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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最重的语气说出这世上最暖心的话大概也只有他陆承均了吧。
这是十年来她们母子俩之间第一次说这么多话,也是何雅云第一次听到儿子的真心话。
他心里是有她这个母亲,他是爱她这个母亲的,只是他同她一样,不会用正确的语言方式表达自己的爱,往往说出来的话与心里是相反的,就变成了说最狠的话来伤害最爱最在乎的人。
“儿子,妈不会再逼你做任何事,但是你若是有不对的地方,妈有义务指出来,你可以用你自己思维去考量,如果你觉得妈妈说错了,那么你就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好吗?”她缓缓起身走到儿子面前,曾经的骄傲此刻全部消无殆尽,如今只剩下一个母亲的全部慈爱。
母子连心,陆承均终是将过往一齐吞进肚子里,不再去想,亦不再去计较。
他缓缓起身,温暖地拥住母亲:“妈,她真的很好,我喜欢她,我要娶她。”
何雅云知道,打从儿子记事起,她所有反对他的事,为他做主的事,他都没有一样听她的。
所以,她累了,也悟了,与其闹得母子之间失和,不如就顺着他的意思。
“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你的事你就自己决定吧。”
“那我明天带她来见你。”陆承均有些欣慰道。
何雅云却突然推开儿子,冰冷着一张脸:“虽然我答应你不会再阻止你跟那个女孩儿来往,可是,请你也尊重我,我不喜欢她,我现在也接受不了她,所以,我还不想见她,请给我时间,用时间来让我接纳她。”
陆承均脸色微沉,只觉空欢喜一场,却也不能不赞同母亲所说。
母亲尊重他的决定,他也要尊重母亲的决定。
如果可以,他甚至不需要告知她就把顾景柔娶回家,因为,从小到大他做所有的事都不需要跟任何人说。
他自己的事,他自己可以决定。
可是,虽然他不在乎,但顾景柔在乎,她渴望得到他母亲的认可,渴望获得她的祝福,这点,他是最清楚不过。
所以,他必须让他最爱最在乎的两个人握手言和……
从一堆事情里挣脱出来的顾景柔缓缓走到窗边,放眼,已是夕阳日落,晚霞漫天。
不知不觉间,湖边的枫叶已经红了过半,草木也开始凋落。
从昨天到今天,整整一天了,陆承均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也没有给她发过一条信息。
这种情况,还是他们相识以来第一次。
莫非……那个小柔真的回来了?所以,他就把她给忘到了一边。又或者他爱的从来都不是她,他只不过是在未找到他心里真正的小柔之前,随便找一个人来替代?等真正的小柔回来了,她就什么也不是了。
他抛弃她不要紧,她早就做了这个思想准备,可是如果她跟他没关系了,那父亲怎么办?她现在无钱无势,一个人尚且好应付好将就,可父亲不同,他是个病人,且是个不能自理的病人,一刻也不能离人……想想,顾景柔都觉得快要窒息。
算了,与其这么胡思乱想,不如打个电话去问问。
陆承均的电话不好打,就打阿祥的,阿祥一定知道他在哪里,在做什么。
嘟……嘟……
“喂,顾小姐,你找我?”电话在响了两声后被接通。
“阿祥,我想问你陆总在哪里?他昨天一夜没回,也没打电话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顾景柔的声音都变了。
“啊?你不知道吗?”听她这么一说,电话这头的阿祥有些意外:“陆总的母亲从国外赶回来给陆总过生日,陆总没告诉你吗?”
“他生日?昨天吗?”顾景柔意外极了,惊讶极了。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日子,她却从来没有问过他,没问过他也就罢了,她压根儿就没往这上面想过,真是太该死。
“是今天,今天中午,老夫人把我,阿祥,还有马总好多人都叫去给陆总过生日了,当时我还在奇怪,顾小姐你怎么……怎么没去。”说着说着,他似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就闭嘴了。
“哦,我,我刚好今天有事,所以陆总就没跟我说吧。”顾景柔的声音有些嘶哑,“没其他事,我就……”话没说完,她就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生怕自己会没出息地哭出来让人笑话。
挂断电话在后,顾景柔只觉得嗓子哽得难受,她只好微微仰面,狠狠地吞咽了一下,将所有的委屈吞进肚子里,让溢出来的泪水倒流回去。
他妈妈回来了,回来给他过生日,这么重要的两件事,他却一件也没跟她提过。阿祥去了,阿勇去了,就连马茉莉也去了……只有她,只有她这个外人没资格去。
呵,呵呵,顾景柔,你该清醒了,不要再做梦了。
对,那只是一个梦,一个美好的却不真实的梦……
顾景柔一个人呆呆地在房间坐了好一会儿才怅然起身往父亲的房间走去。
不管有多难过,多难受,只要看到父亲,她便心安许多。
毕竟,这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至亲。
“爸,你说对于陆承均,我是该感激他呢?还是该……算了,他又没做过伤害我的事,我没有理由恨他,终归到底,我还是该感激他。”末了,她唇角扬起一抹薄凉的笑意。
没有陆承均,就没有她顾景柔的今天,她有什么理由恨一个对她恩深似海的人呢?
“爸,你要是像从前那样该多好,这样我就不是孤身作战,这样你就可以帮我出出主意了,我真的好累,好累啊……”许是太累了,许是昨晚没睡,说着说着,顾景柔便趴在父亲的床边睡着了……
什么时候醒来的,顾景柔不知道。
她只知道醒来时,窗外星光烂漫,月色皎然,她躺在宽大柔软的床上,暖暖的灯光柔柔地铺满了房间,窗边,微风摇曳,木犀浮香。
一切都很美好,宛若梦中。
直到陆承均推门而入,她才如梦方醒,蓦地坐了起来,讶异地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承均手中端着一碗粥,一如从前般温柔:“听张嫂说你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怎么又不听话了?”
顾景柔微微蹙眉,总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又或者陆承均从一开始就没清醒过。
陆承均满是诧异地看着她:“小柔,你怎么了?”并下意识地去抚摸她的额头。
温凉的,并未发烧。
“我,我没事。”顾景柔忽然沉眸,躲开他那一双深邃且摄人心魄的眸子:“你吃了吗?这么晚回来,公司很忙吗?”她没有提他母亲他生日半个字。
既然他不告诉她,不想让她知道,她又何苦要去在意呢?只当自己从来没听说,从来不知道算了。
又或者,他自己跟她坦白。
“我早就回来了,只是你,怎么不好好躺床上休息,却趴在床边睡着了。”陆承均边说边舀了勺粥在嘴边呼了呼送到了她的唇边。
顾景柔愕然,这才想起自己跟父亲聊天,聊着聊着就……
“我自己来吧。”她忽然觉得曾经在她看来十分甜蜜的事情如今却变得很讽刺。
陆承均微怔:“你有心事?”
她的这点小心思,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你呢?”明明想好不问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地问了出来。
“我?”陆承均微微皱眉:“我怎么了?”他总觉得顾景柔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儿。
顾景柔微微愣了神儿:“你有没有什么心事瞒着我呢?”她不是那种拐弯抹角的人,也不是那种喜欢把话藏在心里的人。
可此时此刻,她必须得这么做。
因为,这是她最后的重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