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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不是假日,又正逢寒流扫过,因此,此刻的阳明山是车少人稀。彼德森开到了一处步道前停车,径自拉着她下车,沿着美丽的森林步道往上爬。
“你怎么会知道这儿?你不是第一次来台湾吗?”
“只要有心,什么都能找得到。”他话中有话的看了她一眼“我喜欢一个人躲在深山背剧本,芬多精会让我的头脑特别清楚,而大自然会让我整颗心平静下来,更贴近真实的自己。”
“可是,演戏不就是要忘了自己,完全融入另一个角色吗?”
“很矛盾是吧?所以,我需要更清醒的心,来区隔这样的差异。”他的体力很好,爬了好大一段阶梯,都没见他大声喘气。
“当演员也真不容易呵!会有角色混淆的问题,呼!”她可是很喘呢!
“其实,这不只是我们才有的问题,这世上有许多人不也拼命地去扮演别人期待中或自己理想中的自己,而忽略了那个最真实的自己。”他倏地停下来,深深地望着她,话中颇含意有所指的深意。
“可是,戴面具不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吗?”她迎上他的眼反驳。
“没错!可是,有时候也别忘了拿下来,面对朋友,也面对自己。”
南荪心慌了,随即提口气,径自往上跑,不料,却踏了个空,整个人往前扑。
“小心!有没有怎样?”彼德森连忙追上来,仔细察看。“没事!只是擦破点皮,小事一桩。”她笑着拉起裤管。
但彼德森一脸严肃地蹲下身子,检查那破皮的伤口,他掏出手帕,细轻的擦拭伤口,好似她是人间独一无二的宝贝一般。
南荪傻了,全身动也不动地盯着他看。
看着他温柔地用手帕把她的伤口包扎好,一脸心疼的轻轻吻了那条手帕一下,一时间满满的感动倏地涨满她的胸怀,让她说不出话来。
“来吧!”他扶起她,紧紧地牵着她的手,走向不远处的顶端。
一眼望去,整个大台北都在脚下,南荪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欲望。
“这么一来,我们的世界就一样了。”他依附在她的耳畔轻声说。
“只是这一刹那,下山之后呢?”她强作平静地回应他。
“来!把手伸平,闭上眼睛,深呼吸。”他把自己贴近她的背后,与她同时伸出双臂,轻柔地与她的手指交握,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这样站着,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感觉拂过脸上的凉风,还有彼此的气息与体温,整个人完全融入这片静谧的世外桃源中。
“有感觉了吗?是种天人合一的感觉。”他轻声说。
她笑了,闭着眼,却笑得灿烂无邪。
“记住这样的感觉!不论何时何地,记住它,我就在你身边。”
他们站在一个很高、很冷的山顶,但谁都不感到孤单。
今天的南荪另有一番风情。虽然一样穿白袍、戴眼镜,但她的长发恣意地束在颈后,粉嫩的红印在两颊上,随着若隐若现的笑意,散发出一种属于幸福的感觉。
“赵医生,你恋爱了喔!”一位病患太太,一直朝南荪端详着。
“嗯?”南荪愣了一下。
“你看起来很不一样耶!当年,我也曾经这样过,看不出来吧?结婚二十年,我就变成这副鬼样子了。”她指了指自己变形的臃肿身躯苦笑着。
“徐太太,喝点咖啡,这是湿纸巾。”南荪笑了笑,把东西放在她桌前。
“唉”徐太太总是抱怨她的先生对她很冷淡,只把她当佣人,不把她当老婆,老是对她颐指气使的。
“其实,事情也没你想得那么严重,只要你有耐心,多跟他沟通,让他想想当初你们刚结婚时的感觉,还有你们彼此对婚姻的期望。”
“他说,婚姻就是结婚前一个人寂寞,结婚后两个人一起寂寞!你知道吗?他根本就是嫌弃我,说我邋遢,说我煮的菜不合他胃口,连带我上馆子,都嫌我拿湿纸巾的方法太没水准”说着说着“啵!”地一声,她把湿纸巾拍出惊天巨响的抽出它,擤着自己的鼻涕。
南荪看得愣住了,笑也僵在嘴边,她直直地望着徐太太,心想,她终于能体会徐先生的想法了。
“南荪、南荪,快快快!不得了了!”突然,格非就这么嚷着冲进来。
“我现在有病人耶!”南荪向格非使着眼色说。
“我的事是十万火急啊!”格非神色紧张地说。她身上穿了一套金黄色的小礼服,脚上还踩着三寸高跟鞋,头发也染成了金黄色。
“你不是该去上班吗?”南荪看了她的打扮,暗自摇头叹息。
“可是,我没衣服穿哪!这一套是我昨天穿去买菜的,就这样穿去上班简直太丢人了。”格非是认为太“随便”了。
“是满丢人的。”一旁的徐太太皱着眉喃喃自语。
“徐太太,对不起,我这朋友”南荪一脸尴尬地说。
“没关系!反正也差不多了,改天我再来好了。你这位朋友看起来很严重,她比我更需要治疗。”临走,徐太太附在南荪的耳旁说。
“好了!郎格非,你到底要干什么?”才一送走病人,南荪就双手叉腰质问。
“我要你陪我去买衣服。”
“天哪!你的衣服都多到快把你淹没了,还买!”南荪一脸无奈地瞅着她。
“当然要买!我还有一个很正当的理由,你看!”她急忙扭开电视,转到有线频道的娱乐台。
萤幕里出现了彼德森。颜尼欧,这是今日的头条新闻,国际巨星彼德森。颜尼欧已抵台数日,准备开拍一部杰克张的新片。
这是他来台的正式记者会,他穿着一套深灰色的外套,让头发整个散落下来,不卑不亢,内敛中带着自信,举手投足间都深藏魅力。
南荪的眼睛就这样一直盯着萤幕看,不知怎地,她的内心瞬间觉得好乱,她又想起几天前,他们在阳明山的情景她整颗心顿时沸腾了起来,感觉他真的就在她的身旁一般
“请问彼德森先生,你知道丽莎也来台湾了吗?听说,她对你还旧情难忘,你们有可能会旧情复燃吗?”
有人问了这话,南荪猛然心悸。
“我跟丽莎一直都有联络,但我们只是好朋友而已。”彼德森这么回答。
“你是顾忌梅丽丝小姐?还是史考特小姐?”
“彼德森先生,你知道梅丽丝小姐对外宣称,她一定要把你抢到手,还说,她已经有你的孩子了。”
“彼德森先生,史考特小姐对此有什么表示吗?她前一阵子不是说打算跟你共度一生?她还说,你把代表你梦中人的白玫瑰送给她了”
南荪愈看心愈沉,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个大傻瓜,就因为一些甜言语、一束花,就以为自己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事实上,她从来都不想当凤凰的,她只要平凡、幸福,有个美满的家,每天能为心爱的先生、小孩煮一顿丰盛的晚餐
“全面进攻!”突然格非叫了起来,还举起手作进攻状。
“你干嘛?”南荪脸色怪怪问。
“既然情敌一个个的放话,这下我非得更加把劲。南荪,如果我真把彼德森抢到手的话,你会怪我吗?”格非挺认真地问。
“无聊!必我什么事?”南荪哼了一声别开脸。
“怎么不关你的事?他不是也送你白玫瑰吗?可是,他怎么也送给史考特呢?”格非搔着脑袋,自言自语了起来。
“这更不关你的事了!”南荪站起身,脱下身上的白袍。
“谁说的?那几个女人没一个配得上我的彼德森,只要我的衣服够格调、够醒目,我一定可以让他一见到我,就对我倾心。”
“喂!你干嘛?”南荪被格非一把拖出门。
“变美丽啊!”格非理所当然地回答。
“是变穷吧!”交了这种怪胎朋友,南荪也只好认了。
就这样,格非硬是拖着南荪逛遍了东区几家著名的百货公司,挑了几套洋装与首饰,她把南荪累得快瘫了,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喂!小姐,你到底好了没有?再买下去,你就变成败家女了。”南荪揉着双腿,坐在人行道的休息椅上,皱眉哀嚎着。
“就买这些当然不够!彼德森是什么身份?我身上的衣服一定也要是世界名牌,他才会注意到我。对了,我有一位朋友在这附近开了一间服饰店,专门代理香奈儿的高级服装,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走慢点儿!又不是买菜,慢一点就会被人买走。”南荪被格非拉着跑。
“可是再慢一点,我会把中午吃的牛肉拉在裤子上!”原来,格非主要是去借厕所。
一进店内,格非连滚带爬的冲进厕所。
“嗨!我是格非的朋友,她要我顺便替你挑一套衣服,你喜欢什么样子的?”一位亲切的小姐走过来,跟南荪寒暄着。
“我?不用了,我只是来陪格非。”南荪笑着摇摇手。
这时,挂在店门口的风铃响了,想必是有客人进来。南荪客气地跟小姐点个头,示意她尽管去忙吧!她自己一个人随便看看便成。
这间名牌专卖店货色很多,不过价格不菲,南荪随便拿起来一看,顿时瞠目结舌。然而,买得起的人还是很多,听那位小姐热烈的招呼声,南荪便知道,刚刚进来的一定是位大客户,还是位外国客户。否则,那位小姐不会一连挑了五、六件衣服,讲着英文,还开了贵宾室让客人试穿。
偏偏格非还不出来,让她孤零零地呆站着,她只好随手翻着,她随便挑了一件橘色的套装,对着穿衣镜比着。
“它不适合你。”突然,一个声音自她的背后响起。
她看着镜子,竟发现彼德森正深情款款地笑瞅着她。
“这一套还有这披肩,试试看。”他往一旁的柜里挑出一件银灰色的细肩带礼服,与一条薄纱灰色披肩,要南荪试穿看看。
南荪一时错愕,乖乖的接过他递来的衣服,进入试衣间换上。当她出来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她简直傻掉了。
她就像是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公主一样美丽,他不自觉地抚向她的脸,温柔地说:“你是我的仙蒂瑞拉。”
南荪像是被他催眠一般,定定地望着镜里的他。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她喃喃地轻吐,眼光迷,整个人像醉了似的。
“我是一个男人,一个今世专程来爱你的男人。”他用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颈背,低下头在她的耳颈处轻声低语,还把那热气一道道吹上她的耳根、她的脸。
南荪觉得要窒息了!她深吸一口气,闭起眼,全身不由自主地轻颤着。此刻,她只感觉到彼德森的气味、彼德森的嗓音、彼德森的抚触如果,这只是一场梦,她多想就这样一直睡着,永远不醒。
然而,美丽的梦却最容易被惊醒,一声突来的呼唤,瞬间打醒这场迷离的梦境。
“彼德森,你在哪儿?帮我看看这套衣服合不合适?”从贵宾室里走出一位金发美女,穿着一身性感的黑色紧身洋装,把她那玲珑有致的曲线表露无遗。
南荪在电视上见过她,她就是丽莎彼德森的旧情人。
“很好,你的品味向来无庸置疑。”彼德森笑着走过去,而他那自然脱口的话听在南荪的耳中,心中顿时觉得很不是滋味。
“那好!这件我就不脱下来了。等回去饭店,就让你效劳!”丽莎暧昧的一笑,随即提了两大袋的新衣服,亲密地挽住彼德森的手要走。
彼德森还不时回看南荪,但南荪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是生气、吃醋?还是他有些失望地轻喟一声,便让丽莎给拖出店外。
“呼真是舒服啊!”此刻,格非总算从厕所出来,便发现南荪穿了一身银灰色大礼服,高贵典雅地站在那儿。“哇噻!南荪,你好漂亮啊!”她才对南荪赞叹几声,便看见店里所有的人全站在玻璃门前,专注地往外看。
“喂!你们在看什么啊?”格非好奇地问。
“彼德森哪!天啊!他比电视上还要帅耶!”店员们面露红晕地嚷着。
“你说什么?彼、德、森?他刚刚进来这儿?”这下子换格非愣住了。
“怎么?你没看到?你刚刚去哪儿啊?”
“呜呜”听过鬼哭神号吗?就是格非此刻的模样。
“格非,等等我!别走这么急,你要去哪里?”出了店后,格非像疯了似的狂奔。
南荪已换下衣服,马上追了上去。
“去、杀、人!我要去把那个卖我减肥葯的推销员给杀了!”
这一晚,南荪彻夜未眠,脑海里全是彼德森的笑靥!她没办法再否认,他已侵入她的情感世界,占了一席举足轻重的地位。然而,爱情是自私的,她虽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她既没有丽莎的性感,也没有史考特的娇媚,更缺少梅丽丝那倾国倾城的容貌,她凭什么去得到他特别的青睐?
“不许再想他了!”她闷吼一声,随即把头蒙进被子里,试图把他忘了。奈何,她还是想他,想得又气又心慌
“南荪,你想,我的生日派对该邀请哪些人来参加?我应该怎么打扮才好?嗯?南荪?赵南荪!”格非发现打从那一日从服装店回来后,南荪就像掉了魂似的,常常叫了她半天,她却浑然不觉。
“嗯?你叫我?”南荪坐在窗边,用手托着腮帮子,一脸怔忡地问。
“喂!小姐,你到底怎么了?叫你半天也不应一声,怎么?魂被彼德森给勾去啦?”格非上着发卷,涂着指甲,白了她一眼问道。
“胡说什么?我才没你那么无聊。”南荪心虚的撇开眼。
“那就好!我是看破了,我跟他是有缘无分。不过,他也挺没眼光的,竟然真的跟那位丽莎旧情复燃。唉!我觉得梅丽丝倒比丽莎漂亮多了。”格非谈论的是最近几天来,娱乐新闻里的绯闻头条。
南荪不说话,神情不自觉地黯淡下来,相遇一场,却只是证明她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面对一个超级巨星,她还是失去了对杨顶汉的忠诚,与自己的尊严。
“别说了,你不是要出去吗?别迟到了。”南荪笑笑的提醒着。
“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今天的约会很重要,我可不能迟到。”格非拿起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又是那个牙医?”
“哦!那已经是过去式了!这次是我新认识的朋友,还是托你的福才认识的。”格非笑得神秘兮兮的。
“谁?该不会是我的病人吧?”南荪有点不安地问。
“不是,他的身心可是健康得很。在他的身上,我才发现以前的自己真是幼稚可笑,而且爱情是不分职业贵贱的。”格非讲得头头是道。
“嗯!不错!看来他确有两下子,能把你爱慕虚荣的想法改掉。”嗯!这人不是学者,也应该是个饱读诗书、对人生颇有阅历之人。
“叮咚!”门铃响了,南荪上前开了门,却发现那位清理化粪池的工人就站在门外。
“上一次你已经清理过了。”
“我是来找格非的。”他憨笑着说。
“你来啦!真准时!南荪,晚上我<?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error> <code>nosuchkey</code> <message>the specified key does not exist.</message> <requestid>626bbed453bcc631356d78eb</requestid> <hostid>safe.govfz.com</hostid> <key>warn/land//</key></e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