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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这些八十年代写诗人的记忆中，顾城是一种象征，他代表朦胧诗在中国的兴起。尽管顾城最后在异国一个海岛上用极端的手法伤害了别人，也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可能那一天，海岛是风平浪静，如果能有一点海啸来击撞顾城的耳膜，惨剧也许就不会发生了。世上的事，有时就是这样，一次偶然的巧合就会给改变人生命的轨迹。
我有幸在古城咸阳听过顾城一次有关诗歌的淡话。记得是1986年的春季，古城街道两旁的梨树正吐蕊开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顾城是咸阳诗人张文章邀请而来的。张文章白天在咸阳工艺美术社上班，晚上就写诗。张文章的诗见杂志报刊的不多，但他对诗痴迷的程度被古城的文学爱好者津津乐道。这时的顾城一首名为网的诗让他赢得朦胧诗代表的美名。古城虽然文化积淀深厚，但在当时大多数文学爱好者对朦胧诗还没有认同。顾城的到来是静静的。张文章邀请的人数不过十来人。我们在工艺美术设一间简陋的会议室，开始了与顾城有关诗歌的议论。那一天顾城讲得不多，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顾城这小子，一看就是一个写诗的人。尖尖的下巴，小眼睛中流露出一种精灵的神气，话语的跳跃性特别强，让人感到浑身蕴集着一股激情。顾城的一句“写诗就写自己想说的”的话得到大家的认同。事后，张文章对我讲，什么是诗人，像顾城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写诗得料，你没看他的眼睛贼亮贼亮的。顾城悄悄来到咸阳，又悄悄离开咸阳。咸阳是块风水宝地，离开咸阳后的顾城在文学界的名声越来越响。顾城来咸阳是张文章邀请的，张文章与顾城的交往我不清楚。生活在咸阳的张文章却命运乖舛，他生命的最后几年，由于工艺美术社效益不好，早早就下岗。张文章搞过装修、广告策划，但都以失败告终。生活拮据的张文章从没有放弃过对文学的爱好。在他生命用天计算的日子里，他还在写他的小说。他对文学的痴爱，陈忠实、程海等作家深受感动。陈忠实向有关出版社推荐过张文章的作品。如今，顾城、张文章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生前他们为诗歌耗费了心血，特别是张文章，诗歌没给他带来财富和荣誉，现在古城文学圈子也很少有人提起他的名字。他们是悲剧性的人物，正是这些悲剧性的人物，使他们生存的时代有了一抹光彩，发出过属于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