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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陆承均已经回到了公司,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
因为今天一早,他还有个很重要的会议需要亲自主持,这种情况,他也根本睡不着。
“睡不着。”到嘴边的话他又给咽了回去,末了也只说了这么简短的三个字。
顾景柔微微努了努嘴:“是不是在担心我,放心不下我。”不知道为什么,陆承均越是对她好,她就越是觉得患得患失,越是觉得他就像是一抹晨曦,一抹夕阳,看得到却是握不住。
“呵,你怎么也没睡?奔波了一天,你不累吗?”想想,他真的很心疼她。
原本是个锦衣玉食的富家大小姐,如今却……现在他才发觉,她的刁蛮也好,任性也罢,又或者浑身带刺儿,都只不过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罢了。
“我,我睡不着,”尽管她的心里承受已经到了极限,尽管她的身体已经累到快要虚脱,可是她仍然无法入眠,无法闭上眼睛。
一想到吴小敏,她的心就忍不住绞痛起来。
“小柔,你怎么了?”他分明听到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顾景柔却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除了那几个手术医生以外,只有她知道的残忍的秘密告诉陆承均。毕竟,这是一个女人的致命伤痛,她无权将别人的秘密四处张扬。
“我,我……”一想起这件事,她就痛得无法自抑,子宫摘除,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已经不完整了。
尤其像小敏这么敏感,这么认死理儿,思想还有些保守的女孩子,更是一种致命的打击。
“小柔,你呆在原地不要动,我马上来找你。”陆承均听到她小声抽泣的声音,心都碎了。
“不,不要,这么晚了,若是惊动你母亲就不好了,我没事,我只是一想到小敏就,就心里难受。”她顿了顿,突然就哭出了声:“小敏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她,她以后都不能做妈妈了。”顾景柔终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这件事,这个秘密就像是一座大山似的压在她的心头,压得她好沉好沉,让她几近窒息。
陆承均愕然,孩子?什么孩子?不能做妈妈是什么意思?一连串的意外,着实让他有些懵圈儿。
“你是说,是说小敏她怀孕了?有孩子了?”他只觉得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什么时候的事?孩子爸爸是谁?”
这时,陆承均突然想起了在苏朝染与顾景纯婚礼上发生的闹剧,还有那些旁观者的议论纷纷。
“是不是跟苏朝染有关?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为什么你从来都没跟我说过?”他不知道顾景柔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她。
为什么他把心都掏出来给她,她却仍然不愿意以诚相待?
听到陆承均的质问,敏感如顾景柔,怎会听不出他的情绪,他的不满?
“这是小敏的私事,我知道已经让她很堪了,而且,我是准备告诉你的,是小敏阻止了我。”顾景柔微微叹息道:“已经是下半夜了,你休息吧,我也累了,想睡会儿。”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里,陆承均的那句话‘传言是不是真的?’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就算全世界都误会她,只要他一个人相信她,她就可以无坚不摧,坚强地走下去。
但,如果全世界都相信她,唯独他一个人不信她,她真的就走投无路了。
顾景柔踉跄着走到吴小敏重症监护室外的长椅边,颓丧地坐了下来,突然感觉脑袋像要炸了似的痛起来。
此刻,已是凌晨三点多,医院里安静极了,只有走廊上的灯微微亮着,一个人也没有。
她痛得闭上了眼睛,用两只手紧紧地挤压着两鬓,可是却丝毫不起作用。她实在支撑不住躺在了长椅上,紧紧蜷缩住了身子,却是不敢叫一声,喊一声,哪怕是小小的呻吟一声,她都不敢。
毕竟,这里是医院,房间里住的全是病人,他们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休息。
“丫头,你怎么了?丫头!”汪瑞麒换了衣服,正准备下班回家,蒙住头好好睡一觉,想着顺道去看看吴小敏的情况。
没想到刚走到拐弯处就看到了长椅上的顾景柔,他顿时吓蒙了,赶紧跑过去抱起她就往他办公室里走。
他办公室有个单独的小治疗室,他把顾景柔放在小治疗室的移动床上:“丫头,你哪里不舒服,丫头……”看到顾景柔脸色惨白,头发被疼出来的汗给浸湿,凌乱地贴在额上,鬓角,他心急如焚。
“我,我的头好痛,好痛,就像是要炸开了一样痛。”她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汪瑞麒赶紧从自己的抽屉拿出了私人备用的止疼药给顾景柔服下,过了大约十多分钟后,药效起了作用,顾景柔皱紧的眉心渐渐舒展开来,大概是太累了,她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看着她白晰秀清的脸蛋儿,狭长的羽睫像蝉翼似的轻轻覆着在下眼睑上,纤细的身子蜷缩得像个婴儿似的,成了一团……她一定是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女孩儿,不知道她的男朋友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好好地陪着她,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里独自承受着一切。又或者……她没有男朋友,是单身?
心里想着,汪瑞麒的心里不由冒出一丝丝窃喜。
夜,漫长而又短暂。
天,终究还是亮了。
连着几台手术的汪瑞麒本该是要休息的,可是却因为顾景柔的意外,让他在医院里呆了一天一夜。
几台手术下来,他已是累到虚脱,顾景柔睡着后,他便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也睡着了。
直到一个小护士发现他没走,推门而入,叫醒了他,他才醒来。
“汪医生,您怎么没回去休息啊?您昨晚就在这里睡的?”
汪瑞麒模模糊糊地睁开双眼,感觉脑袋晕晕乎乎的,像梦游一样。
“嗯。”连话都懒得说,很敷衍地嗯了一声,便继续趴着睡下了。
“啊!”就在这时,顾景柔蓬头垢面地从旁边的小治疗室里走出来,吓了那小护士一跳。
她这一声惊叫,直接把汪瑞麒的磕睡给叫没了。
“怎么了怎么了?”
顾景柔以为那小护士已经离开了,这才走了出来,却没想到那小护士居然没走,还在那儿给汪瑞麒倒水。
这下子可好,吓得人家把水泼了一地。
“你,你没烫着吧。”看着洒在地上白腾腾地冒着烟儿的水迹,不用想也知道是开水。
顾景柔忙走过去拿起那小护士的手关心地呼了呼。
谁知,那小护士却一把甩开她的手:“不要你管,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们……你们昨晚……”
“想什么呢,想什么呢,我是医生,她是病人,昨晚她头痛病犯了,刚好我在,就把她带到我的治疗室了。”汪瑞麒见小护士态度不好,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便解释道:“行了,赶紧忙你的去吧,收拾收拾,我得下班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小护士对汪瑞麒有意思。
“汪医生,你一定还没吃早餐吧,我,我刚买了热乎乎的小汤包还有皮蛋瘦肉粥,你等会儿,我拿来给你吃。”说罢,她便迫不及竺地转身往外走去。
也是,年轻有为的帅气医生,哪个小姑娘不会心动?
可是汪瑞麒只当这些小姑娘犯花痴,根本不屑一顾。
他撇了撇嘴道:“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吃点东西,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很好吃的早餐店。”
顾景柔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谢谢你昨天晚上帮我,早餐呢,就免了,你有小护士的贴心早餐,我有我男朋友的爱心早餐,走啦。”说完,她便径直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聪明人是不会让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的,顾景柔一早看出来这个汪瑞麒对她有点儿意思。一个苏朝染已经让她精疲力尽,她不想再有第二个。
看着她清瘦憔悴,还略带性格的身影,汪瑞麒讪讪地勾了勾唇角:男朋友?原来有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