到她憔悴狼狈的样子,可是她却没有满足他们心愿的****。殿内早已没有了服侍的宫人,好在梳洗着装这些事也难不倒她,在魔法的帮助下,即使她一切都是用一种极慢的速度在做,可是也只用了小半个时辰,赶在天光放亮之前,便收拾妥当。
沁华和李钰两个****未醒,这会儿还睡得香甜,李琮也因为她一点点魔力的梳导,而拥有了一次高质量的睡眠,只有李治永要缓步走到了李治身边,轻轻地坐下,手指沿着他五官的轮廓慢慢地移动着,心里却是藏着许多的讶然。
从相识,到相知,再到他立誓娶她为妻,然后又经过了那些年,那些事,一路走到今天,她一直都以为,她对他只有习惯,但习惯不是爱只是到了此刻,她却发现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那点眷恋,再也没有力气去否认——她在意他,她爱他,她曾经自认为的那些虚情假意,其实究竟付出了多少真心在其中,她已经不想再继续欺骗自己了
“九郎”她伏下身子,将脸颊紧紧地贴在李治的胸口,低声说道:“这次,恐怕,你终究还是要亏欠了我的只是,你可知道,我真正记在心上的,从来都不是皇后的位置,而是那年那月那一天,你在锦绣别庄的临水轩中许诺于我的事九郎,我等了这么多年,一直都盼着,盼着有一天,你能兑现诺言,带着我同赏江南****,可惜,只怕这一诺也终成泡影果然,太过美好的诺言,总是无法实现当日不该让你说出口的九郎,你可知道,我羁旅天涯的那些年里,从来都不曾到过江南,只因为心里惦记着你应允过,要陪我同赏九郎,若有来生,惟望勿失信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