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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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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走进办公室,叶红鹤已经由空气的凝窒状态下感觉到惨了,叙雳企业的霉神贴近她身边了。

    情绪主宰着叙历集团这一整幢办公大楼,而且手中掌握大楼中每一个大小分子的生杀大权,让手底下的人苟延残喘的讨生活的大魔神又在发泼了!

    不由自主地,因神经紧绷而导致发麻的症状从头皮开始蔓延到五脏六腑,然后逐渐染冰了通体四肢。

    “叶红鹤呢?她死到哪里去了?”

    果然!人还没有走到自己那间已经被撒旦侵占的办公室,大魔神震骇人心的咆哮就随着愈来愈稀薄的氧气传进叶红鹤耳里、脑子里。

    是要马上掉过头,走人还是硬着脖子的爬进去当炮灰?叶红鹤的脑子里反复思索着。

    “红鹤,你跑到哪里去了?”魏丽君小心翼翼地移向她,像个匪谍似的提供着最新限时情报。“老大已经找你找了将近十分钟了,现在正在你办公室里搞破坏呢!”

    啧,还用得着她说?光听里头的人浑然忘我似的搞着破坏,那翻箱倒柜的声响直冲进耳膜,活像是红卫兵抄家似的乒乒乓乓嚣张得很,还没想象可怜的办公室会被他糟蹋成什么样子,叶红鹤就已经忍不住的咬牙切齿,而且想开口咒人了。

    她也只不过是出去买几块蛋糕当点心,消失的时间不过十分钟,这大魔神有必要搞得这么严重吧?

    况且“晓云呢?”叶红鹤问道。

    倒了八辈子霉的古晓云是这个大魔神的机要秘书,她叶红鹤只不过是卑微渺小到连蝼蚁都比她来得重要的助理秘书,而简雍这个龙头老大不找像块吸水海棉般专吸收他怒气的古晓云发飙,竟然大骂光临到她的窝里来,这岂不是太泼过界了吗?

    还有,古晓云呢?那个可怜的家伙被轰到哪里去了?

    “晓云刚刚才被他骂到厕所去哭了。”只要是在这幢大楼发生的事,就绝对逃不过魏丽君的眼底。

    她是叙雳集团的广播电台,光是她一个人,就足以媲美三座光华商场的闲言闲语了。

    “为什么?”叶红鹤大吃一惊,这大魔神竟然已经处斩了一个大将了?

    “因为她昨天不知道吃错什么葯,竟然将老大跟同光化司张董的约会给搞错了期,害老大中午在餐厅白等了一个小时。”

    哈哈,这个泼辣凶暴的大魔神真倒霉,但是,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约会发这么大的脾气?“我的妈呀,他干么那么刁呀?重新再约不就行了?连向来对他忠心耿耿的晓云也惨遭毒手?他要干什么”将嘴巴贴近魏丽君的耳根子,她话还没问完,大魔神的音波就里头疾射出来。

    “叶红鹤,你还不快点给我滚进来!”

    哟,奇了,她知道简雍的眼睛一向很亮、很锐利,可什么时候他的耳朵也进化成了顺风耳了?

    “叶红鹤!”这声暴喝差点将落地玻璃窗给震裂了。

    “来了啦!”真讨厌,好像叫小狈似的,听了就教人不舒服到极点,可是大魔神有令,她不敢不从!

    无可奈何地叹了声气,嘴角轻撇,无声地瞪视着魏丽君闻声后胆怯的逃避背影。“哼,胆小表。”叶红鹤拎着手中那个装了好几块小蛋糕的盒子,拖着沉重的小屁股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才刚跨进门口,她的眼睛忽地暴凸,垂悬在眼眶边缘。见鬼,这大魔神的功力怎么进步得这么快?才不过是十分钟的时间,这屋子简直就像刚遭十个莽汉下手行窃过的现场般,惨不忍睹到极点。

    “你死到哪里去了?”瞧见有现成的人靶子可以攻击,简雍哪里还会跟她客气。“现在是上班时间、上班时间,不是该死的购物时间,你有没有搞清楚?叙雳花钱请你来是要工作,不是让你东逛西逛的。”他的眼神锁住她手中的小盒子。“你又买了什么鬼东西?”

    “有什么?”看见简雍眼中波波晃动的亮光,叶红鹤真想将手中的蛋糕全都扔向墙壁,砸它个稀巴烂。

    真不幸,这个星期第二次摸鱼被他给逮到,而且,瞧他那副贪婪的眼光不成,待会儿可得好好的做好防御措施,别像上回那样,全军覆没。

    “他妈的,你是没长耳朵是不是?上次不是已经警告过你了,上班时间不准你摸鱼出去买吃的?”

    “我肚子饿呀!”真没风度,老师难道没教他“三字经”不能随便乱用吗?

    “你他妈的在嘀咕些什么?”

    “没什么。”

    偷偷地瞪了简雍一眼,在他还来不及捕捉到那份无言的抗议时,叶红鹤机敏的收回自己的眼神。

    哼,要不是这儿给的薪水高得锁住了她随时都处于饥渴状态之下的荷包,而且让她每个月都能有固定的一天是快乐的将笑容给带进棉被里,然后在被满足的口水给浸湿的枕头上迎接晨光,单冲着大老板隔一、两个星期就会跳一级,找上她可怜的小办公室狂飙疾扫一番的暴行,她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哪还会可怜兮兮地留在这儿让他三不五时的肆虐一番!

    其实,平心而论,简雍这个大老板也并不是真的那么凶暴,除了他在发脾气时,其他的时候都很好相处。

    只是,这个很好相处的时刻可真是珍贵得可遇而不可求,而且,看在当炮灰的也常常是古晓云那个可怜的受气包的份上,所以

    唉,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炜眨滔衷谕馔返木鸵凳谐嗖业郊叟资刍共患媚芄焕痰桨攵俜钩浴4笱П弦涤帜茉趺囱?算盘拨一拨,好歹叙雳的这碗饭还算是香喷喷的,所以,她勉强地在这里一将就,就将就了快三年了。

    “明天将护照缴到人事室。”

    “干么?”前面的咆哮她没听进去,反正听再多也不是什么好话,倒是最后头这句话直刺进她耳膜里。

    “什么干么?”简雍的脸色摆明的又黑了些许。“你刚刚没在听我说话?”红红黑黑的烈焰呼呼的燃在他脸上。

    这次是她闪了神被人给逮到,所以她理亏。“呃,为什么要缴护照?”倏然间,她的表情煞是客气,连这个疑问也说得小心翼翼到极点。

    “这次到总公司开会,你跟我一起去。”

    “什么?”总公司?哇,总公司这名词不是代表着好遥远、好遥远的美国吗?

    咦,无缘无故的指派她“孤芳赴险”?其中铁定大大存在着诡意。况且,古晓云那个职业炮灰呢?不是一向都是她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吗?怎么这回竟然指名道姓的要她“顶替”?“为什么?”

    “因为这次的会议需要利用到‘你’这个不可或缺的助理秘书。”他很恶毒地加强那个“你”字的音量。“这个理由够有力了吧?”

    利用?!大魔神这话是什么意思?

    气不过的丢了个明张目胆的白眼给他,看见简雍不但是气定神闲的收下了她的白眼,还故意竖起两道浓眉,兼带着那一口阴森的大白牙回赠给她,轻哼一声,叶红鹤连气都没有喘一下的继续运送着第二波的白眼到他脸上。

    “那晓云呢?”哼,她又不是给人吓唬大的,他那种鬼脸想做给谁看呀?

    “她也一起去。”

    迸晓云也一起去?仇视蓦然消减了不少,收敛起白眼,她疑惑地挑着眉儿望着他。“为什么这次我也要去?”一下子带着两个拖油瓶?眼前这个大魔神怎么凯了起来啦?

    简雍长长地叹了声气“因为,这次咱们公司的大老板的秘书有事不能亲逢盛会,所以,尊贵的叶大小姐,你就得乖乖跟着我们一起去,好提供你大小姐的专业知识。”他实在是想干脆就捏死她算了。

    这年头的伙计也太嚣张过份了些吧?!出差就出差,还东问西问的那么多废话,若不是这次叙雳的总裁大人亲颁圣旨钦点传讯眼前这个摸鱼大王,打死他,他都不带她出去。

    柄门都还没迈出一公分呢,就得先费事的为她消疑解惑,哼!

    “真的?”只一秒钟的工夫,叶红鹤已经完完全全的感受到自己的重要性了,扬起了帅气的眉峰,她朝他笑咧了嘴。“去美国?”

    “洛杉矶。”

    “真的?”叶红鹤眼珠子转了一圈。“有出差费可以拿?”她眼巴巴的表情就只差没涂上那个的标记,哪还有心情去管他什么洛杉矶不洛杉矶的!

    她的坦率倒是让简雍气焰倏消地笑了出来。

    “没出差费的话,你去不去?”虽然叶红鹤大咧咧地随意态度常常让他气得暴跳如雷,可是她直率的个性却也是自己欣赏她的原因之一。

    还有另一项令他欣赏的原因她超水准的办事与协调能力!

    或许就是因为她直率又平易近人的个性吧,还有她似乎是与生俱来的那份善于哈啦的交际手腕,简直就是“化鬼斧为神功”这句话的代言人,整个公司上上下下几乎全被她给打通了,而这一点,古晓云就远远不及她。

    并不是说古晓云办事能力比较差,能当上他简雍的机要秘书,能力之强自是不在话下,而是古晓云的能力虽然也不弱,可是略微沉静及稍许的势利架子使她的人缘不若叶红鹤来得强。

    有些时候,人际关系远比办事能力重要百倍。

    “休想。”想也不想的,叶红鹤就从嘴巴里丢出这两个字。

    “我想也是。”

    “那有多少?”拿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瞅着他,叶红鹤又笑得甜蜜蜜。

    “什么有多少?”她的话让简雍一头雾水。

    哼,装蒜。“出差费啦!”虽然有些不满他的表情,但是她的笑嫣不减半分。

    没办法,想到又有金光闪闪的新台币自投罗网的飞向荷包里,要她心情低落还真是有些困难!

    要笑不笑的扯起嘴角,简雍终于决定鸣金休兵了。

    “出差费比照古晓云,明天将护照缴出来。”丢下定两句话,他迈开一双长腿扫过她身边。做个顺水人情也不错,反正,这笔钱他可以找总公司那个头儿拿,谁教他钦点这个摸鱼大王“出场。”

    长腿扫过叶红鹤身边时,不自觉地,简雍又多看了她一眼。

    原来她就是“那个叶红鹤”!

    虽然被他疾扫而过的影风给逼得退了一步,但叶红鹤可没心情丢几个白眼给他。

    出差费比照古晓云!哇哇哇!她快晕过去了,第一次当拖油瓶,代价竟然是比照身价昂贵的机要秘书古晓云耶!

    嘿、嘿、嘿、嘿叶红鹤兴奋得身体差点腾空飞出窗外去了。

    有出钱的大老板这一句话,别说是明天,就是要她马上将护照给缴出来,她都会拚老命地冲回家去将它给翻出来。这下可好了,她可以开始放开心胸的去观阁逛一逛了。前些日子,她差点将它店门口的地毯给磨破了,可总是下不定决心,有了这笔出差费呜她已经可以看见那组宝蓝色的休闲沙发椅被安置在她房间的画面了。

    染满了铜臭的眼睛还来不及流下激动的泪水,才走到门口的简雍又开口了。

    “这蛋糕是哪家的?”嘴里不知何时已经粗鲁的塞进一片乳酷蛋糕,他的大手里还捧了两片蛋糕,蓝莓跟巧克力,这三种恰巧都是叶红鹤的最爱。“你到底会不会买呀?那么难吃的蛋糕还买了那么多?”他的口气净是不满的数落。

    刹那间,活跃在叶红鹤眼中的钞票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仇视。

    刚刚不是才在提醒自己要做好防御措施吗?怎么才一转眼,又被他盗走了大半的粮食呢!

    而且他还敢浑然不知耻为何物的露出满脸的嫌弃,真不是普通的过份!

    若不是从头到尾,她都将薪水袋的模样凌空画在简雍的脑袋上,光凭了这句话,她一定会将盒子里的奶油蛋糕也一并地请他笑纳。

    只不过不是经由他那张不饶人的嘴巴,而是他那张粗犷帅气,却又时常气得人牙痒痒的襥脸。

    嫌蛋糕难吃,还一口气a了她这么多块,这种事,除了他简雍以外,还真没有第二个人做得出来。

    - - -

    此刻,下班的人潮早已经褪去了许久时间。

    位处于美国西岸的洛杉矶市中心有幢簇新又醒目的摩天大楼;最顶楼的灯火通明,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静静地杵立在落地窗前,远远地眺望着远不见边的东方,许久、许久

    在那张庞大的红木办公桌上,摊放着好几张的传真资料,最上头的,是一张还算清晰的大头照。

    若能走近瞧个仔细,当可以看清那张大头照上面的主角,不就是叶红鹤笑得灿烂的开心脸庞吗?

    除了童年的资料较为不齐全外,叶红鹤从国中一直到大学毕业那年进入叙雳企业迄今的资历,全都记载在里头。

    这是简雍在一天之内派人打听、整理后,传真到洛杉矶,毕天裘的桌上。

    真是她吗?他在心头悄悄的问起了这个不知道已经问过几千、几万次的问题。

    自从无意中在台湾分公司误传过来的人事资料上看到这个名字起,他的心,就已经惶惶然地静不下来了。

    叶红鹤!这个在十四年前,应该已经葬身火海的名字,结结实实打乱了他沉稳多年的情绪。

    为了让自己莫名扬起的期待能够沉淀下来,他甚至要简雍假临时会议之名将她带到他眼前。只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接近,捺着心头愈发狂烈的鼓噪,他的心添上了更多、更浓的期待。

    叶红鹤,真是她?那个被他珍藏在心底的小丫头?

    他得亲眼瞧着她、感受她,甚至于再一次的被她所拥有。

    始终,毕天裘忘不了当年那个总是与自己形影不离,胖嘟嘟却可爱的小身影。尤其是那个跌跌撞撞追跑在计程车后头的悲泣影像!

    其实,一开始他考虑的是自己飞回台湾去面对这一切,可是他不敢,怕的是期待落空,虽然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无误了。

    愈近他自己预定的期限,他的心情愈是紧绷了起来,甚至,有些忐忑的跃动着不安的紧张。

    像是在回应他心底不断重复的问题,一道明亮的星光皎洁又迅速的在他眼前划过天际消逸。

    微拧起眉,凝望着被星斗点缀得清亮的星空半晌,毕天裘倏地回身,按下桌的电话通话钮。当另一头没如预期的传来立即的回应时,他这才想到,夜深了,她早下班了。

    但是,他却没有半点迟疑地按下一组早已经深印在脑?锏牡缁昂怕搿?br>

    今天,该是传递好消息的“黄道吉日”吧?!

    - - -

    叶红鹤难过死了!

    他们四个人此刻才刚步下窝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连机场大厅都还在前头呢,她就已经不行了。

    真的是不行了,彻头彻尾的,她觉得自己身上所有的骨头都被人给拆了下来组不回去似去,直觉浑身乏力的想就地瘫软。

    “你还好吧?”距她两步远的古晓云腾出了一个同情的眼光望着她。

    而叶红鹤连想丢一个没事的眼神给她,都觉得腾不出半点精力来,因为要拚着一己之力跟上他们的步伐就已经让她觉得自己像条游魂般的重心无力了。

    还好吧?唉,她不好,大大的不好。

    早知道搭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会是这么的活受罪,她这个乡下土包子绝绝对对不会轻易被金钱所迷惑。当然,如果是高得实在是让她抵不住诱惑的美钞唉,她还是会愿意再受这么一次罪的。

    不管是新台币或者是美钞,它们都是可爱得让人无法鄙视的。

    只是“该死的,我快死了。”就算是在飞机上已经吐掉了整个胃里的存粮,包括那个胃袋,但叶红鹤还是好想吐哦。

    “如果你敢丢脸的瘫在地上,我一定不会插手管你的死活。”悠哉的晃到她身边,简雍精神奕奕的在她耳朵旁边撩拨着她没半丝力气的怒火。“听说,最近东方女人在洛矶挺吃香的。”

    东方女人在洛杉矶挺吃香的?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有些不解,但对于简雍的讥讽,连问都不必想问出答案,反正从简大人狗嘴中吐出来的话,没一句是可以听的。

    这个天性恶毒的大魔神,从头到尾就将他那落井下石的本能给发挥得淋漓尽致。

    从一上机,神清气爽的大魔神便眼见可怜无依的红鹤妹妹惨受晕机之苦,不但原本亮丽动人的娇颜从惨淡的白色转换成恐怖骇人的青绿色,连喝口水的力气都得用“挤”出来的。

    但,他丝毫没有贯彻实行那句“四海之内皆兄弟”的名语,不但没有雪中送炭,反而还落井下石,更可恶的是,他完完全全逮住每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大火挞伐她的“无能。”

    反正,叶红鹤除了瘫在位子上呻吟外,剩余的力气还是得留着,以防她随时要冲到厕所去吐个尽兴。虚软的她,早就已经连个像样的喷气声都发不出来。

    “还是,你早就预备要牺牲自己,为我们的国家做一些国民外交?”似乎是怕之前的撩拨不够彻底似的,简雍咧开的大嘴巴朝她的耳根子凑得更近了些。

    “你给我滚远一点。”有气无力的,叶红鹤狠狠地朝着他露出怀恨的一口白牙。

    耸耸肩,简雍从善如流的从她身边悠哉游哉地踱开。

    “当然、当然,我这个人一向都是最顺从小姐的心愿,只是,我是说如果啦,如果你待会儿有些心余力绌的双腿一软,谁能咳咳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他将她虚弱的眼神带到一旁卿卿我我的两个人身上。

    悲怜着可怜无助的自己,叶红鹤差点没一翻身,拚着一死让自己爬回那架班机上,冀望他们能基于人道立场,将她原机遣回台湾。

    见鬼的古晓云,才刚离开了可爱的祖国不过十几个小时,就将女人的矜持给忘得一干二净。浑然不顾才刚踏进洋鬼子的宽敞门户,女人尊贵的臭架子也不会端个几秒钟,犹在大庭广众的睽视下,就软骨软筋的将身子给倚进了跟在他们三个人屁股后头当拖油瓶的未婚夫怀里。

    害可怜的她不但饱受晕机的痛苦,还得被歹毒的简雍给冷嘲热讽加轻鄙一番。而她这个女性的同盟呢?连个适时的援手都不会伸一下,只顾着浑然忘我的沉浸在提前的蜜月气氛中!

    哼,女性的叛徒!如果她叶红鹤还有命回到台湾的话,看她怎么讨伐古晓云!

    想到如果还有命回台湾不自觉地,叶红鹤的眼眶渗进了淡淡的悲红。

    从小到大,仗恃着艺高人胆大的不怕生,跟喜欢广结善缘的一张笑脸,她走遍台湾的大江南北,上山下海玩得不亦乐乎。就算是有几次是只身一人的出门在外,总不觉得孤单。

    反正,想家时,买张车票,上车后闭上眼睛,待一睁开眼,哈,不就差不多快到家了吗?

    可这回,最彻彻底底的拐岔了路了。

    她这回可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而这恶犬,不但是白皮肤、金头发、蓝眼睛的洋鬼子,连国产的黑狗兄都有可能会插上一脚!

    悲伤的她在强撑着精力瞪了简雍那个新上任的黑狗兄一眼后,开始想念起远在台湾的家人了。

    说来,老爸跟老妈这次的表现也真的是挺伤她的心。

    虽然他们总嫌她像匹脱了缰的野马,有时更是嚷着说:“她这个女儿,出去当丢掉,回来算是捡到了。”可是,她好歹是他们惟一,而且是口口声声唤着的宝贝女儿呀!

    而当宝贝女儿喜孜孜地回家宣布了她“即将出差”的伟大任务后,正等着来自父母亲的夸赞时,他们只是轻描淡写地应了声

    喔,知道了。

    然后,掉过头去,继续“等等,胡了,老吴,你的红中别跑。”然后像是中了统一发票头奖般的向着其他三个人露出胜利的微笑,而且是迫不及待的伸出等收赌金的馋手,压根就将兴高彩烈的回家宣布大消息的女儿,给忘在刚收到手的新台币后头去了。

    眼睁睁的瞧着这一幕,叶红鹤差点没气得吐血。

    泵且不论在叙雳这么大的一个企业集团里,脑歧越职位的远渡重洋出差去是多难脑粕贵的机会,单以惟一的宝贝女儿要离开他们近一个月,他们应该是有着浓浓的不舍才对呀!

    可他们轻忽的模样好像她只是跟朋友去垦丁玩个一、两天呜瞧瞧她现在的落魄样子呜

    “好啦,别那么丢脸了。”实在是看不过去她脸上那份伤冬悲秋的神情,闲得像快着凉的简雍又踱回她身边。“只是晕机,又不是真的被人给卖了。”

    “滚滚”微抿着嘴、低垂着脸,她散漫地轻抖了几下手。

    这只黑狗兄最好别在这里继续騒扰她的悲伤了,否则

    瞧见她晃了晃身子,简雍倏地敛淡了笑容,上前一步轻搀起她的手肘。“干么,你想当个现成的睡美人哪?”簇亮的黑眸中渐渐地窜进了担忧。

    健康宝宝会晕机?老天,她如果真的晕倒在机场的话,这场面可就热闹了。

    不待他再吭些什么,叶红鹤轻轻地摆动着自己的手肘“放手。”黑狗兄突然这么好心,一定是心存不轨。

    她的疑心症浓得简雍不必倾下身去探个究竟,就已经嗅出一、二来了,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他更是不肯松开手。叶红鹤正想使尽吃奶的力气挣开他的箝制时,他蓦然拍了下她的脑勺,语气轻松的宣布:“总算是来了。”不待她会意地发问,微侧过身,他朝着古晓云那对你侬我侬的爱人挥了挥手。

    - - -

    来了?什么来了?

    倍感疲惫的眼珠子才转了两下,叶红鹤就见到两辆加长型的豪华轿车缓缓地驶近他们,然后停住。

    “真慢。”嘀咕了一声,简雍走上前去,也顺便带着她。

    手臂被握在别人手中,不得已,她只得强拖着脚步,头晕目眩地跟在大老板身侧凑上前去。

    “喂,大老板,走慢点行吗?”她快被前头的人给整垮了。

    “唆。”嘴里嫌着,简雍的脚步还是慢了下来。

    不待他们站定,前头那部车子的车窗便缓缓地降了下来,隔着深色的玻璃,叶红鹤看到这辆车子里头有两个人头。

    其中一颗脑袋是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而另一颗脑袋,则很明显的,就是叙雳集团的龙头老大喽!

    不假思索的,她挥掉简雍卸去力劲的手,径自走向后头那辆豪华轿车。

    凭她一介小小职员的卑微身份,怎敢不识相的杵在那里,听两个大小龙头商议事项呢?更别提大咧咧地等在一旁,希冀能跟大老板坐同一辆车子,这种做人属下的分寸,不必人家指示,她可是早就认得很清楚。

    走到后头那扇车门边,手掰了又掰,怪哉,怎么开不了车门?

    心中的疑惑尚不得解,就见到简雍迈开脚,朝着她快步走来。

    他刚刚才趴在缓缓下降的车窗前,跟里头的人交头接耳的说话,一仰身,看见叶红鹤已经自动自发地用一双漫步的脚将自己给带到了车门前,而且有些挫败感十足的在掰着死都不开的车门,他不禁加快了脚步。

    “里头有中控锁。”边说,简雍的笑声边一点一滴的渗出唇畔。

    看她恍惚犹带着意志坚定的模样,若他不赶紧阻止的话,说不定再拉几次,这辆车就得换车把手了。

    “噢!”歪着脖子端详几秒,她突然俯下身,将没有血色的俏脸牢牢的粘在车窗上,眼睛瞪着在里头望向她的洋鬼子司机。“他不让我上车。”

    “你不是坐这一辆。”

    “咦?”用眼神示意走上前来的古晓云自行先安顿好她自己跟未婚夫,简雍扯住了叶红鹤猝不及防的手臂,半推半拖地拉着她往前面那辆已经大敞车门的轿车走去。

    “你坐前头那一辆。”

    “可是那里头不是有人了吗?”

    “对呀!”不待她有机会将里头的情形先瞧个仔细,简雍的一只大手就盖住了她的脑袋。“坐进去。”

    叶红鹤依言的将半个屁股乖乖地在软软、柔柔的真皮椅垫上坐定,头才仰,就感觉到简雍那只大手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坐进去一点。”

    晕机的人是比较没有什么主见的,更何况她已经不是普通的晕机而已,闻言,她一厢情愿地以为他也要坐进来,不置一言,她乖乖地将身子移到椅子的中央位置,腾出了好大一块空间给他。

    怎么简雍口气带笑的冲着坐在她对面的男人抛下一句:“我可是将人交给你了。”就“砰”一声的将车门给带上,施施然地站起身,快步走向后头那辆车。

    人交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救命哪!

    杀千刀的简雍,那只泯灭了良心的台湾黑狗兄,竟然真的将她给卖了?!

    拚着残余的力气,挣扎带逃命的趴向车门,手才堪堪沾到车门的把手,她就感觉到身下传来的震动。

    车子开动了!而她的人,还在这辆不知道要驶向何处的豪华轿车里!

    想到了自己多舛的命运,叶红鹤不由得酸了鼻心,眼眶更是不自禁地漾出了悲红,莫名其妙的,她又想哭又想笑。她真成了人口贩子的货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