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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嗔带着可妍回台湾,将她安置在他的私人别墅中,除了有守卫二十四小时监视外,还有女管家全天候跟踪,更进一步的是休嗔禁止她出门一步。
那之后,休嗔完全没踏进这里一步,但是他要女管家每天打电话向他报告可妍的情况,关于她的任何动作和言语。
避家说她第一天还会翻翻杂志、浇浇花草、听听音乐、看看电视,第二天也差不多这样;第三天、第四天,她开始踱步,渐渐发现有人严密监视她;第五天、第六天则整天都在踱步。
“小姐踱步一整天了,是不会吵闹啦,就是一直想往庭院外走。”管家利用中午的时间向休嗔报告可妍的状况。
“电视节目也不看,杂志也不翻,音乐也不听”
“她到底想怎样?!”烦!
“她只想出去,可怜兮兮地问我和守卫,可不可以出去逛街。”
“休想!”休嗔不打算放她出去,不给她任何溜掉的机会。
到了第七天,管家又来报备。
“小姐发了好大的脾气,说她讨厌被监视、讨厌被关在这里,她要见少爷。”
“叫她慢慢等。”休嗔现在并没有去见可妍的打算。
前一个礼拜是因为公事繁忙离不开,后来狼心狗肺的休爱终于良心发现,自动销假回来,他也比较不忙了,可是仍未回去见她。他要她知道,她只是个情妇,只能乖乖等她的主人到来,没有要求的权利。
他要她等他、想他,却又见不着他!要她克尽情妇的职责,为他尝尽思念之苦,备受心理煎熬就像他这般思绪张狂,又极力克制。
第十天。
“小姐已经绝食抗议两天了,说不见到少爷宁可饿死也不吃饭少爷,你来看看小姐吧”连管家也替可妍求情了。
“你跟她说我很忙,有空就去。”休嗔敷衍。
第十一天,十二天,管家仍不断要求休嗔去看可妍。
“少爷,小姐还是不吃饭,她愈来愈瘦了,你快来看看她吧”
“叫她懂事一点。”他仍不想理会她。
拿绝食要挟他?饿死活该!
安宁的日子一直没有回来,管家每天都传来可妍绝食的消息,又说她病了、瘦了、气色不佳,弄得休嗔差点冲回去找她。可是他不断告诉自己,千万别败在可妍这些小伎俩上!
直到第十五天,管家才兴高彩烈地捎来好消息。
“小姐已经恢复正常,开始正常饮食,也开始利用既有的设备做些简单的消遣,也不再嚷着要见少爷了。”
“她也会找我聊天,对守卫也微笑以对,好像想开了什么,心情突然变好了。”透过电话的声音,不难想象出管家在那头的眉飞色舞。
“不知又在玩什么花样了。”休嗔没有管家的兴奋,根据他对可妍的了解,事情没这么简单。
“这个狡猾多计的女人!”他咬咬牙,决定下班后去别墅,看她敢玩什么把戏。
可妍在别墅里计划着周详的逃跑路线。
可恶的休嗔把她软禁在这里,虽然吃住不成问题,可是她需要自由、需要到处走走逛逛呼吸新鲜的空气呀,他又不来陪她解闷,她当然是自力救济、找方法溜喽。
她已经大略勘察过这里的地形和管家、守卫的互动状况了,管家负责在屋内监视她,守卫则负责阻止她外出,只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出外面那座围墙,她就等于逃跑成功了。
尽管守卫与管家合作无间,可妍仍找到逃跑的最佳时机,那就是守卫交接班、管家又刚好在吃饭的时间,那段时间至少有三分钟,依据可妍的估计,三分钟就足够她大摇大摆地走出那座花雕庭院。问题只剩如何离开这栋五层楼的别墅而逃过管家、守卫的耳目。
花了两天的时间,可妍想到了绝佳的方法。
看到没有,墙壁上那个冷气口?那台可怜的冷气已经被她拆下来了,那里就是她绝佳的逃生出口,她还把所有的衣服、床单绑成了“大概”足够她降落到地面的坚固的绳子,可说万事具备了。
这一天,她很规矩地吃了饭,尽量不露痕迹、非常正常而规律地和管家聊连续剧,然后又表现得很期待的说要到楼上去看电视。
计划到目前为止都很顺利,只是当她钻出冷气口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要怪只怪冷气口留得太小,害她没办法多穿衣服御寒。
不管了,古人不是说不自由毋宁死吗?这点冷算什么?!
时间刚好,守卫去交班了,他们换完班巡逻到这里起码要五分钟,管家吃完饭起码要十分钟,也就是说她至少有五分钟的时间。
可妍小心翼翼地钻出冷气口,当她整个身子吊在半空中,只靠双手支撑,她才知道自己的估量犯了多大的错误她忘了评估双手是否足以负荷她的体重。
现在她吊在五楼的窗外,手才移动两次,就又酸又麻,寒风又冷,简直把她冻成冰棒了。
想往上爬回到温暖的房里,却又觉得不甘心,只好继续咬着牙往下爬,心中不断默念“不自由毋宁死、不自由毋宁死”
看到四楼的窗户了,哈,虽然艰苦,但成功还是有望的。可妍的精神提振不少。
黑暗中,她看见两束车灯行进停车场。
这里离群索居无聊得要死,鬼也不会想来逛逛,会是谁?可妍的心中起了个预感
不会吧?难不成是休嗔?
天,她该高兴,还是该大叫倒霉?
不管了,先下去再说,要是被休嗔逮到,他只会把她捉回去,不会放她走人,她好不容易找到这机会,可不是为了被他逮到。
可妍加快手上的动作,当她抵达三楼时,她正好看见休嗔在楼梯上的背影,她替自己捏把冷汗。
快点、快点,他很快就会撞开被她锁住的门,然后发现她系在床角的布条了,快点快点。
果然,她听到了撞门的声音,没多久,她听到休嗔怒吼的声音,然后,很倒霉的,她听见他打开窗户,探头用他那足以吓死蟑螂、老鼠和野狗的丹田之力叫她。
“你这女人!你在干什么?给我上来!”该死的,她果然在玩把戏,她千方百计玩一堆把戏就是想离开这里、离开他,该死!
休嗔这么一喊,外面的守卫全集合到她脚下,连管家也冲出来了。
“小姐,你在做什么呀,很危险耶,快下来。”管家和守卫在下面着急地来回踱步。几个机灵的守卫已经去搬来床垫,随时等着她跳下去。
“该死的,你最好别让我逮着!”休嗔也气急败坏地跑下楼来。
“糟糕。”可妍喊一声惨,连忙加快下滑的速度,结果又是一个估量错误,衣服加被单的长度只到二楼天花板。
眼看着休嗔的脚步声已经到二楼。“拼了!”可妍小手一放,整个人笔直落下,刚好跌在床垫上。
“哎哟。”顾不得检查屁股伤势如何,可妍往管家身旁那个缝钻去,钻到矮木丛里。
“小姐?!”管家和守卫没想到她会来这招,愣在当场反应不过来。
“人呢?!”休嗔慢了一步,对管家和守卫大发雷霆。
“往那边跑了。”管家指指乌漆抹黑的矮木丛,那里很暗,连她都不敢进去。
“把所有的灯打开。”
休嗔一声令下,守卫争先恐后赶去开灯,实则乘机躲避风暴;管家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她怕休嗔对可妍不利,更怕自己遭受池鱼之殃。
休嗔眯着眼看着眼前的树丛,这女人居然想逃!怎么教都学不会吗?!懊死的!
他发誓要好好教训她。
天!好冷,真的好冷!
可妍缩在矮墙下发抖。前面灯光太强,也没有掩蔽物,再过去又没路了,她只好找个较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躲起来。
她怀疑这里是野狗的藏宝地,才会有那么多大大小小的狗骨头和硬掉的狗大便,野狗能进来藏宝拉屎,可见这里一定有狗洞,她努力地在墙角寻找可让她溜出去的狗洞。
时间愈久,天气就愈冷,可妍咬着打颤的牙,握住将刺骨寒气传入心肺的泛白指尖,移动僵硬的膝盖在矮树丛中钻动,由于寒气早已冻得她行动呆滞、神志不清,再也无法去顾及草木的窸窣声是否泄漏她的行踪。
也正因为如此,守卫在整个庭院搜寻过一遍后,毫不费力的找到她。
“小”守卫正想毕恭毕敬的把可妍请回去,休嗔拍了他的肩膀,阻止他的动作,同时也把他遣开。
休嗔蹲在她行进的前方,等她来发现他。
“不不要挡我的我的路”可妍的小手想推开挡在她面前的人,无奈她早就冷得使不上力。
“你要去哪里?”休嗔非但不移开半寸,还刻意坐了下来。
可妍听到这声音,细胞被冻结得更严重了,心中直喊着:惨了!惨了!这下子被他逮着,真是糟糕到家了。
这女人!她不但不肯回答,连抬头看他都不肯,这严重威胁休嗔高傲的尊严。
“说!从五楼吊下来,要去哪里?!”休嗔愤怒的声音在夜里更显得骇人。
我会被杀死,会被杀死可妍被吓得答不出任何话,只敢缩紧身子,盘踞在墙角。
“不说吗?!”他再也找不到任何耐性来等她的答案。“想跑?!我告诉过你,你跑不掉的!你好大的胆子,还想跑!看着我!”他握住她的手臂,逼她正视他。
他这才看见她有多狼狈,强硬的心竟因而揪紧、发疼。
懊死!她衣服穿得太少了;瞧她的娇颜冻得都没血色,嘴唇都泛白了,黑亮的长发上沾满灰尘和枯干的树叶。该死!她在干什么?她几乎就要冻死了。
他差点就伸出双臂想拥她入怀,幸好天气够冷,理智够清醒,适时提醒他,她只是个卑贱又爱耍手段的情妇,不配得到他的关心。
他那双闪过复杂情绪、波动无数的眼眸最后只留下凛冽的冷芒。
可妍抬头见到他英俊的脸,干涩疲累的眼中突然热泪汹涌,她张开口想说什么,却只发出牙齿打颤的声音。
她突然明白,他是她所有思想、行动的方向,看见他,她什么都不能想、什么地方也不想去了。
她想投入他怀抱,想被他坚强的手臂紧紧拥抱,想被他温暖、呵疼和亲吻。
可是,他现在的样子,却一副想马上杀了她的模样!
“起来!进去!”休嗔拒绝承认被她的泪颜打动,烦乱地扭开头,径自往屋内走去,走了几步,没听见她跟来的声音,又回头斥她。“叫你起来没听见吗?!”
可妍想起身跟上他、拉住他,或从背后抱住他,可是她的脚早就麻了,全身又冷得使不出力来,她想站起来,却显得异常吃力。
“叫你起来!”休嗔又烦闷地回头来吼她。
只见可妍很努力地想站起来,但马上又倒下去,再试一次,结果仍没有改变,休嗔忍不住皱起了眉心。
“过来!”他烦躁地伸手拉她,她瘦弱不堪的手腕传来一股刺骨的冰冷,瞬间瓦解了他高傲的男性尊严。
他蓦然将她拥进怀里,口中不停地诅咒。
“该死的,你不会吭声吗?你不会快跑进屋里吗?”她冻得像根冰柱,他连忙拉开大衣,将她紧紧裹住。“该死的,你活得不耐烦了吗?天气这么冷,不会多穿一点吗?该死的!懊死的!”
“看什么?还不快去准备该准备的东西!”他对愣在一旁的管家吼。“去给我准备好所有能祛寒的东西!”一群饭桶!他气得青筋尽暴。
“是!”管家手脚颤抖地先一步跑入屋去,吩咐厨师煮姜汁,自己则机灵地跑到浴室去放热水,顺手点燃壁炉,一一完成后跑到休嗔跟前去报告。“少爷,厨师已经去煮姜汁了,热水已经在放了,壁炉的火已经点燃了。先让小姐洗个热水澡,再喝一碗姜汁,大概就可以祛寒屋里的空气也会渐渐温暖起来”
休嗔甩掉管家,只差没斥句噜嗦。
他裹住她,一手捉住她小小的手掌,传递体温给她,一手挟着她,连走带抱的将她带进浴室。
热水沸沸汤汤地流着,温温的水蒸气凝满整个浴室,连镜面也铺上一层薄薄的水雾。休嗔坐在浴白上,可妍站在他面前,保持着他微抬起头,就能看见她脸的高度。
“还冷吗?”休嗔将她冰冷得不像话的指尖拉到嘴边呵气,直到她慢慢恢复温度。
可妍痴痴地望着他,怎么也想不透这个男人,前一刻怎能像个撒旦般冷酷绝情,这一刻却像个温柔多情的骑士
“很冷吗?”他将手伸入热水中,等手温一点,再握她的手。
她的眼那么澄澈清灵,却远得让人感觉不到焦距,休嗔一阵心惊。“你怎么了?是不是冻傻了?”他的手抚上她姣好却略显憔悴的容颜,柔嫩的触感让他觉得再也不愿离开。
可妍欲言又止。休嗔的柔情让她不敢开口,怕一开口,她从梦中醒来,这一切便成梦幻泡影。
激情过后,休嗔没有放开她,反而将她放入浴白中,自己也从背后环住她。
适温的热水与激情过后的安适令她疲惫,她侧头枕在休嗔的肩窝中。
侧头看见他盯着自己瞧的黑眸,想起他之前要放她一个人在这里无聊至死,忍不住嘟起嘴来。
“做什么?又想耍脾气呀?”休嗔的眼微眯。
“是啊”可妍正想发作,没想到休嗔比她发作得更快。
“是?你还敢耍脾气?是谁在这么冷的天气里不好好在屋里待着,跑到外面去的?是谁有门不走,存心想把自己从五楼摔死的?”他愤怒的高分贝硬是压过可妍的抗议。
她明可妍不是轻易认输的,她更拔尖地嚷:“是你把人家丢在这里,存心把人家无聊死的!”
“你不会看电视吗?女人都喜欢看电视的!”休嗔不悦地吼回去。
“电视第二天被人家转频道转坏了”还好第十天管家终于发现,打电话叫人来修,才又修好。
“音响呢?”该不会也这么命苦吧?
“被人家调整两下就坏了嘛”管家到现在还不知道呢。“人家不是故意的人家只是好奇”她要开始祈祷他不会骂她了。“还说呢,如果你不把人家丢在这里,又让那么多人监视着,人家就不会无聊到发慌去弄坏那些了”
“不让人监视着,难道要放你乱跑吗?”说穿了她还不是无聊手痒,拿他昂贵的娱乐器材出气!
这些休嗔都可以不计较,他在意的是,她居然不顾生命危险,只求能顺利离开他。
“人家又没有要乱跑,人家只是想要自由。被那么多人监视着,哪里都不能去,快要闷死人了,你又不来陪人家。”可妍嘟着嘴埋怨,泼水到他的手上。
他将她的发拨到一旁,微微倾身,在她的耳畔轻声低问:“你要我来陪你?你想念我?”
“如果你不来陪我,那我还是不要当你的情妇好了。”她心中对他的埋怨可是堆积如山。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情妇。”他故意轻啄一下她的耳垂。“不如你说说看,你有多想念我,或许想念得够多,我会对你仁慈一点。”
可妍想了想。“你想我多少,我就想你多少,这样比较公平。”想多了亏本,想少了又怕被骂,还不如选择一个狡猾的答案。
“那可真抱歉,我过去很少想到你,未来恐怕会更少。”他连对自己都不肯承认的事,当然不会对别人承认。
“好吧,你就不要再来了,那我逃走的成功率就更大了。老实告诉你,今天如果不是倒霉碰到你大驾光临,我早就逃走成功了!”可妍故意赌气。“我可是一切都安排好的,时间算得刚刚好,绳子也刚好是我要的长度,你如果再晚三分钟来,我就成功了。”
休嗔听得勃然大怒,难道她就真的那么想离开他吗?她可是他的情妇,竟然不费尽心思巴结他、侍候他,净想离开他?
难道他对她真的这么没有吸引力吗?这点令他高傲的自尊受挫。
“该死的!如果我晚来三分钟,你就冻死了!”他坏脾气地诅咒。“情妇,看来你还没有学乖,看我怎么处罚你!”
“情妇”他的手指与她的紧紧交缠,这辈子,他恐怕再也摆脱不了她了。“如果你是有企图的间谍,我会毁在你手里;如果你是杀手,我会死在你床上这些我都心甘情愿;但是,如果你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会杀了你”“我都不是”她的双眸氤氲,神情迷醉,头枕着他的肩窝,手指缠着他的大手。“只是个寻爱的女人,希望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真心爱我的人”
“你永远找不到了。”他迷醉的口中吐出无情的字句。
他无情的言语令可妍怔愣了一下,她难过的回头望他。“你不爱我吗?”
“姓休的人没有爱。”尤其是他,休嗔在心里补上一句。
“那么你放我走,放我去找我要的爱。”她转过身来恳求他。
希望她的心还没有沦陷得太深,这一切都还来得及。
“休想!”他的眼睛瞬然睁大、冷凝。“你是我要的,绝对不放手让你走。”他就是铁了心要她。
“那你要怎样才肯爱我?”可妍极力争取,既然走不了,只好努力改变现实情况。
“不是肯不肯的问题,是没有爱,我拿不出你要的爱!”休氏的成员天生流着冰冷的血。
他说得那么坚决肯定,可妍绝望的悲泣起来。“你不放人家走,又没有爱给我”
休嗔用一手勾起她的下巴。“虽然没有爱,但我可以对你好一点。”他的眼中盛着不舍。这是他最大的补偿了。
“真的?”可妍喜出望外,只要他肯对她好,她就开心了。
“你答应的唷,要记得,是你答应的。”她忘情地捧着他的脸,热情地吻他,一次,又一次,再一次,仿佛自己因他这句承诺得到了某种形式的救赎。
在她主导的“感激”之吻中,她没发现,自己沦陷得多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