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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烛火轻摇着,盈成一堆蜡泪。卧室里轻柔的低语,以及软软的娇吟逐渐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平稳的呼吸声,尽管窗外风雨飘摇,但是毛毯之中温暖而美好,欢爱之后的情侣,在毛毯下紧紧拥抱彼此。
浣纱的视线看着烛火,头枕在他的胸膛上,呼吸仍因刚刚的缠绵而紊乱,连身躯也因为他之前的进占而虚软。她的手与他的交握,感受着两人一致的心跳。
他的沉默让她感到不安,略略的抬起头来,她看进他的眼里,瞧见他若有所思的表情。
终于,柯焰打破沉默。“浣纱,你骗了我。”他淡淡的说,没有被欺骗后的愤怒,语气中反而有几分男性的虚荣。“之前那些都是谎言,什么在男人间周旋,什么与不同男人上床,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我太熟悉你的身子,你的颤抖,你的羞怯。都不是惯与男人接触的女人会有的反应。你甚至几乎无法接纳我,慌乱待有如最初的那一夜。”他的手抚上她的脸庞,感受她最细微的反应。
她羞赧得无法继续听下去,只能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但是他却吻着她柔软的掌心,伸出舌轻缓的舔弄着,引发她的颤抖。
“浣纱,这六年来你是不曾被碰过的。”他微笑着,吻着她宛如水葱儿的指。“为什么要说出那些谎言?”
“不要忘了,是你先在话语里暗示我不安于室,我只是气极了,才照着你的话扯谎。”浣纱皱着眉头,提醒是他开始那些针锋相对的话题的。
在见面最初,他们两人都在惊慌着,想要靠近对方,却又妄想保护自己,掩盖真切的思念,在互逞口舌之快的情况下,竟开始用言语伤害对方。总该知道,是因为在乎对方,才会被那些话语深深的刺伤。
“我道歉。”柯焰很爽快的说,接着想起李韬步的话语,他恍然大悟的挑高一眉“我太听信一面之词,反而被彻底的欺骗,那些关于你四处沾惹男人的一切,都只是要我放弃你,对你断念的伎俩。”
“有人跟你说我到处沾惹男人?”浣纱徒然从他胸上爬起来,双手撑着他的胸膛,瞪大眼睛看着他。
难怪他听见宇杰的事,就愤怒的以为她另结新欢,这六年来他所能听见的,只有她人尽可夫的可怕谎言,她开始佩服起他的忍耐功夫,没有在第一时间把她丢下悬崖,要她自己游回台湾。
他没有说话,双手从她的脸蛋下移到她的颈项,经过胸前的浑圆后,仍旧没有停止,继续摸向她平坦柔软的小肮,在那儿找寻到一处约十多公分长的平整伤痕。
浣纱的身子有片刻僵硬,任由他抚摩着那道疤痕,知道事情已经无法再隐瞒。他终究必须知道一切,知道她所私自保留,那个来自于他,陪伴了她多年的珍宝。
“你遭遇了什么事吗?”柯焰略微紧张的问。无法亲眼确定疤痕,只在缠绵爱抚间,感觉出那道六年前不曾存在的伤痕。
“你还记得之前李韬步和楚依人所提到的宇杰吗?”她小声的问。虽然平日以冷静著称,但是在遇上如此重大的事情时,她也变得胆怯了。
柯焰的脸色陡然往下沉,原本轻松的脸色在转眼问变得阴鸷可怕,深浓的嫉妒淹没了他。纵然知道浣纱是不曾被碰过的,但是听见她提起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仍让他十分不悦。他当然记得这个名字,浣纱提到那人时,语气里充满了感情与焦急,像是迫不及待的想飞回台湾。
“我当然记得,李韬步还告诉我,他接受你的邀请,住进了凤家。”他的语气酸涩。
心中其实还有着不安,纵然浣纱已经倾诉出对他的眷恋,但是并不代表这些年来,它的身边没有其它人的存在。
浣纱看着他愈来愈难看的脸色,忍不住叹息,看来在他跳进冷泉前,李韬步并没有跟他解释清楚。
“宇杰当然是住在凤家,而且在未来二十年左右,他将会一直居住在那里。”看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狂怒,她反而笑出声来,重新将头靠上他的胸膛。“宇杰姓凤,当然住在凤家。不过如果当初我没有签下离婚协议书的话,他就该姓柯。”她解释着,说出深埋已久的秘密。
柯焰仍旧沉溺于愤怒的情绪中,许久之后浣纱的话话才渗入他的思维,他的嘴巴半开着,向来聪明理智的脑袋首次乱了章法,双手仍旧缓慢的摸索着她小肮上的疤痕。
“姓柯?”他的声音小心翼翼。带着些许的紧绷。稳定的双手因为震撼而颤抖着,他听懂了浣纱话中的含意,而那些含意让他震惊不已。
她牵着他的手,按住小肮上的疤痕。“这是剖腹生产所留下的疤痕,宇杰是我的孩子。”她轻轻的说,像是怕会吓着他。
柯焰无法回答,失去视力的眼眸里,有着震撼的光芒。
“在你离开之后,我愤怒而慌张,却发现自己已经怀了身孕。我不断强调自己是恨你的,但是却怎么也无法恨你的孩子。我在怀孕的期间深居简出,由李韬步帮我处理凤氏的一切,在生下宇杰后将消息封锁,除了较为亲近的人,没有人知道我有了孩子。”
她倾听着他的心跳,诉说着那些过往。
“你不愿意让我知道他的存在?”他痛苦的问道,听出她语气中的保留。他的心是满溢的,完全没有想过会有这样意外的惊喜,他与浣纱在这六年中,仍旧有着最亲密的联系,他们的血液在一个孩子体内流转,那是他们爱恋的结晶。
“我不敢。你的离去让我几乎崩溃,在这些年里,宇杰几乎等于是我的生命,我深怕你若是知道他的存在,会无情的将他夺走。”浣纱承认,回忆着那段没有他的岁月。
“在你离开后,我烧掉任何属于你的东西,不允许任何人提到你,但是自己却时常坐在书房的皮椅上,茫然的点着烟,就这样,我在最该保护身体的时候染上烟瘾,宇杰受到影响,不足月就诞生。我恐慌的四处找寻医生,才幸运的遇见楚依人,她花了两年的时间,帮我戒除烟瘾,也将宇杰的身体调养得与一般男孩无异,才离开台湾。”
“她始终都知道一切,知道我在思念着你,也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尚未断绝,所以不断试着要让你我独处。”柯焰静静的说,抬起浣纱的脸庞,吻上她如花瓣娇柔的肩。
他的心中充满了震撼与狂喜,怎么也难以想象,自己竟然已经有了一个儿子。
“喔,浣纱,你竟然生下了我的儿子。”他颤抖着拥抱她,无法想象怀中娇小的身躯是怎么独自撑过那段怀孕与生产的日子。
“跟我回台湾,你可以看看他,可以陪伴他。他已经长大了,有着魔鬼般的聪明,从来不曾跟我询问过关于他爸爸的任何事情,纵然疑惑为什么没有爸爸的陪伴,也不敢来问我。”浣纱心疼的说,用双手捧着他的脸庞,低声恳求着。“不要再固执,你对我是重要的,对宇杰也是重要的,我不愿在这么残缺的过活,没有你的陪伴,我会在每个夜里惊醒。”
柯焰必须深呼吸,才能咽下喉间的硬块。什么男人能够拒绝这样的请求?他的心早已被她的泪水滴得千穿百孔,原先的恐惧,因为她的保证而灰飞烟灭。
六年前的分离,已经让他们错失了太多美好。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未来的幸福再从手中流去?
“我痛恨着自己的愚昧,竟然被说服,在六年前选择离开你。”他叹息着,抱紧她娇小柔软的身子。
“被说服?不是你决定要离开我的?”浣纱听出他话语中值得深思的一环。心中的阴影在此刻再度笼罩了,纵然被他拥抱在怀里,她还是有着深深的不安,就彷佛黑暗逐渐靠近,他们尚未逃脱。
柯焰缓慢的摇头“是李韬步安排了一切,在我重伤昏迷的时候,迅速将我带来此处。”
“他所告诉我的并不是这样,他说是你坚持”浣纱无法继续说下去,她徒然想起之前,李韬步还自告奋勇的说要向柯焰解释真相,而她不安的前去找寻,却只看见柯焰被沉溺在冷泉中的景象。
楚依人在检查之后曾经告诉她,柯焰是被下葯的。她想起起居室内满地的玻璃碎片,答案已经涌到嘴边,而她就是无法吐出那个名字。事实太过可怕,她无法相信,自己竟会愚昧到这种地步,看不出那人在温文儒雅的外表下,其实包藏着祸心。
“浣纱,一切都是李韬步。”柯焰谨慎的说道。在被推入冷泉前,李韬步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那人已经因为得不到浣纱而疯狂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天啊!我那么信任他,不怀疑他所做、所说的一切,他怎么能够欺骗我?甚至还在一切东窗事发后,试图杀害你,将你推入冷泉里?”她颤抖着,被李韬步的邪恶震撼。
原来她一直没有发现的阴影,竟靠她如此的近,在六年的时间里隔离了她与柯焰,然后一步步的悄然接近她。或许这就是她一直感到不安的原因,纵然没有察觉,但是她的心始终感受到那人所散发出的邪恶。
“他想得到你,为了达到目的,甚至可以不择手段。浣纱,他已经疯狂了,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柯焰分析道,再吻了她一下,然后迅速的坐起身来,摸索到床边柜子里的衣衫。
李韬步不会轻易放手的,为了得到浣纱,会做出任何最可怕的事情。他们没有时间继续窝在棉被里缠绵,李韬步随时可能会回来,他必须保护浣纱。
“起来穿上衣服,我从另一条路带你与楚依人到镇上去。镇民们虽然不欢迎我,但是十分尊敬楚依人,再加上你之前奋不顾身救下小男孩的举动,他们不会拒绝收留我们的。等到风雨一过去。我们就马上回台湾。”柯焰果断的说,昔日冷静果决的气势再度回到体内。为了保护心爱的女人,他别无选择的必须振作。
浣纱点点头,站起身来找寻着衣裳。才刚将衣裳穿好,门外传来一阵激烈的尖叫声,她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激动的扑向门口。
“浣纱,怎么了?”柯焰握住她的肩膀,感受到她激烈的颤抖。
她焦急的看着窗外的风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刚刚那声尖叫是如此的熟悉,而她是绝对不可能错认的。她颤抖的抬起头来,脑海中不断想起,李韬步有多么的可怕,有多么的不择手段。
“我刚刚听见宇杰的叫声。”她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煎熬,甩开柯焰的手,贸然闯入风雨之中。
“怎么回事?”楚依人从另一间卧室中走出,正好看见浣纱推开木门。
“出事了,你马上联络镇上的人,要他们马上派人过来。”柯焰吩咐道,也追着浣纱走入风雨里。
在黑暗之中,狂风暴雨嘶吼着,宛如等待最后盛宴的魔鬼,在此刻全都倾巢而出,在四周鼓课着,期待着看见某个血腥的场面。
浣纱顾不得风雨,甚至顾不得黑暗,焦急的情绪在煎熬着她,因为担心宇杰的安全,她恐惧得不能呼吸,直觉的随着前方不远处的光亮奔去。她甚至听不见背后柯焰的呼唤,只能不停的往前跑去。深怕奔得慢些,就会造成最可怕的遗憾。
扁亮在悬崖的边缘停住了,形成小辨模跳跃的光点。
浣纱气喘吁吁的奔上前去,惊骇的看见李韬步手里紧抱着宇杰。男孩身上还穿著睡衣,似乎也感受到李韬步的疯狂,不停的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浣纱,到这里来,我知道你听见这小杂种的叫声了。”李韬步站在悬崖旁,用手电筒照射着浣纱苍白的脸孔。
“宇杰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不敢看向儿子,怕心中的恐惧会流泄而出。她知道若是看见宇杰惊慌的眼神,她就会全然崩溃,这样不但无法救宇杰,反而可能激起李韬步可怕的杀机。
“他是我的最后一步棋,当我听见你来到?埃揖椭酪磺卸纪炅恕抑暗募苹昀吹拇π幕牵灰忝且患妫徒峄儆谝坏晕医19哟犹ㄍ宕矗羰乔榭隼止郏陀煤19佑漳慊靥ㄍ澹一故强梢栽俣炔贾靡磺械摹!崩铊翰皆诜缬昀锘郝档溃舯涞糜腥缢郎竦牡袜!暗俏腋谋渲饕饬耍灰锌录业娜嗽冢憔筒换崴佬模庖淮挝一崛媚愠沟椎亩夏睿怨缘睦吹轿一忱铩!?br>
“放开他。”柯焰缓慢的走入手电筒的照射范围,高大的身躯看来凛然不可侵犯。
李韬步冷笑着,没有放开手中的男孩,反而从容的从手工制的西装里拿出一把锐利的刀子,抵住男孩脆弱的颈项。“你没死?我早该知道的,你的命韧得很,不论怎么都死不了,就连六年前的那场车祸,也只是夺去你的眼睛,没有成功的要了你的命。”
浣纱震撼的颤抖着,双手覆在胸前。她无法想象,就连整件事情的起因,都是肇于李韬步的手中,一直以为自己是被命运所玩弄,怎么晓得,那个残忍破坏她幸福的人,竟是她认识了二十多年的李韬步。
“就连那件车祸都是你搞的鬼?”她不敢置信的问着。难怪李韬步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柯焰送走;难怪李韬步可以安排好一切,原来这都是有计谋的。
“别怪我啊,浣纱,你不该嫁给他的,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犯错,我必须纠正你的错误。我费尽心思纠正你的错误,你却又追到这里来,为什么不让这个瞎子老死在这里,或是被镇民当成凶手打死就算了?”李韬步劝说着,声音充满了温柔,但是眼神却冰冷得可怕。
柯焰上前一步,扶住浣纱摇摇欲坠的身子。“就连这些年来所发生的凶杀案,也是你所犯下的吧?我早该注意到,凶杀案总是发生在你到来的日子里。”
“没错,是我。那是我为了让你在这里居住愉快,特地给予你的特殊待遇。这些年来,那些镇民们对你很是照顾吧?”李韬步冷笑着,他就是要让柯焰饱受被排挤的孤独。
“为了达到目的,你甚至不惜杀害无辜?”柯焰愤怒的质问着,曾经听喜娜提起,那些被杀害的妇女中,甚至还有着未成年的少女。
“是你不对,是你闯进了我的计画,如果没有你,浣纱将会成为我的妻子。我已经等待她太久了,而她竟然选择你。在你瞎了双眼,又一身的伤痕后,她还是拋下了我。”
李韬步的眼里有着疯狂的光芒,徒然举高手中的刀子,激烈的喊叫着,那模样在风雨中,衬着背后的闪电,像是最可怕的魔鬼。“只要我杀了你们,她就是我的了。”
“不!”浣纱喊道,奋不顾身的扑上前去,母性的本能让她忘却危险,在最危急的瞬间只能想着要救下宇杰。
李韬步没有想到浣纱的举动,他的刀子往旁一偏,没有刺着目标,反倒划破了浣纱的衣衫。
她抱住宇杰,用尽力气将孩子从李韬步的怀中抢下,冲上前时用力过猛,甚至撞掉了李韬步手中的手电筒。手电筒掉落地面,顺着湿滑的地面滚落悬崖下,四周霎时变得一片漆黑。
“浣纱,让开,让我杀了这个小杂种。”李韬步喊着,再也不理会任何顾忌,疯狂的举起刀子就胡乱挥舞着,在黑暗之中寻找着祭品。他甚至不在乎会伤到浣纱,只是执意铲除任何阻挡他达到目的的人。
他高举起手,期待着嗜血,当一道闪电划过天际,他看见紧抱着宇杰的浣纱。
“别担心,我不会让他太疼的?矗缴矗煽郑阉桓摇!彼蘸遄牛呔俚氖滞笕幢蝗私粑兆 ?br>
“你休想碰他们一根寒毛。”柯焰缓慢的说道,男性嗓音里有着潜藏的野性本能。
他虽然失去视力,但是长期的训练已经磨练出他惊人的知觉,在眼前一片黑暗中,他无疑较占优势。
李韬步没有回头,陡然间警觉柯焰已经无声无息的来到他身后。他骇然的挣脱,甩弄着手中的利刃,企图先了结柯焰的性命。但他转过身去,却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在黑暗中摸索着。
“该死的,给我出来,不要只会躲在黑暗里。”他对着黑暗喊着,眼角才瞧见某些动作,几记凌厉的拳头就毫不留情的挥来,打断他的牙齿,让他痛得头昏眼花。
“我一直站在这里,躲在暗处的是你,不是吗?”柯焰冷笑几声,从对方慌乱的举止,以及不稳的呼吸,轻易猜出对方有多么不济。除了耍弄计谋,杀害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外,李韬步软弱得可笑。“你让我失去了双眼,就没有想到我的感受会更加敏锐吗?在黑暗的环境里,明眼人不会是眼盲者的对手。”
柯焰虽然失明,但是这些年来的体能并没有退化,他长期居住在小岛上,熟悉这里的一切;而经过一些训练,他的知觉已经可以代替双眼。他轻易的握住李韬步的手腕,毫不留情的劈下手刀。
李韬步的惨叫声伴随着风雨声,在悬崖边缘回荡着,听来像是恶鬼的哀号,让人胆战心惊。
“你只是个瞎子。”他喊叫着,不肯放弃手里的刀子。
“而你是个败给瞎子的输家。”柯焰耸耸肩,再度往李韬步走近。
“我不会输的,我绝对不会输的。”找寻不到目标,李韬步开始惊慌了,他大幅度的挥动刀子,却始终砍不到柯焰。他不断听见黑暗中有轻微的移动声,像是人的身子在迅速移动,那情况诡异极了。
一道闪电再度划过天地,四周被照耀得一片明亮,李韬步双眼因为杀意而通红,终于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柯焰。他大喜过望,举起刀子就往前冲去,满心只想着要解决柯焰的性命。
他往前冲去,凭着记忆中的方向,紧握着手中的刀子。当刀子划破衣衫的时候,他心中一阵狂喜。他杀了柯焰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跟他争夺浣纱了。浣纱是他的,凤氏也是他的。
他的欣喜只维持了几秒,刀子虽然划破柯焰的衣衫,却没有划破柯焰的血肉。湿滑的地面,让他无法停止往前冲去的身子,当刀子穿过衣衫,他只来得及往前颠簸了几步,就惊恐的发现,柯焰的后方就是万丈深渊,几十公尺高的悬崖在等待着他。他彷佛迎向爱人的怀抱般,笔直的摔落悬崖,只残留惊骇的尖叫声,回荡在四周。
“柯焰!”浣纱只来得及看见李韬步握着刀子往柯焰刺去,她的心提到喉间,被恐惧所掌握着。终于知道,黑暗并不可怕,最让她害怕的,是失去他的陪伴。
她在黑暗里摸索,眼泪随着雨水滑下,因为看不见他的行踪而慌乱着。她不要失去他,这一生再也不能承受那些疼痛。
多么想要被他拥在怀里,不要这些风雨,不要这些波折,宁可只是最平凡的夫妻,在对方的怀里相依度过一生。
“柯焰,回答我!”她喊着,心中闪过各种最可怕的想象。几乎就要摸索到悬崖边时,一个宽阔的胸膛从后方将她紧紧的拥抱,那熟悉的男性气息包裹着她,她的身躯陡然从最紧绷的情绪松懈,却仍旧制止不了全身的颤抖,以及眼中的泪水。
“再走过去,你就要掉下悬崖了。”柯焰紧紧拥着她,将脸埋进她潮湿的发里,深深呼吸她身上的芬芳。这世上似乎只有她有这个魔力,能够平抚他的心,让他感到平静。
“天,我几乎要以为你也摔下去了。”她转过身环绕着他的腰,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我熟悉这里的地形,不可能会犯这种致命的错误。”他安抚着她,感受到她身躯的颤抖。“没事了,浣纱,没事了。他再也伤害不了你了。”他给予保证,再也不愿意让她面对恐惧。那是怕曾经许诺过的,他会陪伴着她,不会让她独自面对黑暗,永远都是如此。
被夹在中间的宇杰很不舒服,他忍耐了半晌,头上不停遭到妈妈眼泪的袭击。他终于忍耐不住,挣扎着在紧拥的两人之中把头挤出来,先是看着仍在哭泣的妈妈,接着转头,瞪大眼睛看着这个抱着妈妈的高大陌生人。
“妈妈,他是谁?”宇杰询问着,很是好奇。这人一身脏兮兮的,但是好像很厉害,毕竟他刚刚才救了自己跟妈妈,打跑了那个拿刀的坏人呢。宇皆篇始有些崇拜起这个男人了。
浣纱抹抹脸上的泪,嘴角浮现一朵微笑。虽然仍有些颤抖,但是那笑容却是宇杰所见过的笑容中最美的。
“宇杰,他是爸爸,你的爸爸。”她静静的宣布,然后抱着儿子紧靠在柯焰的怀抱里,隐约的知道,这一生的恐惧都将过去,在他怀里将是最安全美好的。
小径的那头,众多镇民们拿着手电筒,在楚依人的一声号令下前来帮忙。
危机已经解除,风雨渐渐平息,厚重的乌云逐渐散开。
风雨,终于过去了。
三年后宇杰躲在浓密的迷迭香花丛里,小小的身躯被绿色的植物掩盖住。
凤家所种植的迷迭香是直立性品种,可以成长得很高,在种植的第三年就成为一道绿色的矮墙。这里通常是玩躲迷藏的好地方,然而他今天可没有心情玩,他紧皱着眉头,蹲在花丛里一动也不动,俊美的脸庞有着深深的困扰。
今天是他的生日,家里来了不少亲朋好友,庆祝着他的生日,顺便也好好热闹一番。
这样的情况在从前是少见的,但是自从三年前开始,一切都改变了。原本寂寞冷清的宅邸,有了美好的笑声,从?按乩吹拿缘悖种苍诜锛业耐ピ豪铮腿缤独郑煌诜锛以伦场?br>
宇杰很努力的试着把身子蜷曲,好隐藏形迹,但是心中却很清楚,不论他再怎么躲,总是会被找出来。
热闹的日子,似乎是从三年前开始的,当爸爸回到凤家后,从前时常蹙眉的妈妈开始微笑,他好喜欢妈妈的笑容。他还记得妈妈再度嫁给爸爸时,那笑容好美,但是眼里却有着泪水,让身为花童的他紧张了半天。
妈妈告诉他,在爸爸回来后,他的姓由凤改为柯。宇皆粕乐了,因为柯字的笔画比较少。
至于爸爸,说实在的,宇杰是满喜欢他的,虽然爸爸看不见,但是不论他做什么,都瞒不过他。爸爸似乎无所不能,只有在妈妈逼着他戒烟的那段时间,才狼狈的在凤家里到处东躲西藏。每次玩捉迷藏都会被爸爸逮到,让宇杰感到十分挫败,而现在他更是不敢跟爸爸玩。自从爸爸动了手术,变得看得见了,找人的功力自然又更上一层楼。
想着想着,他瞪着地上掉落的紫色小花发愣,冷不防身后传来低沉的嗓音,吓得他跌坐在柔软的地上。
“宇杰,你打算躲在那里多久?你最爱吃的通心面快被萦袖吃完了。”柯焰微笑着,看着神色惊慌的儿子。
“她还在餐桌那边吗?”宇杰慌忙而期待的问道,视线由爸爸的脸上逐渐往下移,赫然瞧见那个让他躲了半天的罪魁祸首。
两岁左右的小女娃儿,因为看见宇杰而兴奋尖叫着,白皙圆润的脸蛋上是美丽精致的五官,像极了母亲。她双手握着拳,摇摇摆摆的挣脱父亲的帮助,坚定的往跌坐在地上的哥哥前进。
“萦袖,别过来啊!”宇杰连忙后退,直到背后抵着迷迭香,再也无路可逃。他就是想痹篇萦袖的进逼,才两岁的妹妹,最大的嗜好就是嘟着嘴亲他的脸。
要是在平时任由她亲也就算了,但是今天可是他的生日,到场的亲朋好友一大堆,他还想维持一些面子,要是让人看见他被萦袖亲着,他的脸要摆到哪里去?更可怕的是,此刻她的嘴边还沾满了通心面的西红柿酱。
但是眼前情势比人强,萦袖仗着有爸爸宠,根本不理会哥哥的抵抗,双手抱住扮哥的头,努力嘟起满是西红柿酱以及口水的小嘴,用力的给了哥哥一个香吻,也顺便将西红柿酱抹上哥哥的新衣服。
“哇,住手!不,是住口,住口!”宇杰挣扎着,却难逃妹妹的热情攻势。
浣纱从院子的另一头走来,美丽的微笑点亮了她的脸庞,修长的身子穿著淡紫色的衣衫,令人难以移开视线。
“都要切蛋糕了,怎么还在这里玩?”她问道,看见兄妹两人正抱成一团,在地上乱滚。她嘴角带着笑,伸手握住丈夫的手,任由他将自己拥入怀里。
“他们在培养兄妹情谊。”柯焰笑着说道,轻吻着妻子的唇,紧紧的拥抱她。他几乎要为如今的美好叹息,情愿守护着她,拥抱着她,直到生命的尽头。
两人之间最美的语言,就是拥抱。而恋人间的拥抱,最是令人陶醉,每个拥抱都在诉说着一句话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