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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瞪我了,我宁可你用骂的,”颜如玉告饶的说,怯生生的从浓密的睫毛下窥视沙昱升怒气腾腾的脸。“这样好吓人的。”
虽然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但是为她上葯的一双手却仍然温柔而仔细,像是怕会弄疼她。
接过罗苹递来的草葯,沙昱升小心翼翼的替颜如玉的伤口消毒,之后才敷上散发着葯香、镇上居民他们所谓的独门葯方。他因为刚才惊险的一幕,心跳到现在还没有恢复正常,脸上的表情当然不会好看到哪里去。替她处理好伤口,他坐在她的身边,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开始反省了?”他缓慢的问道,语气中有着些许的怒气,却有更多的怜惜。
颜如玉看看包扎葯草的手,抬头再看看他。洁白的贝齿咬住下唇,她想了一下,小脸上是固执的表情。“我还是不觉得自己有错。”
沙昱升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先从一默数到十,之后才有办法开口说话。他的手绞扭着白色的绷带,像是希望用那些绷带绑住什么东西。“没有错?你都快吓掉我半条命了,还敢说你没有错?”
“本来就是啊!我去救人又有什么不对了?”她抬起下巴,挑衅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惊吓,还是因为过度愤怒,他的脸色始终是苍白的,看得颜如玉好几次差点忍不住要伸出手摸摸他的脸。
不行不行,他们现在可是我还以为是哪个登徒子想来钓我的宝贝女儿。”
颜如玉的小脸慢慢浮现怀疑,她的视线在两个男人之间移动。“你们认识?”她小心翼翼的问。
沙昱升还来不在争吵呢!颜如玉在心里不停的提醒自己,千万不可以先软化态度。况且,她也实在没有做错什么啊!他又何必气成这个样子?
“救人?救人也要量力而为,你刚才的那种行动只能称之为送死。”他毫不留情的说,回想起方才在戏棚下的一幕。
戏棚子倒塌时,如玉刚好去拿棉花糖,当整个支架掉落倒塌,她虽然离得很近,却根本没有危险,沙昱升看见她的时候,她正站在罗苹身边,两手都握着棉花糖。他才正要松一口气,却看见两个女人几乎是同时行动,丢下手中的棉花糖就往人群里冲,那时戏棚下还有一些躲避不及的小孩,这两个傻女人就这么奋不顾身的往危险里跳。那一瞬间沙昱升感觉自己的心像是提到了喉咙,不要说难以呼吸了,他险些就要昏过去。
还好戏棚是用伤害力不大的竹竿及木板搭成的,这些东西摔落下来,打在身上顶多造成皮肉伤。罗苹手脚比较快,抱了一个小孩就马上跑开;如玉则是护住两个吓得跑不动的女孩当下卧倒,竹竿打到她的手臂,造成一些不严重的擦伤。
当镇民七手八脚的把压在她身上的木板搬开时,沙昱升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因为极度的惊吓而发软,过了许久才能够动弹。恢复知觉之后,他没有浪费一秒钟,当下把如玉像是抱新娘似的抱回图书馆,任凭镇民留在原地议论纷纷。
这一幕精采的英雄救美画面,够那些镇民在茶余饭后谈上好几天了。
颜如玉还是看不出自己的错误,却因为他刚才的话而一脸怒气冲冲。她跳上小板凳,刚好与他的视线平行。“什么叫做送死?我也是经过考虑才去救那些孩子的。”她脸不红、气不喘的撒谎。其实当棚子倒下来的那时,她与罗苹压根儿没有多想,抢先就街出去救人了。
现在想想,她也不禁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当时的情况真的太危险了。
虽然他的顾忌有些道理,自己也的确有欠考虑的地方,可是颜如玉就是气他如此看轻自己。虽然外表纤细了些,但是她可是一点都不娇弱的。
“有考虑?”他从鼻子里发出侮辱人到极点的哼声。“有考虑?请问你当时考虑了多久?半秒钟,一秒钟,还是两秒钟?”沙昱升一眼就看穿她的谎言。
她的头拾得更高了,不过却开始感觉到有一点心虚。“不然你想怎么样?那时候情况危急啊!要是我再拖拖拉拉的考虑束、考虑西,小孩们就会有危险,况且那时候我跟苹果两人离棚子最近,我们当然就有义务救人。”
“然后救了人你却没有想到要快逃,就这么躺在那里让竹竿、木板砸吗?”她可知道,当他看见那些竹竿、木板无情的掉落在她身上时,他心痛得简直要昏过去?咸煲?这种惊吓要是再多来几次,他不是先被逼疯,就是忧虑到“少年早生华发。”
只听到他严厉的责备,颜如玉忽略了他语气中浓浓的关怀,她已经气得听不出他话中的含意了。这个家伙居然敢这样骂她?她长这么大,可是从来不曾挨过一次骂的。“这怎么能够怪我?我又不是神力女超人,哪能手上抱两个孩子还有办法健步如飞的?那时候当然只能原地趴下。”
眼看自己根本说不过她,沙昱升干脆板起一张脸,撂下不容拒绝的最后通牒。“我不管你有多少借口,反正以后我不准你再做这么冒险、这么不经大脑的事情。”
她简直气炸了。纤纤玉指指着他的鼻子,颜如玉像只发火的猫儿,不畏惧的朝他龇牙咧嘴,双颊因为愤怒而染上迷人的嫣红,此刻的她更是美艳不可方物。“你没有资格跟我下最后通牒。沙昱升”我告诉你,要下最后通牒也是我下,别忘了我还是老板。”她深吸一口气,朝臭着一张脸的沙昱升大喊:“姓沙的,你被开除了。”
独立生活了许多年,颜如玉已经习惯为自己的生活作主,独立自主的生活也造成了她毫不软弱的性格。她或许体贴别人,或许心地善良单纯,但是她的脾气绝对也不小,虽然次数不多,但是当颜大馆长发起火来时,绝对没有人敢待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
炸葯不是不会爆炸,只是缺少引信,以及那个不知死活而来点火的倒楣鬼。
“其娘之。”沙昱升恨恨的喃喃骂道,根本拿这个怒气冲天的小女人没办法。她那个模样,让他既想狠狠的把她按在膝上打一顿,又想好好的吻她,直到她因为陷溺于热吻中而昏头转向,脑子里只能想到他,什么气也发不出来。
他转过身去,用力的打开门,头也不回的走出图书馆。他不是在生气,而是明白现在的如玉根本连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说了也是白说,她完全没有发觉他的忧虑。沙昱升担心的不只是她因为救人而街动行事,还有一层危机包围在他们的四周,真正的危险来自于那个想要夺取电脑晶片的人。他之所以会这么焦躁,无法冷静的跟如玉讲道理,这也是原因之一。
深夜的树林看来有些阴森,不过他没有一点迟疑,笔直的走进树林,走到前不久如玉打算丢掉手枪的古井群之旁。
他有十成十的把握,戏棚子会突然解体摔落,掉下来砸伤人,绝对是那个名叫罗克的杀手搞的鬼。按照这种手法看来,这一次只能算是打个招呼,之后就是正式交锋了。要是如玉再这么冲动行事,完全不把他的保护当一回事,不但保不住电脑晶片,连她的小命都有危险。
正在沉思,考虑要怎么回去说服那个坏脾气的小女人,却发现如玉已经眼泪汪汪的走到他身后。
“昱升。”她小声的、试探的开口。
他转过身,只是挑眉,一句话也不说,五官分明的脸庞隐藏在阴影之中,树影在他的面容上交织出诡异的图案,严峻的表情让人不敢接近。
颜如玉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他身边,鼓起勇气看着他。
一看到他走出图书馆,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气过头,不知怎地,他高大的身影没有停留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她就会莫名的感到惊慌而若有所失。很不情愿的,不过她真的开始反省了,想到自己还嚷着要把他给开除,颜如玉连忙追了出来,怕他真的把自己的气话当真,收拾包袱回山下去了。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要不是那双眼睛里还有她熟悉的宠爱,她真的会勇气尽失的拔腿跑开。黑色的服装,宽大的披风,加上四周的景致,他俨然就像是活生生的黑帝斯,她开始感觉到那股压迫感女人凭着直觉,与男人独处时感到的压迫感。
她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很懦弱的希望能用泪水得到一些原谅。“呃我要道歉。
不过不是因为我救了那些孩子,这一点我坚持没有错,我道歉是因为刚才说的那些气话。”
声音愈来愈小了,跟蚊子叫差不多。“我不是真心想开除你,当时只是一时气昏头,所以”
“开始反省了?”他重复不久前的问话,表情高深莫测。
她迟疑了一下,终于决定自己比较理亏。好吧!先让一小步,谁教自己气昏头了就乱说话,不过这只是开头,之后他们还有很多年很多年可以慢慢耗。柔脑扑刚,颜如玉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先采取低姿态。
“有一点点。”她还在嘴硬。
沙昱升耸耸肩,这多少算是有点进展。他张开双臂,无声的邀请。颜如玉则是高高兴兴的偎进他的怀抱中,脸上带着诡计得逞的笑容。
“你知道我那时有多担心吗?”他的脸颊摩挲着她捆滑的黑发,轻轻叹了一口气。
颜如玉发现他的怀抱温暖极了,脸上带着笑容;知道自己小赢一场,她的心情慢慢变好了。
“但是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啊!”她理直气壮的说,还是要重申自己的立场。“昱升,不要把我想得太娇弱,我能够照顾自己的。我不是故事书里那种只能在城堡里、痴痴等待王子来拯救的软脚虾公主,我够勇敢,能够跟着你一起拿刀剑击退魔鬼。”
“我相信你,也同意不能见死不救,但是请你在救人之前先考虑自身的安全,好吗?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我想一想啊!你可知道当我看见那些竹竿、木板砸到你身上时,我的心有多么疼痛吗?”想到那时的惊险,他又更加抱紧了怀中的佳人,像是要证实她真的是安全的待在他的怀中。“如玉,答应我,从今以后凡事三思而后行,想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都由我代劳。”
说什么相信,还不是把她当成纤细的玻璃娃娃,深怕轻轻一碰,她就碎成好几十块。颜如玉在他怀里不太高兴的扁扁嘴,暗自决定,一定要找个时间证实自己的能耐,让这个大男人刮目相看。
“如玉,回答我。”他看看怀中的小女人。她安静得有些奇怪。
“你是说,以后都要待在你身边,凡事请你帮忙?”她缓慢的问。
沙昱升想了一下。“我只是想保护你。”他替自己申辩。
“我还是要考虑一下。”
结果兜了个圈子回来,她仍旧固执己见,抱住她自己那一套“女人可以自己解决一切”的态度。沙昱升忍不住向天空大翻白眼,发现她简直固执得令人想跳崖自杀。
算了,她想坚持就让她去坚持吧!反正接下来的日子他是跟定她了。
沙昱升做了一件从今晚第一次看到她就想做的事情。他抬起她细致的小脸,深情的吻住她温润红艳的唇儿,让她那张令人又爱又恨的小嘴再也吐不出什么固执的话来。
当夜裹的猫头鹰发出咕哝的声音时,这一对情人仍旧沉醉在彼此的怀抱中,把外界的一切遗忘。甚至连身为特务高手的沙昱升都没有发现,黑暗中有视线紧紧的跟随他们。
每一道视线都是若有所思。
伊凡娑在暗处里沉默的观看,她的任务表面上是保护颜如玉,实际上却比较接近于监视,因为这一切柯正国另有计画,而这个计画里的关键人物,就是到现在仍旧浑然不知的颜如玉。
她不太能分析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在树林里待了许多天,不时都能看到颜如玉与沙昱升之间亲昵的画面,她能感觉到嫉妒的毒蛇逐渐盘据了她的心。眼前这一切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在这美丽得有如世外桃源的山林之中,这一对男女看来也是如此美丽,但是眼前种种却让伊凡娑心里更加复杂了。似乎理所当然的,当他们相遇,冥冥中有股力量让他们两人成了一对,像是每朵花都有一只忠实的蝴蝶。伊凡娑不知道她自己有什么,她对沙昱升几年来的迷恋,能有什么回报?
从未感受到如此深刻的、突然的寂寞,好像连这几年来的迷恋都是虚假的。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她不禁怀疑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谁,或者是说她过去所迷恋的那个男人是谁?在颜如玉身边的他如此轻松自在,偶尔还会露出些许笑容,就连他招牌的皱眉表情看来都不那么吓人了。伊凡娑所迷恋的冷酷男人是极端的冷漠,甚至可以说带着些许残酷,那个对于敌人绝对不手下留情的男人似乎消失了还是,他根本不曾存在过?
现在她所看到的,难道才是沙昱升的本性?颜如玉有办法在极短的时间内突破他黑暗的心灵,而在伊凡娑面前,他甚至长达四年都不曾卸下那张自我保护的冷酷面具。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失败的感觉陡然闾袭上心头。
冷不防左后方递过来一个热腾腾的包子,伊凡娑连忙转过身来,映人眼帘的是罗苹那张咬着包子,却仍要咧开笑容的滑稽表情。
“吃一个包子吧!我看你似乎也没有吃早餐,这些都是今天早上才做的,艾校长特地拿给我要我拿回去给老爸吃,不过我出门前就帮他煮好稀饭了,所以他根本吃不下这些包子,不如就你我对分了吧!”她一脸热诚的说,把牛皮纸袋撕开,很认真的开始分配食物。怎么可能呢?伊凡娑惊愕的想着。她受过特务的训练,不但有办法掩饰自己的行踪,要是有人接近她,她更是能马上警觉到,抢占制敌先机,怎么这个女孩都走到她身边了,她才猛然发觉?
“你怎么发现我的?”她小心翼翼的问。因为连续几天都在室外观察,这几天寒流又侵袭台湾,伊凡娑的声音有些岸哑,已经有感冒的征兆了。不过,她在心里仍旧思索着要怎么对付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单纯的女孩。
“我前几天就发现你了。我曾经跟艾校长学过怎么追踪猎物,他们山地聚落族里传了好几百年的经验,在他们眼里,你这种掩饰自己行踪的方法实在太小儿科,我敢发誓,镇上一定有不少人早就发现你了。”罗苹停了一下,不知道要把剩下的一个肉包分给谁,最后看见伊凡娑瘦得像是风一吹就会倒,决定她比自己更需要,只好忍痛割爱,把肉包放进分给伊凡娑的牛皮纸袋上。“听说前不久也有人搞过同样的把戏,不过那个人比你高明多了,镇上没有一个人看到他的真面目,然而这种情况维持不了几天,那个人也不见了。”
伊凡娑知道那个人就是之前在监视颜如玉的沙昱升。“你来这里做什么?”她又发出疑问。
罗苹咬包子的动作没有停顿,还有办法一边说话。“我想包子很多嘛,你又没吃东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包子干脆一起吃,有人陪着一起吃,食物会特别香喔。”她说得理所当然。“快点趁热吃了吧!”她招呼着。
“拿走,我不要吃。”伊凡娑的语气不善,因为自己的形迹曝光而有些光火。
“不吃早餐容易脾气暴躁。”罗苹自言自语的说道,开始仔细听她的声音。“你的鼻音好重,是不是因为连续几天待在外面餐风露宿的,所以感冒了?”
“不关你的事。”她毫不客气的说,准备转身离开,一点都不把罗苹的热诚看在眼裹。
谁知道罗苹的眼睛里突然焕发怪异的光芒,猛然跳起来,一把握住伊凡娑的手臂。真难想像看起来瘦瘦小小的罗苹怎么有那么大的力量,任凭伊凡娑怎么挣扎,就是挣脱不了她的钳制。
“小靶冒不快点治好的话,会变成大病的喔!”她的声音里居然带着些许兴奋的意味,听得伊凡娑毛骨悚然。“我知道一个治感冒的方法,走吧!我带你去。”
“不要,放开我”
任凭在特务界闯荡四年、受过各种训练的伊凡娑怎么努力,她还是被兴致勃勃的罗苹拖着往图书馆方向移动。
她开始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沙昱升走进图书馆的阅览室的时候,已经感觉到有些?哿恕崭詹虐蚜脚攀楣竦氖楦辏慈匀幻挥蟹11值缒跃南侣洹8盟赖模遣刈啪氖橄缺徽蛏系木用窠枳撸遣恢谰挠猛荆挡欢o丫埃蚴悄酶19油妫荒且磺衅癫皇侨倭?他们这些特务拚死拚活找来的证据,就这么“回馈乡里”去了。
推开阅览室的门,他有半晌的呆滞。
两张桌子被并成一张临时的床,上面躺着的是背部全裸的伊凡娑,罗苹手脚并用的把她压制在床上,而颜如玉则是一手捧著书,另一手拿着几根细而长的银针,专心一意的往伊凡娑背部猛戳。
“沙昱升,非礼勿视。”颜如玉简单的说了一句,连头都没有抬,视线还停留在书上,手上的银针就朝他的方向甩,细小的银针发出尖锐的声响,霎时已经插入他身后的门板上。
银针还在兀自的震动着,沙昱升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眼睛不要乱瞄,把头转过去。”颜如玉说道。私心里,她才不希望他看到其他女人的身体,即使只是裸露背部都不行。
他还在看着那些银针,开始感觉头皮发麻。“你以前练过飞刀吗?”
“我看过书,书上有教。”她淡淡的说,翻阅手上的书页。“苹果,书上写得不是很清楚吔!”
罗苹一边按住挣扎不休的伊凡娑,探头看了一眼书本。“嗯!这本针灸入门写得不太详细,要不要换一本?”
“不行,这一本里面才有简易的治疗感冒方法。”颜如玉安抚似的拍拍伊凡娑。“乖乖的不要乱动,我们只是帮你治病,不会有事的,你放松不要紧张,不然会害我扎错地方。”
“放开我”伊凡娑咬牙切齿的说。真是难以置信,她受过特别的训练,不论是体能还是擒拿技巧都极端出色,但是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这两个看起来普通到极点的女人。“不要拿那些针在我身上乱戳。啊该死的,会痛啊!”沙昱升听见这些对话,几乎能想像出伊凡娑欲哭无泪的表情,但是看一眼自己身旁人木三分的银针,他根本连转头的勇气都没有。
罗苹因为用力压住伊凡娑,所以声音有些沙哑。“要灸哪一个穴道?”
“书上说有十几个穴道要注意,但是很笼统的介绍了十几页,却都没说到底要灸哪一个。”颜如玉像是下定决心,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闪着光芒的银针。“算了,如果射击技巧不好,那就打散弹枪吧!全部的穴道都针灸,总会刺到一个对的。”她露出笃定的微笑。
伊凡娑不能决定是她的微笑比较吓人,还是她手上那本针灸入门比较可怕。
颜如玉手起针落。
伊凡娑的惨叫声响彻云霄,几乎可以跟沙昱升早晨被哈雷騒扰时发出的声音媲美了。
接下来的日子,沙昱升发现伊凡娑根本不刻意掩饰自己的形迹了,常常正大光明的站在树林里对着图书馆猛瞧,刚开始态度还有点生硬,不过到了后来,她还是承受不住罗苹以及颜如玉的热诚。她们两个人每天对这个监视者嘘寒问暖,送茶送饭就不用提了,当晚上的气温变低的时候,她们还会抱着厚厚的棉被去给伊凡娑。
颜如玉说,在阿拉伯的律法中,如果救了一个人的性命,就要对那个人的下半生负责,所以她才会如此热络的招呼伊凡娑。
如果问她又是如何知道的,她与罗苹就会摇头晃脑的齐声回答:“从书上看来的嘛!”
沙昱升开始认真思索,娶到一个太过聪明的老婆,会不会是一个男人灾难的开始?
终于在经过一个礼拜之后,他开始感觉到有些吃味了。在看到颜如玉又抱着棉被准备出门的时候,他忍不住拦下她。
“这是要拿给那个女人?”目前为止,他与伊凡娑还没有表露两个人原本就相识的真相。
颜如玉点点头。“是啊!苹果说她要陪凡凡一起外宿,因为今晚刚好有流星雨,她要顺便观察星象。”她手上还有一壶热腾腾的红茶,准备给两个女孩取暖用的。
凡凡?她们不但在短短几天之内套出一个特务的名字,还活像是跟她有几十年交隋似的,直接用昵称称呼她。“你知道她的身分吗?”
如玉前不久才答应他一切都会小心,但是那些承诺却拦不住她熟络的天性。这种性格简直善良单纯得有些不可思议,不客气点说,就是没遇过坏人,压根儿不会去怀疑陌生人会不会是坏人。这种个性要是生活在城市里,肯定没多久就会被人骗去卖了,说不定她还会傻傻的帮人家数钞票。但是在这片山林中,人的心灵似乎因为美丽的自然而开朗起来,她们不去怀疑,只是热诚的付出关心。
这是不是能够解释,他为什么如此迷恋她的原因?她的善良在他的眼中,简直与天使无异。
“为什么要知道?”她反问一句,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态度有错,像是这么招呼陌生人,在她眼中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每个人都必须保有一些秘密,凡凡对自己的事什么都不提,说不定是因为她有不愉快的过去,所以才会远离城市,跑到这里来。”她充满同情的说。
沙昱升只能为她的善良大翻白眼。
“你就不怕会有危险?”
她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有一就有二啊!我都敢收留你了,为什么要怀疑凡凡?你不觉得你的情况跟凡凡很像,同样都不想提自己的过去。”柔软洁白的小手轻柔的抚摩他的脸。“我没有过问你的事情,是因为我相信你不希望我知道,基于尊重我不去问;同理可证,我跟苹果是用同样的眼光在看凡凡。况且我们都对自己看人的眼光有信心,凡凡不会是坏人的。”
沙昱升叹了一口气,顺势将她的身子带人自己的怀抱中。“该死的,我根本说不过你。”好像什么事情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就会变得理所当然,就算再怎么荒谬的事情,他都不忍也不想反驳她。
“那就乖乖听话,什么话都别说。”她习惯性的拍拍他的脸。
“要我住嘴可是有代价的。”他的唇缓慢的逼近。
娇艳的红唇弯成一个微笑,她拉下他的颈项。
“我想我付得起。”声音到最后已经接近喘息,慢慢消失在两人密和的唇之间。
颜如玉原奉抱在手中的棉被及水壶都被遗忘了。她身上凉爽的棉布衣轻抚过他的手,充满幽香的柔软身躯是他饥渴的镇定剂。
沙昱升更拉她靠近,身体上更亲密的接触引起她有些惊讶的喘息,他乘机占据了她的香舌,进一步与她的灵魂交缠。她的肌肤散发出迷人的香气,诱惑得他心神荡漾,他把她搂得更紧了,一只手滑下她的背。
她听见一声轻轻的闷哼,却不知道到底是他还是她发出来的。那种低沉饥渴的声音仿佛是痛苦的呻吟,来自灵魂深处的嘶吼,颜如玉认不出这个声音,认不出现在的激烈感情。
正当一切即将失控的时候,图书馆的大门猛然被某个大杀风景的人推开了。一个年约五十的男人站在门口,头发已经有些花白,原本英俊的脸庞已经看得出些许皱纹。
沙昱升眼睛微眯,想看清来人是谁。
颜昭彦一进门就脱下大衣,等到把大衣挂好之后,他才发现愣在一旁的一对年轻男女。
“爸爸。”颜如玉虚弱的喊道,声音里充满不可置信。
“哈罗,我的小姑娘。”颜昭彦对自己的女儿微笑,起先用带着敌意的眼神看着沙昱升,等到认出他的身分时,才露出笑容。“原来是你啊!及反应,颜昭彦已经忍不住抢先为自己的宝贝女儿解答了。“是啊!沙先生也是我那个单位的人,几年来都是“任务人员”里的厉害角色,这一次被派来保护你的。”
他能感觉到在自己的怀抱之中,如玉的身躯慢慢的因为愤怒而变得僵硬。
懊死的,这下子有得解释了。
沙昱升嘴里喃喃的骂着自己最近学到的口头惮“其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