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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美国中西部其它许多小城镇,居民约数万的银峰镇,弥漫着一种单调恬静的气氛,步调缓慢闲适,时间仿佛慢了半拍似。整个小镇宁静平和到近乎死寂的地步。
杨舞深深吸口气,缓和那种几近窒息的躁闷感。她和塔娜及严奇在表中心的银行已经耗了快一个小时,办事人员除了不时拿眼角偷偷瞄他们,像似什么也没做。
在这个可能地图上都找不到位置、一年看不到半个陌生人而且是像她和严奇这种稀有动物似的有色人种的边陲小镇,他们三人的出现毋宁十分突兀,而且,极是不协调的引人注目。
“很抱歉,塔娜小姐,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请你再等一会。”好不容易,有个办事人员过来,重复已经说过了三遍的废话。
稍早塔娜先在此开了个帐户,等钱顺利转进户头后,她便要求结清。银行方面一再核对、确认无误后,已经过了许久。五万美元,不算小数目,银行小心核对又核对,十分繁琐麻烦。
杨舞耐不住,起身说:“我出去透透气。”
他们一早就从农场出发,开了快两小时的车,又在银行里耗了快一个钟头,耐性已经到了临界线,她实在再也坐不住。
她走到对街,走过电话亭,又折了回去。站在电话亭前,犹豫了一会,一鼓作气走进去。
她拨通接线生,要求打一遍对方付费的国际长途电话。
等了一会,传出徐少康的声音。
“少康,是我。”杨舞慢了半拍才开口。
“杨舞!你现在人在哪里!?怎么都没跟我联络!?我你好不好?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一听是她,徐少康连珠炮似问了一堆问题,又喜又惊又担心,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杨舞喉咙一酸,连忙说:“我很好。”要徐少康不必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徐少康说:“我正打算过去找你,机票都订好了。”
“你千万别过来!”听他那么说,杨舞大吃一惊,连忙阻止。
徐少康要问理由,还问到克拉克博士死亡的事,她轻轻带过,用之前想好的旅行借口,从容的解释。
“我得走了”徐少康还要说,她草草带过,打算结束谈话,话还没说完,身后猛不防一个黑影罩上她,粗鲁地切断电话。
“你偷偷摸摸的打给谁?”随即响起严奇暴躁不满的质问。
“我没有”杨舞快步走出电话亭,不想和严奇争辩,有意躲避。
从那天以后,严奇情绪便明显的不稳定,变得浮动暴躁,时而阴沉又时而平和。
严奇跟在她身后,跟得很紧,走进一旁的咖啡店。
瘪台前坐了几个人,听见推门声,全都回头看他们。杨舞自愿在角落找个座位,不想引起他人注意。但即使如此,在清一色喝着咖啡。咬着甜甜圈或超司三明治的西部白人牛仔里,两个东方人还是很显眼且引人注目。
“请给我一杯咖啡、培根和煎蛋。”女待前去招呼,杨舞随意点了几样。
“给我一样的。”严奇不等女侍开口,要了一模一样的东西。
女侍扭着肥臀走了。严奇盯着杨舞,质问说:“你刚刚到底打电话给谁?”
“我想打给少康。我一直没跟他联络,他一定很担心我。”
“是吗?”严奇多疑地审视杨舞,似乎想看出她是否隐瞒了什么。“既然如此,干么偷偷摸摸的!”
“我没有!”杨舞压低声音反驳。
“你就是偷偷摸摸的!怕我知道!”严奇忽然提高声调,极是不满,把送餐上来的女待吓了一跳,也引得店内的人纷纷回头看他们。
女待匆匆把他们点的东西端上,赶紧走了,还奇怪地回头看他们一眼。杨舞也吓一跳,不禁说:“严奇,你最近是怎么了?变得不像是你。”
“不像是我?”严奇讽刺乖戾说:“你又知道我什么了?你认识‘以前’的我吗?你心里除了宗将藩,几时曾将我放在眼里!”
“严奇!”杨舞不禁瞪大眼睛,她觉得严奇有些不对,变了一个人似。
棒座的人不知是好奇还是关心,一直盯着他们看,严奇凶恶地冲脸向对方,吼说:“看什么!”
对方不愿意事,收回了视线,低头喝他的咖啡。但围坐在柜台的那些人当中,有个一身牛仔打扮的男子朝他们走了过去。
“嘿,老兄”他才开口,严奇便将一盘培根煎蛋往他脸上砸过去。
“严奇!”这举动吓了所有人一跳,杨舞叫起来。
“嘿!你”有人不满地靠上前,严奇一言不发便一拳接过去,揍翻了对方的下巴。那人飞出去,撞翻了几张椅子。
“严奇!”杨舞跳起来,奔过去,想拉走严奇。
“别叫我严奇!”严奇甩开她,环顾散围的人群,说:“谁要阻碍我,我就不客气!你们谁要上,尽管放马过来!”
“别在这里惹事,严奇,我们快走!”杨舞着急起来。
严奇不理她。这时一个大胡子抡起拳头,扑向严奇
“你这臭小子”他龇牙咧嘴叫着。
严奇轻巧地跳闪开,大胡子一拳揍在桌子上。严奇动作迅速,一记钩拳从大胡子的下腹将他打飞了起来,重重摔在地上。
店内一些女客尖叫了起来。
“安妮,快打电话报警!”老板指示女侍报警。
四、五个大汉围向严奇,个个被怒气激得一脸狰狞。
“严奇!”杨舞的叫声被淹没在混架的喝嚷声里。
几个大汉联手,有人拿了棍子,有的拿了棒球棒,还有一个掏出了一把刀子。
摈棒齐飞。严奇抢下一人的棍子,狠狠朝对方的背部挥了一棍,那人登时吐血。然后,他一记踢腿,踢得又狠又准,踢飞了偷袭他侧腹的牛仔手上的刀子;他飞身抢接住刀子,反手刺在牛仔的大腿上,牛仔哇哇叫起来。
这时远远传来警笛声,警察赶来了。
“严奇!别打了!”杨舞紧张起来。她叫得喉咙都哑了。
严奇这才罢手,一把抓住杨舞,推开挡路的人,在警察赶到之前跑了出去。
塔娜正从银行出来,看他们气喘吁吁,又见咖啡店前围了一群人,加上警笛鸣响靠近,奇怪问:“发生了什么事?”
“待会再说!我们快走!”杨舞催促着。
三人迅速上车,飞车逃出了小镇。杨舞不断回头,担心警察追上来,一边喘气不休地草草眼塔娜说明。
回到农场,才停安车,杨舞劈头便说:“严奇,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干么跟人打架!?”
严奇不理她的质问,推开车门,长腿一跨,便大步走开。
“严奇!”杨舞追上去,拽住他。“你说话啊!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
严奇甩开她的手,掉头又走。
“严奇!”杨舞又叫一声。
“我不是严奇!”严奇猛然回身,大吼出来,清亮的眼布满怒气的血丝,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
“严奇!”塔娜追上来,有些讶异。
“别再叫我严奇,我不是严奇!”严奇又咆哮起来。他不是严奇!虽然他有他的记忆,但他是他是他是谁!?他抱住头,剧烈摇晃狂叫起来。塔娜和杨舞对视一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严奇慢慢冷静下来,杨舞上前一步,担心地唤叫:“严奇”
“我说过了,别叫我严奇,我不是严奇。”那声音从深处的地底浮荡出来似,低而阴沉。站住不动的严奇,慢慢抬起头,缓缓扫了杨舞和塔娜一眼。“我是六九。”
六九?什么意思?杨舞忽地一呆!
“记住了,别再叫我严奇。”丢下这句话,严奇便转身走开。
“塔娜博士,”杨舞转向塔娜。“他说他是六九严奇的人格意识被取代了吗?他取代了原体,原体的意识消失了是吗?”
“我也不知道。”塔娜皱眉。
“他怎么会突然”
“这样不是很好吗?”塔娜霍然转向杨舞,眼神有种冷淡。“他可以不再束缚于过去的记忆,拥有他自己的人生。”
“也对。”杨舞先是一呆,缓缓点头。转开话题问:“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塔娜表情缓柔了一些,说:“我顺利拿到了钱,可以支撑好一阵子,再慢慢想办法。”瞥见杨舞欲言又止似的表情,说:“你怎么了?”
“塔娜博士,”杨舞犹豫一下,还是说:“我们这样逃下去也不是办法”
“你想回台湾是不?”塔娜打断杨舞。“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杨舞。你如果回去,只会连累他们。”
“我想过了,只要我不去找少康他们,应该就不会有事。何况,我对他们而言又没有价值”
“所以你打算用严奇作饵,换取出自己的平安安全。”
“我没有这个意思!”
“但如果你只考虑到自己,就会变成那种结果。恕我直言,杨舞,如果你被他们找到或抓去了,一定会拖累到我们的。”
但难道,就要这样一辈子牵扯下去吗?杨舞不禁疑惑,却开不了口。
塔娜说:“我很抱歉,杨舞。但你是无法回去以前那种平静的生活了。”
塔娜说得那么白,杨舞一时简直无法接受。
“你是说你的意思是,我要永远这么逃下去?”
“你们有句话叫‘命运’不是吗?”塔娜爱莫能助地,带一丝怜悯和无可奈何。“那就是我们的命运,杨舞。”
“怎么会”杨舞呆呆望着塔娜,再说不出任何话。
她只想要一个平和安静的人生啊只希望恢复从前平淡的生活
但现在
那是一座废弃的农场。从他站的这个角度,只看到类似的房舍和漫天的杂草。天色阴阴的,才三、四点的光景,却有一种诡异的灰暗感,满天的云好像都在跑。
希恩潘静静站着,远眺着灰天下的屋舍。
“希恩潘先生。”乔顿弓着身体潜近。左手臂还上着石膏。
“就是这里没错吧?”希恩潘头也不回,仍眺着前方。
“没错。我再次确认过了。”
希恩潘点个头,说:“派几个人到路口守着。这里由我来,你带两个人从后面包抄。”
“是。”乔顿衔命退开。
希恩潘移动脚步,往前推近。杂草蔓芜,从草间窥望,远处的天空被割成一条条狭长的不规则碎片。他心脏也不规则的跳动,胸口隐隐作痛。他再往前推迟,伤口感觉仿佛更痛了。
希恩潘停下脚步,伸手按住伤口。他可以感觉温热的血渗透绷带染到他指尖。
昏迷的时候,他作了不可理解的梦,像幻灯片一样,一片一片快速闪逝,非常的快,而且纷乱无序。那真的是梦吗?他又想求证什么?中枪时,他意识错乱,有一刻,他似乎看到他自己,看到杨舞,他像是说了什么。那也是梦吗?
会是克拉克那家伙说的所谓“今生前世”吗?
“就算是,那又怎样。”希恩潘勾勾嘴角,冷冷嘲笑起来。他装上弹匣,将枪上膛。
就算真有所谓前世,那又怎样!那已经是作废的程式资料,没意义价值的东西,早被抹消掉的存在。
希恩潘又推前几步。他的脑筋很清楚,绝不会被无谓的事情迷惑然后,他就看到了杨舞。
杨舞站在破旧的木屋外,被旁侧半个人高的腐坏木柱遮去大半个身子。她举高手臂挡在额前,正眺望着远处的天空。她的表情有些忐忑;天色阴得诡异,远处的云诡橘多变,透着令人心惶不安的气息。
她回头望一眼。从外头这里看不见木屋里的情形,但她知道塔娜和严奇正在做准备。他们计划北上到芝加哥,塔娜在那边有认识的人可以帮他们弄到证件,然后再由湖区潜出到加拿大或纽约。以她和严奇东方人的外貌,混迹在大城市比较不显眼、不惹人注意。
其实,杨舞心想,回台湾的话,语言、环境都不是问题,更容易隐藏。但塔娜的考量是对的。她已经不想去思考方向,走一步算一步。
直到现在,她对她所遭遇的一切,还似作梦般觉得不真切;一切荒谬到底,让她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她觉得头要痛了,不愿再去想,转身打算进木屋,不经心抬头一望,猛地震了一下,全身的血液霎时冻住,无法动弹。希恩潘一身黑得像豹,妖绿的眼眸等在那,等着她目光的交会,等着她发现他。
杨舞凝冻住,想警告塔娜和严奇,却发不出声音。目光紧紧被动住,离不开希恩潘。
她没想到还会再见到他不,不是没想到,她知道他不会放过她。只是,她以为她那一枪这一刻,她心中那又怕又释然的矛盾感觉,像刺一样,麻痹着她的末梢神经。
希恩潘也没将目光移开。从他搜寻到杨舞的那一刻起,他就这样盯着她没放,专注到变成凝视。他的眼神阴沉有怨,当中隐微疑似的痴柔瞬间即逝,取而代之的,是轻微的杀意。
两人对望着。风吹过,空气间的压力不断上升。那风像有硬度,吹打在杨舞脸上,似一记记凌迟的刀割。
突然,杨舞拔腿狂奔起来。但希恩潘的动作更快,身形一晃,一下子就窜到杨舞身后,在她跑进杂草丛生的荒弃田里前飞身将她扑倒在地上,握住了她。
“放开我”杨舞拼命挣扎,整张脸沾满了泥灰。
“你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不要再自费力气!”希恩潘吐着冷气,每个字都比冰块还冷。用力一抓,将杨舞拉了起来。
杨舞紧咬唇,咬渗了血。
“严”她猛然张口,想警告严奇他们。希恩潘早看出她的意图,立即伸手盖住她的嘴巴。
他将她攫在身前,由她背后紧箍抱住她双肩,俯脸在她耳畔,冷冷威胁说:“你最好老实一点,别自找苦头吃。别惹我,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懂了吗?”
杨舞无法出声,不甘愿地点了点头。
希恩潘这才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但仍摆着她不放。
杨舞吸一大口气,咳了两声,咳出泪,半带哽咽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我跟你又无冤元仇!”
“无冤无仇?”希恩潘竟冷笑起来,语调略微上扬,有种带讽带杀意的诡异。
杨舞下意识抽口冷气。她没忘了她对他开的那一枪。她闭上眼,说:“你想杀我就坑诏手吧。”她竟会想追问他原委,实在是太可笑了!
希恩潘瞳孔缩了缩,两色眼眸逼出一股阴冷。他一心只想抓到杨舞。一开始,他有千百个理由想抓她,异常的执着,到现在,那执念还非常的强。但现在,更正将她揽在怀臂里了,他突然有了一丝迟疑。
他盯着杨舞,脑海中那些碎片画面一直挥却不去。他蹙起眉。难道他也变得跟六九一样,被那些可笑的所谓前世、无意义的意识情绪牵缚住?
“你为什么还不动手?”杨舞忽然睁开眼。
希恩潘没回答,只是皱紧着眉盯着她看。
一开始,为什么他对杨舞会有那样莫名的执着?他想了又想
“你干么这样一直盯着我?”杨舞直直地目瞪着他。
希恩潘心忽地一揪!
喔,就从她这样回视他的黑蓝与绿眼眸开始。他想起来了。她没有任何意味的目光,反而令他在意,让原本没有交集的他们,产生了切点,而形成切面,终至这种混乱的状态。
希恩潘神色一沉,说:“你想死,多的是机会?矗 焙敛涣羟榈赝钗璞承挠昧σ煌啤?br>
杨舞踉跄一下,险些跌倒。
“砰!砰!”就在这时,木屋里突然传出两声枪响。
杨舞着急紧张起来,却冷不防被希恩潘一把攫了过去。
“杨舞!”跟着严奇和塔娜从屋中跑出来。
看见他们两人平安无事,杨舞才松口气。
“杨舞!”严奇又喊了一声,神情焦尤,四顾搜寻张望。
“在这里。”希恩潘捉着杨舞,从容、冷冷地吐道。
一股奇异的风,由荒芜的农田那头一路吹袭过来,吹得比人还高的野草偃伏下去,吹得希恩播的头发和衣衫飘扬起来。
“果然是你!”严奇一反每次见到希恩潘时的痛苦退让及挣扎,表情有一种奇怪的冷酷。
“你千万别过来!”杨舞大声喊叫。她看见希恩潘掏出了枪。严奇置若罔闻,盯着希恩潘不放,眼睛布满血红。
“别过去!”塔娜突然大声阻止严奇,拖住了他。风将他们两人吹得一身鼓胀。
“别阻止我!杨舞在他手上!”严奇大叫。
“也许还有其它埋伏,不能太大意!”塔娜也大声争执。“我们要小心一点,不然—一”她突然顿往,像是呆了,往前踉跄走了几步,目光越过希恩潘和杨舞,落在他们身后的地平线。
“怎么了?”严奇同。
“糟了!快跟我来!”塔娜马上转身抓住严奇,快速往木屋跑进去。
“你干什么!放开我!杨舞她”
“没时间了!它正朝向这里直扑过来,马上就会到了!再不快点躲起来,迟了就来不及!”塔娜大声吼叫。情势太急迫,顾不得杨舞了。
“你到底在说那是什么?”严奇甩开塔娜,看见身后景象,突地一呆。
“快跟我来!”塔娜趁他发呆,一下子抓住他躲进木屋。
希恩潘警觉回头,随即皱起眉。杨舞跟着回头,不禁叫了出来:“那是”她简直呆住。
只见一股黑色的浓雾从天际卷垂到地上,像倏黑龙般卷转个不停,以极快的速度直朝他们而来。
希恩潘注意力被分散。杨舞趁他分神,突然窜了开去,逃出他的掌握,却盲目地直如龙卷风而去。
“你”希恩潘楞一下,不禁皱紧眉。他还有时间及机会逃开我掩蔽。但
“这个白痴!”他追向杨舞,看她没命的跑,他心中一股气,纵身扑向她,抓住她大声咆哮说:“你不要命了吗!?”
黑龙般狂暴的卷风急速扫冲向他们。杨舞知道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脸色发白起来。
“我”她颤抖着,看着希恩潘。如果他不追她,他应该还有时间、机会但为什么他
希恩潘抬头看看,一向冷酷的神情有了一丝紧张。他左右看看,想寻找蔽护,估计到木屋的距离。
“来不及了”他表情沉下来。快速脱掉衣服,撕成两半,牢牢打结在一块。
“你”杨舞触见他胸前的绷带和渗溢出的血,说不出话。
“过来!”希恩潘一把将她捉到身前,衣绳一套,将杨舞和他面对面套在一块,牢牢将两人缠绑在一起。打了死结。
“你干什么!?”杨舞大惊,被迫地附抱住希恩潘。
希恩潘嘴唇贴着她耳朵,说:“祈祷吧。”
风来了!
刹那间,杨舞只觉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卷了起来。她的身体飞起来了,和希恩潘一起飞起来。天空在她的脚下,她像陀螺一样打转着,她不禁叫喊起来
一切尚未完全趋归平静,木屋里突然起了一阵騒动。
“严奇!”塔娜追着严奇,一前一后的跑起来。严奇极快速地冲向车子,车子奇迹似地没被卷走。
“你要去哪里!”塔娜紧跟着,企图阻止。
“去追他们!”
“你疯了!”塔娜大叫。“不行!太危险了!”
严奇不理她,打开车门“砰”一声,顿时,他只觉右腿阵麻痹。
他转头,看见乔顿一名手下正奋力爬出木屋,手上持着枪。
严奇脸上冒出一阵紫气,朝那人连开了两枪。狠狠拔掉腿上的麻醉针,丢到地上。他踉跄后退一下,及时稳住身子,勉强的跨进车子。
“可恶!”才坐上车,他便头昏眼花起来。
“严奇!”塔娜跟着上车,着急又担心。“你不能去追他们,太危险了!包何况,我们也不知道他们被卷到哪里!你不能小看龙卷风的威力!”
“可恶!”严奇置若罔闻,发动了引擎。视线却越来越模糊,感觉越昏沉。
他拿出小刀,往自己手臂割了一刀。
“你在干什么!”塔娜惊叫。
“保持清醒啊。”严奇又往自己手臂割了一刀,对塔娜笑起来。
“你疯了!”塔娜摇头。“杨舞对你就真的那么重要吗?你不顾性命也要”
严奇抿着唇,没说话,直视着前方。脚下用力一踩,车子像子弹一般飞了出去。
一切都停了。世界变得无声,天地一片死寂。
杨舞抽动一下,睁开眼睛。她觉得全身都很痛;那痛由四肢百骸传到身体内部。不过,那种痛是可以忍受的。只是,她还是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她居然还奇迹的保住了一条命!
然后,其它的感觉跟着回来。她只觉紧紧靠偎着一个柔软的身体,反射地一挣,感到一股反弹的强迫束缚的力量。
她大惊,完全清醒了,也记起来
“醒了?看样子似乎没什么大碍。”希恩潘的声音从她脸畔上方响起来。“看来,我们的运气很好。”
看样子,希恩潘也似乎没事的样子。杨舞不愿抬头,她不知希恩潘是什么时候醒的。惊觉她跟他仍然紧紧绑在一起,他的手甚至仍环抱着她,而她的也是。
她反射地缩回手,费力地想拍开一些与希恩潘黏密的距离,双手抵在胸前。手心一阵温热黏糊的感觉。她觉得奇怪,低眼一看,竟然是血。这才发现,希恩播的胸膛缠满了绷带,上头集满了早风干的酱红色的血,在那些干血上头,不断有鲜红的血渗冒出来。
“你”杨舞猛然抬头。这个伤会是她那一枪吗
“别动。”希恩潘面无表情,像是没感觉。他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把小刀,割开他衣服连结成的布条。
束缚一解,杨舞动作很快,一下子就爬起来,连退了好几步,一边盯着希恩潘,全身的神经绷得紧紧的。
希恩潘慢条斯理站起来。杨舞一边提防,一边打量周遭的情况。目光所及,一片空荡,让她十分泄气失望。这意味着她无处可躲可逃。
不知这是什么地方。杨舞慢慢后退,目光一扫,竟瞥见短草丛中有把手枪。想必是希恩潘掉落的。
她不假思索,抢身扑过去捡枪,立即转身过去,将枪口对着希恩潘,叫说:“别过来!你要是过来,我就开枪!”
希恩潘脸上闪过一抹怪异的表情。“你想杀我吗?”
他不但没停下脚步,反而继续往前走。
“不要过来!”杨舞不断后退。“你要是再接近一步,我真的就会开枪!”语气软弱得没有力量。
希恩潘置若罔闻,一步一步朝杨舞逼近。
“不要过来”杨舞心慌起来。
“砰”一声,情急之下,扣动了扳机。
希恩潘应声仰天倒下。
“希恩潘!”杨舞不禁惊叫起来,丢下枪,奔了过去。
希恩活动也不动,胸前渗满了血。
“希恩潘!”杨舞蹲跪在他身旁,喃喃叫着,心情紊乱极了。有种说不出的椎心的痛的感觉。
谁知,希恩潘竟冷不防抓住杨舞的手,坐起身,说:“你第二次杀我了。”
“你”杨舞呆了。她以为“太好了”下意识喃喃。
她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忽地怔醒,反射地想挣开,叫说:“放开我!”
“是你自己要自投罗网,你想我会放手吗?”希恩潘更加用力,抓得更紧。胸口的血又不断渗出。
杨舞看得不禁皱眉,莫名的忐忑起来。“你的伤”她猛然住口,咬咬后,改口说:“你为什么要救我!”他原有机会时间躲掉龙卷风的,却以身体掩护她
“救你?”希恩潘眼神一敛。神情虽平淡,但感觉很冷酷。“我只是不想让你趁机逃走罢了。”
是吗?即使冒了那么大危险,也要将她捉回去?
杨舞不禁露出个苦笑,说:“你打算将我怎么样?交给那个野泽博士吗?让他再检查我,将我当作动物实验,像对严奇一样?”
希恩潘霍然瞪住她,瞳孔缩成一条线,似乎升起些怒气。
“我说错了吗?”杨舞轻颤一下,仍倔强说:“你们这些人,丝毫不尊重别人的生命价值,为了自己的野心,不仅将人当作动物实验,甚至轻易杀人”
“住口。”希恩潘冷冷逼祝她。
“该住口的是你!”后上方响起冷冷的声音,居高临下,俯罩着希恩潘和杨舞两人。
“严奇!”杨舞轻喊出来,随即看到塔娜。
“原来是你。”希恩潘冷笑一声。
“别动!”严奇枪口抵住希恩潘的后脑。“你敢乱动的话,我就轰掉你的脑袋。”一边移动脚步,伸手拉开杨舞,一举将她拉了过去。
苞着,身形一转,立即面对着希恩潘,全神贯注戒备。
希恩潘冷笑起来。“连你也想杀我了吗?六九。你敢下手吗?”
“当然。不杀了你,这一切只会重复下去,没有结束的时候。”
“哦?”希恩潘倒像是意外,更像是感兴味。他抬起头,看到严奇手臂上无数的割伤,又冷笑说:“看来不能小看你。中了那么强的麻酔槍,居然还能掉到现在,找到这里。”
“怎么回事?塔娜博士。严奇他”杨舞问。
“严奇被麻酔槍打中,割伤自己的手臂保持清醒。”塔娜说:“你被龙卷风卷到了四十哩外,严奇不要命的一路追,好不容易总算追上。”她提高声音,说:“我们快点离开这里,严奇!艾尔发那些爪牙说不定很快就会追过来!”
“我说过,别再叫我严奇。”严奇回头扫了塔娜一眼,神态极冷酷。
希恩潘绿眼眸精光一闪,盯着严奇,说:“真有趣。六九,原体的意识被你这个复制作取代了是不是?”
“这还要拜你所赐,多谢你的提醒,宗将王爷不,希恩潘先生。”
“看来是真的了。那么,原体是消失了?”希恩潘自问自答,思绪转得极快。“不,看情形又不像。我猜,只是你这个复制体的意识凌越原体而已罢了,原体并没有消失,否则”他望了望杨舞。
“你只说对了一半。”严奇阴鹫笑起来。“与其说是觉醒,应该说是‘融合’吧。我很清楚‘严奇’知道的一切,保有他完整的记忆;只不过,我可以取舍要哪个意识,对我有益的,就保留;没价值的,就丢弃。”
“说得那么好听,其实你还是摆脱不了原体的控制。六九,你永远只是个复制的东西。”
严奇表情扭动一下。
希恩潘冷眼说:“不承认?那么我问你,六九,你不惜性命也要来追杨舞,究竟是你自己的意思呢?还是因为原体执念的关系?你口口声声说你主宰了这个身体的自我意识,既然如此,怎么还保有原体对杨舞的执意?你不是应该率先保护你自己才对?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出如此不利自己的事情?说穿了,你还是摆脱不了原体意念的控制。”
换严奇冷笑起来,说:“原来你还没弄明白,我不妨明白告诉你好了,让你死得清楚一些。这个懦弱的家伙一直认定你是什么宗将王爷,不敢对你稍有违抗,就连喜欢的女人被你抢去,他也不敢抢回去,只会拼命的求你、痛苦的挣扎。甚至,连共主的地位、山河都要拱手还给你,蠢到连自己都被你杀了,还背负着罪孽感。不过,我可不一样。我可不会像他那样对你卑躬曲膝。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共主的地位也好,女人也好,我看上的就要抢过来,可不管你是什么王爷不王爷。”
希恩活表情不动,眼神也凝敛起来。“看来,野泽博士一定会很高兴,他创造出一个不得了的东酉。他一定迫不及待想剖开你的脑袋,看看里头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
“哼!那也得要有那个本事!”严奇移动枪口,瞄准希恩潘的心脏。
“住手!”杨舞突然奔出去,奋不顾身挡在希恩潘身前。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杨舞!”塔娜皱眉叫起来。
“让开!”严奇没松手。
就连希恩潘似乎也有些意外,冷阴的眼眸闪过一丝激光。
“我”杨舞左右两难。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那么做,身体先于意识行动,等她回过神,就变成这样了。
“让开!”严奇再警告一次,眼睛红了起来,双眉因愤怒压得很低,脸色也变得铁青。
看到这一幕为了希恩潘,杨舞那般奋不顾身,严奇内心狂乱起来。就是在这时刻,他心中一股意识更加强烈、显现不杀了希恩潘,杨舞的心永远不会向着他;只有杀了希恩潘,一切才会真正结束!
“让开!”他咬紧牙,眼神越发冷森起来。
突然,杨舞的身子一矮,伴随一声惊叫,乔顿和一名手下不知何时悄悄潜伏接近。
“把枪丢掉!”那名手下扣住杨舞为人质。他原是埋伏在路口的人手之一,发现情况不对赶去废农场,随着乔顿追了过来。
严奇受胁,但没多加迟疑便把枪抛到一旁。
“希恩潘先生!”乔顿一身污灰和血迹,一跛一跛跑向希恩潘,似乎是腿部受了伤,除此之外,别无大碍。
希恩潘摆个手。乔顿退开,转个身势持枪防守住严奇和塔娜。
“看来你是杀不了我了,六九。”希恩潘慢慢站起来。他胸前的伤口血污似已凝住,脸色是种失血的白。显出一种异样的冰冷。
“算你走运。”严奇冷冷围着他。
“走运?”希恩潘神情一沉,然后笑起来。“你还不懂吗?六九。你终究不过是那具身体的傀儡。你原有机会杀我的,却为了一个女人,反而连命都可能赔上,到头来还是被原体的执念控制。但是,没用的,这个女人永远也不会属于你,她是属于我的”
什么意思!?杨舞一呆。希思潘忽地抓住她,将她抓到他怀里,当着众人狠狠亲吻住她。
“你”严奇暴喝一声,握紧拳要冲过去。
“别动!”乔顿持枪制住严奇。
杨舞不断挣扎,到最后不动了,像是妥协。希恩潘这才放开她,盯着严奇。那眼神完全是种睥睨,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承认吧,六九。不管你再怎么改变,再怎么否认,你永远只是个复制品。”他指着他的胸膛。“你这里没有灵魂。”
严奇脸色青紫苍白起来,全身紧绷到几乎要爆炸开来似,微微颤抖。
“住口!”杨舞大声叫出来,狠狠打了希恩潘一巴掌。
“你”希恩潘反手抓住她,愤怒的眼迸裂出灼烈的火花,脸色铁青得可怕,额上青筋暴起,怒气由斜峭的剑眉张扬而出。第一次露出那种人性的表情。
“杨舞”严奇一呆。就连塔娜和乔顿等人也愣了一下。
那一巴掌着实太出众人意料。希恩播面子上挂不住,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容忍。塔娜暗暗替杨舞捏把冷汗,乔顿和那名手下也屏住气息,不敢出声。
但更出乎每个人意料的,希恩潘居然忍了下来。
他倾逼到杨舞面前,狠狠盯着她说:“你听好,杨舞。没有人能叫我住口。你最好乖乖的,如果敢再如此放肆,我就杀了他。”竟以严奇威胁杨舞。
“你卑鄙!”杨舞也狠狠地回瞪他。
“你知道就好。”希恩潘傲慢的抬头,用力将她甩在一旁。
因为这个突然,乔顿分了神,戒备松弛。严奇趁机和塔娜递个眼色,悄悄摸出小刀。
“喝!”他不动声色,冷不防扑向乔顿。
乔顿大吃一惊,一下子反应不及。他因为手伤在前,又被严奇在废农场伤了腿,作战实力大打折扣。这时出于不防,一下子绊倒在地,被严奇夺去了手枪。
“站住!”严奇枪口稳稳对着欲冲向他的希恩潘。情势一下子逆转。他对押着杨舞的那名男子下令说:“放开她!”
那人看看希恩潘,马上放开杨舞。
“严奇!”塔娜忽然叫一声。“有人来了!”
不远处出现三辆车,急速朝他们冲过来。
“我们快离开!”塔娜一边跑向车子一边叫喊。
“杨舞!”严奇喊着,一边后退,防备着希恩潘。
但太迟了。飞沙尘扬,三辆黑头车直冲向他们,分呈三角方向急煞停在他们前方,挡住他们的去路。
“怎么办!”塔娜表情凝重起来。被包围了。
从车上下来几个彪形大汉,其中一个脸上有着一大刀疤。每个大汉手上都拿了一把自动步枪,逼严奇丢掉了枪。
“我劝你们最好别轻举妄动,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甩着一头金瀑似长发的伊丽儿步下车子。
看见伊丽儿,希恩潘随即皱起眉头。“你怎么会到这里?”
“我当然有我的本事!”伊丽儿睇了希恩潘一眼,白皙的手臂软骨似攀上他的颈子,火辣地亲吻他的嘴唇,说:“幸好我赶来了。你实在太胡来了,范,你的伤根本还没好”她抚摩他缠紧染满血污的绷带的胸膛。即使受伤,希恩潘赤裸的胸膛仍偾张着一股强力的美。
“我没事。”希恩潘语气生硬。
“还说没事!”伊丽儿咬咬唇说:“看看你这个样子!我从没见过你这么狼狈的模样。”凌厉地扫乔顿一眼,说:“这些没出息的东西!你就是不听我的话,范。这些饭桶早该好好教训一顿才对。”她转向狄恩。“快扶希恩潘先生上车,狄恩。”
“你别插手,伊丽儿。”希恩潘挥开狄恩。
“我不插手怎么行!这些人害你受那么重的伤!”伊丽儿艳丽的脸庞闪过一抹狠毒。
她走向严奇,取走他的小刀,在手上把玩着。
“你就是六九?”刀身反射阳光投映在她脸上,使她看起来更加艳亮。“我还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原来”话没说完,狠狠住严奇腹部刺了一刀。
严奇闷哼一声,弯身抱着肚子。
希恩潘皱皱眉,并没有阻止。
“严奇!”杨舞叫出来。
伊丽儿目光一扫,射向杨舞,翠绿的眸子抹了一层阴暗的沉淀物,形成一股狰狞。
“你就是那个叫杨舞的东方女孩!?”她转向杨舞。“是你开枪伤了范的?”
“伊丽儿。”希恩潘不知伊丽儿想做什么,出声警告阻止。
伊丽儿脸上闪过一抹妒恨,说:“范就是被你迷住,才不顾自己身上的伤,不计一切硬要追你回去”她逼近杨舞。“看到这张睑我就讨厌!”扬起手,刀尖在杨舞脸上滑过。“说,是不是你开枪伤了范?”
“是又怎么样?”杨舞面无表情。
“不怎么样!”伊丽儿不防用力一划,在杨舞脸上割出一长裂伤口。
“啊!”杨舞反射的捂住脸。鲜血由她的指缝不断渗流出来。
“住手,伊丽儿!”伊丽儿还要再划一刀,希恩潘抢奔过去。抓住她的手,夺下了刀子。
“喝”几乎是同时间,严奇奋不顾身飞杀过去,根本不假思索,不顾自己的安危,他对准希恩潘胸口用力一击,踢掉刀子。杨舞扑过去抢检刀子,反身挟住伊丽儿。一切快得让人来不及眨眼,狄恩等人也措手不及。
希恩潘飞跌在地,吐了一大口血。
“希恩潘先生!”乔顿叫一声,奔过去。他有些意外。以希恩潘的身手,不该让严奇有机可乘。
“不准动!”杨舞挟住伊丽儿,尖刀抵住她滑嫩的脖子。
她满脸是血,混着沙石,附着了一种冷异的美感。严奇快步过去,接挟住伊丽儿。“你们谁敢动一下,”刀子转而抵住伊丽儿的脸。“我就让她漂亮的脸蛋开花。”神态冷酷狡猾。
伊丽儿脸色大变。严奇若威胁要杀她,她还不那么害怕,但他狡猾的威胁毁了她的脸,她不禁有一丝慌惧。
塔娜趁机扶走杨舞。伊丽儿在严奇手中,狄恩等人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眼睁睁看他们一步一步退开。
“你”严奇指着乔顿。“把地上的枪丢过来。”
乔顿依言行动。塔娜捡起枪,交给严奇。
“你有种就把我杀了!”伊丽儿恨恨地说道。
“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严奇冷酷的语调令人不寒而栗。
他瞄准那三辆车子,对每辆车子的轮胎都开了一枪。
“你跑不掉的,六九。”希恩潘勉强站了起来。他的伤原就未痊愈,龙卷风让伤势加剧,又吃了严奇一拳,能这样站着,已经十分勉强。他对着严奇,目光却越过严奇,落在杨舞身上。
“我看你最好先担心你自己。”严奇将枪口对准希恩潘。
乔顿等人紧张起来。
“严奇!”塔娜喊着,撕碎衣服包扎杨舞的伤口,止住血。“我们快走!杨舞的伤必须尽快处理!”
严奇扶持伊丽儿边后退,边说:“你们别轻举妄动,谁敢追来,我就杀了这女人!”
他拖着伊丽儿上车,由塔娜在驾驶座。“范!”伊丽儿叫着。希恩潘没动。
“杨舞!”塔娜催一声。杨舞跟过去。
“杨舞!”希恩潘忽然追上去。
杨舞迟疑一下。
不能。她告诉她自己,不能回头。回头了,她怕她会变成石柱,永远也动不了。
“可恶!”狄恩举起枪,瞄准杨舞。
“住手!”希恩潘打下抢,阻止狄恩,自己追着车子跑过去。
“希恩潘先生!”乔顿追上去,拼命想阻止他。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后,伊丽儿被推出车外,下巴肿了青紫一块。希恩潘也不上前扶她,目光紧迫着远去的车子。扬起的烟尘,漫天洒落,洒了一片黄蒙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