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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了三天的陆承均终是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
母亲何雅云亦为此病倒住进了医院,看到儿子的刹那,她瞬间泪如泉涌。
往日那么生龙活虎,硬朗俊逸的一个人不过短短几天,瘦得脸颊凹陷,眼窝深陷,一脸胡碴……憔悴颓丧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明白他这是为情所累,为情所困。
但所有人都不懂他。
“儿子,你,你去哪儿了?你身上还有伤啊……”何雅云拖着病体颤巍巍地从病榻上下来,紧紧地握住了儿子冰冷的手:“妈知道你……”
“小玉,我们结婚吧。”没等何雅云把话说完,陆承均径直走向夏婉玉,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夏婉玉就像在做梦似的,一激动,差点儿就要从轮椅上站起来了,腿上的剧烈疼痛才让她稍稍清醒了点儿。
“马姐姐,拐杖,我的拐杖呢?”因为坐轮椅不方便,所以她让人为她准备了一副拐杖。
马茉莉怔怔地站在那里,就像是没听到她说话似的,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承均:他这是真的决定好了吗?
他真的要娶她了吗?
欧阳见状,下意识地看了眼马茉莉,见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微微吞咽了一下,遂沉着脸将旁边放着的拐杖递给了夏婉玉。
“谢谢,”夏婉玉忙拄起拐杖站了起来,并把双拐夹在自己的腋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腾出自己的双手:“陆大哥,你是说真的吗?你真的要娶我吗?”
她微微抬起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陆承均的脸颊,实在是难以置信在顾景柔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他还会跟她说这样的话。
她以为他就要抛弃她了,不要她了。
陆承均微微沉眸,眸光淡淡:“时间就定在下月中旬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现在已经到了月尾,离下月中旬横掐竖算也只有半个月了,这么短的时间哪里来得及准备一场婚礼?
“儿子,不如我们找个先生算个良辰吉日,再急也不急这一时吧。”何雅云觉得奇怪,儿子不是很不情愿这桩婚事吗?
他不是一拖再拖吗?怎么突然间这么着急了?
“伯母,就依陆大哥所说吧,他说怎样就怎样。”夏婉玉一听,忙打断了她。
“可是半个月的时间来得及准备一切吗?”连欧阳也持怀疑态度。
“欧阳大哥,婚礼只是形式而已,隆重也好,简单也罢,只要陆大哥觉得好就好。”夏婉玉生怕陆承均的决定被这些人左右。
实际上她比谁都想快刀斩乱麻,把这件事既成定局。
她比谁都着急这件事,她也觉得越快越好,如果陆承均愿意,她可以不要婚礼,明天领证都可以。
何雅云微微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看了眼夏婉玉:这丫头这么聪明,难道她看不出来承均其实并不想结这个婚吗?
她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的还是错的,可是,她真的很不喜欢顾景柔,所谓红颜祸水,说得就是她这种女人。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决定吧。”说着,何雅云便颤颤巍巍地退回到了床边。只觉得胸口闷得紧,腹部一阵阵隐隐作痛。
细心的马茉莉看出了她的异样,忙走过去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她常服的药,并倒了杯热水:
“伯母,您是不是腹部又疼了?赶紧把这药吃了吧。”
何雅云脸色惨白,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我没事,儿子就要结婚了,我高兴。”她边说边接过马茉莉手中的药,放进嘴里,就着水一口吞下。
这些,陆承均全都看在眼里,可是内心的那份压抑情绪,让他无法靠近母亲。
他只是隔着一段距离,眸光沉沉地看着母亲:“妈,若是没其他事,我就先回去准备了。”
但其实看到母亲病成那样,他心里又岂会不难受。
夏婉玉看看陆承均,又看看何雅云,不知道该留还是该走。
“小玉,你赶紧好好把你的腿伤养好,总不能坐着轮椅举行婚礼吧。”何雅云艰涩地扬了扬唇角。
她总是相信,感情这回事,是可以培养起来的。
何况,夏婉玉跟儿子之间还有那么一段奇妙的缘份。
……
或许,醒来对顾景柔来说更加残忍。
她的脑海里不断地回旋着那天晚上的画面,不断地浮现出父亲生前的样子。
冲天的火光,爆炸声不断,漫天的碎片横飞着……父亲那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容,奄奄一息地躺在路边……清晰的记忆一遍遍的摧残折磨着顾景柔,一遍遍将她的心碾碎。
从她清醒的那一刻起,她再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睁着眼,呆呆地躺在床榻上,不吃不喝,不说不笑,不停地流着眼泪。
吴小敏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景柔,你知不知道我们大家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把你从死神手中抢回来,你不能这么不珍惜自己,多少吃点儿,啊……”
她手里端着的汤热了又热,却始终没有喂进去一口。
“景柔,别哭了,再这么下去你的眼睛就废了,你看你这么漂亮的一对眼睛……”
吴小敏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怎么?她还是不进食?”没一会儿,汪瑞麒忙完手上的事走了进来:“这全靠输营养液也不行啊,是人都得吃东西啊。”
他眉头紧锁,拧眉紧思:难不成真的要让那个陆承均来?
心里想着,他便下识地看了眼顾景柔。
可是让他来了又能怎样呢?他能做什么呢?难让景柔的父亲起死回生吗?
“我想,我们可以带她出去走走,这里的空间太小了,就算是正常人也会闷出问题来的。”思前想后,也只有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也算是给自己宽宽心吧。
吴小敏抹了把眼泪:“行吗?”
“试试看呗。”说着,汪瑞麒便去借了把轮椅过来,把顾景柔抱下床,她那软绵绵,瘦纤纤的身体轻飘飘的,抱着就让人心疼。
……
二月的阳光,明媚而温和。
早春的花儿都开了,近两天的好天气,也让树木都抽了芽。
医院后面的花园里,许多病人家属推着病人在小径上漫步。
春天到了,寒冷将远去,一切不愉快的事也将过去。
微微的风轻拂在耳畔,撩起鬓边的发丝,酥酥痒痒的,顾景柔眼神迷茫地看着前方。
“景柔,你还记得高中时期你帮我对付那群女霸王吗?那时候的你多霸气啊。”走着走着,吴小敏忽然就想起了从前。
世人爱回忆,那是因为回忆里都是美好的事情。
“记得,后来我还被请家长了……”忽然地,顾景柔就开口说话了。
轻轻的,淡淡的,没有悲伤,没有痛楚。
吴小敏跟汪瑞麒以为自己听错了,全都停下脚步,绕到她身前讶异地看着她。
“景柔,你,你没事了?”
顾景柔眉心微蹙,讶异地看着吴小敏:“我没事啊,只是生病了而已。”她嘟了嘟小嘴,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
“咦?他是……你新交的男朋友吗?”忽然,她看向汪瑞麒:“你是医生?”
听到这样的话,吴小敏跟汪瑞麒整个惊呆了。
她是怎么了?怎么胡言乱语的?莫非……她的精神状况出现了问题?
吴小敏担忧地看着汪瑞麒,汪瑞麒皱紧了眉心,十分认真地看着顾景柔:
“你不认识我了?”
“你这人真奇怪,我为什么要认识你?”顾景柔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清高而又孤傲。
让吴小敏仿佛看到了学生时期的她。
汪瑞麒心里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他眸光沉沉地看向吴小敏:
“那她呢?你认识她吗?”
“我不想跟你说话,小敏,这人脑子有问题。”说着,顾景柔便径直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但她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刚起身没走几步,便晕倒了。
“景柔……”
“顾景柔!”
汪瑞麒忙走过去抱起她往急诊室跑去。
所幸的是她并没有多大问题只是严盆血,再加上身子骨太虚才会这样。
让吴小敏跟汪瑞麒感到纳闷儿的是,晕倒后醒来的顾景柔突然吃东西了,不仅如此,而且胃口极好。
给她送来的饭菜汤,她一律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