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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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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翎等候在一光明的房间内,在选择枪战之后,莫言就将她带入此处,并要她好好歇息一番,待到日出东方,决斗马上举行。

    而为了能使自己的体能发挥到极致,她是该好好的休息一下,只是脑海一想到明日父仇可望报的画面,她的心半是兴奋半是无助,因为她成功的机率实在是少得可怜。

    死亡她并不畏惧,只是在想到竹林帮日后的存亡,她就忍不住忧心忡忡。并非她质疑文天岳的能力,而是在意帮内弟兄和大老若不服起了冲突或内哄,竹林帮势必瓦解毁灭。

    若是如此,到了九泉之下,叫她如何面对晏家的列祖列宗?

    她不能死

    她必须尽快睡眠,这样她或许还能从决斗的枪战下活存,只是若侥幸杀了天王,她能活着离开天杀盟吗?答案实已昭然若揭,毕竟她就算赢得决斗,天杀盟的成员也不会让她活在这世上。

    一想到这儿,她的心就拧痛起来,她真是不明白,既然此生无法拥有爱人的机会,为何在她将死之前,还要让她尝到爱情的滋味。是上天依她这孤单的心灵,让她不再匮乏,但却教心痛了满身。

    不该接吻的,在他温热的唇下,她可以深刻的感觉到自己是多么的脆弱需要温暖;在他强健的臂膀下,她像朵攀附的菟丝花,渴望他的呵护。若非严逸琛及时进入,她真不晓得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禁不住,她又会偷偷地想,若让亲吻持续下去,情况又未尝不可?

    天哪!她在想什么?她这副身子没有一个男人会喜爱的。因为长期施打男性荷尔蒙变得平胸不说,而长时间的锻链体魄,导致肌肤的纹路相当结实也一点都不柔软,除了下体还保有女子的性器官,她事实上和男人是没什么两样。

    他不会喜欢的,而她亦不容许自己承受他不堪的侮辱;因为她是晏翎,是竹林帮少帮主,而他却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下属。这样的结局如何能开出美丽的花朵,一切该是到此为止就好,偏她的心却止不住要想

    蓦然,房间外传来异常吵杂的喧哗声,使得陷入沉思的她,一颗心没来由得慌乱起来。她必须镇定,尽量让自己的心回到最初的平静,她是晏翎不是吗?面对威武和文天岳的痴情守候,她都能做到完全的无动于衷,这回没理由叫路易斯给乱了分寸,尤其在她极可能会死去的前夕。

    “喀”的一声,k了锁的房间门被打开,晏翎抬眸的同时,来者的身影亦映入眼帘路易斯。

    晏翎错愕地楞坐在椅子上,无法实信的眸光,看着他高大潇洒的身影来到她的面前。

    “跟我走。”一见到晏翎俊俏的容颜,路易斯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

    若非行宫已被记忆恢复的岳鎍给搞得天下大乱,他亦无法趁乱来带她离开;至于其它的后续发展,他可以想象得到,不过一和她相提并论,他就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趁行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天王和岳鎍的大战上,否则他想要带她安全离开,还真得费上一番功夫。

    “不,我不会跟你走。”晏翎一震,随即了悟的摇摇头,事情走到这般田地,实不容许她有任何改变。因为就算再重来一次,她还是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即使要死在这里,最起码和天王决斗让她无怨无悔,是死而无憾。

    无奈一颗心却因他的出现而止不住的喜忱,还以为她和他之间就这样了,孰知却在此刻真切地看到他的心意。还以为他的喜欢仅只是口头戏耍,孰知他竟是认真的,这份认真,让她渐渐平静的心再度起了如骤雨般的涟漪

    “这可由不得你。”路易斯如闪电般地扣住她的手腕,坚定的撂下话就要拉着她起身。

    “何必呢?就算今天我离开这里,明日天王还是会派杀手来狙杀我,而你也会因私下放我走而遭受到组织的制裁;且只要一有机会,我还是不会放弃杀死天王的行动,所以我走不走都不会改变我既定的命运。你走吧,我不想欠你任何人情,因为我还不起。”压抑下内心澎湃汹涌的情绪,晏翎佯装冷笑地瞟过他强健的手臂。只要他愿意,她心知肚明以他的能力,他可以带她到天涯海角,只是她累了,真的真的好累,这二十四年来,她从来不曾为自己活过,这一刻,她只想赶紧做个了结。

    “什么叫既定的命运?真是笑话。”路易斯嗤之以鼻的冷笑,无法相信她竟一心寻死,这不是他喜爱的晏翎。

    “笑话也罢,我的心意仍是不会更改。”晏翎唇边漾出一抹清冷的笑容,她的命运从一开始确实就像个笑话。

    “晏翎,你错了,我只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而只要能活下去,就有一丝机会。至于我的命运自然是由我自己选择。我爱你,所以我选择放你走,因为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我喜欢的人为了复仇,愚蠢的死在我面前。别忘了人生还有比决斗更有意义的事情譬如你的责任和身份,你难道忘记你是竹林帮的少帮主?你难道忘了那些为你忠肝义胆、不惜抛头颅、洒热血的好弟兄?甚至那个为你不惜一死的文天岳,只要能救出你,不惜铤而走险触犯法律,这些你都忘记了吗?”他怎么不晓得她如此死脑筋,简直就像粪坑里的石头是又臭又硬。路易斯差点气煞得想要打醒她。

    “天岳,他怎么了?”晏翎一怔,唇边的笑容顿时逸去。

    “他目前还好得很,只是为了你的安危,用他的项上人头做担保请动了岳鎍,现在银河璇宫俱乐部已乱成一团。”路易斯撇撇嘴,岳鎍的搜查令对天杀盟而言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但一颗葯丸,却撕破天王不在乎的面具下是多么在乎,眼下没啥事比得上岳鎍的清醒,而他就赌上这变数的可行性。

    人说富贵险中求,他的爱情只要她活在世上,他已别无所求。

    “岳鎍,难道是紫筠”

    “那些你不用管,你最好还是担心文天岳的下场,岳鎍在搜查不出任何结果的情况下,你认为岳鎍会怎么做?再来他此番的举动无疑已激怒了天王,至于文天岳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动机你若不明了,最起码他的用心你得接受,否则他就太可悲了。至于我,你就更不用管了,因为我想这么做,所以后果如何我自会承担。至于你只要别妄想暗杀天王,我保证他现在不会有时间去理你。”路易斯不容分说地截断她的话。

    从知晓她是女儿身开始,他就可以感觉到文天岳对她的态度不止是一个下属对上司,只是当时他并不明了自己的心;如今,唇边不禁扬起一抹无奈的笑容,他都将离开此地,还要说些什么可笑呀可笑,他的爱情到头来只落得无话可说四字。

    而天王一个岳鎍就够他头疼到暂时无暇它顾,否则他不会要在短时间内尽速撤离台湾。

    而他自是得一道跟随,从今而后,她走她的阳关道,他则是过他的独木桥。偏脑海一想到这辈子再也瞧不见她,他的心就像坠入了万丈深渊般难以回复。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难道你不晓得我们之间不会有结果?难道你不明白一旦离开此地,你我还是敌人?难道你不晓得我压根就不想爱上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晏翎紧紧压抑住的情感在听闻此番话后整个溃决,想要别去爱上一个人,为何会这么难?更何况他还是她的敌人哪,为什么她还克制得这般痛苦心动得如此轻易!

    “如果我知道为什么就好了。走吧,时间不多了,有时间问为什么,不如花点心思在文天岳身上,他是个好男人,一定可以给你幸福。”路易斯自我嘲讽地扯动嘴角,天晓得他根本就不想将她交给任何男人,但事以至此,他还能做何选择?最起码,他晓得她还活着就够了。

    “路易斯,你错了。”文天岳会带给她幸福,她一点都不意外,无奈一颗心不是想给谁就能给得。更何况离开此地,她就是男儿身的晏翎,一个男人又如何去爱一个男人,尤其这个男人还对她深情不悔。就是如此,她更不能用无心去回报他的痴情,不然她就太残忍了。

    “是吗?都这个时候谁还在乎谁对谁错?”路易斯无奈地一耸肩,这样真的够了吗?为何一颗心这般刺痛?早知如此,当初他就该一枪杀了她,今日也不会心痛至此。

    是他活该吗?还是这就是他当杀手的报应?

    “你说得对,都这个时候,谁还在乎谁对谁错,我跟你走。”宛若当头棒喝,晏翎震在原地有好几秒钟光景,随即她了悟的点点头,因为这就是她的命运。从她懂事以来,她一直坚定不移的朝此迈进,就连她父亲死讯捎来的那一刻,她都很清楚自己的脚步该往何处踏出。几曾何时,她的心因他的出现全乱得理不清方向,如今

    是她该痛定思痛、重新出发的时候,即使是他,都不该教她遗忘自己的本分。因为她有她的责任,一如他有他的职责,而他们是走在两条平行线上,自今而后不会再有交集的一天。

    “为什么你会是晏翎?”路易斯深深地凝望她一眼,然后不舍的移开视线。

    “别问我没有答案的问题。”无法迎视他深刻的眸光,晏翎亦别开脸,心却失落在无边无限的境界

    天杀盟总部行宫书房,弥漫着前所未有的浓厚火葯味。

    “我要竹林帮灭亡。路易斯,你听清楚了没有,这是我最后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否则别怪我不念往日情谊将你所有功劳一举抹煞掉。”柯德勒慵懒的语调听似漫不经心,可冰冷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天王,我既然会放她走,你认为我还会接下这个工作吗?”路易斯有些好笑的撇撇嘴,无视于一旁严逸琛的关注。因为放走晏翎,他反倒觉得自己肩膀轻松许多。唉!只有那个蠢女人可以带给他莫名的压力,至于主子随便他想拿他怎样,他一点都不在乎。

    “好,你不接那我就亲自来吧。”柯德勒英气的眉毛高高一挑。反了反了,他的下属一个个都造反了,从严逸琛拿出解葯,到路易斯趁乱放走晏翎,这回他若再不好好严惩,他这天王的威严何在?

    “天王,此地已不能久留,我们还是快点撤离吧。你非法在岳鎍执勤时拘留了她,台湾的情治和警政单位都不会坐视不管,再加上岳家的军事背景,现在不走将对组织极为不利。”一直在旁保持沉默的严逸琛冷冷地开口。天王要亲自出马,可见他们真的把他给惹毛了,只是叫路易斯执行这个任务,对他实在太过于残忍,偏银河璇宫俱乐部如今已露了底,天杀盟在台分坛无疑已名存实亡。

    “住口,别以为我不晓得你们两个在暗中搞的花样,既然此地不能久留,惹恼我的人一个都不要想活。”柯德勒慵懒的语调依然毫无抑扬顿挫地提高了音量,不提到岳鎍他还不这么生气,而一想到岳鎍像刺猬般地攻击他,他就火冒三丈的怒不可遏。而这一切是谁造成的,哼!真是让他想到就有气。

    “天王,真正惹恼你的人是我,你杀了我吧,我毫无怨尤。”路易斯不在乎地开口,反正他都无法拥有晏翎,活着似已了无生趣;可严逸琛和他不一样,再说这一切本就是他怂恿他,既然天王想要找人开刀,那就由他一人承担吧。

    “你这个叛徒,我还没有惩治你,你倒是好呀,奋不顾身就跳出来。怎么,你真如此爱晏翎?”柯德勒冷笑的讽刺道,如果路易斯是觉得他还不够火大跑来浇浇油,那他这番话无疑做得很成功。

    “天王,如果你真的要竹林帮灭亡,这个任务就由我来接吧。”无法相信耳中所听见的话语,严逸琛一挑眉,叛徒多严重的罪名。

    “严逸琛,不用你多事,你还是顾好你的大肚婆,别自揽麻烦。”路易斯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这小子存心跟他过不去是吗,既然真想接手这个任务。早知如此就不提醒他,让他也尝尝失去心爱女人的痛苦滋味,哼。

    “你们两个不用在我面前演戏。路易斯,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爱晏翎吗?”柯德勒不悦地眯起眼睛,他们若想因此转移他的注意力,这回他们就错了,或许他急着要带岳鎍离开台湾,但没有人可以惹怒他而不付出任何代价。

    “我不认为你还需要听到我的回答。”路易斯坚定地看着天王,因为他的表现实在够明显而无庸置喙。

    “好,我可以成全你。”柯德勒唇边掠过一抹若有深意的笑容。

    “什么?”路易斯错愕地怔在原地,是他听错了!还是天王真这么说了!

    “从现在开始倒数二十四小时,我会不择手段的致她于死地;路易斯,你就去保护她别受到我的狙击,如果二十四小时后她没死,我就撤回对她的狙杀令,你做得到吗?”柯德勒挑衅的瞄了他一眼,这是他对他的挑战亦是恩惠,同时可以看出他现今所拥有的实力和爱情有多强烈,他很期待。

    “ofcourse。”路易斯难以责信地看着柯德勒好几秒钟,然后对着他笑了。

    “你可以走了,希望二十四小时后,我还可以看见你。”柯德勒冷眼瞟过他的自信满满,就是这态度令他激赏,毕竟这才像是他天杀盟的首席杀手,至于晏翎他可以期待吗?

    “我亦希望。”路易斯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然后对他比出一个胜利的姿势,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去。

    “天王,真的只能这么做吗?”看着路易斯踩着自信的步伐消失在书房门后,严逸琛若有所思地端详着天王唇边那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严逸琛,你说呢?”柯德勒不实可否地耸肩。

    “我不为无法预测的结果妄下定论。”严逸琛冷冷地回道,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刻,他实在没有那份闲情逸致来冷静的判断、分析这一切。

    “说得好,就让我们拭目以待这结果会是如何。不过现在我有个工作要你去执行,你若失败,因紫筠亦会跟着完蛋,我想为了她,你会比较认真去执行每一个过程。”柯德勒有趣的缓缓起身,惹怒他的人,没有一个可以不付出代价。

    “天王,我早就有所准备,请说吧。”严逸琛微微一笑,如果路易斯赌上这1/24的可能性,他没理由不拗过这一把。

    “很好,我要你去!”

    晏翎一踏入竹林帮总坛,就看见文天岳拄着拐杖等候在大厅上,而原有的头发,竟褪去乌黑转换成触目惊心的满头白发

    “天岳,我回来了。”晏翎心一颤,言语差点卡在喉咙吐不出一字,无法相信他竟然为她一夜急白头发,只因为她任性的一意孤行,他的性命就此蒙上了阴影。

    愧疚让她于心不忍,脚步沉重地就是无法踏向前,因为她所能做的,就是如何保全他的生命不受到威胁。在迎上他欣喜又深情的双眼,她几乎是心虚的连一秒都无法面对而仓皇移开视线,毕竟这一生,她真的给不起他想要的爱情,因为她的一颗心,早就失落到连自己都寻不回的地步。

    “少帮主,你回来属下就放心了。折腾一夜,少帮主想必累坏”看见晏翎移开视线,文天岳的心顿时被针刺戳似地疼痛。但这本就是他所选择,值得庆幸的是,她总算安全归来,他终于可以安心了。

    在晏翎离开竹林帮时,他就违背她的命令派人暗中跟随,在发现她失去踪影,他简直急坏了;但焦急是救不回晏翎,于是他打了通电话给现任重案组侦一队的大队长岳鎍,赌上他的猜测、臆断和生命,她果然安全的回到竹林帮。

    这样就够了,他再一次的告诉自己,他必须隐藏起对她的爱恋,默默地在旁守护着她,这样就够了。可一想到他差点失去她,爱恋的心就一直啃蚀着他的灵魂

    他爱她,他爱她呀,难道她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吗!难道这样他就真的觉得够了吗?天晓得他多么想要拥她入怀,然后大声的告诉她他爱她!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值得你如此冒险。天岳,你该知道我给不起你想要的东西,除了我的命,这一生我都无法回应你对我所做的一切,你难道不晓得吗?”他黯然的眸光让晏翎愧疚的心完全崩溃,无法释怀的不安让她完全克制不住地脱口而出。

    为什么?明知道永远不可能,为什么还能一本初衷的无怨无悔,她的态度一直表现明显,为什么他还会爱上她?而他究竟是爱着男人的她,还是女人的她?她何德何能接受他这番痴情?天可怜见,她如何配得上他?她甚至还欺骗了他。

    “我让你困扰了吗,少帮主。”文天岳轻喟一声,还以为她永远感受不到他的情意,没想到她还是感觉到他的心意。是他表现得太明显,还是满腔情意浓厚得再也抵挡不住

    他真的好爱她,偏她却是不曾爱上他,这份认知令他的心痛上加痛。

    “你从来都不曾令我感到困扰过,相对的是,我一再利用你对我的好,却难以回报”他为何还要对她这么好?她是个差劲的人,为了竹林帮,她可以变得很无情亦很冷血,但面对他的情她却发现自己再也做不到往日的视若无睹。

    饼去,她总认为自己是个无心的人,爱情两个字完全不敢去触碰,所以她用忽视当成保护自己的武器,这么多年,她也一直认为自己守备得很成功,孰料在遇见了路易斯,她才知道自己错得多么离谱。

    “你不需要回报,我说过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我也知道你永远都不可能回应我的爱,但只要你需要我,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文天岳闭上眼睛,还以为自己的心可以坦然的面对她的发现,孰料他的心,早就为她多年的沉默而无意地刺动得伤痕累累。

    可悲呀可笑,这是他心甘情愿的,不是吗?为何他却觉得内心深处有股无力的疼痛感,即使她在发现他的痴情守候,换得的却是难以回报,他告诉过自己无怨无悔,为何事到临头,他却仅觉得自己难过的想抱头好好痛哭一场

    “天岳,你好傻,你知道吗?我根本就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做。”晏翎感动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天晓得她是多么需要他,可也仅此而已,但在听到他亲口这么说,她只觉得自己好卑鄙,而她还可以如此卑鄙下去吗?

    在明白自己的心意后,她注定此生是负了他,不然她真的会是个卑鄙的人。

    “我们为何又绕到相同的话题上,少帮主,你不用再为我的事情困扰,再说值不值得,不是由你来决定,我认为值得就够了,只要能够在你身边,我就觉得很满足了。”文天岳深吸一口气,他微笑的张开眼,他明白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就是因为太明白,他才更裹足不前。因为他不能做到像路游那般强悍,而她的内心深处,却需要一个强势的人来为她遮风挡雨,这些是他和威武都做不到的。

    他能怪谁?他只能怪自己为何不像路游那样强悍令她无所畏惧。

    “够了,天岳,你为我做的够多了,放自己一条生路吧,我不想再做个卑鄙的人。”无法迎视他温暖的笑容,晏翎无地自容的旋转过身,她不想唾弃自己,却发现自己到头来依然是个卑鄙的人。她需要他的温暖做后盾,支持着她在竹林帮继续奋斗下去,只是她的良知却无法再忽视他的感受。

    一旦尝过爱人的滋味,才晓得被爱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如果她可以继续装聋作哑下去,日子还是会如往常般继续毫无改变。但一切真的毫无改变吗?在晓得他的心情后,她无法剥夺他爱人的权利,却无法制止不能回应的心逃避得这般痛苦,爱与被爱为何都这么苦?

    “别为我做任何决定,你不是我,不会明了叫我放弃无疑是判了我死刑。我知道我不是路游,我知道我不能让你拥有心动的感觉,所以我很努力的让自己甘于付出,你为什么还要残忍的剥夺我这唯一满足的心情!我只想待在你身边,难道这么一点小小的心愿,你都不能成全我吗?”文天岳一震,压抑多年的情感再也阻挡不了的倾巢而出。

    他什么都不奢求,他什么都不妄想,只求能守候在她身边,只要这样,他就心满意足了。难道上天连这一点小小的奢求,都不愿施舍给他吗?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晏翎背对的身子赫然僵住,他怎么会知晓她爱上路易斯?她还是刚刚才晓得自己的心情,为何他却能一针见血的说出她矛盾的感觉,为什么?

    “你想问什么?你的性别还是你的爱恋?实无论何者,从一开始我就很清楚的知晓。”文天岳苦笑的自问自答,还以为自己可以很成熟的面对一切,孰料他却是在自欺欺人。

    “从一开始你就清楚的明白我的心情,为什么还要爱我?”晏翎闻言一惊,从一开始他就清楚的知晓,而她还自以为瞒过一切。

    “为什么?呵呵”文天岳好笑地轻笑出声,可在迎上晏翎慌乱的眼眸,笑容顿时变得苦涩酸楚。“如果我晓得为什么就好了。或许是我傻吧,在我进入竹林帮乍见你的第一眼,你那削瘦的身子却高傲地站在老帮主的身旁,那清灵却冷漠的瞳光,看似犀利却空洞的感觉,勾起我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和呵护。你知道吗,当时我完全移不开视线,我甚至忍不住要想,这样一名清秀佳人,为何大家都眼盲了?可相处一段时日,当我看见你的努力,我终于晓得大家为何会如此轻易地就被你给瞒过,因为你的机智、你的聪慧、你的身手,和你的待人处世,很自然地让大家忽略你的性别,你是个好帮主,不知何时我亦一心引以为荣。

    “虽然知晓你是女子,也晓得竹林帮那条除男子不能当帮主的不成文规定,但谁说女人的能力就比不上男人!这个时代比男子要杰出的女子比比皆是,竹林帮的陋规早就该废除掉,你这个帮主就无须当得如此痛苦。这事情威武晓得,我也晓得,可我们除了默默地在旁帮助你,大部分的还是得靠你自己努力。你知道吗?我真羡慕威武,他死了,不用再为情感难以宣泄而彻夜难眠的痛苦着,而你却为了他的死,深深自责而牵系心头,但我呢?

    “恐怕这样的感觉得到死都一直缠绕着我,我也试过叫自己别去爱上你,可爱上一个人的心竟然这么难收回,你教教我吧!教我如何不要爱上你。本来我一直都以为能够待在你身边就心满意足,现在我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我爱你,不再希望只能默默地守候,不再满足只能在后方看着你孤寂的背影;因为我爱你,我多想拥有你,多想可以感觉你在我的怀中,用我的体温和臂膀去温暖你、守护你,我我

    “唉,天呀,我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天晓得我不该对你说这番话,明知道这番话会为你带来困扰,我竟然还是失去冷静的对你说出口。少帮主,你可以不用理会我的心情,听完就把它给忘掉吧。你放心,我不会再语无伦次的对你乱说话,我会试着控制住自己的情感,在你身边尽我该尽的职责,只要你需要我。”

    在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文天岳不禁低咒一声,他疯了不成,这一番话说得莫名其妙,他根本就不想让她知晓的呀,为何为何竟克制不住地叫这些话给糊里糊涂的脱口而出?难不成在内心深处,他仍是有丝怨怼,如果时间可以重来,那他那他可会选择从头来过?他不晓得,只晓得如今的他深陷在情海中无法脱身。

    一番话说得晏翎呆若木鸡的立在原地,是久久反应不过来。她该说话的,但她要说些什么,她还能说些什么?面对他这番至情至性的真情告白,她该说些什么?就怕再多的言语,仍仅是伤害他的心

    可她不能不说话,路易斯说得没错,文天岳是一个好男人,就是太好了,好得让她直到现在才深刻的感受到,他被情爱受尽折磨的禁锢心灵,有多痛处。

    晏翎深深吸一口气,愧疚的泪水却难过的涌上眼眶,她拼命的想将泪水逼回酸热的眼眶,泪水反倒滚烫的潸然落下只因为她真的没想到她竟会伤害他如此之深,只因为她真的没想到他竟会爱她如此深切,面对一个痴傻深爱着她的男人,她若还能无动于衷,她可算是个人吗?

    “少帮主,一夜未睡我有点累了,若有什么紧急大事就唤我一声,我都会在房间里。看晏翎毫无反应的背对着他,文天岳苦笑的垂下头,他在期待什么?他在奢求什么!他这番话简直就像个小孩在向大人撒娇要糖吃似的感觉。天可怜见,他并不需要她的同情,结果

    唉!他究竟在做什么?他究竟说了些一什么?是他自己甘于如此,为何还要说出这番令她困扰的话,他最不想做的事就是令她困扰呀,偏话就冲动的说出口,他甚至还说的欲罢不能、乱七八糟

    “天岳,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紧咬住下唇唇瓣,晏翎强挤出声音自喉际吐出。她是个混蛋,他为什么还要对她如此温柔?他可以痛骂她一顿,这样她的心或许还能好过一点,偏他一如往日的态度,让她心疼又心痛。他可以对自己好一点,毕竟她不值得拥有他的深情挚爱,为何他还能无怨无悔地守候?他可以怪她,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要有资格怪她。

    “你没什么好谢的,这一切都是我自己要做的。”一句谢谢,将他的心打入万劫不复之地,文天岳心冷了,他晓得爱情不能强求,也晓得在爱情的道路上,一路行来一直都是单行道,就连路灯号志都是亮着红灯不曾转换过绿色;但他就是无法强迫自己换条路走,因为他实在割舍不下对晏翎的感情,这时候他真恨自己为何如此优柔寡断,如果他能放得下这一切,或许他就不会如此痛苦

    “天岳,我们还会像以前一样吗?”晏翎哽咽的紧咬住牙齿一字一字的说道。她不想让他知道她流泪了,因为她连在父亲的葬礼上都不曾流过泪,现在却叫文天岳的话给撼动了心灵她究竟是对他们做了什么?还以为视若无睹对他们会是最好的方式,结果他们的心早就被她的无心给刺伤得伤痕累累。天晓得这一生,她最不愿意就是伤害他们,结果多情总为无情伤,她早该察觉的,却像只鸵鸟

    “当然会,别想太多了,帮里最近事务繁多,你可别累垮了,我先退下。”望着她微微抖动的肩膀,文天岳不禁心头一震,她哭了,她竟然哭了,一股冲动让他差点忍不住想走上前去,但在想到他们之间重新划分的界限,他退缩了,心亦再度揪痛起来。

    他从来都不想让她有丝毫的困扰,结果他非旦令她困扰,甚至他的言语还刺激到她的心。别看外表坚强的她,其实有着一颗敏感又脆弱的心。他真是个混帐,他一直都清楚的知道她的心不若外表如此坚强,甚至他和威武有过约定,第一则就是不让她难过流泪,结果他有够混蛋的情绪一来,就什么都忘得清洁溜溜。

    “嗯。”晏翎从齿缝中蹦出一个字,只因泪流满腮,让她再也说不出任何话语,甚至他再不离开,她抑制的哭泣声就要脱口而出。这一生她究竟还要负多少情债?待到来世她可还得起?她可还得起?

    看着她抖动不止的肩膀,文天岳几度欲言仍是作罢,最后只能选择忽略,她伤了他的心,他又何尝未刺伤她的心。

    黯然的拄起拐杖,他掉转头一拐一拐地朝他的房间方向走去,这一刻,他深深地明白自己已彻底的失去她。他会试着只把她当成帮主来守护,至于她的心再也不奢求!

    他走过大厅通住房间的走道,一只大手突然从暗处用棉布措手不及地捂住他的口鼻,来者另一只手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握住他松落的拐杖,他大睁着眼拼命的挣扎,无奈却敌不过棉布中喷洒会令人昏迷的葯剂,直到葯剂从呼吸侵入他的大脑,直到意识逐渐被黑暗给吞没,就这样他失去了知觉,昏死在攻击他的人的怀中。

    这一连串的行为没有弄出任何声响,文天岳被人迷昏给背了出去,现场只留有拐杖冷清清地靠在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