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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据说,冰毒带给人类的是一瞬间快乐的飘浮感;罪恶带给人的也是一种卸载后的轻松感。大概能给人类带来极速死亡的罪恶的东西,都是让人苦苦渴望又无法拒绝的某类宝物。因而,时尚也同这毒品和罪恶一样,以快乐的感官、重负的解脱,迅速地充实了人类的生活,然而,它原初的罪恶却无法洗却,因为它来得越快去得也越快,显得越热烈失落得就越黯然。
媒体在当代的中国,已经以无法取代的优势,整体地取得了意识形态的领导地位,它以轻松、休闲的姿态,以消费、享受的潮流,把哲学、艺术、宗教、文化等统治人类、引导人类数以千年的意识形态,于短短的几年间,以金钱、经济利益和名誉等手段为诱惑,全部沦为自己忠实的奴役。从而在根本上代替了人类曾经有过的自主、自信、自强和自主,这是一个广阔而自由的时代,也是一个让人心旷神怡自由发挥的时代。“当代文化正在变成一种视觉的文化,而不是一种印刷文化”(丹尼尔贝尔),当人们不再愿意面对沉重的文字和说教时,视觉文化便侧身而进、登堂入室,成为深受人群欢迎的新的媒体。而让广告这一新的手段强热登陆上岸,进而成为主导人类生活、思想和信奉的神灵和偶像,就是这种视觉文化的胜利和成功后的最大成果。
广告所承担的就是把时尚的内容,变成时尚的消费、时尚的玩赏。不论广告在宣传媒体上表现出什么的形式,宣传的内容始终是一种虚伪玄幻的理想。可以说广告在完成着时尚所赋予的时代任务。
二
时尚,就是一副甘甜清香而令人垂涎欲滴的毒药,它年轻、欲望,它活跃、娴雅,它诱惑、勾引,它端庄、淑女。它极尽所能进行表现的背后,在极力地促使人类的隔阂、生命的绝望和感官的麻木,真的让人不敢睁睛一看。时尚之下,宣传之中,我们离世界越来越近之际,也就是我们离自己越来越远之时。当时髦的服装、语言、心态和手势,深入我们生活和思想的腹地时,当时尚的观念、思想和意识主导着生命之际,我们人类自己、人与人之间对生命之间的信任在渐渐远去,感情的接近与爱人的能力却变得日益冷漠和孱弱。
当人类在不安与躁动中无所适从,当广告让人类清醒地糊涂起来,又在享受物质的温柔里放弃自主的独立时。时尚放开手脚,让一切都成为平面的热情模仿:首先是平庸的精神冒充文化的面孔,以文明的手法充当着宣传的打手,它们以利诱的方式改变着一切独立和特色的文化内容,我身边的哈萨克人就是在不知不觉的变化中,除地信仰的宗教外,其它的均成为汉族文化的信奉者;还有文化的奴役性,它以交换或改变的途径,把文化扩大到人类生活的每个领域使之泛神化,最后终结文化的神性,推出自我准备良久的神;最明显的是极大程度地刺激着人们物质生活的强烈欲望,以欲望做为推动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动力,而这种享受生活的愿望始终围绕着时尚;甚至于美丽的面孔,当女人们带着明星一样的面孔走上街道时,成群的人工美人却在消耗着人类仅有的资源,进而成为商人暗笑着进行逐利的舞台。
平庸的模仿成为人类的时尚时,独立的个性、自尊的人格、充满活力的思想与观念,甚至是不平则鸣的抗争勇气,都会在制式的模具里成为标准的产物,在统一整齐的模式之下化为乌有,成为维护社会和谐发展的最大成果。
三
时尚充满人类生活的角角落落,深入到人生的每个时刻,并影响着人类的每一天生活,因而,它始终与人类保持着密切的接触。面对时尚的强大作用,人类不能不去发见,时尚的用处,一是为人类提供欲望,当美丽的名模款款入画,把一种“崭新”的极致生活推向人群,而把人群中消费的欲望紧紧的刺激起来;二是利用欲望营造市场,当每一个人想过名模一样的生活时,他们就会用丰富眩目的物质来包裹自己“烂白菜”的生活,这就营造着一个丰盛的市场;三是利用市场谋取利益,这才是时尚最后的归宿和结局;然而,时代就是这么荒诞无稽,当利益者完成整体的过程之后,最后又让自己进入了自己营造的虚假的模式之中,跟随着时尚的大潮彻底地消失自我。
时尚在扼杀着文化的活力。当文化这一主宰中国数千年之久的导向风标,在市场之中颓然倒底僵死而去时,我们不能怨恨市场经济,因为在时尚的追杀下,市场经济只能是充当一个客观而恪守职业道德的杀手而已。市场经济以强大的力量迅速占领市场,在享受生活的幻想重力之下,文化不再是引导社会的主导力量,知识分子也不再是原有意义的独立者,他们双双被逐出中心位置,或附庸于统治阶层,成为某种思想和权力的帮凶,或沦落为一种无人问津的城市边缘的求食乞丐。
时尚在不断地扼杀着人类的政治热情。人们不再热衷和跻身于社会政治事件之中,而是在权衡个人利弊之后,更多地选择一条精神内省的世界,隅安一角,两耳不闻窗外事,因为他们明白这不是自己的事情,有专业的政治管理者在处理着政治事件。在各种新潮的带有启蒙思想味道的思想兴起之际,主流的思想意识形态利用时尚作用,与反抗的思想进行着长期而激昂的对峙和猛烈的冲撞。在不同社会阶层的斗争中,时尚起了分化和共存的引导作用。政治在当代的社会名声不是很好,在广大社会底层人群的眼里,政治就是一种充满交易的黑箱标志,就是人群中极个别人占有的攫取最大利益的空间,而非社会各阶层共同发展平等对话的舞台。于是,多元化的价值观在不断形成,普遍失落的道德观不再受到指责,文化的价值在边缘的位置里渐渐消失。
尽管它的剧毒成为致使的伤害,但是,时尚还是为我们营造了一种温柔、亲和而浪漫的氛围,这也是我们无法抗拒到底的最终理由。当物质的生活实实在在的出现我们面前时,当物质的诱惑天天逼迫我们时,当物质营造的幸福快乐真正成为幻想时,人们怎么能加以拒绝和无视这种快乐梦想的存在?我记得很早就读过法国作家莫伯桑的小说项链,现在的想法与当时的感想根本不同,不要说当时,就是在当代的感官享受面前,谁能抗拒物质构造的那种神仙一样的美好生活?那个女主角就是为了那一晚的时尚生活,毒害了一个女人的美丽面容,也耗尽了她一生中最美丽的青春时光,这种因为物质而付出的代价真是太多了。
然而,时尚又把许多过去令人望而生畏的东西,以廉价的复制品推到人们的面前,让你不能不去消费。我们每个人都有几套国外的名牌衣服和皮鞋,其实谁都知道,这些衣服、皮鞋、领带都是冒牌的商品,但是谁又能拒绝这种高贵的愿望和虚荣的向往?时尚把什么都变成了消费的内容,高乐夫的昂贵消费,名车、名犬、洋房,甚至是名模名星,都成为一种市场买卖和消费的标价对象,而不再是顶层社会的专用消费品。
三
乡村旅游的兴起,就是时尚成功的典范事例。不论是深山牧区由于风景而引起的经济热潮,还是偏远乡村宗教原始的吸引,甚至是国家用法律确定的假日经济,在很大程度上都需要感谢时尚所发挥的巨大影响和推动作用。当周五工作制得到法律的确定之事,人们对劳动的态度发生着根本的变化,劳动不再是快乐的生活方式,也不再是人类证明自己能力的依据,而是恢复到原始的起点,只是一种谋生的手段。人们在社会闲暇之际,不论是交往还是提升自己的地位,都刻意地避免劳动者的形象或充当劳动力的想象,都试图以休闲的道德方式,努力地谋求工作的轻松适宜和消解着工作责任的意义。其实,这也是时尚与虚假宣传斗争中的一次道德式胜利、人性回归的尝试,是一种经典理论及思想政治教育的全面颠覆,更是人类追求解放的一次成功的大逃离。假日经济地位的成功确定,一方面让休闲的权利回到每个人的手里,另一方面,在很大的程度上又把人纳入到时尚的圈子里。只有极小的时间,时尚才能让我们意识到它的负面影响,当我们一群群奔波在旅游途中时,人挤人、车挤车、簇拥着排着长队消费着可怜的旅游内容时,我们是不是在私下里,对时尚的方式和内容再来一次清醒的认识?
假日经济让芸芸众生们,能从挤压的生存环境中逃逸出来,然后涌入这条狭窄的小路,充满着90%的消费和9%的梦想,收获最后的1%,这可能是时尚给予人类的唯一欢乐。
在时尚的“忽悠”之下,更多的人放弃自己的思想,而顺从地跟着时尚的风气之后,它让人失去了自己的定性和慧根,变得越来越焦躁不安,越来越狂妄自谵。人在一层层地变化着,由厚到薄,慢腾腾把自己变成一个敌对的自己,变成一片杂色纵横却无主色调的画板,在涂抹之中寂静的渴望着热烈的成功。时尚却让我们在消失过去的同时,也丢失着自己根本的东西。那就是文化和真实的文明。
四
当人类在快乐之中,品尝时尚这一用纸杯盛着的咖啡之际,我们却以更高的代价,死亡来完成了对自己命运和理想境界的反动。关注今天是时尚让我们接受的命题,然而,谁又能关注将来人类的命运呢?时尚是否有能力把人类的未来引导到一个共赢的天地?
但是,直到目前我仍旧清醒地认为,时尚正在侵蚀着我们生命中最珍贵的一切,它以感官的享受认人们放弃精神的追求,让平庸的摸仿消失着个性和独立的存在,如同推进到血管里的麻醉药,把剧毒一点点地溶入我们的生活之中。
时尚是一剂剧毒的快乐,它在把人变得不再像人的时候,就会以物质的旗帜引导着人类的前进,然后在淹没在物质的海洋里,成为退化的鱼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