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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离开北部,大约到了中部地方,所有的景致便开始鲜活了起来,一望无际绵延的绿油油稻田随风波动起舞,田埂中时而会出现一栋栋改建后的农舍别墅型住家,一栋比一栋更华丽。
方向盘一转,弯下了交流道,柯毅伦边吹着口哨边照着路面的指标前去。
此时他整个心情都活跃了起来。
乡下生活永远都是这么优闲、缓慢,沿路不是有欧吉桑骑着脚踏车在烈日下慢慢地前进,不然就是驾着水牛车“踢踏、踢踏”地往前行,杂货店前大树下则围着一群老人在下棋、泡茶、话家常。
在一棵大榕树前停下了车,拿下架在高挺鼻梁上的墨镜,礼貌地操着生硬的台语问一路。
“阿伯,借问一下,这敢有一户人家姓黎的?”
一名老阿伯手执扇子,踩着木屐“ㄎ1ㄍㄚ、ㄎ1ㄍㄚ”地走过来。
“少年仔!啥米歹事?”
“阿伯,我来这找人,敢有一累叫黎雯仔?”
老阿伯扇子搧呀搧的,想了半天。
“哦阿雯哦!”柯毅伦心想黎雯可能就是这阿伯口中的人了,笑容可掬地猛点头。
“对!对啦!”
老阿伯瞇着眼思索半天才开口。
“少年仔,你外地人哦?”“对。”
“这样你就不知道要怎么走了,这样好了,我带你去啦。”老阿伯操着台语替他担心。
“你!要带我去?”他有些不敢相信。
“对啦!对啦!开车门呀,还楞在那边干嘛。”
老阿伯两三步坐上车,扇子一指,一会儿朝右,一会儿向左的,柯毅伦照着他的指示一开车就开了半个钟头。
正心生纳闷之际,好心的老阿伯突地大喊。
“到了!到了,看到了没?”
柯毅伦朝着老阿伯扇子的方向看去,一栋老旧的三合院后有着一栋城堡型豪华的三层楼式别墅。
“是那边吗?”
“对啦!对啦!”老阿伯笃定地回答。
柯毅伦将车开进大门敞开的院子内,只见好心老阿伯摇下车窗,对着外头大喊。
“阿进哦!进仔哦,我带人客来呀哦!”柯毅伦显得有些窘迫地“垮”下了脸。
未等车停好,已经从里面跑出了一大群人,老的、少的、中年的、男的、女的、还有爬的。
唯独不见能让他不远千里南下的女主角人影。
好心的阿伯又自动地开车门下车,他也只好尾随着他。
“阿进哟,这位少年仔说要找你们雯仔哟。”老阿伯一路走进去对着一名发色半白,皮肤黑黝的欧吉桑喊着。
嗯这位欧吉桑的眼神满熟悉的,好像在哪见过。
欧吉桑眼光凌厉地盯着柯毅伦看,紧抿的双唇看起来十分严肃。
“欧吉桑,你好,我找黎雯。”他礼貌地问道。
“你是啥米人,找我雯仔做啥米?你做啥米耶?你和她目前是啥米关系?”
没想到欧吉桑劈头就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大堆,像在身家调查。
“我姓柯。”
“啊!就是他啦!阿爸就是他啦,那个抱着雯仔的杂甫人啦。”突地,人群里面有一名妇女抱着小孩大喊。
欧吉桑原本就凌厉的眼神这会儿更犀利了。
“你就是杂志上的那个男的?”
柯毅伦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由这群议论纷纷的人身上,他们的眼神看来十分的异样,带着浓厚的轻蔑和怀疑的意味。
何时他柯毅伦这张金字招牌、所向披靡的脸,在这里竟毫无用武之地,由他们个个忿忿的神情看来,像是要把他宰了似的。
柯毅伦小心地点点头。
“是的,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事实和报导的不一样。”
欧吉桑瞇眸地瞅着他。
“杂志都注销来了,还会假吗?我们阿雯这死查某囝仔,让她上台北读个大学而已,居然给我丢人现眼的回来,被你这么一抱,她以后还嫁得出去吗?”忿忿地吼道。
“阿伯,你真的误会了,我是特地来解释的,那些报导都是杂志社为了赚钱,将事实扭曲了。”
“真的吗?”黎雯的父亲满脸狐疑的口吻。
柯毅伦诚恳地点头。
“是的,欧吉桑。”
“说说看!”他终于较为软化。
柯毅伦连忙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讲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听。
炙炙夏天烈日当头,柯毅伦说完事情始末已满身是汗,正湿淋淋地黏沾在衬衫上,他不敢松懈地,非常小心仔细地观察每一个人的脸色表情。
“阿春仔,进去煮开水准备泡茶,少年仔,进来喝茶。”
“多谢啦,欧吉桑,不知道你相信我的解释吗?”他急着想知道。
黎雯的父亲黎进本用力地拍着他的背,朗笑地露着一口金牙。
“少年仔,你要在这儿多住几天,知道吗?”
柯毅伦勉强地挤出笑容,一手抚着疼痛不已的肩背。
“是的,欧吉桑。”
“阿凯,去叫你小泵姑出来,说她朋友从台北下来看她。阿喜,快去杀只鸡,晚上要好好请这位咱们阿雯的救命恩人一顿。”
“是的!”
“少年仔,来里面坐啦!”黎进本热情地拉着他的手臂往里面走。
黎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全围在茶桌旁,个个饶富趣味地盯着他看,这次不再是满眼敌意地盯着他了。
黎进本拍了一下大腿,指着他身后的那群人,热烈地介绍。
“柯桑,这个是我大儿子黎智,二儿子黎勇,三儿子黎仁,大媳妇阿春,二媳妇阿喜,三媳妇还找不到适合的人选嫁到我黎家来。”
柯毅伦品着香茗。
“欧吉桑也很爱说笑哟。”
“阿仁都三十五岁了,还讨不到老婆,我看是再也讨不到,所以只有自我安慰一番,不然怎么办。”
他小心问道:“欧吉桑,那黎雯是你唯一的独生女吗?”
黎进本突然一敛眉。“就是因为她是我唯一的小女儿我才特别疼爱她,没想到这死查某囝仔是出世要来气我的。”
“会吗?”
“从小就不听话,这还没关系,我们想说她高中毕业了,可以替她找个好婆家好归宿,没想到她偷偷给我跑去考什么联考啦,这样也就算了,居然没多久就跟我说她考上了啦,要到台北去念书,我不给她念,她居然给我偷跑啦,还是她阿母偷拿私房钱给她去读的,真是气死我啦!后来我就想说,一个查某囝仔在台北租房子危险,就捧了一千多万的钱去买了一间房子给她住,规定她毕业后一定要回乡下来相亲嫁人,台北那间房子就给她当嫁妆。现在好啦,大学毕业啦,又跟我讲要出国去念书啦,你说气不气人?”黎进本满口的台湾国语说得口沫横飞、激动不已。
柯毅伦暗暗窃笑,没想到还真的跟何晶媚讲的一样不差。
黎雯站在大厅侧门边,看见柯毅伦那张脸孔先是一阵惊楞,而后更是惊骇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怎么全家人都和他有说有笑的?之前阿爸才说要拿锄头打断柯毅伦的手和腿的,这会儿居然还和他谈笑风生,更过分的是还拿出了他珍藏的私房茶一斤三万元的茶来招待这罪魁祸首。
“阿公!阿公!泵姑来了。”一名小男孩叫着。
“雯仔,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和你朋友打招呼。”
她不悦地瞪了柯毅伦一眼,忿忿地嚷着:“知道了啦。”
围成一堆的人群很识相地让出一个座位给她。
“阿爸,他不是我朋友啦,是我的头家啦。”她也是满口的台湾国语。
“头家?你那间服装公司的头家,那他的公司不是开得很大吗?”她阿爸才不相信。“喂!少年仔,柯桑,我雯仔说的是真的吗?”
柯毅伦谦虚地点点头,从衣袋内拿出名片。
“欧吉桑,请多指教。”
黎进本将名片拿得老远瞇眸看着,嘴里啧啧有声。
趁着家人不注意,黎雯拉了一下柯毅伦,小声巴巴地问道:“喂,你来做什么?”
“找你呀,不然我还能干嘛。”柯毅伦理所当然地回答。
“你给我惹了那么大的麻烦,居然还敢到我家来,岂不是要毁了我?”她怒眸而视。
他视而不见地朝一名欧巴桑微微一笑。
“我已经解释清楚了。”他压低音量。
“你不觉得自己太厚颜了吗?又没人邀请你来。”
“我是担心你的身体又怕你被误会,才会不辞千里劳苦下乡来的。”说的毫无诚意。
“多谢你的好意。”她快气死了。“目的已达到了,还不赶紧滚,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柯毅伦在她耳边小声地说着:“令尊留我在这里多住几天。”
“什么!”她讶异地尖叫大喊:“你有没有说错?”
他从容不迫,依然不急不徐地说着:“没有。”
黎雯的父亲看了她一眼。
“阿雯仔,怎么这么没礼貌?”严格斥道。
黎雯不敢置信地大声道:“阿爸,他说你留他在我们家作客是不是?”
“有问题吗?我请你的救命恩人在家中小住几天需要你的允许吗?”
“不!不是!是”黎雯被父亲这么一反问,反而不知道如何回答。
柯毅伦客气地说着:“欧吉桑,我看黎雯她身体已经没事了,不如我现在就告辞了。”
“什么话,柯桑,你如果不在我家里多住几天我会不高兴的。”
“是呀,柯先生,你别在意黎雯的看法和想法,在家中父亲说的话就算话,没有任何人可以违抗。”黎勇说着。
柯毅伦朝她莫可奈何地耸了耸肩。
“爸”她简直不敢相信。
“掂掂!”父亲命令。
气得黎雯胀红了双颊,噘着唇地瞪着父亲。
黎家的前院中庭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三大桌的酒席旁还有一箱箱的啤酒、米酒头、绍兴酒、茅台酒等等。
“来!吧杯!柯桑,给它干。”黎进本吆喝着高举酒杯。
柯毅伦放下手中的筷子,嘴里的食物囫囵地吞了下去,用手臂擦着嘴角的油渍,拿起酒杯。
“欧吉桑,来,干。”
“还有我!柯桑。”黎智也站起来干杯。
“哦,大哥,那一起来。”
“哪有一起来的,你先和我阿爸干杯,再换我。”
“好,那你稍等一下。”
柯毅伦两三下喝光了手上的那杯酒,马上又被人斟满了酒杯跟黎智喝。
“喂!喂!喂!还有我,你还没跟我喝!”一名陌生的欧吉桑也站了起来。
“欧吉桑,怎么称呼?”
“叫我三叔公就可以了,少年仔。”
“三叔公!”他礼貌敬酒。
“还有我呀!”
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地喝酒,喝得柯毅伦根本弄不清楚谁和谁,只知酒是一杯接一杯,什么酒都喝了,喝得乱七八糟,搞不清楚。
没预料到欧吉桑会以这种方式来宴请他,也许是乡下人好客的好意和本性,可能也是台湾人爱喝酒的习性使然,一有机会就会大家交流比赛一下,看谁才是酒国英雄。
这时才庆幸自己学生时代时,曾经在校际喝啤酒比赛中连续三年得过冠军,加上后来出社会免不了会有的应酬,造就了今天他的酒量惊人,连他自己都不晓得自己的潜力惊人。
“黎雯,你们家的洗手间在哪儿。”柯毅伦抚着胸口,脸色发青地拉着黎雯,小声地拜托着。
从头到尾都铁青着脸的黎雯,瞅他一眼没好气地问:“干嘛?”
“我要吐!”他脸色“青损损”地摀着嘴。
她一怔,马上起身。
“跟我来。”
柯毅伦集中注意力尾随着黎雯,一到屋内四下无人时
“黎雯!扶我一下,我快吐出来了!”求救着。
慌得她马上扶住他摇摇晃晃的壮硕身子,免得他憋不住地吐了出来。
“来,洗手间在这边。”
她吃力地打开电源开关,虽然他是自己走的,但他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宛如泰山压顶,也够她受的了。
柯毅伦二话不说地冲了进去,大吐特吐一番,呕声连连。
吐了半晌,才听见马桶冲水声和水龙头流水声。
柯毅伦喘口气走出洗手间,额间发间全沾满了水渍。
“走吧,再出去喝。”
“喝!还喝!都吐成这样了。”她大惊。
虽已稍有醉意,但头脑还算清醒,对她俏皮地眨眨眼。
“你想他们会这样就放过我吗?”
“可是你已经醉了呀!”
“放心,这才刚开始而已,我头脑还清醒得很。”
“真的?”她狐疑。
“嗯。”他谨慎点点头。
“等等!”
她走进洗手间拿了条毛巾,替他将脸上的水渍擦掉。
一回到座位上,这下更夸张了,已是人手一瓶酒的等着和他干杯,是用瓶不是用杯的了。
柯毅伦二话不说地卷高袖管,站起身和对方一人一瓶酒拼了起来。
在场的人也开始厮杀地喊起酒拳来了。
直到满地的空酒瓶,和已经有人开始倒下、发酒疯。
柯毅伦已吐了三回,从原本的吐在洗手间,改到就地就吐。
在一旁的黎雯发觉情形不对,想阻止却没办法。
急得她在父亲身边忿道:“爸!快叫那些叔公、伯父他们回去了啦,哪有人这样喝酒的。”
没想到父亲居然说:“不行!想追我女儿,不会喝酒不行。”
“爸!这跟追你女儿有什么关系?”
“有!当我女婿的人必须要有好酒量才行。”黎进本也已有七分醉意地说着。
“女婿!什么女婿,你真是会胡扯!”气得她懒得再和父亲说下去。
又过了许久
在场只要有喝酒的人都已有醉意地胡言乱语。
“雯仔!这少年仔不歹哦。”
“好好把握哦。”
“人品很好。”
怎么这些人开始在替柯毅伦说好话了,没搞错吧?肯定是喝醉了。
“进仔哦,这个好。”
“这一个不错啦!”
“对呀,我也这么认为。”黎进本哈哈大笑。
这时已开始有离席的迹象,客人们全三三两两地离开了,留下满地满桌的杯盘狼藉和满坑满谷的酒瓶。
黎雯的嫂子和家里的佣人已经开始在打扫收拾。
“雯仔!带柯桑回房间去休息了。”母亲命令着。
“哦!”满脸不情愿。“喂!柯先生,我带你到客房去。”
柯毅伦酒意盛浓,醉醺醺地蹙着眉,吃力地站起身,却觉到眼前一片模糊。
突地
他整个人倒到了黎雯身上,惹得她大惊又大叫。
“喂!喂你怎么了啦!”黎雯用力拍着他,见他不为所动,赶紧求救大喊:“快来帮忙呀”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母亲在离开前对黎雯丢下了一句话
“好好照顾柯桑,知道吗?”
黎雯就得牺牲睡眠的服侍在侧一整晚,守着已醉昏的柯毅伦。
一会儿是换热毛巾,一会儿是扶他喝热茶,一下子是拿脸盆的。
洗手间内的马桶没一刻停过的,柯毅伦更是吐得唏哩哗啦,呛鼻的呕吐秽物全是令人作呕的酒味。
天知道她黎雯上辈子是欠了柯毅伦什么债,这会儿居然要在这边这般的服侍他。
一张灵秀脸蛋的精致五官全揪在一起了,双颊也气胀得跟河豚没两样。
从洗手间内拿着热毛巾走出来,替他敷在脸上,实在已经忍受不了空气中浓浓的酒味,顾不得夜寒露重,她推开窗棂,让沁人脾肺的冷空气进入室内,吹拂的冷风吹散了室内浓稠的酒味。
黎雯站在窗棂边吸取着这新鲜空气,一旁的米色窗帘缓缓地飘动。
夜深寂静,除了鱼池内的马达和水车还不停地转动声外,其余的只有田蛙的叫声。
虽是盛夏,但位于四周都是鱼池的房子,夜晚还是相当寒冷的,有时还必需盖被子才行。
忽然一阵寒意袭上心头,不自觉地摸了摸手臂,想到酒醉中的柯毅伦全身毛细孔大开有可能会感冒,才又轻轻地合上窗。
见他呼吸已渐渐平稳,可能已经开始在解酒当中,心头才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端详着沉睡中的柯毅伦是那么的安祥,心中不免阵阵疑惑,为什么他不管何时看起来就是那么的斯文,举止优雅的。
连喝醉时也不例外,不像他人原形毕露,丑态百出的,而他只是坐在椅上静静的,不会吵、不会闹,更不会大声喧哗。醉意使他看起来就像个羞涩的大男孩,有点憨、有点傻,只会对她不时地憨憨微笑,教她看得是又气又好笑的。
癌身替他拉好身上的薄被,免得他着凉了,一手横过他的胸膛拉着另一端的被角,及肩的长发在他鼻梁上搔动着。
鼻头一阵发痒,虽是头疼万分,眼皮有如千斤重地睁不开,但仍勉强地睁开眼眸,发现黎雯正一手横过他的胸膛替他盖着被子,而她的软身玉体也不时地碰触到他发热的胸膛,害得他结结实实有股冲动的欲望,想紧紧抱住她散发着淡淡香味的芳兰玉体,品尝她娇嫩欲滴如花瓣鲜红的唇畔,一亲芳泽。
真该死!一定是这该死的酒精在做乱,他强压下那股冲击的欲望。
“嗯”咕哝了一声。
黎雯一怔,以为自己吵到了他,小心地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胸膛安抚一下,才蹑手蹑脚地准备离开。
“别走!”柯毅伦一手拉住了她。
在她还未来得及回神,已被柯毅伦拥入怀中。
和他几乎鼻尖都快碰在一块了,黎雯一慌,急欲脱离他的怀中,他却箝制得更紧。
他执着的眼神和湿热的呼吸里,有着已散去的淡淡酒味,强烈激荡着自己急促的心跳。
柯毅伦带着醉意迷蒙的双瞳,更有着一分难以抗拒的吸引力,他的脸更贴近她,浓浊低沉的嗓音有着殷切的渴望。
“黎雯,别走,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可是你为何始终拒绝我,你对我难道都没有感觉吗?”
黎雯被他箝制在怀中,早已有些慌得不知所措了,大半夜的,总不能大声尖叫地吵醒所有的家人吧?只能任他将她抱个满怀的。
人家说酒后吐真言,这花心大少、大萝卜的柯毅伦是酒后吐心声呢?还是发酒疯、胡言乱语的?
不管是吐真言还是发酒疯,他的那句我爱你,确实教她心慌慌的又惊又喜。
不去想这似真似假的告白,她试图安慰他,轻轻拍拍他脸颊,轻哄着。
“你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先躺下来休息,其余的明天再说。”
“我没醉,我清醒得很。”柯毅伦突地大声在她耳边叫着,见她一副你在说醉话的表情,一怒,又道:“好吧,就让你知道我有没有醉。”
狠狠地将她拉近自己靠在胸膛上,灵巧的双手一手搂住她柔美的肩背,一手轻抬她的下颚,他性感而温热的唇畔覆在她嫣红的娇唇上,撷取着她的吻,湿濡的舌尖轻启朱唇,不断的吸吮、舐缠
房内一片静默,时光是静止的,空气是胶着的,意识更是昏沉而模糊。
黎雯仓皇地瞠视着他,想推开他,她愈动他就箝制得愈紧,他的吻就愈惊心动魄,害得她心跳加速,头晕目眩,意乱情迷得根本无法思考。
柯毅伦的眼神是那么的深情,他的吻是那般的炽烈,教她愈来愈眷恋,教她忘却了抵抗,只是沉醉在他带着淡淡酒香的激情烈吻中。
过了良久,一阵激烈的热吻转为品尝,慢慢地停止
柯毅伦依依不舍眷恋着她因方才的炽吻而转为更鲜红的唇畔上,仍不停地亲吻着。
天呀!怎么会这样,居然在自己家中和他做这种事,而且这又是她的初吻
倏地推开他,匆匆逃离他的怀抱,正在开门之际,柯毅伦从她身后整个抱住她的人。
“放开我!”她小声地叫着,身子不安地扭动。
“不!我不放开。”将她的腰肢搂得更紧,低着头吸吮着她粉嫩光滑的颈项。
“放开我!”
“不!我绝不放开你,你真的都不了解我的心意吗?”
“你喝醉了。”
他低吼着。
“我没醉,我脑子很清楚我在做什么。黎雯,为什么你不肯正视我对你的感情,你知道吗?每当你对我若即若离冷冷淡淡的,我的心就宛如被人刺伤一般的痛苦,我虽故作不在乎,可是我比任何人都更在意你呀。”
“稳櫎─你听我说,感情是不可以勉强的。”
他微怒地扳过她的身子,捧住她仓皇害怕的脸蛋,命令着。
“黎雯!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从不在乎我。”
他凄恻的眼神直视黎雯,更教她不敢直视着他,急欲逃避。
“看着我,黎雯,告诉我。”
她侧低着自己不安的脸,双眸直望着地板。
“稳櫎─”要告诉他对他没一丝感情,她实在说不出口。
“说不出口对吧,黎雯,其实你内心对我一样是有感情的,只是不肯承认罢了。”他轻易地道出她的想法。
“别说了!”
“你对我的吻难道没有一点感觉吗?不要骗我,我感觉到你的内心对我的渴望。”
“你愈说愈离谱了!”她慌得不得了。“你醉得太厉害了!”
“我但愿我醉得不省人事,这样就可以暂时忘掉对你的那分专注感情。”他痛苦地说着。
“好!那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不能接受你。”她受不了再与他这么纠缠不清,再这样下去,家人一定会被吵醒。
“!你说。”
“你太花了!”
“我已经和我以前所有交往过的女子们断绝来往了。”
“你让我没安全感,一副纨裤子弟吊儿啷当的模样。”
“!我改,我明天起改变以往的形象。”
“我讨厌你常上报。”
“新闻媒体的炒作,我无法避免,但以后任何事我尽量低调处理,避免引起他们的注意。”
她挤破头地想尽办法搪塞他,只要让他放弃就行了。
“嗯”“别想了,现在换我问你。”
“好,你问。”她根本没注意去听他问些什么,只头痛地想尽办法让他知难而退,不乖坡毅伦问些什么。
“”最后,柯毅伦双眸炯炯有神地瞅着她。
“那是不是只要那些缺点我都改了,你就愿意当我女朋友?”
她头痛死了,柯毅伦死搂着她贴在门板上,令她动弹不得,又被他身上淡淡的酒味给醺得有些晕头转向,只好一味地点头说:“是。”
突地,她一怔,开什么玩笑!她刚刚答应了他什么?
看他一副满意的笑容,难不成是真的?
慌张地问道:“我刚刚说了什么?”
他露出一记迷死人帅气的笑容。
“不能再出尔反尔的,你刚刚已经答应当我的女朋友了。”
什么!不可能吧?感觉像被他“诓”了。
她脸上表情急倏变化,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
不行!绝不能认帐,反正醉话一番,不能当真。
心意一决,就来个死不认帐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打发他上床睡觉,不再和他疯言疯语。
她露出一个甜得腻死人的娇美笑靥。
“那我可以回房去了吗?”
“再给我一个吻,我就放你回去睡觉。”
“嗄!”
还未等她有所反应,他已在她唇上烙下一记又深又长的吻。
等他心满意足地品尝过她的唇畔一番,才松开他紧抱她腰际的双手,放她冲回房间。
他终于可以放下心中这分牵挂了,柯毅伦满意地跌回床上,带着微笑入睡。
迷蒙中,他想起了吻她时,黎雯绯红的双颊和秋霞般的艳人,他肯定这一定是黎雯的初吻,明天醒来一定要记得问她。
这一觉睡得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