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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的夜,万籁俱寂。
萨亦专注地伏案桌上,指头间的炭笔疾速挥洒,一款款灵巧、生动、独特、高贵的设计图式就在他的描绘下一一成形。国际上首屈一指的珠宝设计师在此刻,又在发挥其惊人的设计能力。
这是与他相处三周以来,头一回见他沉浸于工作上。
宋蔷冲了两杯曼特宁,暂置桌面上,不去打搅他的专心一意,倚坐针织沙发审视他投入的表情。
很奇怪?专注于工作的他完全没了平日的飞扬跋扈,一心一意的面孔着实教人陌生,好像成了另外一个人。
但虽如此,可他举手投足间所自然逸散出的自信光彩,依然宛如红艳骄阳,夺目刺眼到无人敢与争锋。萨氏珠宝连锁企业能够在短短几年间扬威国际,靠的并非幸运两字,萨亦过人的才华的确才是最关键的因素。
其实象他这种才华洋溢的男人会恃才而傲,也许是天经地义,不值得大惊小敝。但,倨傲过度的结果是将女性的尊严践踏在脚底下,视女人为玩物,这般的凌辱女人,却成为其人生最大的一项败笔。
他终需要付出代价的。
“蔷薇儿!”萨亦俊脸一仰,狂狷的豪气震回了宋蔷的冥思。“过来。”他指示。
从见面之初,他就用自己的决定唤她的名,霸道的主宰她的一切,反正不痛不痒,非常时期,就遵从了。
她走近工作台,十数张设计纸上分别绘有各种独特的款式,这些都还只是图样,却已经散出令人想占为己有的致命吸引力,萨亦吸引消费者的功力,实在无人能出其右。
萨亦从十数张里头抽出其中五款翘楚之作,侧首一问。
“你喜欢哪一款样式?”
他竟也会问人意见?真是难得,该不会在开玩笑吧。
明眸对上,见他态度严整,并不似说笑。
“我比较欣赏这一张。”纤纤巧手一指,道出她的见解。
“给我个理由。”
她道:“因为这款花蝶最适合美丽的女人,不过嘛”她小心翼翼地凝睇他的变化。
“说──”萨亦直问。
“蝶儿形影孤单,感觉好无依。”
萨亦立即领会。“你的意思是要我将花蝶设计成一对?”
“我说错了吗?”她被那两道炯亮的波芒刺得浑身不自在。“对不起,设计这行业我本来就一窍不通,你才是个鼎鼎有名的大设计师,当然自有主张。刚才我只不过是随口说说,你不用当真。”
他却恍若未闻,又再问:“若是你,你会怎么设计它?”
“我?”她一怔。
“把你的感觉告诉我。”
萨亦出言虽霸,却带着诚挚,宋蔷在吃惊之余,竟泛起受到重视的甜甜喜蜜。
她当真大胆说道:“花蝶梦幻娇柔,适合当女人的配饰。可是花蝶能翩然舞姿,全得归功于它破茧而出时的强悍意识,当它在挣出蛹茧时,那股刚强的生命力,多么适合男人拥有。”
“你学过设计吗?”萨亦又唐突一问。
赧红淡淡浮上双颊,宋蔷难掩无奈的神色。
“在校念书时,是曾经学过一阵子,只不过中途辍学之后,什么都没有了。”
“你想不想试一试?”他突然将炭笔递给她。
“你要我画?”她显然吃了一惊。
他点头。
“这样好吗?”宋蔷踌躇,却难掩跃跃欲试的冲动。撇开一切,能在名闻国际的首席珠宝设计师面前表现理念来,纵使落个饱受批评的下场,却也是一种求也求不来的难得经验。
“把你的意念画出来。”
她颤巍巍地接过笔,兴奋异常地将心中感受化成笔触,勾勒出一帧充满生命力的图样来。一笔成形的完美,无懈可击的线条,可以预见若与蓝晶水钻相结合,势必造成无法想象的轰动。
“怎么样?”她宛若小学生等候老师讲评时的娇憨,满脸天真的忐忑,令一向熟知她狐媚的萨亦一时傻了眼。
这是宋蔷吗?
“很没有创意是不是?”她气馁的垂下眼睑,低声地道。“浪费了你的纸跟笔”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无视她的讶然,萨亦赞赏的神态毫不隐藏。“这是一帧非常独特的设计。”他居然反过来修正自己所绘画出的花蝶图形,转而去配合宋蔷强调生命力的昂藏力量。完成后,惯板的凌傲竟然有些剥落,他以自己最卑微的语调问道:“蔷薇儿,你愿不愿意将这幅图样授权给我?”
“授权给你?”什么意思?她随意画出来的样式有用吗?
“我决定采用你的意见,让我的花蝶与你所设计出的图式配双成对,再以蓝晶水钻为材质,雕琢完成后发行全世界,就命名为‘咏叹’。”
“你不要跟我开玩笑。”她根本无法接受这乍来的喜悦。
“你在担心什么?”
“我”
“以萨氏珠宝的声名,再配合强力的宣传,我相信‘咏叹’将成为市场上的另一种惊奇。当然,该给你的权利金,我一毛都不会少。”
她不是在作梦吧?她竟然能够得到这种机会,需知市场的运作并非仅靠实力就可以扬名的,除了运气以外,最重要的是身后背景需要有强势的后盾,像她这种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凭什么能够与珠宝设计界沾上关系。
“如何?”
“当然当然好。”她高兴的无以复加,整个人陶醉在狂喜中。
得到她的同意,萨亦立即打电话回总公司,对每个部门交代各项事宜,直至凌晨时分,还没有休息的打算。
这就是萨亦放浪形骸下的另一种面目,感觉很真实而美妙。投注于一件事情上的快乐她能体会,更曾经享受过。
平复了激动的情绪,宋蔷步履轻快地步出书房外,不愿意打搅他,直到天空蒙蒙微亮,她才端来点心,让二十四个钟头未曾进食的萨亦填填肚子。
“你大概饿了。”一盘香喷喷的美味勾引人的食欲。
萨亦暂放忙碌,望向那盘色香味俱全的南方点心。
“才几天工夫,你就练就出一身好手艺。”他不免讶异。
“我没那么聪明,这点心是我昨晚叫来的外卖,又再重新温热的。”她才不会承认这是出自她的巧手。
想想也对,她一点也不像肯为柴米油盐牺牲的女人。
“先搁着吧,我等会儿再吃。”径自拿起电话。
她一把抢过,又还原成拜金女子的媚骨姿态。
“休息一会儿吧,何必这么辛苦呢,凭萨氏珠宝的威名,那些财产够你三辈子享用不尽了。”刚才的态度过于“真实”不妥不妥,飘忽不定的姿态才能倾人心的,她暗忖。
“谁告诉你我家财万贯?”萨亦的嘴角弯起一抹奇笑。
“外头不都这样风声传闻。”
“嚼舌根出来的话未必是真的,傻傻的相信,吃亏的将是你自己。”他冷冷地说。
“你在教我识人的道理。”
他沈吟,嚣张的目光带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嘲弄。
“若说我根本只是个空有其表的假商贾,你信亦不信?”他问得别具深意。
宋蔷轻笑。
“何必这么保护自己,我还不至于妄自尊大,以为凭自己的德性就可以套牢你,然后再去谋夺你的家产。”一般的坏女人似乎都是用同一种模式在蚕食人,而她在他眼中,大抵也是属于蛇蝎美人。
他朗朗一笑。“其实就算你心机连连,也必会大失所望。萨亦身后没有半点财产可以被人所夺。”这状况怎么这般诡异?想当初那个神秘老头语带玄机,意指萨亦是万贯家财的继承人选。然而当事人却又口口声声表示,自己只是个虚有其表的假象。
“有意打退堂鼓了?”萨亦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她撩了撩发。“没这么快吧,至少我现在住的舒舒服服。”
他跟着她身畔坐下,抚着地的发,喃喃地说:“我一直奇怪?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因为我看中了你的年轻及英俊。”
“还有呢?”
她半真半假地又这:“我准备搜刮你的金钱,如果可能的话,直接拐你走进结婚礼堂。”
“真坦白。”他沈笑,忽地吻上了她的脸,轻轻柔柔的耳际厮磨不同以往,但营造出的热涛却更胜从前几分。一股混沌的朦胧慢慢地、催魂地、漩化掉她的坚定,意识逐渐模糊
萨亦突然停止了动作。
宋蔷眼神钝滞的看着地,无法回神过来。
“很失望?”他调侃道,笑容邪恶之至。
宋蔷猛地弹了起来!“胡说八道。”她急急否认,怎也不愿相信单单一个吻就能让她沦陷投降。
萨亦笑得更恶劣。
“如果你想尝尝激情的滋味,就亲口对我说──你要取消之前的约定。”一声声调侃的暧昧窜进耳膜,刺激宋蔷的神经,逼得她连耳根子都红了。
要她弃械投降绝对不可能,至少为了那五千万。若真想要得到这笔钜额酬金,无论如何她都得平复此际的慌乱。
她失误不得。
“考虑得怎样?”磁声追探。
“不!”她摇头,大胆反驳他。“我感觉得出来,你并不讨厌我们现在的相处模式,既然如此;那为何要破坏呢?你知道吗?我一直有种预感,我俩最合契的时刻即将到来,难道你不期待?”
“哈哈”他竟然纵声大笑,诡谲的音符直达大厅,使人完全摸不奢头绪,更震得她心悸难安。
他又怎么了?宋蔷不觉轻颤了一下
ㄇ字型的宽广建筑物盘踞了半山间的一大片土地,独树一帜的净白外观在金黄日头下泛闪晶莹璀璨。这栋令人瞠目咋舌的建筑物昂藏地向天地宣告它的雄伟与壮观,睥睨的骄姿,至今无任何建筑物敢与较之。
当萨亦的黑色法拉利慢慢地停在电动镶空米白色的电动门前,光是出来迎接的佣仆工人算一算竟有二十来位。
好惊人的气派。
“没想到这座在台湾引人津津乐道的皇主园别墅,竟然也是你的。”宋蔷忍不住赞叹!原本以为他又要带她上哪个俱乐部,或是大酒店,没想到路径一拐,直往郊区,这回所来到的地点,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著名城堡,太出乎她意料外了!
他瞟了一眼,道:“你猜错了,皇主园并不属于我。”
萨亦的否认才落下,一个管家装扮的中年男人已经毕恭毕敬的打开车门迎接他,顺道对宋蔷确立他的地位。
“大少爷。”管家一唤。
宋蔷满心不是滋味的,何必呢?身为天之骄子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他干么总是古古怪怪的极尽否认之能事。
下了法拉利,座车随即让皇主园专属的司机开进车库。宋蔷亦步亦趋跟着萨亦身后,当步上阶梯,靠近皇主园的中央主建物时,更能感受到其人其物的不于。
这肯定是超级富豪才住得起的皇宫,相形之下,自己彷佛成了卑微的丑小鸭。
淡淡的辛酸凄迷心间,虽然人们总说金钱绝非万能,但有钱又的确可以成就许许多多的心愿。
很矛盾的冲突,是吧?
“大少爷,纪小姐在皇主园等候你好几天了。”管家声小却清晰地禀告,这个消息同时也拉回宋蔷神游的魂智。
这纪小姐又是何方神圣?
但见向来睥睨的脸庞竟然泛出喜色,宋蔷隐隐察觉不对,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让萨亦产生这般的情绪反应,这位纪小姐在他心目中似乎占有一席地位。
萨亦进屋,宋蔷也追随其后。甫踏进,她即见到一条曼妙的身子扑进萨亦的胸壑中,还嚷道。
“萨哥哥。”纪弄玉的声甜音美,气息干净的宛如涓涓溪水。
“弄玉,你什么时候来台湾的?事前也不先知会我一声?”他热情地询问。
“知道你忙嘛。”
他挽着她落座,表现出难得的热络。
“纪伯伯知不知道你来找我?”他再问。
“当然知道,他巴不得我每天把你拴在身旁,一分一秒都不许你暂离。”弄玉撒娇够了,她的视线才越过萨亦的宽肩,熠熠地灼看不发一语的宋蔷,热情的口吻忽然转成疏冷。“那位大美人又是你的新欢?”
新欢?宋蔷黛眉一挑。看情况这位纪弄玉小姐对萨亦的所做所为倒是了解的甚为知详,那么她对朝秦暮楚的萨亦可以容忍吗?
“这位小姐,我很好奇你想贪图萨哥哥什么?”
“纪小姐,你怎么这么说?”
纪弄玉亮晃晃的眼珠子不怀好意地转了转,毫不忌讳萨亦就在身畔,大剌剌地单刀直入又续道:“我还要说,如果你看中的是萨哥哥的人品,算你有眼光。但若你的目标是要对准他的金钱财富,那么你可要大失所望喽。”
她知道自己的外形容易给人贪图荣华富贵的浪女印象,而实际上她目前的一切做为也是朝拜金女郎的步伐大举迈进。只不过这个莫名的女子从一开始就来意不善,口无遮拦的挑弄争端,凭什么无理的大肆讨伐她。
而端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萨亦竟也不阻止,任凭纪弄玉翻云覆雨。
火气缓一缓吧!在尚未弄清楚状况前,还是先不要反击的好,谁知道纪弄玉的挑拨是否出于萨亦的主使。这场费尽心机始能展开的勾当,她得小心走下每一步。
不知是否挑不起波涛,萨亦总算愿意掀一掀嘴皮了。
“宋蔷,这位是纪弄玉小姐”
“也是萨哥哥唯一的新娘候选人。”她得意洋洋地接口。
她大胆宣扬,萨亦也不否认。一股沁心的凉意悄悄自脚底蜿蜒而上,狠狠缠住胸臆。
“周管家,你带宋小姐先去客房休息,我和弄玉有事谈。”他不顾宋蔷的感受,直接下驱逐令。
“是!”周管家恭谨的执行工作。“宋小姐,这边请。”
她咬了咬下唇,不置言抗议,安分地随同管家步上椭圆形木悌,直达二楼一应俱全的客房。
“宋小姐,请你先休息一下,晚餐时间一到,我会派人来通知你下楼。”
“谢谢噢,周管家,麻烦请等一下。”她又唤住已转身的管家。
“宋小姐还有事?”
“我不!没事,没事”算了,何必去打探纪弄玉是何许人?这与她又何于?
她此刻唯一要做的就是冷静下来,安之若素的判断纪弄玉的来历与企图,尔后再抓其破绽加以痛击,一举扳倒她,这才是正确途径。若是自个儿先乱了阵脚,搞出是非来,萨亦一个怪罪翻脸,她之前的努力岂不化成白费。
冷静一点。
她首先冲进浴室洗了把脸,落地窗扉外的自然世界吸引住踏出浴室门的她。不远处的天然碧茵景致堪称得上曼妙美丽。常年住宿在人群拥挤、车水马龙的大都市里头,何曾有幸浸淫在群山细翠间,好想出去走一走。
主意一起,立即行动。她兴致冲冲地跳下,却见萨亦和纪弄玉仍在大厅里头卿卿我我、低喃幕诉的
她到嘴的请唤硬是吞回去。算了!何必不识相的从中打搅。
宋蔷带着参观的心情先绕走这栋豪华的大城堡一遭后,在花园仆役的指示下,她越过小径,直往未曾被人类洗劫过的浑然天体。一来到清澈见底的溪岸边,再也忍不住地弯下身子,用掌心掬起沁凉的河水轻拍颊畔。
“好舒服。”她忍不住低喃了一声。“这里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嘛”
突然,平静的溪流乍起波动,一阵莫名迸射起的水花从溪间高高窜起,再恍似晶雪地洒下,模糊她的眼。
“怎么回事?”宋蔷震惊的退了好几步,差点栽倒。待回过神时,水花已阖然。
可可是她仍然无法移动半步,瞪着大眼,檀口微开,吃惊地直视一具突然出现的强健体魄。
怎么溪里原就有人,而且这人还一丝不挂。
迸铜色的结实肌肉闪着水光,他旁若无人的从溪水举步迈上岸,不顾宋蔷呆愕地杵在一旁,往岸边走去,捞起吊在树桠上的黑色浴巾,径自擦拭着身体。
面对这种限制级的场面,她该失措的大声嚷嚷,或者踉踉跄跄的往回奔藏起来,再不然,也要转个头或闭上眼睛来个非礼勿视。可是──可是她完全做不到,双眼全然定在那个男人身上。灵魂、肉体彷佛被一股深沉的诱惑给困卷吸住──无法动弹。
她无法计算时间究竟过了多久?总之她就这么一直傻优的立站原地。
“你看够了没有?”男人终于侧首,深不见底的细长阴眸缓缓眯起,寡毒的阴绝灼灼射出。
宋蔷全身一颤!
“我”理智拚命叫她得离开,可是身体却是无法移动半步。
“没见过男人?”他魅惑的鬼调幽幽荡荡地在空气中传送,微带异紫的瞳仁阴森透寒,这个男人实在像极了从阴曹地府中窜逃出来的鬼魅,而且还是其中最阴美、最震慑人心的鬼中之王。
宋蔷浑身绷得死死,这个男人的面貌已经属于无法形容的极端魅惑,居然还拥有一对诡谲紫异的双瞳,那一头披在肩上的黑发因风的吹拂狂飘乱舞,辐射出的放肆网状似极张牙舞爪的魔网,侵略人心。
他像极了乱世魔王。
那个男人无声无息地倾近,忽伸手一构,宋蔷反应不及,整个人掉进他的胸膛中。
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美丽的脸蛋,阴恻恻的气息在她耳畔飘着
“你很美、很艳、很适合当点心,而我正巧饿了。”
饿了不!
“放开我。”消化了他的语意,宋蔷使尽力气推开他,害怕的连连后退,恐惧地直发颤。天呀,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神经病?法律、道德,他仅是不懂?
那神经病沉沉地阴笑,骇得宋蔷心跳如击鼓!
他又踏一步──“站住!你不要过来,不要。”宋蔷尖叫一声,再也不敢逗留了,转身就跑?咸欤俨惶樱驯换崾碛诖恕?br>
男人阴毒地望着宋蔷消失,并不去追。忽尔,吐出一抹邪笑。
“你逃得掉吗?”那人喃喃低语。
“三少爷。”一句敬唤从男人身后发出,带着某些疑虑。“这样做好吗?”
“为什么不?”
“我弄不懂?老太爷究竟在计量什么?他怎会把宋蔷这样的女人推给萨亦少爷,这简直是在衬托纪弄玉的完美嘛。”
“是吗?”他胸有成竹的浮出一抹笃定,好心情地为下属解惑道:“况杰,你真以为不良那老头子是有意让宋蔷衬托纪弄玉的完美,继而撮合萨亦与纪弄玉的婚姻。”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异色的眼不怀好意地闪烁,他缓声道:“不良的真正意图是要设计萨亦去爱上宋蔷,宋蔷才是真正的目标。”
“怎么会?”
“不良那头子的心理你难道还摸不透?倘若他没这份心机,又岂会大费周章的去钓出宋蔷,设计萨亦。”
“那不就糟了!如果萨亦少爷真的爱上宋蔷的话”
“我不会让这件事变成事实。”薄唇邪恶的截口。“不良的产业只能归我掌控,唯有我才有资格成为唯一的继承人,谁都抢不走。”
宋蔷没命的往皇主园方向奔跑,跑得气喘吁吁、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剧烈起伏的胸脯怎地也无法平息下来,轰隆隆的脑袋乱成一团,唯一剩下的反射指令就是跑、快些、逃出那张魔网外。
问她究竟在怕些什么?可笑得连她自己都厘不清楚。难道是源于那个妖诡男人无理的举止吗?或是那张煽诱人心的邪俊面孔?不知道,她全然的迷惑。只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一股噬心入骸的惊悚怪异在她心头翻授迸窜,那是从未有过的情绪反应。
“宋小姐,你怎么了?”她狂乱的步伐、一脸惊惶的惧样,一五一十落进花园工人的眼瞳下。怪了!她一个钟头前不是才兴致勃勃的说要到后山寻幽去,怎么才一会儿光景,就变成这幅模样?“宋小姐”
冷汗淋漓、脚步不歇,她恍若不闻的只管拚命往主屋奔去,弄得花园工人一愣一愣的。
“砰”一响,主屋的大门轰然被推开,宋蔷冲进屋后就瘫在门边直喘气。
“宋小姐──你怎么啦?”管家连忙迎上,见她脸色奇惨,忙问道。
“我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宋蔷连话都应不出来,虚软的长腿差点让她栽倒下。
“你的脸色好难看,我扶你回房休息,小荷,快去请医师过来一赵。”
“不不用了”她喘气未休,杏眸明睁的梭巡找人。“萨亦呢?”不知怎么回事?盈满胸臆的念头就是要见他。
“大少爷和纪小姐在书房里。”
“他们还没谈完?”
“是呀。”管家点点头。
奇怪?这两个人怎么有那么多话可说。
宋蔷深深吸了口气,将颓靡的身体强行拖进沙发里。
“他知不知道我刚才出去过?”她勉强扯出声。
“花圃的工人有来报告过。”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宋蔷期待地──管家摇头。
“一句话都没有。”宋蔷怨怼的闭了闭眼,气力更虚,挣扎地从沙发站起来,拒绝管家的帮助。“我上楼去。”
“宋小姐,你真的不要紧?”
她摆摆手。“死不了的。”退场的步履蹒跚颠踬,好似承受多大的委屈。
避家帮不上忙的目送她上楼,显得无可奈何。
“宋蔷刚才怎么回事?”萨亦的声息忽然由目背后传来,管家猛回头,惊讶大少爷何时站在他身后的?他居然一无所知?
他向上看了一眼,宋蔷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我问了,但宋小姐不肯说发生了什么事,我是瞧她那副样子好像受到极大的惊吓!冲进门时,整个人简直都快晕过去了。”
“受到惊吓?”萨亦疑惑。
“是呀。我也想不通,后山花园除了飞鸟及一些不会伤人的小动物外,并无其他野兽,宋小姐在怕什么?”
萨亦神色一沈。
“周管家,这几天除了弄玉以外,还有谁来过皇主园?”
“哦,魔岩少爷两天前来住饼一夜,可今天一大早,他和况杰就离开了。”
“魔岩”他心一凛,浓眉高耸。“他来台湾?”
“是的。”周管家一时间也不知能再说些什么,毕竟萨亦、水寰、磨岩这三位年轻人全是他的少主人,他在不良老太爷的身边服侍了将近三十年,理所当然对这该是一家子,却又毫无血缘关系的家庭了解甚详,但明白虽明白,对其中恩怨,他并无权置喙。
简单描述其纠葛情节;魔岩少爷与萨亦少爷、水寰少爷一直形同陌路,三人两派、壁垒分明地辟成两个阵营。虽说这三名年轻人全都自幼即被不良老太爷所收养,且也全部出自于他的亲手调教下。但,魔岩少爷特别阴鸷的个性,与众不同的邪寒气息,委实令许许多多的人都承受不住。上至该为兄弟至亲的萨亦及水寰、下至不良产业中最低阶的部属,只要一听见他的名,劈进心间的第一反应必是忐忑难安,就别遑论有人敢去亲近他了,甚以蛇蝎形容都嫌不足。
从萨亦竟会拧起眉头来,周管家大致推测出一、二。
“大少爷,你是怀疑宋小姐遇上了三少爷?”这就难怪,魔岩少爷的诡异作为常教人匪夷所思。
“你不是说他一早就离开了。”他反问,俊雕的线条恢复如常,窥探不出心中计量。
“可是──”
“去吩咐厨房准备晚餐。”他截话,继而又退:“用餐,我立即带弄玉和宋蔷返回台北,皇主园全权交给你了。”
“是!”很奇怪,他突然意识到萨亦少爷彷佛在担心某件事。可能吗?一向稳若盘石的他怎么可能出现波动的情绪?
还是,他多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