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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山路不好走,在秋霞的建议下,顾景柔没有开车。两人在镇上借了两辆自行车,打足了气,就这么骑着自行车进山了。
果然,从镇上出发往红山,一路上全是羊肠小道。骑自行车都得格外小心。
山风穿过林木,发出呜呜的响声,偶有飞鸟掠过头顶,一眼望去,峰峦叠嶂,枝叶错落。多半的树木已经只剩枝枝杈杈,只有松柏修竹依然翠绿,一片片一丛丛,果然就像南风说的,如同一幅淡墨晕染的山水画。
顾景柔跟在秋霞的后面,北风呼呼地吹着,她们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加油,景柔姐!你家是不是挺有钱的啊。”秋霞边蹬着自行车边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这么问?”顾景柔有些奇怪。
“因为你的气质就像个大小姐,嘻嘻,我这么说你不介意吧。”秋霞顿了顿:“你爸妈一定很疼你吧,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千金气质。”
爸妈?一提起父母,顾景柔的心头就如秋风扫过,说不出悲怆与凄凉。
“还好吧,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爸爸也去世了,我跟你一样,不是什么大小姐,但是有一群很爱我的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秋霞面前,她愿意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示出来。
“对不起啊小柔姐,我不知道……”秋霞一听,有些后悔自己太唐突了。
“没关系啊,不过你说对了一半儿,我以前的确是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顾景柔笑了笑,所有的郁结仿佛就在一霎那间突然就释然了。
“景柔姐,那你真的很了不起。”秋霞不禁有些佩服这个娇滴滴的小姐姐。
“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生就是如此,跌跌撞撞,起起伏伏,小霞,以后我来跟你一起支教吧。”顾景柔忽然就生了这么一个念头,
“好啊好啊。”秋霞一听很是兴奋:“你看镇上,除了老人就是孩子,有劳力的年轻人都去外面挣钱了,那些孩子就跟着老人成了留守儿童,真的很可怜。”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倒也不觉得累。早上七点半出发,如今已经连续骑了三个小时。在顾景柔的要求下,两人停了下来,准备歇歇脚,再继续前进。
“景柔姐你饿不饿?”秋霞边说边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面包:“这个给你先垫垫肚子,等我们到庵里,让师太给我们做顿斋饭吃。”
而她自己却从背包里拿出来一个又冷又硬的大馒头。
顾景柔的确是饿了,但是她吃松软的面包,却让秋霞吃没有味道的冷馒头,她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秋霞,我想吃馒头,面包我吃够了。”顾景柔一把拿过秋霞的馒头,同时把面包塞进了她手里。
“是不是还有咸菜啊。”她咬了一口,咀嚼了两下,根本吞不下去。
太干了!
“有有,”秋霞没有多想,就把自己腌制的咸菜从包里拿了出来。
顾景柔把馒头掰开,然后用筷子把咸菜夹进馒头里,又咬了一口,细嚼慢咽着,甜甜的咸咸的,味道还不错。
“难怪刘嫂喜欢吃,还挺好吃的。”
秋霞又是阳光灿烂的一笑,笑的那一瞬有点儿像南风。
“你啊肯定没吃过,觉得新鲜才认为好吃。”
两人聊着聊着,秋霞忽然看到小溪对面有个身影,在枯黄的杂草丛里蹒跚前行着。她仔细一看,那不是明心小师太吗?
“明心姐姐,明心姐姐……”她忙起身冲着小溪对面大喊道。
顾景柔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一个穿灰袍的小尼姑背着一个竹篓,手里还拿着一把小镰刀正往这边看。
“是我,秋霞!”秋霞双手捧作喇叭状冲着溪那边大声自报姓名。
小尼姑这才朝她们猛挥手,并示意她们过去。
秋霞看了眼顾景柔:“景柔姐,我们过去吧,跟明心姐姐一起走,兴许能抄到近路。”
“嗯。”两人推着自行车跨上了溪上的小石桥,溪水清澈纯净,哗哗啦啦地从桥洞下穿过。
如果是夏天,她一定把鞋子脱了跳进去玩儿个痛快!
“明心姐姐,你这是干嘛啊。”一过小溪,秋霞便把车子停在平地上,大跨步跑了过去。
顾景柔也把车子停在了旁边跟了过去。
“我出来采些草药,前面儿的半山坡有很多鸡血藤,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采到一些。”明心边说边下意识地看了眼秋霞身后的顾景柔:“你们这是……”
“我们刚好想去庵里许个愿,”秋霞顿了顿:“不如我们帮你去采,然后跟你一块儿回去。”
说时,她回头看了眼顾景柔:“景柔姐,你说呢?”
“当然可以。”
“那太好了,我一个人太闷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刚好就遇见你们了。”
……
枫叶庵。
男人整天呆在庵里,觉得无聊,便提议明贞陪他去爬山。
可是师父要求她打坐参禅,苦行修炼。但她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六根未净,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打坐。
如今男人说要她陪他去爬山,她越发坐不住了。
便跟男人悄悄溜出庵里,往后山去了。
这个季节的后山上,苍松翠竹,有很多小松鼠在地上捡拾松果,然后藏进树洞。男人休息了近一个月,浑身似有用不完的劲儿,一刻也不停歇地往山顶爬。
一路上杂草丛生,枯黄蓬松,躺在上面像地毯一样柔软。
男人躺在半山快到山顶的位置上,蓝天白云尽在眼前,男人觉得从未有过的宁静。
“你觉得我这样好看还是穿尼姑袍好看?”忽然,明贞走到他跟前柔柔道。
男人蓦地坐起来看向她。
“你什么时候换的衣服?”此时的明贞已经脱下了尼姑袍跟尼姑帽,换上了普通女孩儿的衣服。
她落肩长发,虽然是素面朝天,却是皮肤白皙,唇红齿白……一件厚毛衣外套,小短裙,还有小皮靴……看起来清纯俏丽。
男人看得呆了。
明贞却是羞红了脸,颔首低眉,一副娇俏小娘子的模样。
“你觉得好看吗?”她跳过男人的问题,再次问道。
男人愣了一下:“好看,但是我已经习惯了你小尼姑的样子,你现在这样我反而不太习惯了。”
明贞原本心花怒放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真是块儿木头!”她讪讪地说了一句。
男人微微挑眉:“怎么了?你不高兴了吗?可我说的是事实嘛!”
他很是不以为然:“你干嘛把自己穿成这样?你想还俗吗?还是你本就六根不净啊。”
男人半真半假地调侃了一句。
明贞却是气的掉头就走。
男人赶紧追上去:“跟你开玩笑的,没想到你真生气了。”
“你不知道我很小气的吗?”明贞驻足,很气愤地看着他:“我觉得你应该去做和尚。”
“为什么?”男人挠挠头有些不解。
“自己悟去!”说完,她又头也不回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