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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来嫱柳努力调整心态,等待着一场即将展开的大战,反倒是灭明像没事人似的,每天照例到顶楼运动,之后就下楼来帮嫱柳煮豆浆,学着怎么调味及控制火候,也就因为如此,豆浆店的客人锐减,连天天来报到的绫萝都要先探听一下今天是谁主厨,才决定是不是要留下来喝豆浆。据她的说法,是不希望喝到太奇怪的东西,免得回家后要去找胃葯来吃。
南宫扬就不像她这么幸运了,因为傅钦文的案子,他近来常到嫱柳家里来,每次南宫扬一到,灭明就逼着他喝今天的“实验品”然后满脸期待的等着他的赞美,不过通常灭明得到的都是南宫扬痛不欲生的表情。
嫱柳捺着性子等了几天。她原本不想去打搅他们,满心以为他们即将有所行动,每天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等待着某些惊险刺激的场面发生,谁知等了几天,她只有见灭明忙着学煮豆浆,阿扬则是无所事事的晃来晃去,整天都只看见两个男人轻松自在的开开玩笑什么的。
这天,东方旭来访之后两个礼拜的某个早晨,当她收好摊子走进厨房时,看见跷着二郎腿在研究v8的南宫扬。
“你们难道还没有行动的打算吗?”她放下手中装着瓷碗的水桶,然后脱下身上的围裙。怎么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穷紧张,这些男人反而都在忙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嫱柳有些生气的想着。
留下来帮忙的绫萝把水桶里的瓷碗拿到灭明身旁,堆到水槽里让他洗。灭明两只手泡在水里,听见嫱柳的问话后才回头。
“什么行动?”
“撂倒傅钦文啊!”她像是在对一个三岁小孩解说似的,把每个字的尾音拖得长长的。
灭明能看出她正在气头上,所以小心翼翼的安抚道:“行动是一定会行动的,现在我们只是在等待适当的时机。”
南宫扬皱着眉头研究手上的机器,仍然抽空帮灭明解释。“就像是逮捕罪犯最好要逮捕现行犯一样,在他犯罪的时候突击,罪证往往都是无从抵赖的。至于傅钦文,灭明的意思是一定要让他不得翻身,不但要将他过去所犯的罪行全部掀出来,就是他还没来得及做却打算要做的也都要赖到傅钦文的头上,让这家伙欲哭无泪。”他摇摇手上的机器,有点愤怒。
“该死的,这机器的开关坏了吗?我按了好几次它都毫无动静。”
灭明继续洗着碗,耐心的说:“以我的计画来进行的话,我们必须掌握的是时机。阿扬与东日先用自身在经济界的影响力,拋售龙腾企业的股票,逼得傅钦文提早将手上的一切资产调离台湾,转换成现金存进他在国外的户头。只要他一开始行动,我们就可以动手捉拿他。”
“你们又怎么知道傅钦文何时行动?”
南宫扬发出一阵短促的笑声。“我跟西月都有眼线在监视傅钦文,另外,连北云都不时送来消息,傅钦文的一举一动自然在我们的掌握中。”
嫱柳瞪着灭明,俏脸上怒气腾腾,咬牙切齿的朝他走近。“为什么我都不知道?你一句话也没向我透露,害我紧张了两个礼拜。”
灭明耸耸肩,不在乎她的愤怒。“这点没得商量。我不告诉你任何消息是因为不希望你担心,再者,你不可能跟我们一起行动,告诉你这些事情也没有意义。”要他同意让嫱柳去涉险?那不如先拿把刀来杀了他吧!嫱柳再怎么说也是个外行人,她跟了去只会绊手绊脚。
“我不能跟去?”嫱柳停下脚步,病捌鹧劬此?br>
南宫扬拍拍手上的机器,终于颓然的放弃,把机器扔在桌上。“当然不能。不然你以为我拿着这个笨机器在干嘛?就是打算帮你全程录像,免得你喊着我们都不让你参加,错过了仇人束手就擒的场面,所以干脆就帮你录起来,让你好好享受傅钦文的狼狈样儿。不过,这个机器似乎不太管用,我研究了半天,仍然没有啥头绪。”
绫萝走过来,拿起被南宫扬扔在桌上的机器,左右看了看,突然间冒出一阵惊逃诏地的笑声,久久无法停止。
众人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绫萝才恢复过来,一边擦着眼角因为大笑而流出来的泪水,一边把机器递给南宫扬。
“傻瓜,你忘记装电池了,机器当然不会动。”
南宫扬正要伸手去接,她却又突然把手一缩,不让他碰到机器。“我帮你搞定这个机器,让我跟着去玩好不好?你们捉坏人的时候我一定不会碍手碍脚,会乖乖的在旁边录像,好吗?”绫萝露出有些狡猾的笑容,半威胁的说道。
南宫扬马上摇头“想都别想。上次让你听了那么多内幕就已经是不应该了,要是让你再跟着去解决傅钦文,外人也会将眼光转移到你身上,到时候连你都会有危险,我可没有心情照顾一个莽莽撞撞的小丫头。”
绫萝嘟起嘴,却不怎么愤怒,径自喃喃自语:“不让我跟就算了,反正在这里也找得到好玩的。”
嫱柳不是喜欢逞强的女人,她知道自己有多少能耐,况且她已经决定以现在的身分度过一生,要是真的跟着去解决傅钦文,会让灭明忙于分心照顾自己不说,也会让不少人认出她的身分,几经权衡之下,嫱柳实在不应该跟去,但是偏偏她又无法不担心灭明的安危。她咬着下唇,心中乱糟糟的。
半晌之后,嫱柳抬起头来,恰巧迎向灭明沉稳的目光,她看出其中的柔情与关怀,那将是她一辈子都会眷恋的温柔。嫱柳深吸一口气,缓慢的开口问道:“那么,时机成熟了吗?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两个男人交换一个眼色,南宫扬示意灭明回答。灭明点点头,用水槽旁的毛巾擦擦手,然后转身面对嫱柳。
“今晚。”
转载自百草园扫校不详
灭明与南宫扬伪装成电视台的采访记者,佩戴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证件,大摇大摆的从龙腾大楼的大门进入。南宫扬在这里也安排了自己人,两个人早已把整栋建筑物的蓝图记在脑海中,没有任何的迟疑,他们往计画中藏匿的地点走去。
南宫扬背着笨重的摄影机,紧跟在灭明之后。摄影机其实只剩一个空壳子,里面除了小型的v8,还有用来以防万一的枪枝,傅钦文身边有杰克罗德这个职业杀手,他们还是必须小心谨慎。
“该死的,你就不能走慢一点吗?”南宫扬忍不住低声抱怨。“你手上只拿着那根没几两重的麦克风,我却必须扛着这个机器,你就不会替我想一想,稍微放慢脚步吗?”
灭明微微一笑,却没有放慢速度。他们必须把握时间,若是傅钦文在他们赶到之前就已经行动,那么一切的计画都会成为泡影,传钦文终将带着无以计数的钞票远走高飞。
他转头对落后的南宫扬说道:“拿什么东西是当初猜拳决定的,你既然输了就不要抱怨,乖乖的扛你的摄影机。再说,我居然不知道,原来南风是一个重看不重用、外强中干的男人,只是扛着机器走几步路就在喊累。”
“几步路?妈的!我们爬了九层楼耶!”南宫扬口不择言的骂着。
灭明笑着摇头。“我们必须把握时间,我先去前面查看,你随后赶上。”说完,他打开十楼的太平门,三步并作两步的进入龙腾企业管理楼层。傅钦文的董事长室就在这一层楼,而灭明他们预定的藏匿地点就在董事长室旁边。
灭明进入计画中的房间,南宫扬安排好的人正忙着与董事长室的主计算机取得联机。几分钟之后,南宫扬才慢条斯理的走了进来,他把摄影机往沙发上一丢,没好气的瞪着灭明。
“猜猜我在转角遇到谁?”
“柯正国?”灭明心里有数的回答,他早就猜到“任务人员”会另外再派出人来参与,尤其是这次的案子涉及太广,要是能漂亮的解决那可是大功一件,柯正国当然会亲自出马,反正他的手下全都不能露面,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这个大功劳揽到自己身上。
南宫扬点点头,没好气的在心中把柯正国咒骂一番。
他的手下已经完成工作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南宫扬坐到计算机前,检测联机的情形。
“我怀疑他认出我了,那个家伙一直冲着我傻笑。”为了伪装,他还找来一副黑框眼镜及一顶半旧的呢帽,整个人有起来就像个刚从乡下来的小伙子。
“你确定吗?他说不定只是职业病犯了。你知道的,他们这种人一看见摄影机就习惯性的摆上皮笑肉不笑的嘴脸来。”灭明头也不回的说道,从容的走到一个大型穿衣镜旁边。手下递来一个小型机器,他顺手接了过来,对着镜子按了某个按键,突然间镜子中的影像开始改变,他们可以从这一头窥视到董事长室的一切动静。灭明只看到傅钦文,四处都没有杰克罗德的踪影,他皱起眉头思索着。
手下拿出一张普通的磁盘交给南宫扬。“这是西月送来的东西,指定要送给南宫先生。”
南宫扬点点头,毫不考虑的放进计算机中读取,萤光幕一闪,快速的列出傅钦文的详细个人资料,以及成串的罪名。
南宫扬没有回头,微笑着朝灭明招招手。“灭明,你来看看这个。”灭明走到南宫扬身边,两个人的视线都停在萤光幕上。“这是西月搜集的传钦文的罪状,她把这些东西送交给官方的人,顺便也给了我们一份。哇!洋洋洒洒的好几十条罪名,连证据都有了,这些就够傅钦文蹲上一辈子的苦窑啰!”
灭明满意的点头。“西月果然名不虚传。”眼角瞥见一个熟悉的名字,他把闪动的萤光幕停住。傅钦文的罪名之一,嫁祸并杀害前龙腾企业财务部负责人孟嫚雨。
“太妙了。”南宫扬赞叹道:“西月把孟嫚雨的死都赖给傅钦文,这样一来嫱柳就可以与过去彻底了断,不用怕那些莫须有的罪状再来缠她。”
灭明沉吟许久,仔细把傅钦文的罪状看了一遍,冷不防南宫扬拿出一只绒布盒子递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他有些疑问,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南宫扬。
南宫扬翻翻白眼。“这是什么?天啊!你听听这是什么问题?”他朝着天花板说话,像是希望老天爷能给他一个解释。“让我告诉你吧!这是你前阵子请我旗下珠宝设计师帮你设计的结婚戒指,出来之前被送到我桌上,我顺便就带了出来。”他把绒布盒打开,里面是一枚高雅朴素的白金戒指。
灭明嘴角微扬,眼中迸出激赏的光芒。
“你真的作决定了?”南宫扬忍不作发问,心里有着作媒成功的成就感。
灭明淡淡一笑。“等傅钦文的事情处理完毕,她就没有任何理由再拖延我们之间的事。况且,我跟她心里都有数,这辈子是真的要被对方绑住,安安分分的一起过一生。”平凡未必不是美丽,繁华到极至却会凋零,他与嫱柳只是早点看清这些道理,不再游走于五光十色或是惊险刺激的生活中,能够寻找到红线另一头的伴侣,这一生从此相守,不是很美吗?
“你老子那边是不用担心,东方旭只要你肯回来就好,不会逼你做什么事。但是,柯正国会放人吗?你一直是他的手下中最出色的,他会答应让你抽身离开?他的奸诈狡猾众所皆知,说不定会使出什么手段逼你留任于‘任务人员’中。”南宫扬神色严肃的说出心中想法。
灭明若有所思的露出笑容,眼睛仍旧盯着那面魔术镜子。傅钦文还在等待与买主接洽的时机。实际上,连那个买主都是虚构的,南宫扬动用他手下某个大型商业集团的名义,假意向傅钦文表示愿意私下接收龙腾企业,如此一来,连交易时间都可以由他们掌控。傅钦文现在的动态完全在灭明的掌握中。
“你应该知道‘任务人员’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必须活在黑暗中,万万不能曝光,一旦被外界得知身分,他就等于是没有利用价值了。”
南宫扬摸摸下巴,像是在思索灭明计画的可行性。他认识灭明十年,太清楚这个人也是心思缜密的人物。傅钦文的案子再次交到他手上不过将近一个月,灭明就有办法让东日、西月等从不现身的人出面助阵,还想出这个一箭双雕的计中计,不但解决了傅钦文,也顺便摆了柯正国一道,让自己脱离“任务人员”组织。
灭明伸手要拿起放在桌面的绒布盒,南宫扬的动作却比他快了一步,转眼间从他眼前把盒子抄走。南宫扬开心的笑着,把绒布盒子放在手中把玩。
“把戒指给你是没问题,但是有一个条件。你跟嫱柳的婚礼,我的红包就省了,你看如何?”他轻松的调侃灭明,眼睛里闪烁着笑意,就像他们现在不是身处敌阵,而是在自家的客厅中。
“你跟绫萝学坏了,连她威胁的那一套都学来用在我身上。”提到绫萝,灭明的眉头略微一蹙。他看向南宫扬,说出那个一直萦绕在心中的问题。“你对于绫萝了解多少?”
“不过是个小丫头嘛!”南宫扬毫不在乎的说,加了一个耸肩的动作。
“很多东西并不是我们所见的样子,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顶着许多不同的身分在过活。”灭明的声调没有改变,但是南宫扬颈后的汗毛敏感的竖起,他能听出灭明语气中的严重性。
“你怀疑绫萝的身分?”
灭明摇摇头。“不应该说是怀疑,应该说是好奇。她已经太接近我们的世界,得知了不少不为人知的机密资料,虽然表面上她只是个聪明莽撞的小丫头,但是我总觉得她不像表面上那么单纯,她的那双眼睛有时在你不注意的时候会闪烁着令人感兴趣的光芒。”顿了一下,他思索几秒后才补上一句“我怀疑她有很耐人寻味的背景。”
南宫扬的眼光蓦然变得有些阴沉,像是陷入思绪中。只因为是透过嫱柳的关系认识,他只当绫萝是个调皮勇敢过了头的女孩,充分的享受她的陪伴,居然忘记要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丫头做深入的调查,他有些气自己的疏忽。
“我回去后会处理。”南宫扬缓慢的说,加重了他语气中的保证。
手下悄然走到两人身边,低声说道:“南宫先生,官方那边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由柯正国带头的人马似乎准备要包围董事长室。”
“该死的,毒葯老头就只会坏事。”南宫扬咒骂着,将绒布盒放在桌上,俐落的从沙发上弹跳而起,身手矫健的扑向门口。
灭明好整以暇的看着计算机萤光幕。时机还没到,他要等到傅钦文决定卖出龙腾企业的资料输入计算机后,再给他来个人赃俱获。
“不要着急,时间还没有到,现在行动只会打草惊蛇。至于柯正国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另外安排了人对付他,暂时他们没有办法进入董事长室。”他看看手表,离交易时间还有五分钟。
慢条斯理的站起身,灭明顺手把装着戒指的绒布盒放进口袋。等这件事情结束,他在心中发誓,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嫱柳身边,在第一时间跟她求婚。
“东方旭带了不少人堵住柯正国那票人,他还带了记者。”南宫扬观察着情况,皱起眉头。“是你安排的?”
“可以这么说。我只是告诉东日,要他提供我一些帮助,免得柯正国来碍手碍脚。”
南宫扬哼了一声,显然很不高兴情势超出自己的掌控。“真是爱子心切的老子。”
灭明笑了笑,没有回答,又看了一眼手表,低声说道:“时间到了,准备。”
身后的计算机发出哔的一声,傅钦文卖出龙腾企业的资料已经输入,罪证确凿了。
“行了,我们过去。”
打开门,灭明和南宫扬跑到走廊上,看见两票人马在走廊的另一头对峙着。柯正国看见灭明的一瞬间,皮笑肉不笑的招牌表情突然间挂不住了,他张大嘴巴看着灭明,眼神慌乱,那个样子活像是他刚刚被人逼着吞下一只活青蛙。
灭明朝父亲无声的一偏头,示意东方旭可以带着人跟在他身后。南宫扬看见柯正国的表情时简直乐毙了,他挑衅的朝柯正国拋了个嘲弄的眼神,这个在特务界闯荡数十年从未失手的毒葯老头第一次吃鳖啰!
时间宝贵,灭明手握枪枝一脚踢开门,看见偌大的房间就只有傅钦文端坐在办公桌后,杰克罗德出乎意料的不见人影,傅钦文沾沾自喜的看着计算机萤光幕等待买主的回音,突然间从门口闯入一堆人,他似乎有点不知所措,茫然的看着持枪的灭明。
“搞什么鬼?”他喃喃的问道,从灭明身后涌进来的记者们忙着用相机与摄影机拍下现场情况,此起彼落的镁光灯照得他更加迷惘,他举起手勉强挡住强光。
灭明停下动作,敏锐的环顾四周,顺便让记者们捕捉这个明天将会上各报头条新闻的关键镜头。确定一切都在计画之中,他不给柯正国机会,迅速的拿出事先准备的手铐,俐落的铐住慢慢回过神来的傅钦文。
“你有权保持缄默,但是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会成为呈堂证供。你有权联络律师,如果你没有能力请到律师,检方会帮你准备一位。”他带着假意的笑容靠近,压低声音直到只有他与傅钦文能听得到的声量。“我是为孟嫚雨来报仇的。”
镁光灯在两人四周闪烁着,傅钦文剎那间明白过来,猛烈的挣扎着。
“该死的,你们无权捉我,我没有罪。”他从来没有留下罪证,官方没有证据能捉他的。傅钦文自信满满的想着。
“傅先生,你的一切罪证已经送达相关单位了,我们并没有捉错人。”柯正国身后某个中年男子表情凝重的开口。当初傅钦文夺权时他也得了不少好处,但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傅钦文落败得一塌胡涂,谁也帮不了他。
南宫扬认出这个人是经济部的高层官员,两年前孟嫚雨的案子就是由这个人负责的。
灭明把傅钦文交给官方的人,他仍然不死心的朝记者们大喊他是被冤枉的,记者们冲上前想询问详情,却被官方的人挡开。灭明转头面对柯正国,把枪枝交给南宫扬。
“你不能暴露身分啊!”柯正国脸色苍白的喊着,仍旧不明白东方灭明怎么会突然冒出来。
灭没分嘴笑着。“所以啰,我犯了大忌,明天我的照片就会上各报头条,再也不能替你工作,只好现在就向你辞职。”计谋达成的快乐在他血液中流动,他等不及要飞回嫱柳身边,狂吻着她,告诉她一切都结束了。
柯正国明白了他的计谋,也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这个最优秀的手下,但是他的脸色依然苍白。“你怎么会在这里?当经济部拿到资料后我以为你的工作已经结束,照理说你不会出现在这里。”他清清喉咙,发现自己走错了一步棋,而因为他的自以为是,后果很可能是不堪设想的。
灭明的心中警钟大响,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是他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环。拼图还没有完整,还缺了一角。
“我以为你会待在那个女人身边。”柯正国指的是嫱柳。此刻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为难的开口说道:“所以”
“所以?”灭明不由得握紧双拳,紧张的往前一步。
“所以我把她当成了饵。”
绣芙蓉2003年8月18日更新
凌晨四点半,一般人都还在沉睡中,窗外仍然是深浓的夜色,冷冷的月儿投射着微弱的光芒。嫱柳已经磨好豆浆,把去除了豆渣的豆浆放到瓦斯炉上煮着,她漫不经心的拿着汤勺搅拌纯白色的豆浆,直到看见一大锅的液体开始沸腾,才拿出砂糖来调味。
灭明与南宫扬昨晚赶到北部龙腾企业的总部去了,临行前嫱柳还在两人身旁转来转去,叮嘱着要小心谨慎等等,绫萝却是在南宫扬身边玩着他的一些危险装备,有好几次南宫扬都要从她手上把枪枝抢下来,免得这小丫头胡涂的玩到手枪走火,傅钦文还没有解决,他们这些人就先莫名其妙的死在绫萝的枪下。
虽然不能跟去,但是嫱柳的心还是系在灭明身上,她忍不住还是要担心。犹记得灭明要离开时,她有些紧张的圈围住灭明的腰,倚靠在灭明的胸膛上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
“要小心。”她低声说道,嘴唇有些颤抖。
灭明严肃的点点头,终于无可抗拒的低下头来猛烈掳获她的红唇。他的热吻中带着坚定的保证、渗透入灵魂的爱情,要不是灭明拥抱着她,嫱柳肯定已经瘫软在他脚下。
南宫扬挑起眉毛却礼貌的没开口,顺手拿个抱枕压住看得陶醉了的绫萝,遮住她的视线。
“小姑娘,限制级画面可是儿童不宜。”他小声的说着,声调仍旧是一贯的佣懒与饱含笑意。
绫萝不服气的推开脸上的抱枕,抬起下巴瞪着他。“我成年了。”
南宫扬大声的笑着,没有回话。
当灭明放开她时,嫱柳的粉颊因为他的热吻而烧红着,她的手仍旧颤抖着,敏感的身子仍然没有从刚才缠绵的热吻冲击中恢复。
“等我。”他最后轻吻了嫱柳的额头,视线与她交缠一会儿,终于转身走向南宫扬,两个男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现在怎么了?嫱柳整夜没有合眼,直到清晨四点闹钟响起时,她的一双眼睛还瞪得大大的,视而不见的看着满室的漆黑,最后她只能放弃睡眠的念头,下床来制作今早要卖的豆浆。她在心里期望着,在打开店门的时候,说不定灭明与南宫扬就会安全的回到家,毕竟他亲口允诺过,今天早上一定会赶回来的,不是吗?
整锅的豆浆沸腾翻滚着,温度极高,连蒸气都会把人灼伤,嫱柳经验丰富的退开一步,正准备弯腰关上炉火,蓦然听见身后一阵声响,她惊喜的回头,期待看见灭明微笑的脸庞。
那是一张极端俊美的脸孔,一旦见过就一辈子都忘不了,嫱柳有些措手不及的看着眼前的金发男子。杰克罗德还是如她记忆中那么俊美,他的脸美得像是天使,但是那双蓝色的眼睛依然冷冰冰的,像是夜空中蓝色的琉璃,没有任何感情。更令嫱柳感到害怕的,是他握在手中的枪枝,此刻这致命的武器正精确的指着她的头部。
“嗨!孟嫚雨,我实在没有想过我们会再见面。”他的国语很标准,声调礼貌而温柔,却让嫱柳联想到死神的低喃。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困难的开口,脑袋飞快运转着,思考如何脱困。南宫扬给她的枪全摆在楼上,放眼四周,她能使用的武器就只有这些锅子、铲子了。
杰克走近几步,美丽的脸孔因为愤怒而逐渐扭曲。“我昨晚得到消息,知道你还活着,钦文要我来解决你这个重要的人证。我本来想趁你还在睡梦中一枪解决你,谁知道你这么早就起床。不过,反正我也改变主意了,一枪解决实在太便宜你了。”他把枪枝插回腰间枪袋中,继续朝嫱柳走近。
“我在来的路上接到消息,东方灭明破坏了我们的计画,还捉走了钦文。啊!听说你是他的情人,不是吗?我要送他一个礼物,当他欢天喜地的回到这里时,第一眼看到的将会是你的尸体,而我要在角落欣赏他痛不欲生的表情,最后再补上一枪。”他面目狰狞的弯曲手指,朝嫱柳的颈项扑过来。
他要掐死她!嫱柳把手中的汤勺奋力丢向杰克,退到沸腾的豆浆前面。他轻松的挡开飞来的汤勺,蓦然,修长有力的十指已经紧紧的掐住嫱柳的脖子,毫不留情的截断她的呼吸。
嫱柳不停的挣扎着,看见杰克半疯狂的眼神。
天啊!她从前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可怕,居然还和这个人订了婚!
“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要不是因为钦文要我接近你,我根本看都懒得看你。不过,钦文说的话我当然会听,他是我的神、我的爱人,我对他绝对是言听计从。”杰克的声调异常温柔,让人汗毛直竖。
嫱柳惊恐的瞪大眼睛。这两个男人是爱人?难怪在他们订婚期间,杰克甚至不曾吻过她,原来
他的手劲又加重了几分,嫱柳脑袋中一片混乱,眼前还看到许多小红点在跳跃。
“可是,东方灭明居然捉走他。我们本来要一同远走高飞的,就因为你们这对狗男女,现在一切都完了。”他阴险的笑着,嘴唇因为那抹狠毒的笑容而扭曲。“我要你付出代价,认命吧!”
嫱柳尽量保持脑袋的清明,稍微移动脚步,现在她身后就是那锅沸腾的豆浆,她能感觉灼热的蒸气吹拂着头发。不再迟疑,她抬起膝盖,毫不留情的攻击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受到强烈痛楚的男性哀号声瞬间充满整个厨房,趁他处于剧痛中,嫱柳又用力踢杰克的小腿,他重心不稳的带着嫱柳往前摔倒,嫱柳在电光石火间挣脱他的箝制,却仍然闻到颈后的头发因为高热而烧焦的味道。更可怕的惨叫声回荡在四周,当嫱柳回头时,杰克正挣扎着从那锅滚烫的豆浆中抬起头来。
他的面容不再美丽,滚烫的豆浆灼伤了他的脸孔,显得红肿、恶心,连他的一头金发都被热烫的锅子烧焦,此刻的他是不折不扣的恶魔。
“婊子!”杰克咆哮着,努力睁开被烫伤的眼睑。他摸索到腰间的枪枝,决定现在就杀了她。
嫱柳还没来得及跑出厨房,只能全身僵硬的瞪着杰克,死亡的阴影无情的朝她的头上笼罩过来
枪声倏地响起,在寂静的早晨显得极端刺耳,嫱柳的身子反射性的震动一下。她疑惑的想着,为什么自己中了枪却不觉得疼?眼前的杰克站得直挺挺的,瞳孔却变得涣散,蓦然一道浓稠的血液从他的太阳穴缓缓流下来,杰克高大的身子颓然倒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嫱柳仍然在发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双温暖、强而有力,却也同样有些颤抖的手臂从她身后紧紧的抱住她,疾速而焦急的喘息吹拂着她稍微被烧焦的发丝。
“我的老天。”灭明喃喃,努力的想平复体内那阵撼动灵魂的颤抖。他一再告诉自己,已经没事了,嫱柳没有危险了
嫱柳呆了几秒,明白此刻抱住自己的是灭明时,她急急的转过身,用尽全身的力量与他相拥。就是拥抱得有些痛楚也好,至少能确定他现在是在自己的身边。
许久之后,嫱柳的娇躯仍在微微颤抖,心里却知道自己此刻是安全的。“你终于回来了。”
灭明好不容易让自己冷静下来,稍微松开怀抱,看见嫱柳雪白的颈间那几条狰狞的伤痕,他心疼的碰触着,嫱柳瑟缩着躲避,他又气愤得想再杀杰克罗德一次。当柯正国说出他将嫱柳的居住地点透露给杰克罗德时,南宫扬与东方旭费尽力气才能阻止灭明当场毙了柯正国,最后是南宫扬冷静的告诉他,现在最重要的是争取时间,要杀柯正国可以,但是必须先回去救嫱柳。赶回高雄的路上,他的脑中浮现许多可怕的画面,就害怕自己晚了一步,嫱柳会遭到杰克罗德的毒手。
“没事了,没事了。”她的呼吸轻拂在他的唇上,不知道是想说服灭明或是说服自己。
他们缠绵的吻着,像是想确定自己真的在对方怀中,直到南宫扬清喉咙的声音响起,两人才不舍的分开。
“还是赶上了。”南宫扬走到杰克的尸体旁,用脚尖把尸体翻过来,思索的皱起眉头。
“他栽进锅子里,后来灭明开枪解决了他。”嫱柳简单的说,想起方才的九死一生,身体忍不住又开始微微颤抖。
南宫扬还是皱着眉头,像是看见什么他不能理解的谜团。
“你发现了,是吧?”灭明缓缓的问道。
南宫扬点点头。
嫱柳疑惑的看着两个男人,只觉得他们似乎在打哑谜。
“我赶到门口时情况已经很危急,所以想都没想的就瞄准杰克的心脏。”灭明解说着。
尸体的胸口果然有一个黝黑的大洞,嫱柳偏开头不去看。
“但是杰克的头部还有一处致命的枪伤,几乎是跟我在同一时间开枪的,但是这个方向”灭明看看窗口,只看见破碎的玻璃,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似乎有另一个人在保护你。”南宫扬若有所思的说道。
“但是会是谁呢?”她提出心中的疑问,南宫扬却给她一个耸肩的动作。
三人还在思考的时候,喧腾的嘈杂声由远而近。
“可能是跟在我们身后的那些人,要不然就是刚才的枪声惊动了警方。灭明,你带嫱柳出去外面吧,这里有我应付就行了。再说,你不是有话要私下跟嫱柳说吗?”南宫扬若有所指的说道,露出调侃的笑容。
灭明神秘的笑了笑,并不理会好友善意的取笑。他牵着嫱柳的手来到屋外。东方旭等人紧跟着南宫扬身后赶到,一票人全进了命案现场。
“事情总算告一个段落了。”灭明缓缓的说,没有看嫱柳。“我想我也应该离开了。”
嫱柳猛然一震,有些慌乱的看向他,却发现他的眼光不知落在远方的哪一点上,反正就是不看自己。
“为什么?”她困惑的问,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离开。
“傅钦文从此不会再来烦你了,这是我向你承诺的,而现在我做到了,不是吗?”他尽量保持脸上的表情不变,其实内心慌得可以,但是为了解开嫱柳的心结,他必须孤注一掷。
“但是你不可以走啊!”她眼中泪花乱转,紧抓着他的衣袖。
灭明低下头来,终于看进她的眼睛,那种灼热的眼光像是要焚烧她的灵魂。“那就给我一个理由,嫱柳,你从来不曾说过什么承诺,但是我也会心慌啊!不要只是让我猜测,给我一句真正的承诺,告诉我你是真的爱我,这一切并不只是我在自作多情。”说完,他屏住呼吸,期待又害怕嫱柳的答案。
“哦!”她轻喊一声,紧紧抱住他高大温暖的身子,将自己安置在灭明的怀抱中。“我当然也爱你啊!傻瓜。”她破涕为笑的喊着,仰头承受灭明激烈的热吻。他怎么能够怀疑呢?她已经爱得那么深,虽然不曾开口承诺过什么,但是她一直以为灭明能从她的吻、她的拥抱中看出端倪,却没想到这个从来事事笃定的男子,在意她到无法维持自身的冷静,连她如此明显的情意都看不清。
当两人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时,灭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只绒布盒子,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简单高雅的白金戒指。他温柔的执起嫱柳的手,她的眼中又不争气的浮现泪光,喜悦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听使唤的往下掉。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灭明亲自替她戴上戒指,无限温柔的抵住嫱柳的额头。“在我们的结婚礼堂上。”
他们相拥相吻的身影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暗示着未来美丽的岁月。只是,沉醉在幸福中的恋人们没有发现,他们身旁的桌上悄悄飘来一张灰黑两色相间的帖子,要是他们打开那张精美绝伦的帖子,会发现内容很简单。
黑色的丝绸镶在雪铜纸中,交织成仿宋字体,只有一句简单的祝贺词
祝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