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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个小时的光景,怀慈深深体会到天国和地狱的差别,她从一名四肢活动自如的人转变为躺在病房哀号、手脚裹着石膏的木乃伊。
纯白色的病房里有著淡淡的消毒气味,苦涩的肃静压迫著她衰弱的神经。她自小就怕吃藥、打针之类的,这下子沦陷在此,怕是要任人摆布了。
“小慈,你还好吧?都是我害了你,要不是为了替我挡车子,你也不用受伤这么重。”同病相怜的沈荣生愁眉不展的低喃。
她好言安慰,自我责难“沈伯伯别这么说,是我动作缓慢怪不得别人,要是我快一点拉你一把,你也不必跟我一样躺在这病床上。”
今天下午,当他们准备要赴宴会时,后面一辆摩托车开上人行道,突然疾驶而来,直接往沈荣生的方向冲撞。怀慈发现不对劲,迅速的把沈荣生推开,自己反而闪避不及被拦腰撞上,由于她推挤的力量过大,沈荣生也摔坐在地,扭伤了脚踝。
而事实的真相往往是始料未及的,因为这正是受害者沈荣生导演的一出戏,他本意是受点伤,买通医生加油添醋,好拐骗远在海外的儿子归来。
人算不如天算,他忘了把怀慈算进去,猜不著她会舍身相救,他虽然感动得无以复加,也因为害她受伤,心里非常过意不去。
“小慈啊,其实这件事是”他尴尬的想说几句话,却被门外嘈杂的声音打断,随即看见一个身影冲进来。
“荣生、荣生,你不要紧吧?你不要吓我,疼不疼?”
定睛一看,发现这名哭得呼天抢地的女士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结褵三十年的老婆。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他,每次互相叫骂,她不是都巴不得他去死吗?
最注重优雅贵妇形象的她,怎么会为了他的一点小伤,哭得鼻涕眼泪齐流,脸庞的美妆全都浸糊了?看她趴在病床边哭哭啼啼的,老实说,他心里还真有点甜孜孜的感觉,害他一只手都尴尬得不知要不要搭上去安慰她?
随后走进病房的是主治大夫宋力行,他阳刚性十足的脸上戴著一副无框眼镜,假意的浏览手边的诊断书后,又抬起头来,调皮的对沈荣生眨眨眼,表示他可是按剧本演喔!
以他的身分,在这间医院卖弄一下权力,掩护病人的病例是非常简单的事。
“沈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沈伯伯医好。”他温柔的劝慰。
“拜托你,你一定要救他。”
宋力行点头“这是当然,现在沈伯伯刚受惊吓,不能过度打搅,以免影响他的情绪,多顺著他一点比较好。”
罗惠芳担心丈夫的病情,满心言听计从,忙不迭的擦拭泪水“好、好。”然后转致对丈夫说道:“荣生,你饿不饿?我马上要仆人炖点补品来帮你补补身子。”
苞他吵吵闹闹习惯了,他总是精神奕奕的满口道理不饶人,哪像现在这样委靡不振的躺在病床上,虚弱得说不出话来?想着想着,心中的不舍催得眼泪又要滴下。
不习惯一向冰冷的妻子这么柔顺又关心他,沈荣生受宠若惊,老脸涨红的粗声粗语,嘴里嚷著“回去,回去,别来烦我。”还把棉被盖住头,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
这木头人。宋力行在心里嘀咕。世伯真是不解风情,好不容易有个合好的机会,他还不好好利用,难道真要跟老婆吵闹过一生?难得伯母软化来关心他,他还不理人家?
“伯伯,伯母这么关心你,你总要让她安心啊!”沈荣生想想也是,结婚那么久,哪一次谈话不是以吵架收场?自己也不是什么好好先生,他有些惭愧的露出脸庞“阿芳,我我想吃点粥,医院煮的我吃不惯。”
罗惠芳一听,破涕为笑“我马上教下人煮,等会帮你送来。”第一次能平心静气的跟丈夫交谈而不吵架,真好。
“这次多亏小慈,我才能捡回这条老命。”他如是说。
在旁看戏的怀慈一听,马上撑起身子,猛摇头摇手的开口“没有、没有,应该的。”
平时对小慈那么坏,她还不计前嫌的救了丈夫一命,罗惠芳泪流满面的握住她的手,感谢的说道:“小慈,谢谢,谢谢你。”
罗惠芳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用力的搂抱她直哭。怀慈腼腆的让她抱著,任她眼泪鼻涕全沾在衣服上,这么直接的接触,还真让她不能适应呢!
等罗惠芳跟著护士推著沈荣生去做检查后,偌大的病房就只剩下宋力行和她,她不自在的变换姿势,不知该说什么来打破沉默?
她以为宋力行应该会离去;没想到他就赖在床旁,虎视眈眈的对著她笑,笑得她毛骨悚然。
人对于根深柢固的观念是难以改变的。同理可证,小时候异常惧怕的人、事、物也不会因为时间而改变,眼前的人正是最好的例子。
“嗨!”
“嗨!”她有点迟钝的回应。
这小妞怎么老是有被害妄想症?他不过是“嗨”一声,竟会让她吓一跳,被子防范的拉高;那他一靠近,她不就要喊“救命”了?怪不得妹妹丽婷老是说,在她身边无形中可以增加自己的威严感。
宋家两兄妹完全抹去欺负人的记忆,直觉认定是怀慈大惊小敝。
“见到学长不高兴?”
“没没有的事。”
宋力行眯起眼“衣服撩高。”
啥?她没听错吧?他想干嘛?怀慈瞪大眼,如看怪物似的盯著他。
他没好气的骂道:“我是想看你的肚子有没有怎样?”
喔,原来是她想错了,她不好意思地回答:“刚刚医生帮我照过x光片了,他说没事,只是有一大片淤青。”
“刚刚沈伯母这么猛力一抱,我看你大皱其眉,猜想一定是碰到伤处了。”他拿起诊断书,翻看她的症状,对她撇嘴“嗯脚比较麻烦,石膏要几个礼拜才能拆,脑袋也要观察两天。”
“喔。”她低头无言可说,随他宰割。
他扯扯嘴角,突然的靠近她“干嘛那么生疏?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
不、不、不,她高攀不起,放过她吧!
见她懵懵懂懂的,宋力行干脆抓把椅子坐在她身边“你话一向都这么少吗?”
“没有啦。”
他耸耸肩“随你。”
“我想知道医疗费用大概是多少?还有,假如我想回家,可以吗?”自己的经济状况不容许她躺太久。如果没什么大碍,她可以自行回家休息,减少开销。
“不行,一定要住院,身体的毛病不能等闲视之。你一个人住吧?出什么状况谁帮你?”看她忧心忡忡的脸蛋,就晓得她在想啥。“你担心费用对不对?”
她羞赧的点头,眼神无所适从,不知该摆哪里。
“哈!你那么聪明怎会想不到沈伯伯铁定会帮你?况且这伤”
怀慈突然情绪不稳的截断他的话“不要,我我不想再欠沈伯伯恩情。”她吞吞吐吐的说出忌讳。
“小傻瓜,沈伯伯疼你跟疼自己女儿一样。”
“但我不是他女儿,我是我,两人压根没关系,我不要跟沈家再次有所牵连。”他是没办法理解那种委屈的,那种不得已求助别人的羞惭感。
“怀慈。”宋力行从不知悉她会有如此心态。
感觉自己的失态,她露出僵硬的笑容,拨拨额前的头发“没关系,既然不行的话,那我住几天好了。”
宋力行回到专属的办公室后,打了通越洋电话。
“喂!是我啦。”
电话那头传来跟金属一样冰冷的声音“我爸的情况如何?”
“我不想骗你,但如你所料,他并无大碍,剧情按他所编写的一样顺利,等会儿你肯定会接到他的召唤电话,自己看着办吧!”他把玩著手上的钢笔。“还有一点就是他跟伯母死灰复燃的恩爱著。”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一会儿,低温的嗓音再度传来“真的?”
“干嘛?不相信我啊,大家少说也认识二十年了,哪敢骗你?不过伯父、伯母希望你回来倒是真的,他费心的演这出戏,还不是冀望完成心愿。”
“我考虑一下。”
“别考虑了,你爸爸的救命恩人差点为了这无妄之灾撞成脑震荡,回来瞧瞧她吧!”
“谁?”
“回来看不就知道了?”他故意打哑谜,卖关子。
远方的那头传来遥远又冰寒的话调。“你在算计什么?不要让我发现,否则后果自己承担”
哇!竟然恐吓他,不过有效。宋力行嘻皮笑脸的打马虎眼“老大,不过要你回来罢了,别这么多疑好吗?”
好不容易挂掉电话后,宋力行深吐一口气。好险,还好老大放过他。不过这迟了十五年的戏势必不能错过。他好生期待呢!
沈荣生的身分不比普通人,当他受伤的消息一传出,医院门口马上有记者、新闻从业人员站岗,因为稍一有所差错,便会影响国内财经变动。
病房外的走廊上,堆满政商名人的慰问花篮,充斥著各式各样的礼盒,好不热闹。每个人都希望探访沈大总裁,冀望从中得到一点消息,奈何关卡重重,突破不得。
病房内则是温情满人间,刚和解的沈氏夫妇一天到晚上演著肉麻的爱情剧,教怀慈动弹不得,眼睛不知搁哪儿才好。
当初沈荣生怕寂寞,一起送医院时,硬要和她同住一间病房;没想到有机会和妻子和好,便天天虐待她的眼睛,她曾好意的要换房,却听沈荣生这么说
“换房?换什么房?你在这住得好好的啊!”其实一点都不好,像现在他们两夫妻又在互相喂食了,旁若无人,她早该坚持自己的主张才是。
只听见沈夫人用娇滴滴的声音哄诱丈夫吃补藥“来,这很烫喔,我吹吹就不烫了,我第一次煮,不晓得你喜不喜欢吃?来,张嘴,啊”沈荣生也不甘示弱的表现“嗯,没关系,你煮的就算是毒藥我也吃。”两个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夫妻,你来我往的诉说情话,好像忘掉他们争吵了十几年。
不过劝合不劝离,他们能相爱,也是一桩美事。
爱情鸟终于注意到一旁红著脸的怀慈,好心的问道:“小慈,来嘛,我这里还有,你吃不吃?你沈伯母的手艺不差喔!”
被称赞的罗惠芳娇羞的顶了顶丈夫“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接著两人又开始打情骂俏起来。
天啊!谁来救救她啊!怀慈在心中呻吟。他们根本不在乎她这位外人,照三餐演出,而她总不能装睡一整天吧!
不能置信的是,她每天最盼望的竟是护士推她到宋力行的诊疗室做检查。
好不容易等候的时间到了,她恨不得护士手脚快一点,赶紧送她去见宋力行。
“怎么?那么高兴见到我,瞧你一副解脱的模样。”宋力行一袭白袍,打趣的帮她做检查,动作仔细小心。
是啊,她的确想不到,认为最难缠的角色竟然这么出色,耐心的为她做医疗,专业得令人刮目相看。
“怎么目不转睛的盯著我,不怕我了?”
她露齿一笑“我从没看过你工作的样子,觉得你好厉害。”
他挑眉“不再把我视为坏人啦?那么我是否被你归类为可接受的人种了?”
知道他的话没有恶意,她比较没戒心的交谈起来。
“不可否认,你之前的行为,在我的印象里是很狠”她试图寻找恰当的形容词。
“恶霸?”他主动提供。
怀慈拨撩额前的头发“其实其实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但你还耿耿于心是吧?”他让她仰躺在器材前,准备做物理治疗。
“要忘掉是很难的。”她低喃的抗议,就是有这种事,欺负人的总是很快忘记自己的残酷,倒是被欺负的人会永远铭记于心。
“喔?那么你说说看,我是怎么样的坏法?”宋力行倒是想回顾自己的童年,由别人口中说出又是另一则故事。
真要说出口,怀慈又不知如何开头,属于宋力行的记忆寥寥无几,倒是大魔头的罪状,历历在目、难以忘怀,好似他动手烧她的衣服只是昨天的事,而头上的伤疤还有隐隐的热疼感。
“会痛吗?”宋力行指治疗的过程。
她赶紧摇头“不会。”
“那干嘛不说下去呢?我洗耳恭听。”他诚意十足地想弥补以前的恶行。“我绝对没有要为自己的行为脱罪,虽说孩子绝是爱恶作剧,而且我们一干人犯当初全都是帮凶。但是请你仔细的回忆,主嫌是不是另有其人,你是否所怕非人?”
面对他咄咄逼人的自我辩护,她低下头去不言不语。
“我说得没错吧?我老大沈青岚才是凶手。”他猛然贴近她的脸,增加惊惧气氛。
怀慈戒备的瞪大眼,听著他说下去。
“我一直很怀疑老大为什么要到国外念书、发展,之前全没一点徵兆。那年暑假发生的事只有当事人明了,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绝对是促成他出国的原因。”他抽丝剥茧的推测。
那年暑假发生的事很平常,沈青岚如同往常的欺负她,害她头上留个大疤。她不相信大魔头会因此而内疚远离台湾,比较有可能的是,沈伯伯处罚他,所以要他去国外念书。
反正他现在又不在这里,她没什么好说。
宋力行突然诡异的笑着,行动缓慢的靠近她“你一定认为不要紧,他在国外是吧?”
她被动的点头。
“但是情况变了。”
“什么意思?”空间霎时凝缩,气温下降,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因为沈青岚要回来了。”
纽约的商业枢纽华尔街。
人们匆忙的行走在街道上,为著生活而忙碌,这是一个专为工作而生存的城市,处处可见高楼大厦林立。这里的每栋楼宇都代表著一个商业帝国,全世界庞大的经济交流全汇集在此地,每个优秀的人才都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在这里立足。
沈青岚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他领著自己的军队,企图缔造庞大的商业帝国。
沈青岚这三个字,在以白人为主的上流社会中,可说是一个炙手可热的名词。他过人的表现和能力使得众人纷纷想拉拢他,以换取好处。再加上他有如希腊雕像般刚毅的面容,炯炯有神的黑眸,薄而性感的唇瓣,迥异于黄种人平板的面孔,让不少名门淑媛趋之若鹜。
他站在公司的顶层,透过落地玻璃窗俯瞰外面的世界。地面上闪烁的霓虹灯彷佛是五颜六色的钻石,迸射出的光彩闪闪动人。
几位西装笔挺的高级主管面色沉重的坐在沙发上。今天他们临时接到通告,说沈先生要见他们。沈青岚视线暂时离开外面的世界,回头面对他的智囊团。
“今天请各位到这里来是有原因的,大家跟在我身边很多年了,都知道我们公司其实是由台湾的母公司衍生出来的,换句话说我们是开拓先锋,而每位都是勇猛的战士。因为各位的努力,使我们成功的占须疆土,如今我必须回去操控大局,留下一半的人为我们继续经营。”他把问题丢给下属思考。
人才济济的智囊团一听领导这么问,全不假思索的回答:“我们愿意跟你回台湾。”
沈青岚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双手交叠的放在膝盖上。“我的意思你们还不懂。我要挑一班优秀的人留下负责决策动向,或是适时的向我报告。”能被留下来就是代表著被他所认可,在同侪间是一项殊荣。
以前他们全是找不到工作或是在小鲍司干文字员的,多亏了沈青岚的赏识,他们才有今天的高地位、高收入。之前的恩惠全化为忠心耿耿的报答,他们愿意竭尽所能地为他卖命。
选定几位人选后,他把目光又放回窗外的灯海,揣想台湾的车海是否如此地一般美丽
睽违多时又再次回到工作岗位,竟然对公司感到生疏。
由于怀慈坚持回家修养,所以奢侈的放自己一个星期的假期。不知是否她的感觉出了差错,总觉得平常看习惯的公司竟有点陌生,同事们都特别有朝气。定是假放多了所以脑筋才会有短暂的缺氧现象。
她挥掉自己的胡思乱想,费力的拄著拐杖,一步一步的走进大楼,怪异的感觉又来了。一个星期不见,公司的女职员都变得很漂亮又时髦,每个都可以参加选美比赛。连男生看起来也特别精明干练。她目不转睛的观察每个人,走着走着,一不小心扑到一个宽大的怀里去。
“对不起,对不起。”她头也不抬的拚命道歉,上方却传来稍嫌奇怪的口音,是一位金发的外国人。
“没关系、没关系,我也不对。”理查温和的看着眼前的女孩。“需不需要我帮忙?”他指著她裹石膏的脚。她好小喔,身高不满一百六十公分吧,绑著两条可爱的辫子,因羞涩而红润的脸颊让人不由自主的想用手指去戳戳看。
理查是跟著沈青岚远渡重洋的机要秘书,来到沈氏十多天,看到的全是时髦新潮的新女性,如同在纽约一样全是女强人,心中中国女性那种温柔婉约的形象有些破灭;想不到今天却见到一位可人儿。
“不用了,谢谢你,我已经习惯了,要不是穿著裙子,我可是生龙活虎,活动自如的。”她逗趣的回答,右手又去拨额前的头发。
“那就好。对了,我是秘书科的新进人员,你叫我理查就行,请多多指教。”他伸出手来。
怀慈看他伸出手,才恍然大悟是要跟她握手。“你好,我是企画部的余怀慈,因为受伤所以休息几天,今天第一天上班。”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谈话。
后来怀慈回到座位,正想换上她带来的脱鞋时,同事小美趴在她的办公桌前,神秘兮兮的对著她好笑。
“干嘛?中统一发票啊?笑得这么暧昧,还是哪位帅哥败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嘿嘿,我看到了喔!”小美搓搓鼻头。
“看到什么啊?”她不明白的皱眉。
“你还装?你刚刚跟我们的第二号帅哥聊天,是不是?根据目击者的描述,你还小鸟依人的靠在他怀里,对不对?你完了,你的伤才刚刚恢复,现在犯了众娘子军的忌讳,她们每天不诅咒你到生病才怪。”
“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全听不懂?我才刚重返公司,这里发生什么大事我完全不清楚。”什么二号帅哥?什么娘子军的诅咒?说得好吓人。她不过是撞到一个外国人嘛!
“原来你还没看人事命令。好吧,那我就好心的让你知道吧。在你请假的这几天,总裁已经把位子让给他儿子沈青岚了。话说这位俊帅无双、英明神武的新总裁来历真是太辉煌了,他一个人在国外打遍天下无敌手。听说老总裁已经不管事,他才回来接手的,而且他还带回一批生力军,你刚刚看到的便是生力军中的二号帅哥。你不知道,生力军里面好多好多帅哥,而且办事能力强。所以啊,咱们公司的女职员才会发花痴,男职员则是不甘被比下去而纷纷做改变。你不知道,沈青岚一上任就踢掉几位废物经理,重新整顿,所以才会有这种新气象,而且”小美滔滔不绝,意犹未尽的详尽报导,却看到怀慈惊骇的发抖。“你怎么啦?该不会病又发了吧?”她狐疑的问。
他回来了!那个可怕的恶魔真的回来了。假如知道她在他的公司,他一定会整她的,像小时候一样。其实伯伯身体还好好的,他干什么回来?难道他恨她害他被送到国外,心有不甘,所以特地回来报复。
不会的,不会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会这么小家子气,这么会记恨吧?千万别胡思乱想,乱了阵脚,她自己鼓励自己。
等一下,以他阴险的个性,他一定记得当年的事。
不行,镇定,要镇定。她不能坐以待毙,仔细想一想,全部都是他的错,为什么自已要害怕?要不是他恶意遗弃,她会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后跌倒受伤?而且他恶劣的行为让她有著恐怖的童年记忆,根据心理学家说的,小时候的伤害会影响一个人的心理健康状态。长大后可能会作奸犯科,最后被关起来,孤独老死。
天啊!回想起来,她一生可能都会毁在他手里呢,这种大冤大仇该是她向他报吧。不过,算了,她大人有大量,原谅他好了。
听说他在国外很忙,说不定他连她姓什么都忘了。一定错不了的,国外女子貌美动人,谁会记得她这只丑小鸭?说到最后竟贬抑起自己来了,不行,这种矮化自己的行为千万别再显现出来了。
以后假如不小心碰到魔头,千万要镇定,别再让他当猴子戏耍,要不乾脆装作不认识他不就得了?半路拉陌生人的事,他做不出来吧!
“怀慈,你怎么了?刚刚笑得好好白痴喔!”小美有些担心的问,她真的撞坏脑子了吗?
“没有啦,我想到别的事了。对了,最近还发生什么事?”
“喔,刚刚的话还没说完,你知道第一号帅哥是谁吗?”她跩得很。
“不知道。”怀慈平淡的回答,摆明的不感兴趣。
小美抱怨的叫:“哎呀!你别杀风景好不好?你至少也装出很high的表情嘛!这样我才有心情说下去啊!”应观众要求,她装出一个很花痴的表情,双手虔诚的交握胸前“告诉我,伟大的小美,求你一定要告诉我,你不说我会吃不下饭。”
小美很满意的微笑“好吧,既然你这么求我,那我就说了。第一号帅哥就是”她吊胄口的停顿“就是新总裁沈青岚啊!”答案的出现再次击垮她的笑容,她不想再听到他的名字,偏偏在他底下做事,想不听到他的大名都不行。噩梦,真是噩梦。
她都这么惨了,小美还像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的讲个不停。说他有多酷、多帅、能力多强、为人多好笑话,他是什么样的人,她还不了解吗?她又习惯性的拨额前的刘海。
思索一下午,怀慈决定趁早离开沈氏,不如今天交代一下。
沈伯伯现在不当家,应鼓是跟伯母打得火热吧。那应该比较没时间管到她,正是她脱离沈家的好机会。只可惜了她的心血,她还有好多工作没完成呢。没关系,下一个也许做得比她好吧。
如此想,心里就轻松多了,也打定主意今晚回去打辞职信。怀慈笃定要切断和沈家的一切牵连,忘掉母亲临死前的遗言。
好了,不多想了,赶紧把最后的工作完成,送到楼上给主管批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