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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可再次睁开双眼时,窗外的阳光已经一片灿烂,懒懒散散地通过纱制的透明窗帘洒进房间内。
扭头,俞滕还闭着眼睛沉睡。
言可忍不住扬起笑脸,这一刻,她体会到了幸福的味道。即使这种感觉很快就会消失,但是她曾经遇到过,嗯,够了。
看着俞滕安详的睡颜,言可想起四年前那个清晨,她睁开眼睛,看到的,也是这张迷人的睡颜。或许,这就是缘分吧,俞滕注定在她的生命中激起波澜,给她留下遗憾。
“好看吗?”
“好看。”言可点头,顺口回答。
俞滕睁眼,似笑非笑地看她。
囧,言可的脸倏地就红了。好丢脸,好丢脸,偷看他已经够囧,竟然还被套出心里话。
“那就继续看,需要我闭上眼睛吗?”俞滕微勾唇角,眼底的笑意那么真。
言可囧着脸,不知道该说需要,还是不需要。
“那个,现在几点了?”言可试图转移话题,幸好,俞滕配合,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俞滕长手伸过言可那边的床头柜,拿起腕表,看了看,说道:“中午十二点。”
言可有些呆滞地看着那条横杠在自己脸上的胳膊,俞滕的动作那么自然,自然到让她心里忍不住荡漾起一汪汪水波。这种相濡以沫的感觉很微妙,也让她觉得很飘渺。
因为幸福,所以飘渺。
俞滕放下手表,宠溺地拍了拍言可的脸蛋。“发什么呆呢?”
言可反应过来,尴尬地躲开俞滕有些炙热的视线。“没……没想什么。”如果俞滕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一定会笑她自以为是吧?
“饿吗?”
言可潜意识摇头,随即反应过来俞滕的问题,又急忙点头。“饿啊。”
饿,怎么可能会不饿!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一点东西都没吃,昨晚还跟他大战了那么多回合,能不饿吗?她就差怒吼:饿死姐了!
“先把我喂饱,我再带你去吃饭,好不好?”俞滕伸手,把言可的发丝别到耳后。
“哈?”什么叫先把他喂饱?
“嗯。”俞滕点头。
嗯什么?言可无声地用眼神这么问俞滕。
显然,俞滕并不喜欢这样用眼神交流。
俞滕突然站起身,打横抱起言可,走向浴室。
“啊……”言可害羞地用手遮住,随即想起,重点不在这里。“你……你……你你你你可以站起来……可以走路?”
这个真相对言可来说,莫过于核武器的爆炸。
“嗯。”俞滕点头,经过昨晚那件事,他理清楚了自己的思路,之所以在乎言可在外面是不是有男人,是因为他多少有些在乎言可。这样的感觉,他很久不曾有过。
即使知道言可是俞勒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他也想给自己,给言可一次机会。而这个真相,就是他给言可的考验和机会。
希望她不会让自己失望才好。
“那你为什么……”一直坐着轮椅,明明能像正常人那样走路,四年来却天天坐在轮椅上,这样的坚忍,一般人肯定做不到。
“我有苦衷,以后跟你解释。”俞滕二两拨千斤。
因为苦衷,所以逼自己坐在轮椅上,一坐就是四年?言可的心里忽然泛起疼痛,为了俞滕而疼痛。
“以后还是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走路吗?”言可问,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心疼。
这样的语气,听在俞滕耳里,特别顺耳,特别让人舒畅。
“暂时还不能。”在没有拿到俞勒手中百分之五十的权利时,他不能站起来!
言可点头,没再多问,她相信俞滕这么做,一定有他这么做的原因。而这样的沉默,却让俞滕以为,言可知道些什么,所以没再追问。
“俞滕,我能自己洗澡,不用你帮我。”言可见俞滕把自己放进浴缸,脸又红了几分。
“是我想让你帮我洗澡。”俞滕丝毫不介意,伸手打开水龙头,自己随后也坐进浴缸。
这里的浴缸有些像小型游泳池,就算再坐进两个人,也不会拥挤。可是,言可就是觉得异常拥挤,她很不习惯这样和俞勒坦诚相见。
“那等我把衣服穿上。”言可作势就要从浴缸里爬起来。
俞滕大手一伸,抓着言可的手腕,用力一拉,言可啊的一声稳稳当当地落在他怀里。
“俞滕,你……”言可连抬头看俞滕的勇气都没有。
“嗯?”俞滕慵懒地靠着。
言可摇头,将目光定在慢慢升高的水位上。现在,她很明白俞滕口中喂饱他的意思。这个男人的精力究竟是要有多旺盛!
俞滕眼底涌上笑意,翻身,将言可困到身下,伸手关掉水龙头。
“俞滕……”他这么肆无忌惮,她会害羞的,好不啦?
“嗯?”俞滕恋恋不舍把目光移到她脸上。
“我会害羞!”哪有人像他这样眼神的看人!
俞滕唇角微勾,脸上笑意渐浓。嗯,这个女人虽然笨了点,迟钝了点,勉强来说,还是很可爱的!
“我知道了。”俞滕轻笑。
“你知道什么?”言可抬头看她,回答她的,是吻。唔……他究竟知道了什么啊?
这个问题,一直到俞滕吃了几遍,言可还是不知道俞滕究竟知道了什么。
待结束,已经是两个三个小时之后的事。中饭省去,直接吃晚饭。
言可穿着俞滕让人送来的衣服,浑身上下不自在极了。这件衣服好似量身订做。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觉得心虚,浑身不自在。
直到走出房间,她还是觉得心里一阵扭捏。
“妈咪。”豆芽叉腰站在门口,帅气的小脸蛋气嘟嘟地鼓起,一双好看的眼睛冒着小火苗,瞪着言可。
“豆芽。”言可跑到豆芽身边,一把把豆芽抱进怀里,又亲又搂。“你怎么样?敖娇妈咪怎么样?”
豆芽拉长脸,不满地哼哼。“妈咪,你现在才来关心我和敖娇妈咪,是不是太晚了?”隔了整整一天,要是有事,也早就出事了,他还能站在这里跟她大眼瞪小眼吗?
“呃……”言可尴尬地笑笑,都怪俞滕,害她把豆芽和敖娇给记了,不对,还有南木泽!
“对不起呀,妈咪睡过头了。那个,帅叔叔呢?有没有怎么样?”
“帅叔叔有事,一早就先回雅阳了。”其实,他的原话是:帅叔叔很伤心,所以,一个人落寞孤寂地默默离开了。
“哦。”看来,只有等回到雅阳,才能去看他。“那敖娇妈咪呢?”
“喏。”豆芽指指言可的身后。
言可转身,敖娇正迎面走来。敖娇跟她想象中的一样,又恢复了往常的爽朗利落,一套中性西装,一头短发,就像她的人一样简洁干练。
俞滕微眯双眼,好似在哪里见过敖娇。
“言可,你怎么样?”敖娇走到言可身边,伸手一搭,豪爽地搭上言可的肩膀。
“没事啊。”昨晚的事,都是过去式。过去就是过去了,反正不会回来!
俞滕盯着敖娇的侧脸,猛然想起,是他!不对,应该是说她。他竟然把一个女人看成了男人,而且还为这个不是男人的人……
他绝对不承认自己吃过醋,这种事要是被杨斐高寒他们知道,不是要笑掉他们的大牙?!
言可和敖娇相视一笑,莫逆于心。
“不是饿了吗?走吧。”俞滕滑着轮椅上前,一把将言可扯到自己身边,敖娇的手就这么搭在了半空。哼,就算是女人,他也不喜欢她这样搂着言可。
现在搅基的男人那么多,看看敖娇的打扮,谁知道她会不会把自己当成男人,然后对言可产生非分之想。
“呃……”敖娇看看自己搭在半空的手臂,无奈地收回来。
“一个女人打扮成男人的模样,真不知道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一点女人味都没有,有哪个男人会看上她。
“啊喂,女人就不能剪短发啊!女人就不能穿西装啊!”敖娇叉腰反驳,都是坐在轮椅上的人了,还那么不可一世。哼,什么思想,什么心态!
俞滕冷冷扫了眼敖娇,懒得回话。
言可无奈扶额,这是神马情况?
“我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吧?”为了避免敖娇和俞滕吵起来,言可急忙转移话题。
“嗯。”俞滕抱过言可怀里的小豆芽,塞到敖娇怀里,“你抱他。”
他女人禁止任何男性生物摩挲,雄性的小屁孩也不可以!
“不要,不要嘛,我就要妈咪抱,我就要妈咪抱抱,妈咪,我要抱抱,我要抱抱。”豆芽怒怒瞪了眼俞滕,撒娇卖萌求抱一起来。
言可一听,心里一阵阵泛软,转身刚想抱回豆芽,却被俞滕一个反搂,被俞滕半拥在怀里。
言可:“……”俞滕这是在闹哪样?!
俞滕面不改色道:“你要推我。”所以,没有时间抱小屁孩!
于是,言可推着俞滕走在前面,敖娇抱着豆芽走在后面。豆芽不时朝着俞滕的背影龇牙咧齿,哼,抢他妈咪,等回了雅阳,他一定要报仇雪恨!
吼吼,报仇雪恨!
言可推着俞滕走到雅中大酒店大堂,正好碰上迎面走过来的杨斐和高寒。
“你怎么还没回去?”这话是在问高寒,言可现在已经没事,他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处。
杨斐,高寒:俞滕翻脸不认人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我在等你们一起走啊。”高寒耸肩,回答的理所当然,昨晚说把他挖到雅中,就把他挖到雅中,用过之后,又想拍拍屁股把他赶走,哪有这么好康的事。
“随你。”只要不影响他和言可的单独相处,这些,他可以不计较。
“你就是小豆芽吧?”高寒看到敖娇怀中的小男孩,双眼一亮。昨晚情况紧急,他没时间顾及其他事情,现在,他想起还有一件很重大的事情要做。
“你又是谁?”豆芽的眼神看似纯真,实乃暗暗隐藏警觉。
“我叫高寒,我不介意你叫我一声寒哥,但是,我很介意你叫我高哥。”高寒走到敖娇身边,伸手抱过豆芽,留下敖娇一脸错愣。
今天是怎样?这个抢一下,那个抢一下,还尊不尊重人权了。
“高哥,你干嘛抱我?”豆芽有些嫌弃地看着高寒。
“说好叫寒哥,不叫高哥的。”高寒抗议。
豆芽无奈,现在成年人的智力这么低下吗?“那是你说的,不是我。”如果不是怕把他妈咪雷坏,他还想叫他一声伟哥呢。
俞滕,言可一干人等:“……”
“行吧行吧,你想叫高哥就高哥吧。”反正称呼也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小奶娃愿意给他当徒弟就行。
“我没想……”是你说要么叫寒哥,要么叫高哥的!
“这样,我跟你商量一件事,好不好?”高寒很不礼貌地打断豆芽的话。
“什么事?”豆芽眼中的警觉越发明显。
高寒看了看众人,抱着豆芽走开十几米远。
言可:当着她的面,诱拐她儿子,那位先生的智力确定没问题?
言可刚想走上去,却被俞滕拉住手腕。“放心,没事。”他知道高寒在打什么算盘,这样一来也好,由他看着豆芽,省时省力省心。
高寒和豆芽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在远处嘀嘀咕咕起来,将众人的好奇心调得高高的。
“你想收我当徒弟?”他可不会轻易认人当师父。其实,在他看来,他根本不需要什么师父,尤其是没有真本事的师父。
“对。”高寒点头。
“你擅长什么?”就算拜师,也得看他这位师父的专业对不对他的味儿。
从知道俞滕是被这么一个小奶娃下药以后,高寒就坚信,这个小奶娃一定不简单。所以,他也不把豆芽当成小奶娃看待,有问必答。
“医术,制药,解毒。”医神精通的,他都精通。
“你是医神?”豆芽打量起高寒,眼角抽搐,除了能看到一张帅脸,其他还真看不出来啊。
“你知道我?”高寒兴奋了。
“不知道。”豆芽一盆凉水泼下。
高寒的心当下凉了半截,又听豆芽道:“我只知道传说的医神擅长医术,制药,解毒。”
高寒兴奋的点头。“对对对,那就是传说中的我。”
豆芽:“……”给他一点阳光还真就灿烂起来了。
“所以,你要不要给我当徒弟?我告诉你,当我徒弟的福利很好哦……”接下来十几分钟,豆芽都是在听高寒描述,当他的徒弟有多好,有多好。
“停。”见高寒还没有见好就收的形势,豆芽急忙喊停,他还真是低估了这个男人灿烂起来的程度。“我给你当徒弟。”就冲着制药,嗯,他要制作很多很多稀奇古怪的药整俞滕。
“你真聪明,这个决定太明智了。”高寒激动的给豆芽一个拥抱。
豆芽:这是变相的夸自己更聪明更明智吗?
半个小时后,众人终于等来了豆芽和高寒的高调回归。
“谈好了?”俞滕问,自从高寒知道他被小家伙下药,就一直打小家伙的主意。这次,倒是如了高寒的意。。
“必须的。”高寒出马,战无不胜!
俞滕点头,没再多问。
杨斐多少还知道一点,言可和敖娇就完全在状况外了。
言可拉过豆芽,低声询问:“豆芽,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妈咪,哥哥说要教我读书认字。”
“就这么简单?”这么点破事,需要说这么久?
豆芽歪着头,故作不明所以地看着言可。“妈咪,读书认字很简单吗?”
言可刚想点头,想到豆芽才三岁,随即改口道:“反正不是很困难,只要豆芽愿意学,就会变得很简单。”她不能打击小孩子求学的上进心,摧毁祖国未来的小花朵。
“哦。”豆芽点点头,就算他不愿意学,读书认字也很简单啊。只是,他是不会告诉妈咪这个的啦。
“走吧,去吃晚饭。”俞滕出声打断言可和豆芽的交头接耳。
“好。”言可牵着豆芽走向俞滕,十分顺其自然地伸手推着俞滕往餐厅走去。
豆芽暗暗鄙视妈咪的节操无下限,才一晚晚的功夫,妈咪就被俞滕这个老男人征服了。这速度,是不是太缺乏女性该有的矜持啊!
忧桑地抬头看天花板,他现在严重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怎么来的?
吃过晚饭后,敖娇要回敖家一趟,言可坚持陪同,言可坚持陪同,那俞滕自然而然也就坚持陪同,俞滕陪同,杨斐这个苦逼的跑腿命当然也要陪同。
豆芽本来坚持着要一起去,却被高寒各种连骗带诱拐的留在了酒店。
言可在俞滕的保证下,才半信半疑地将豆芽暂时交给高寒。
四人驱车来到敖家别墅,天空已经乌黑一片,空有零零散散的星星,没有月亮的夜空,很难照亮夜间路。
敖娇按下门铃,很快有人应声来开门。在敖娇强势的命令下,里面的人唯唯诺诺地将门打开。
言可:所以,昨天她和南木泽是忘记有门铃可以按,然后白白浪费了豆芽的口水?
三人成虎,何况还是四个人。
言可推着俞滕,和敖娇,杨斐并肩同行朝敖家别墅走去,竟然也有几分闯龙潭的凌厉气势。
开门的唯一敖家下人远远跟在他们身后,偷偷抹汗。不是说把大小姐卖给金老大当老婆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敖家客厅。
敖家人正齐聚一堂,为今天一早的报纸捏汗。新闻报道称,金老大莫名惨死,远郊别墅也葬于一片火海,警方虽然这样那样保证会将此案调查个清楚明白,可他们都知道,警方盼着金老大惨死很久了。
金老大这么一死,无疑是正中他们下怀。
当然,金老大死不死,也不是敖家人会关心的。他们唯一关心的是,钱还没有全部拿到手!金老大现在死了,还剩一半的钱,他们找谁去要?
这不是让他们赔了女人又折了金钱吗?
“哟,都在呢?”走进客厅,敖娇一改常态,将双手别在胸前,冷冷嘲讽。
敖家众人齐齐转头,诧异地看向敖娇。他们以为金老大一死,敖娇肯定也活不成,没想到,她现在竟然完完整整地站在他们面前。
“是不是以为我也死了啊?”敖娇一脸笑意,脸上却说不出的冷若冰霜。“让你们失望了,我敖娇福大命大,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
看着这些面孔,敖娇就觉得一阵恶心。这世上,再没人能比他们肮脏!
“敖娇……”敖家老父一脸为难地看着敖娇,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敖娇一个眼神瞪得说不出话。
“哼,福大命大?还有一半的钱没拿到,你让敖家怎么办?”年长的女人走到敖娇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让你办点事,你都做不好,你还有什么脸面回来?”
敖娇刚想伸手拍掉女人的手,却有一只手比她的动作更快。扭头,就见言可并肩站在她身边,朝她微笑。
“敖娇不是要回来,这里这么肮脏,只配让你们住。”言可怒视敖娇的继母,有些事,她想做很久了。这些人,个个衣着华丽,内心却一个比一个肮脏!
“你这个小贱人,你还敢回来,你以为你是谁?我敖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女人扬手,就想给言可一巴掌。
俞滕一个眼神暗示,杨斐快速闪到言可身边,一把抓住即将落下的手腕。
女人侧头怒视杨斐,缩手想挣脱杨斐的钳制,却发现根本就挣不开。“你又是谁?还不赶紧放开我!”
杨斐回头,等待俞滕指令。俞滕点头,杨斐微皱眉头,用力一掰,客厅里响起一声清脆的骨折声。
紧接着,是女人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