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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医生给阿朵做了个全身检查,虽无大碍,但是身体跟心里所造成的伤害无疑是致命的。
从昨晚到现在,她一直没有合过眼睛,也没有说过话,喝过水吃过东西。
整个人呆呆地躺在床上,就像是被抽干了魂魄,只剩下躯壳,人已经死去了大半。
陆承均一直守在她床边,他没有她家人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她家在哪儿,他只知道她的咖啡馆。
可是现在,咖啡馆却被歹徒砸的面目全非。警察也已经介入调查,相信事情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但,这些人渣用法律制裁都算便宜了他们!
陆承均不由握紧了拳头,沉思了片刻,遂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
“景柔,你这次回来真的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吗?”张雪晨微微沉眸。
车窗外,是熟悉的街道。
路两旁的木樨花开得正好,在阳光下,有微微的虹光。
“告诉别人干什么,我这次回来就是想看看你爸妈还有我爸妈。”顾景柔淡淡道。
“景柔,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你千万不要觉得自己在这世上孤苦无依。”张雪晨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一会儿我陪你去看顾总跟夫人吧。”
“嗯。”顾总,夫人?这两个称呼让她觉得好遥远好遥远,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回到家时,张叔跟张姨已经做好了满满一大桌子菜,老两口站在门口翘首以盼,望穿秋水。
“爸,妈!”张雪晨激动而兴奋地奔了过去紧紧地拥住父母:“让你们受苦了,让你们操心了。”
顾景柔远远地看着,心里莫名酸楚起来。
如果她的父母也在,她就不必流浪他乡,也不会被人欺负被人看不起。
她真好恨高运梅,哪怕她已经死了,她也无法原谅她。
“小柔,来,来啊。”张忠勇的精神状态看起来比上次见到时好多了。
虽然人依然清瘦,但气色很好。
他向父亲一样慈爱地朝她招了招手。
“来啊,小柔!”张姨也叫着她。
她看着,心头不禁涌出一股暖流,突然就奔了过去,一家四口,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这顿饭大家吃的很开心。
“小柔,一会儿我们陪你去看看你爸妈吧。”吃罢饭,大家坐到客厅里稍作休息,张忠勇啜了口茶道。
“张叔,您身体不好,就在家好好休息吧。”顾景柔有些担心。
“说真的,我早就想去看看你爸爸,但因为身体的缘故一直没去,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去。”
张忠勇执意,顾景柔只好答应。
刚下过雨的云城,清新凉爽,阳光不烈,微风不燥。
顾景柔租了一辆车,匀速平稳地行驶在大街上,从车窗外扬进来的风,轻拂着他们的脸颊,很是惬意。
渐渐地,车子驶离了城区,进入郊区,回环在悠长的小径上。远山,近水,菜田,玉米地,生机勃勃,而又野蛮生长,这才是人间烟火啊。
有那么一刹那,顾景柔很想在这乡下租一间田间小院儿,种菜养花,做个闲适的世外人……
大约行了两个多小时后,车子终于停在了陵园大门口的停车场上。
父亲跟母亲就葬在半山腰,爬上去还需要半个多小时。
“张叔,您看要不您跟张姨就在这儿等我们吧。”眼见着张忠勇淌了一身的虚汗,不停地拿帕子擦拭着,顾景柔很是担心。
“来都来了,这不上去岂不是白来?”说着,张忠勇变便径直走在了前面。
顾景柔与张雪晨相视了一眼,只好跟过去,一人搀着张忠勇的一只胳膊走进了山门。
……
医院里,陆承均终于接了电话。
“妈,”他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你立刻马上回来,否则,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电话里猛地传来母亲虚弱而又狠绝地声音。
“妈,我不能走!”陆承均下意识地看了眼病床上的阿朵,每天都靠输营养液维持生命。
她已经是了无生意,只怕他一离开,她就会做傻事。
“儿子,究竟是那个女人重要还是我重要?”何雅云终是问出了这么一个伤人的问题。
“妈,她现在命在旦夕,你……”
“你母亲我也命在旦夕,我只有你啊儿子,我们是骨肉至亲,如果她没有人照顾,我不反对你给她请个看护……”
“妈,这不是请看护的问题,您身边有欧阳,李妈,还有茉莉……”陆承均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这一切。
“好,我明白了,在你心里,我永远比不上一个女人来的重要。”说完,何雅云便失望地挂断了电话。
“妈,妈……”陆承均再打过去的时候是欧阳接的电话。
“承钧,我真的对你太失望了。”说完,他便愤然地挂断了电话。
陆承均不怕他们误会,更不怕他们的指责,只怕母亲想不开……她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她出任何事情。
思前想后,陆承均只好给阿勇打了个电话,让他寸步不离地守在阿朵身边,自己则回去看母亲……
郊区陵园。
一行人一直待到下午三点多,才下山打道回府。
“爸妈,你们在这儿等我们一下,我跟景柔去一下洗手间。”走着走着,张雪晨突然闹肚子,便让顾景柔陪她一起去洗手间。
“嗯,你们去吧,我跟你爸在这儿坐一会儿。”张母满脸慈爱。
顾景柔跟张雪晨便直奔半山腰的卫生间。
两人刚进去没一会儿,突然听到外面有呼喊声。
“雪晨姐姐,你听,好像是张姨的声音。”此时,顾景柔正在洗手池里洗手。
张雪晨也已经解决完了,她走到门口洗手池边洗手边倾耳听,心不由咯噔一下:“真是我妈,她好像在呼救!”
两人没敢多耽搁,撒开腿就跑出了卫生间,老远看到张忠勇从石阶滚落到下面的平地,妻子秦芬拼命地将他往起扶……
“爸,妈……”张雪晨不顾一切飞奔过去:“爸,爸……”
“张叔,张叔……”
“我的腿,我的腿……”张忠勇只觉得右腿钻心的痛:“估计是骨折了,好疼……”
“赶紧送医院。”可她们全都是女将,哪里背得动一个一米八高的男人。
说着顾景柔便着急的跃跃欲试,想要去背张忠勇。
“景柔,我来吧,我比你壮实。”张雪晨推开顾景柔,咬牙蹲下身子,在顾景柔跟母亲的帮助下,她终于吃力地背起了父亲,一步一步往停车场走去……
顾景柔生平第一次开飞车,即便是开足了冷气,但脑门儿上,手心儿里仍旧全是汗。
来的时候用了两个多小时,回的时候仅用了一个多小时。
此时,医院的担架已经在门口等着,待车子一停下,担架就过去把张忠勇从车子里抬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