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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睡睡醒醒。
或许是因为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回到这里,这个他称之为家的屋子里,所以睡得极不安稳。其实在东方灭明的心中,他也不认为这是他的家,顶多认为这是他休息安身的地方。
那么,他的家又在哪里呢?任何一朵花都有根,任何一个人也都该有家吧!
他的家在哪里?在灭明还没有成为“任务人员”之前,他居住了十几年的地方是他的家吗?一个严肃正直,却永远工作至上的父亲,父子两人同样刚强的个性,造就了水火不容的家庭。不!那甚至不能称之为家庭!早逝的母亲,不懂温情的父亲,叛逆的自己,使得灭明在国家安全单位秘密征召他的时候,毅然决然的拋下家庭与父亲,成为没有家庭、没有过去的“任务人员。”
六年前在好友南宫扬的怂恿下买了这间房子,本来只是想堆放些杂物,却没想到数年后的今天,这里会成了他休息养伤的地方,而且又来了一个美丽的不速之客。
迷乱的梦境让他的情绪起起伏伏。已经有多久没有享受到放任情绪的单纯快乐?身为“任务人员”的这些年,灭明就被剥夺了这种表达情绪的权利。
梦境十分混乱,几次生死一线的出任务情景在眼前一幕幕的上演,死的战友,伤的战友;失败的行动,成功的行动,反正都是你死我亡的残忍行为。
忽然,血腥的剧情消失了,灭明觉得自己彷佛回到学生时期。一位美丽的女子站在他面前,手上捧着一本诗集,用清脆的声音念着陆游的“钗头凤。”她看着他,笑容里有着一种令人心折的甜美。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爆墙柳?宫嫱柳?
灭明心中一动。一个从诗词中撷取名字的神秘女子,被南宫扬送进他的屋子里。他伸出手,她反而退得更远。
忽然间,一声轰然巨响。
她手上装着黄豆的锅子掉了吗?
梦境整个消失了,轰隆隆的声音却没有停止,变得像是机器运转的声响。
不对劲!
久经训练的神智马上清醒,本能地接管了一切。灭明从床上一跃而起,迅速地拿出藏在床下的手枪。犀利的眼光四下扫射,却发现房间里没有人影。
机器的运转声还在继续,难道是有人泄漏了他的行踪,仇家们找上门来了?灭明猜测着,小心翼翼的紧握手中武器,身手矫健的扑进主卧室。
时间是凌晨四点,窗外的天色仍是灰暗。宫嫱柳居然不在床上。灭明不由得皱起浓眉,暗自猜想着,那些人会对宫嫱柳下手吗?该死的,竟然是他连累了她!
声音来自楼下,被褥还是温热的,难道侵入者劫持了宫嫱柳到楼下?
灭明狠狠的一咬牙,没有想到自己已经犯了“任务人员”最忌讳的,让情绪影响了自己的判断能力。他现在满心所想的,只有去救出那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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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是单调的马达运转声,倏地,低沉而威严、充满命令意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双手举高!”
嫱柳吃了一惊,原本还有的一些睡意都被吓跑了。她的双手徒然一松,用来舀黄豆的汤勺摔落在地面,匡当一声巨响,在清晨里更显得突兀。
灭明环看四周,费尽力气才让自己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没有入侵者,宫嫱柳好好的没有被挟持,他在睡梦中所听见的机器运转声,是宫嫱柳前面那台约一人高的机器所发出来的。
“你在做什么啊?梦游吗?一大早就玩这种终极警探的游戏。”听出是东方灭明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却有些生气他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她一跳。“就算你生气我干扰到你的睡眠,也不用这样吓我啊!”她转身,看见灭明手上的枪。“喔!我的老天啊!你还带着枪下楼来。”她的视线往上游移,正想质问他是不是想一枪毙了她时,瞬间,她瞪大双眼,只能喃喃的念着:“喔!天啊,天啊”嫱柳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双眼发直的瞪着他。
说得更精准一点,是双眼发直的瞪着他光裸的胸膛。
她自认没做什么坏事啊!为什么自已跟平常一样,凌晨四点爬起来研磨豆浆,却要被人用枪指着威胁,还看到一个赤裸裸的,绝对可以媲美国际男模特儿体格的胸膛?天啊!她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机器的声音让我误以为有人入侵屋子。”灭明顺手把枪枝插进裤腰里,淡淡的解释着,有些好笑的看着她看呆了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嫱柳回过神来,用抱怨掩饰自己的羞窘。
“什么嘛,你动作片看多啦!”她再度背对着灭明,粉颊已经红似天边的晚霞。弯腰捡起掉落的汤勺,用有些发抖的手放在水龙头下清洗,又回到研磨豆浆的机器前,一勺一勺的把泡了一夜的黄豆倒进机器中。
妈妈咪啊!她的房东喜欢凌晨爬起来用枪指着人,还会光着上身走来走去耶!嫱柳开始认真考虑搬家的可行性。
“你在做什么?怎么会这么吵?”他走近几步,从她的肩膀后方看着她的动作,语气中没有责怪,只有不明白。“现在是凌晨四点耶!你都这么早起的吗?”
走得太近,他的温度彷佛包围了她。
嫱柳又把黄豆舀进机器中。
“为了赚钱糊口嘛!要知道,我做的是卖早点的生意,所以每天凌晨都是这么早起床准备。”她把最后一些黄豆倒进机器里,看着黄豆被绞碎,变成豆渣与豆汁,流入机器下方的大型深锅中。
“这是什么?”灭明好奇的弯下身子,伸手想去触摸浮在表面的淡黄色泡沫。
嫱柳想都没想,迅速拍开他的手。“这是给客人吃的豆浆原汁,不要拿你的手在那里搅来搅去的,待会儿要是弄脏了,你要我怎么拿出去卖给客人喝?”
她卖力的想把装满豆浆原汁的锅子拖到厨房。灭明看不过去,主动接手,轻而易举的把锅子扛到瓦斯炉上。
谁知道嫱柳猛对他摇头,嚷着:“步骤错了。原汁还必须先过滤,才能加热煮熟,不然含有豆渣的豆浆没有人会喝的。”
在她七手八脚的指示下,灭明又把锅子搬下地来。怎么这么麻烦啊?他在心底咕哝着。
长年在国外,又因为工作的关系,这几年来,他每天早上几乎都是喝杯咖啡打发过去的,从来没有想到中国人吃个早餐居然有这么多的麻烦事儿,光光是看似简单的豆浆就有这么多的学问。
已经换上工作服的嫱柳,头发像昨天早上他所看到的一样,挽成一个发髻,让人不由得想去猜测那头青丝的长度。
她纯熟的拿出一块棉布,仔细的过滤掉黄豆原汁里的豆渣。
灭明没有出声,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忽然间想起,自己似乎没有看过她穿工作服以外的服装。宫嫱柳的工作服是一件普通到有些土气的运动服,外面罩着洗白了的围裙,平凡的装扮却也难掩天生丽质,袅娜纤细的腰肢,盈盈不及一握,娉娉婷婷,身段苗条而轻盈。
饼滤后的豆浆,洁白得像牛奶。嫱柳把豆渣随手丢进一旁的水槽,示意他可以把锅子抬上瓦斯炉。
他不露一点痕迹地收回在她身上流连的眼光,沉默的照办。
“何必这么早起来,不能前一天晚上就做好吗?”他一边打开炉火,一边问着。
嫱柳摇摇头。“当然不行,豆浆很容易坏的。况且大部分的人早上还是习惯喝热豆浆,要是不新鲜,不是当天早上煮的,喝起来的味道就是不够好。”她一脸专家模样地替他解说着,接着弯腰下去,小心翼翼的调整炉火的大小。“所以我一定每天早上都爬起来煮豆浆。”
靠得太近了,近得让嫱柳脑中警钟大响。忍不住的,她的视线又往下溜,在他光裸、性感得令人发指的胸膛上打转。
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一种暧昧难明的气氛,他看着嫱柳,抿着唇,眼中却有着一些似笑非笑。
她就像是害羞却又好奇的女孩,明知道不该去看,视线却偏偏离不开他的胸膛。天啊!
东方灭明这招太不公平了,光着上身在她面前晃过来晃过去,让她根本无法思考嘛!
“吵到你,我很抱歉。”嫱柳强做镇定的深吸一口气,退开几步。“但是也麻烦你,不要一大早就光着身子,妨害风化的在屋里跑来跑去。”
灭明淡淡一笑。“这房子是我的,我要穿什么在屋子里走动是我的自由。”他别有深意的打量着眼前的嫱柳。“如果你不服气,也可以如法炮制嘛!”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嫱柳恨恨的想着,把他的提议当成耳边风。“谢谢你的建议,但是我可没有裸奔的习惯。”
灭明失笑,好玩的看着她。“小姑娘,这不叫裸奔,至少我还穿著一件裤子。”他指指自己身上的睡裤。“通常在卧室里,我才会做完全无保留的演出。”
她没好气的瞪灭明一眼,自顾自的离开厨房,把研磨豆浆的机器关掉,整栋屋子少了机器运转声,突然变得有些安静。静到连自己的心跳都听得到,嫱柳胡思乱想着。
当初南宫扬是怎么跟她说的?她回想着。
“我这个朋友,工作性质不太寻常,所以房子已经空了好几年,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再活着回国,回来住这栋房子。你不是正需要一个地方住吗?刚好嘛!就别客气的给他住下来,那家伙不会介意的。他要是不回来,那着房子就交给你了;要是他回来,你也是替他照顾房子啊!况且那个人酷得很,刚毅沉默到有些古怪,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不会打搅到你啦!”南宫扬在两年前曾经自信满满的说着。
罢毅沉默?哈!下次遇见南宫扬,千万提醒自己要告诉他,东方灭明那种个性不叫刚毅沉默,那根本是叫闷騒!一个穿著睡裤在屋里走动的人,还敢大言不惭的建议她如法炮制,这种人的个性会刚毅到哪里去?她想到此处,不由得摇头。
灭明在嫱柳之后跟着走出厨房,看见她呆呆的站在停止转动的机器前。“怎么,睡眠不足吗?”他走到她身边,笑着举起大手在她眼前挥了挥。“走了几步,就对机器作起白日梦来了。”
嫱柳有些匆促的、勉强的笑笑。一转头,又跟他的裸胸打了个照面。她在心底呻吟了一声,强迫自己转移视线,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眼光居然往下掉。天啊!再这么看下去,就快到“禁区”啦!她连忙抬起头,却留意到灭明随手插在裤腰间的枪枝。
很奇怪,枪枝不管在任何人身上,佩带起来就是有些刺眼,让人心生恐惧。偏偏东方灭明是个异数,穿著睡裤,挂着手枪,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对劲。嫱柳相信,就算他现在穿的是西装,衬起如此致命的武器,也不会令人觉得突兀。这个男人的气质已经与武器融为一体,同样是平稳中又透露出危险,那种若有似无的霸道气息更是引人注意,这就是为什么嫱柳刚刚有好一阵子完全忘记那把手枪的存在。
“你不是说过你的职业是公务员?”她发问,澄清如水、光亮如星的眸子瞅着身旁高大的男人。“哪个公务员会佩带枪枝?”
他淡然一笑,不准备回答。他实在喜欢她好奇瞎猜的模样,太喜欢了,那就像只小心翼翼的猫儿,想玩却又有些害怕,所以只是慢慢的伸出爪子,一次、两次的翻弄问题。
“啊!你是警察?”警察也算是公务员吧!她自问自答,蹙着秀眉想了一会儿,又推翻了自己的答案。“不可能,你不像是警察。”没有警察会有东方灭明这种跋扈、不可一世的气势,就好像世界上的一切规范准则都不能限制他的行动,彻底的狂与傲,跟南宫扬一模一样。
“哎呀!我不猜了。”她没有耐心的放弃,盯着这个嘴角含笑的男人看。“你自己宣布答案。”嫱柳有些半命令的说道。
灭明没有被她的语气唬到,仍旧摇摇头,像是在吊她胃口。是不想告诉她,也是不能告诉她。
“你太好奇了,好奇心会杀死猫的。”灭明提出谚语警告她,如预料中的没收到什么效果,嫱柳仍然拿那种非逼问出事实不可的眼光看他。“普通人看到带枪的人就知道要乖乖的,噤声不敢多问,哪有人像你,还不知死活,叽叽喳喳的在旁边自问自答?”
嫱柳哼了一声,皱皱小巧的鼻子。“大场面我也是见过几次,可不是那种看到枪或血就吓得像只鸽子,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女人,和阿扬认识的这两年,我也多少了解他的生活圈子。”
南宫扬的生活圈之复杂,简直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他今天可以穿著运动服,笑得像个大男孩,带着一大票刚打完篮球的大专学生来光顾她的豆浆店,明天也可能变成黑社会大哥,戴着墨镜,坐着高级黑色大轿车,用令人战栗的眼光,冷漠的判定一个人,甚至一群人的生死。
所以临时冒出东方灭明这么一号神秘人物,她也不太惊讶,南宫扬的朋友,三教九流都有,佩带枪枝的人在嫱柳眼中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佩枪又怎么样?阿扬也拿了几把让我防身,全摆在楼上。”
灭明挑起眉毛,不免有些诧异。“你会用枪吗?”
他昨天大略看了一下附近的情形,发现南宫扬在嫱柳的住家旁安排了一些人,看来是要保护她。是因为南宫扬真的太在乎这个女人,还是这个女人有什么秘密的过去,需要这么严密的保护?
“阿扬有教我用过,每隔一段时间,他会拨时间训练我枪术。”聪明的人,学什么都快,况且用枪又不是什么难事,嫱柳在南宫扬的训练之下,很快的就进入状况。比较让她伤脑筋的,是枪枝的进步很快,她在南宫扬的坚持下,必须不断的学习新式枪枝的使用方式。
毕竟她的情况特殊,虽然在南宫扬的保护下安全的躲了两年,但是谁也不知道,当初那些陷害她的人是不是已经放弃找寻她。
难道,就这么躲过一生吗?
转念一想,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啊!嫱柳喜欢极了现在这种平静的生活,对过去的灿烂生活没有任何眷恋。
灭明看着她脸上变化万千的表情。又在想什么小说剧情,想搪塞他吗?
“南宫扬在你身上花了不少心血。”他在陈述一件事实,没有挖苦的意思。“我认识阿扬够久了,他就算对情妇也没有这么费心。”这是实话,灭明从不曾看过南宫扬对一个女子如此尊重,重视到已经把宫嫱柳当成朋友。
“或许是因为我知道他的弱点啊!”她眨眨大眼睛,有些调皮的说道,两个人同时露出笑容。
“你昨天告诉我的故事,让我想了许久。很不错的故事。”灭明突如其来的说,果不其然看见她愣了一愣。
嫱柳的身子变得有些僵硬,眼神警戒的看着他。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这个男人太聪明,绝对不会只满足她昨天喂给他的一堆假话,那些他称之为故事的假话。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她硬着头皮装傻,在心中纳闷的想,不知道南宫扬究竟透露了多少真相给东方灭明?
“真人面前说不得假话。”灭明习惯性的把双手交叠在胸前。
不知道是因为工作的关系,还是本能,他总是喜欢挖掘真相,尤其是真相还与这么一个有趣的女人有关时,他挖得更是卖力。
“你说你是被讨债的人追杀,所以才撞见了南宫扬。我认识他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欠下多少钱,他会付不起吗?”
嫱柳咬咬牙,迎视他审查意味甚浓的目光。
“话虽如此,但是你也应该知道,阿扬只会做别人要求的事,绝对不会鸡婆的多涉猎一分。我只要求他安置我,并没有要求他替我还钱。”一段不愉快的记忆涌上心头,她的眼睛掠过一阵阴霾。穷尽她的一生,她不会要求男人替她还债。“再说,你我也只是房东与房客的关系,你不觉得自己问得太多了吗?如你所说的,好奇心会杀死猫。”她拿灭明前不久说的话堵他。
灭明没有因为这小小挫折就放手。长久的严酷工作环境与内容,造成他绝不半途松手的性格,这也不知道到底是嫱柳的幸或不幸。
他走近几步,目光灼灼的看着嫱柳,带着一抹笑意。
“你的意思是说,要是你我的关系不仅止于房东与房客,那么我就能多了解你一些?”
他故意曲解嫱柳的意思,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这算是邀请吗?”
“你”嫱柳简直为之气结,她没料到这个人居然如此无赖,逼得她无路可退。
正在烦恼,一时之间想不出话来回他,突然间,门铃声突然大作。
对峙的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灭明皱着浓眉,看看墙壁上的挂钟。
“凌晨五点,居然会有人来按门铃?你们这里的生活习惯似乎跟别的地方不同。”他苦笑着。
嫱柳尽量不让心中的欣喜显现在脸上。太好了,正在缠斗的时候,救兵到了,是上天看不过去她一个弱女子被欺负,所以派人来拯救她吗?管他的,反正只要能让她逃离东方灭明的逼供就行了。
她带着过度灿烂的笑容,脚步轻快的去开门。
甜蜜得过分的笑容让送烧饼油条的人有些吓到,一时之间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还不习惯一大早有个美人感激的看着他,活像他是个能打败怪兽的超人似的。
“小柳。”送烧饼油条的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用极有特色的台湾国语说道:“今天的烧饼油条我替你送来了,你点一下,看看数量对不对。”
嫱柳低头看着纸箱中的烧饼油条时,灭明的脑袋从她肩膀上探出来,一脸好奇的看着中年男人送来的食物。
“啊!”男人看到灭明的一剎那,嘴巴惊讶的微张,表情呆滞,眼神也变得有些涣散,标准的受惊过度模样。“小柳,这是你男朋友啊?”男人马上换上一副欣喜热络的表情。
“我就说嘛!一个女孩子住一栋房子多危险,总要有个男人在家坐镇。你终于想通啦!什么时候请我们这些邻居吃喜糖啊?”
嫱柳大翻白眼,原本的笑容已经挂不住了。
“林桑,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她有些不情愿的侧身退开一步,让两个男人能正面看到对方。在发现东方灭明仍然是光裸着胸膛时,她简直想抱头痛哭。完了,完了,这下子就算是跳进爱河都洗不清了,她完美的声誉注定要毁在这个男人手上。
“这位是东方灭明,是我的房东,昨天才冒出来。”猛然发现自己失言,她连忙又补了一句。“喔!不对,是昨天才从国外回来。”
她转头看着灭明,恰好捕捉到他好气又好笑的眼神,这一次她干脆置之不理。
“这位是林桑,也是住在社区里,我店里的烧饼油条都是跟他订的。他们家三代都是做烧饼油条的,味道好极了。”基于邻居与客户的立场,嫱柳随口夸了几句,说得林桑眉飞色舞。
两个男人礼貌的握手,林桑还拿出口袋里的槟榔,热络的请灭明拿一颗尝尝。他没有拒绝,入境随俗的拿了一颗。这是南部人的习俗,不拿的话,主人会过意不去。
“我本来以为烧饼油条也是你自己在店里做的。”他慢吞吞的对嫱柳说。
她摇摇头,很高兴两个人的话题又回到安全范围。
“不是,我只做豆浆,偶尔会做米浆,其它的食物都是跟外制店订购的,请他们每天早上送过来。不这样的话,我根本忙不过来,说不定每天早上必须更早起床。况且做得不好吃,我也不会拿来卖给客人。”她顺手拿起一根起锅没多久,炸得金黄香酥的油条。“知道吗?油条要炸得好吃、炸得漂亮,听说就要学上五年。所以啰,我专心的做我的豆浆就够了。”
林桑也在旁边猛点头,眼光在两个年轻人身上转来转去。就算是怀疑两个人的关系,他也礼貌的没表现出来。
“小柳的豆浆做得好极了,配上我家的烧饼油条,附近的人都吃得上瘾,连我家里的人忙完后都会到小柳的店里吃早餐呢!”林桑骄傲的说着。“年轻人,东方什么来着的,你喝过小柳煮的豆浆没?我以人格跟你担保,方圆五十里内,没有比这家更纯、更香的豆浆。”
“我会尝尝的。”他别有深意的微笑,定定的看着嫱柳。
她突然觉得脸颊一片燥热,恐怕又因为羞窘而变得通红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目光就是有办法让她手足无措,灼灼的像是要洞悉她的过去、她的灵魂。
强做镇定,嫱柳面无表情的看了灭明一眼,进屋去看看瓦斯炉上的豆浆煮得如何。
灭明则是目送她的背影。虽然两人间没有对话,那种张力却是不言而喻的。静默在四周蔓延,却又像是暗示着什么不平凡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