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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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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闹烘烘的!

    叽叽喳喳的声响此起彼落,一直围绕在周旁,嘈杂里夹带着臆测、疑惧、骇怕、好奇,以及不知名的恐慌,并且有很深的畏惧,甚至是愕然、不知所措的嚷嚷和哭号。

    那些喧闹声吵醒我,我想睁开眼,眼皮和身体却沉重得不听使唤,觉得很累、很倦。

    极度的疲惫吸走我全身的精力,主宰我唯一的意识。

    我只好那样躺着。

    背抵的触感尖硬而起伏不平,有无数尖硬的东西不断刺戳着我身体各处,疼痛且不舒服。

    此外,我感觉脸上一片刺热,裸露在外的肌肤也是相等的刺热,隐隐在发痛。

    偶尔有风,夹着沙石扫来,横刮着我每一处脆弱,彷如要将我凌迟。

    这是什么地方?我心中不断在叫喊。

    感觉像恶地,风吹日晒,无情地将人凌迟,刺激着感觉里最原始的痛,刮削着每一很脆弱的神经。

    吵杂哄闹声仍然不断,围在我周遭嘈嘈切切地嗡隆蚌不停。

    那是会让人神经耗弱甚而起躁的刺耳声响,我受不了那种哄闹,拼命想大叫我用力睁开眼睛,周旁猛一团黑影跳开,围绕在我耳畔的吵杂声音,一霎时也全都静寂下来!

    聚围在我周旁的人群,在那一霎全都因惊吓退开;个个睁着恐慌的大眼,吞着口水半张着嘴,一脸担心骇怕,全用莫名不知所以的神色瞪着我。

    那些人、那种神色畏惧的、恐慌的、崇敬的、愕然的、不知所措的、如临大难的、如降妖孽的,甚至,忧喜参半的所有的表情,全是冲着我!

    我看看左右,明白了身体为何感受到那种尖刺的疼痛。

    我是躺在一片石砾地上的,漫望无际的荒凉,间或只有一些棘草或矮灌木丛生怒放。

    我仍然躺在地上,毫无遮掩,太阳的赤焰,毫不留情地灼烧着我。

    我抵受不住那如火的炙热,正想坐起来,才猛然发现天空中的异象。

    居然有三个太阳!

    我转头看看周围的人。

    一接触到我的视线,那些人退得更开。有些妇女马上惊慌地拉着小孩跑了;有的则跪下来,双手合十高举过顶,不停地磕天拜地,口中喃喃祈求除祸消灾;有的则匍匐在地上,不断地叩着头。

    然而,我却比他们更震惊。那些人的装束和打扮,讲话的语调声腔,完全是另一个朝代的子民。我就像是错入时空误坠历史,活生生的跌进一个几百年前的古代世界。

    我就像是那误入桃花源的渔夫,与他们相视互相惊愕,彼此都不知所以。可是,这块地方太荒凉,而且贫瘠;且不知为何,这感觉,我竟然那样熟悉,似曾遭遇过“你们”我一开口,四周的人就吓得更退一圈,惶恐地看着我,看着天上的三个太阳。

    我不禁抬起头面对太阳。

    “幻日”的出现,吓坏了他们,并没有因伴虹的出现而有美丽的联想。对他们来说,三颗太阳同时出现在天上,也许是大祸将来临的征兆,很糟糕。

    我要怎么对他们说明“幻日”只是一种光学现象,不过是因为光线穿过大气中的六角柱冰晶产生折射所造成?

    “你们不要骇怕,这个现象是因为”我指着大阳想跟他们解释,人群中突然有一个妇女打断我的话,歇斯底里的大叫说:“她是妖怪!这个女的是妖怪变的,大家不要被她骗了!”

    妖怪?太离谱了!我转向那名妇人,啼笑皆非的说:“这位女士,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什么妖怪,我是”

    话一出口我就知道我用错词了。这不是二十世纪工业革命后的后现代文明社会;这是某个我不知名的时代,以农立国的古代。

    奇怪,有这样的推理,我却一点也不恐慌,也不畏惧。我冷静的分析自己此时的境况,思索着到底是什么错误的变异让我错入了时空回到过去真的!我只是冷静到彷彿事不关己的淡然,理智的分析判断,而没有无谓的眼泪。

    只是,说不出为什么我却有一种感觉,似曾相识的这情况我仿佛经历过我慢慢转头,视线由众人身上缓缓扫过,一张张惶恐的脸盛满了惊惧怀疑。

    不知该说什么、该如何开口。那个妇人又指着我大叫说:“大家千万别被这个妖女骗了!昨夜西天不是出现紫红色的妖星吗?一定就是指她!七年前妖星出现在商星附近徘徊时,传来了宗将王爷驾崩的消息,这一次一定又有什么不祥的事要发生了!”

    宗将王爷!这个名字让我的心陡突一跳。为什么?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我会有如此的悸动?

    我试着探索,眼前出现了那名头戴金冠男子的幻影:周围闹烘烘的,那些人七嘴八舌,带着崇敬恐惧谈论著“妖星”和“三日同天”的不祥兆象。

    那“妖星”我想八成指的是“火星。”火星星体呈紫红色,在古时候被视为不祥的预兆。

    在这个科学文明不发达的时代里,天体出现任何的异象变异,都可能被认为是世界末日,或者改朝换代、发生大灾祸的恶兆。

    “看看她那身奇怪的打扮,不是妖女是什么?”那个妇女以她的认知,不断在煽动周围的人。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单就这身装束,我再怎么费唇舌解释也没有用了。

    我真的是回到过去,坠入历史的逆流中了!

    突然一阵晕眩向我袭来,我站不稳,摇晃了晃;喉咙像是有十万条火舌在燃烧,热辣酸刺。

    “你们谁可以给我一杯水?”我摇摇晃晃走向人群。

    那些人看我走近,深怕妖孽近身,吓得一哄而散。我摇晃着萎倒在地上,无力追求。

    这一刻,我真的深深感到绝望;连自己处在什么样的情况都辨弄不清,就有着濒死的颓丧。这一刻,我什么都无法想,生死简直都是一团糟。

    “姐姐”一双粗糙的小手悄悄拉着我的衣袖,带点胆怯地唤着我。

    我缓缓抬头,接触到一张羞怯、黑黑的小脸。他冲着我笑,没有经过世俗污染的、纯真明亮的、清澈的大眼睛无邪地望着我。

    “小弟弟”我回他一笑,很无力。小男孩大约七八岁左右,粗糙的小手透露出他超越年纪的劳碌。

    “跟我来!”他拉着我,顶着烈日走了一段路,进去一间茅草搭顶的木屋。

    木屋中除了床以外,只有一张桌子,围着一条长板凳。他让我在床上坐着,殷勤地倒了一杯水给我。我来不及道谢,贪婪地喝光了水,又连喝了两杯,才感激地对他微微一笑说:“谢谢你,小弟弟,我觉得舒服多了。”

    小男孩靦腆地收好杯子,静静坐在一旁,又难掩好奇地偷偷看我几眼,又为自己这样不礼貌的举动感到赧然。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我叫更达。”回答得很恭敬。

    “更达,家里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父母呢?”

    他晃晃小脑袋,用不合年龄的成熟口吻说:“我爹娘都死了,只有奶奶和我。奶奶到山里找野菜,要过一会才会回来。姐姐,你肚子饿了吗?我留了一些菜等奶奶回来一起吃,如果你肚子饿了,我先去弄一些饭菜给你。”

    说着跳下床奔到后头,不一会端出一碗白米饭和半碟腌过的酱菜。

    “姐姐,你饿了吧?快吃!”他把饭菜摆在我面前,殷勤的催促我吃。明亮的眼眸充斥着真诚,却掩饰住对白米饭的殷渴。

    我摇头,不忍心吃掉这顿可能是他省下自己那份的珍贵晚餐。那碗白米饭太过晶莹了,反射着更达的瞳光,让人感觉到它的万分宝贵。

    “谢谢你,我不饿。”我笑着摇头,借故走到后头。

    后头很窄小,看样子是厨房,用木板拼成的桌台上摆着半碟酱菜和不到半碗的糙米饭。我静静站了一会,若无其事的回到前头。

    “姐姐”更达看看那碗饭,又看看我,显得不安且不知所措;眼光里明显有着很深的卑微,为他倾其所有竟只得如此的寒酸感到卑怯。

    他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怕伤害到他,蹲到他身前,微笑的解释说:“你别误会,我现在真的不饿,我们把饭留着,等你奶奶回来再一起吃!”

    “嗯!”他用力点头,释怀笑开。

    我走到窗前眺望,那荒凉贫瘠的景色,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绵延千里皆是这等农事荒芜的景象。

    “更达,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看着窗外问。

    “我们这里叫绿石村”更达搬了长板凳,挤到窗口来,小脸挨着窗说:“你别看它现在这样,听奶奶说,从前这里不是这样的,到处一片绿油油,有好多美丽的花草,但自从新王爷即位以后,就变了。”

    “新王爷?”

    “对啊!新王爷即位以后,不断增收税赋,且连年派兵征伐,村中一些年轻力壮的人都被官府强押走了,我爹爹就是如此一去不回的啊!”更达说着,突然警戒地看看窗外左右,察无异状后才拍拍胸口放心的说:“我差点忘了,奶奶交代过我,不能乱说的,如果被官府听见,会被抓去砍头的!”

    我失笑,摸摸他的头。

    “姐姐,你看!”更达指着东南方渺远的天空说:“往那里走去,就可以一直走到京城。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村子,不知道村子外是怎样的地方;但我想,一定很美很美。奶奶跟我说过,京城是一个很美的地方,青山绿水环绕,食物也多得吃不完”他眼光迷蒙,充满了向往。

    我随着他的向往,也怔怔望着那仿佛遥不可及的天堂。

    昨晚那股怪异的风,扭曲了时空;我的存在,也因此衔错了时空。滚着银光的那圈深邃,将我卷入时光的逆流,一场沉坠醒来,我掉入了不知名的古代。

    世纪末,总有许多狂想会被预兆;日蚀、月蚀、洪水、海啸天地间的变化悄悄出现了差错,什么都可能存在,什么也都可能发生。

    我耿耿于怀的那平空消失的记忆和日子,在此际的境遇下显得那样微不足道。

    整个宇宙,整个人生,就是一场混沌与荒谬,却又在无知中,运转着种种的可能。

    而我,是切切坠入这不知名的古代。

    我想起徐少康。他一定很担心;我,又再度失踪了。

    失踪?我跳起来!我也曾那样平空失踪过一次,而那段日子和记忆事后都平空消失掉有个印象隐隐在蠢动,湖水、楼阁“姐姐”更达怯怯地喊我一声。他被我猛然的举动吓到。

    我乍然一醒,怔怔地没说话。

    天黑以后,更达的奶奶总算回来。看见我,她楞了很久,直睁着眼,满是忧惧惑恐。

    “奶奶,你怎么”更达在一旁不明所以地问。

    “罢了!是劫就躲不过。”更达奶奶摸摸更达的头,重重叹了一口气。

    “老奶奶,我知道我的出现很突然,但你为何会出此言?”我不明白她叹气的原因。

    她看我一眼,又叹了一口气,沉重的风霜满布在脸上密麻的皱纹上。她叹气说:“昨晚西天出现了妖星,怕是又有什么祸事要发生。而姑娘又出现得如此突然,恐怕”她含住话,忧心忡忡。“我听说邻村昨晚出现了妖人,出现的时候风云变色,闪着奇怪的磷光,好不吓人!村人将妖人绑送官府,现在消息传开,听说边城守将已派官爷前来姑娘伴着妖星出现,我怕,怕”

    妖人?莫非我心一动,抓住老奶奶急忙问道:“老奶奶,你可听说那妖人长什么模样?”

    “听说他一身奇怪的装束,敞襟散发,十分野蛮”老奶奶说着,疑怯地朝我望一眼。

    我明白她的顾虑,当下说:“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们。”

    那“妖人”也许是徐少康他也受到波及,被卷入了历史的漩涡中,遗落在这不知名的古代了吗?

    “姑娘,你别误会,我不是担心受连累,而是”老奶奶欲言又止,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不愿深究,岔开话题说:“老奶奶,能不能请你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更达没有告诉你吗?我们这地方叫绿石村”

    “我知道,不过我想知道更详细些。”我走到窗边。“这儿,看起来很荒凉”

    “绿石村是上清西北边境上的一个小村庄,离边城定远城北郊约莫三十里。由此北去十数里,有边军把关。朝南一直走,入城以后,由东门出城,再转向南行,便可通向随青源。随青城是上清的国都,青翠美丽无比”

    “奶奶,是不是就是你常说的有青山绿水环绕的京城?”更达插口问。

    “没错。”

    随青源我咀嚼着,心中猛然一跳,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我听过这个地方吗?

    我又问了一些问题;从老奶奶口中,大致了解了一些情形。

    “上清”领辖王畿、随青源、南山源三地,上王为名义上的共主,实则邦分崩离析,他的两位王弟各自拥兵自重,划地为王。七年前兄弟阋墙,宗将王灭了贺将王,并吞了南山源,成为实际的领袖。但不久,宗将王突然暴毙驾崩。

    宗将王弃世,权倾一时的卫士将严奇将军被部将拥戴为王,但卫士将严奇谨守君臣之义,仍奉尊将藩为“上王”而由上王赐封为随青王,加封忠靖大将军,封邑随青源。

    上王贪图逸乐,大权全握在大将军手中。严奇将军为宣扬国威,连年征战,东灭剽悍的巴勒郎,西并异俗的夷族,南吞诸蛮;左近右邻诸如上汉、上周、上陈等国都派遣特使进贡求和。

    但如此好大喜功的结果,为应付庞大的粮草军需,除了赋税不断增加,各种名目苛刻的租捐巧立,变本加厉剥削民脂民膏。此外,频繁的役事扰民,更破碎了许多家庭。

    而上清北境原本就较国内其它地方来得贫瘠;长年征伐的结果,边境多扰,一片美好的沃田成为焦土,农作连年欠收,沉重的税赋逼得良民为盗或者弃走他乡。

    岁初,上王崩,忠靖大将军受部将拥戴继任为王;此时却有消息传出宗将王并未死,都将中有人起叛,但乱事很快就被弭定。新王从卫兵将贺堂将军之请,迁都随青城,并不再务边功,只求武备不乏;一意与民休息,以使百姓尽力农事。

    然而尽管如此“宗将王未死”之说传遍整个上清,各地谣传着各种不同的传说。

    宗将严奇老奶奶提及这些名字时,我脑海中屡屡有一些破碎的印象闪过。像是要抓住些什么,却又零零碎碎,一直无法拼凑成具体的印象。

    那个破碎的印象我感觉好熟悉,有种非常强烈的怀念“老奶奶,这附近可有什么湖泊或楼阁?”我问。

    “湖泊?”老奶奶想了想,摇头说:“没有。不过边城里亭台楼阁倒好几处。”

    “麻烦你再仔细想想,那湖泊很大,大得看不到边际!那座楼阁则非常华丽,上层镶镌着薄艳的琉璃我记得,由楼台望出去,便是一湖碧绿的水波,山影青翠”

    啊那影子是谁?金光灿耀?

    我感觉到头像要炸开来,痛苦得无法再深思下去。

    “姑娘”

    “姐姐”

    包达奶奶和更达耽心地瞧着我。

    “我没事。”我很快就恢复。这个剧烈的头痛我已经很习惯,它是项警告,阻止我想起“不该想”的事。然而此际,我都被卷入了时光的逆流,错入时空了“它”怎么能再阻止我?“它”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了?

    我置身于此遥远、不知名的古代的存在本身,早已是种破坏天地时空平衡的变差;此时我在意的,只是想赶紧“回去”回去属于我应该存在的时代和世界,然后忘了这一切。

    “姑娘,我想你指的,该不会是波碧湖吧?”老奶奶略带迟疑的说道。

    “波碧湖?”我眼前霎时出现一片涟漪,浮扁耀金,光灿得我睁不开眼。

    “波碧湖位于随青源西,离此千里,姑娘,你如何会”老奶奶又露出那种迟疑,欲言又止的神态。

    “老奶奶,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这”老奶奶显然有着顾虑。“对了,我还没请问姑娘贵姓大名?”

    “我叫杨舞。”

    “银舞?姑娘,你该不会是”老奶奶突然慌张大骇,指着我说不出话,骇怕的跪下来,没命的叩头,跪天拜地喃喃说着:“老天爷,求求您发发慈悲,保佑我们租孙俩”

    她的声音充满惶恐畏惧,似有什么祸事即将发生。

    “老奶奶,你怎么了?”我无法理解她这突然的举动。“我叫杨舞,不是银舞,你听错了!”我扶着她起来。

    “没错,没错”她仍呢喃不休。扶她到床边坐好后,她才重重叹了一口气,认命似地说:“也许是命中注定这场劫数吧!包达不知情将你带回来也罢!唉!”

    “奶奶,我带杨舞姐姐回来有什么不对吗?”更达困惑地问道:“村子的人都在欺负她,说她是妖女,又不给杨舞姐姐水喝”

    “傻孩子,奶奶不是在指责你,只是唉!”老奶奶搂着更达,又咳声叹气起来。

    我疑惑满胸,追问道:“老奶奶,究竟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请你详细说明?”

    “唉!说来话长”老奶奶满布风霜的脸挤满了烦忧。

    “奶奶,你说嘛!”更达催促着老奶奶。

    “上清素来有个传说,银舞公主”她停顿一下,看我一眼,继续说:“银舞公主和银龙住在天界碧青潭,守护着我上清国。银舞公主是带来一切美好幸福的天女,上王一族如果有谁能和她结合为一体,必能世世代代得到银龙的守护及百姓的爱戴。七年前,西天出现异象,银舞公主骑着银龙下凡,循着银色光带,破天而降就是出现在波碧湖!”

    “真有这样的事?”我实在不相信,这种神话,骗骗爹爹娘娘,诳诳但澄还可以;想蛊惑我,太阳打西边出来也不可能!

    “这是千真万确的!”老奶奶语气小有怨怪我怀疑不敬的意味。

    “后来呢?”更达仰着小脸,掩不住好奇。

    “后来?唉!”老奶奶又叹道:“银舞公主太美太纯了!清艳逼人,宗将王爷深深为她着迷,甚至为了她,不惜杀了贺将王爷。可是”

    “可是怎么了?”更达听得兴浓,不停催促,我则望着窗外无端发怔。

    “大家都以为宗将王爷要册封银舞公主为妃的同时,突然传来王爷驾崩的消息,银舞公主也神秘失踪了。新王当时他还是卫士将大人向上王宣传王爷是因暴疾而崩,却没有人见过王爷的遗体。”

    “大家都传说,是银舞公主把王爷带走的。她回去了天上,也把深爱她的王爷带走了。不过,也有人说”说到此,老奶奶紧张得左右张望,仿佛隔墙有耳。

    “怎么了?奶奶?”

    “嘘,小声点!这话不能乱说的,被听到了,会被砍头的!”

    是什么事这么严重?我不禁转向老奶奶。

    “是这样的,也有人传说,是新王授意丽妃下毒害死宗将王爷的?鲥臼呛亟跻某桢诮跻绷撕亟跻院螅捅幌赘跻跻纠创蛩憬透峦酢簿褪悄鞘钡奈朗拷笕恕!?br>

    “新王为什么要害死宗将王爷呢?”更达不解地问。

    “还不是因为银舞公主!据说新王也十分喜爱银舞公主,曾经为了她不惜违抗君命,险些遭到杀身之祸。还听说,银舞公主最先出现在波碧湖时,就是当时的卫士将大人新王发现的。”

    “那银舞公主为什么会失踪呢?”

    “没有人知道。”老奶奶摇头。“有人说银舞公主带走了宗将王爷;也有人传言宗将王爷被丽妃毒死后,银舞公主伤心过度跟着殉情,还有人说啊”老奶奶故布疑窦,住口不语。

    “说什么?”更达显然听入迷了。

    “还有人传说,银舞公主也喜欢新王,但不为王后也就是当时卫士将大人未婚妻,和王太后以及长公主所容。宗将王被害之时,她便和王爷双双沉入波碧湖中。有人亲眼看见,当晚阴风怒吼,波碧湖波涛泅涌,天狗吞食月以后,银舞公主和宗将王爷手携手沉入波碧湖中”

    “那以后,卫士将大人受封为随青王,加封忠靖大将军。他虽然奉王太后之命,与王后完婚,却一直念念不忘银舞公主,不肯多纳嫔妃,也不顾人间美色,以致于至今仍无子嗣。而且性情大变,不断派兵征伐,连年征战,弄得民怨频生。”

    “太后及长公主把一切怪罪在银舞公主头上。岁初,新王即位,东方出现火流星,有方士奏称这是银舞公主即将再度下凡的征兆。新王信以为真,无心朝政,日夜守在波碧湖畔。王后与长公主见状,诉请王太后出现,不料新王不理王太后劝告,执意守株银舞公主的出面。结果太后下诏,降罪方士,说他妖言惑众,败坏朝纲,予与斩首示众;并且通令全国,如有敢再以此妖言惑众者,罪诛九族。但各方冒银舞公主之名出现的女子不绝于市,为此被诛者已有数千人之谱,凡是与银舞公主有关之人,亦难逃罪罚”

    “太没天理了!难道那个什么新王不管吗?”我听得怒火冲天。

    “新王不理朝政多时,卫兵将大人虽有心为那些人除罪,亦不敢违抗太后的旨意。也该怪那些人贪图富贵,以为冒银舞公主之名就可获得新王的青睐,从此荣华富贵。”老奶奶频频叹气道:“如今只要一提有关银舞公主的传说,便会惹祸上身。姑娘伴着妖星出现之事,想必已经传开,此是最犯王太后与长公主的忌讳,边城将领若贪功邀赏,只怕”

    只怕如何?老奶奶不说,我也明白了。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沉默,我起身到窗前,望着东南方向渺远的天空说:“老奶奶,你说,进了城再出东城以后往南一直走就可到达京城那波碧湖?”

    “是的!姑娘,你打算如何?”

    我没有注意老奶奶的问话,静静凝望着那因为太远太辽阔而仿佛低垂的天际。

    到那里去,也许我可以找出什么答案那名屡屡出现在我幻影中,对我呼唤、头戴金冠的男子此去千里,吉凶未卜;但是,我别无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