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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动了动。那张脸又浮近了些。才听到她在说“疼。”
隐隐晃晃又出现几张脸。苍白的唇张张合合几次。眼眼困难的转了一圈，像在找什么。
赤谨把脸凑得很近很近专注的看着她。她有些迟钝，眼睛珠转过来瞅着，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又迟缓地挪开了，赤谨不动。她果然又重新移过来。认了一会儿，他看她的嘴型“哥哥”
赤谨笑了，笑得很开心“嗯。”
他的眼神有安抚镇定的作用，她听得到他在讲话“你叫赤白宓，是大小姐，赤帮的小公主。”看着她温柔又安全，语句又低又慢“你不记得了。等你好了，再慢慢讲给小姐听。”
她睫毛不动，瞳色中露出迷失来。看在男人眼里，平添了可爱。
他笑意更深了，凑到她耳边像说悄悄话“以后不叫小姐了，你叫我哥哥，我叫你小宓好不好？”
她没回答，却往他身后看。
只听一声咳嗽。“谨少这是做什么呢？”
“七叔”这个十几岁就接手赤帮最为年轻的人物眸中窘色一逝，转眼恢复人前的冷静。
长老们不知什么时候都跟进来了。
床上的人只露出极弱的脸睁着眼睛看着他们，他想起当年老趴在他怀里的粉粉嫩嫩的小娃娃。站得最近的七叔老眼泛红。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有一段极为安静的时间，他们只是紧紧看着床上的人。
“白白，还记得七叔吗？”
“还有三叔。”
“还有四叔”
“还有六叔”
床上的人呼吸虚弱，却并无怯生的样子。眼睛迟缓地转到哥哥身上。
“她不记得了。”他喜欢她的信赖。
“没关系没关系！九叔等你，你要快点好。”
“对对对！你小时候一哭，你四叔就拿果冻哄你，你太小了又不能吃，一哭就要我抱”
“白白太文静了可不好。不健康。以后好了跟着八叔天天跑步”
这里向来是外界闻之色变的地方，只见一圈闻之色变男人站在床前，做着令人闻之色变的事他们均弯腰哄着床上的小人儿，戾气尽敛。
一帮粗放的大老爷们冲进来激动的说来说去，赤谨观察着她的脸色，见她在每个人脸都瞅着，眉毛微不可见的动了动。样子慢慢痛苦起来。
赤谨一惊，厉色站起来“长老们先出去，她喘不过气了。”
她的嘴张着，脸色慢慢涨得通红。眼里很快浮上一层泪光。赤谨想帮她顺顺气，手却不知从哪动起。
森姐还没到。他只得把人先扶起来。她偏头呕起来。
可哪有什么东西可吐？这两天全靠药护着。甚至连吐的气力都没有。只是全身打颤，这一动，脸色顿时煞白一片。
森姐去而复返，不由不愣，谨少正抱着小姐急得汗都出来了。
森姐是后来进的帮，没见过小姐，却比谁都清楚这个年纪轻轻的男人对外的手段。
见他这个样子，心里暗惊“让我看看她！”
赤谨忙小心把人放平在床上。回头让佣人端水进来。
森姐检查完了神情更严厉些“谨少，这也是我建议立即手术的原因。以她现在的身体程度已经不足以承担任何妊娠反应。每一次都是一次危险。”
林东已经连续48小时没合眼。
车子一直停在江府门口。男人坐在后排形容憔悴而沉默。“林总，这里确实已经没人了”凯瑞在一旁第N次小心冀冀。
林东依旧没说话，每隔一会儿，就拨打江尚雄的电话一次。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凯瑞不由得也跟着心沉了下去。心中暗骂不休。看不出来这个江尚雄还是个玩儿阴的。
电话那端长久的“嘟”声后并无语音，反而无声的沉默着。
在这沉默里，林东声调平静。他问“江尚雄，了了在哪儿？”
那边有短暂的停顿“我们都知道，跟你在一起。”
林东听到自己冷静的声音“她不见了。”
话被轻飘飘的打断了“是吗？在哪不见的？医院？那你找我做什么？”
“我送了了去医院的那个晚上，有你的三次来电记录。”
林东声音屏息得让电话那端的人都察觉了。“江尚雄……”
那边的人笑了。仿佛这才满意他的反应。
林东听到他冷冰冰的声音“林东。你不要再浪费力气了。你永远再找不到她，放弃吧。”
电话突然断了。
林东拿着电话姿势没动，整个过程明明风平浪静，凯瑞却分明看到他的手在抖。他抬起来头。整张脸白得吓人。凯瑞不忍再看。
他跟他这么多年，他从来无能不能，永远冷峻严厉。他甚至还记得秦爷宴上的那张照片，他脚踩着江小姐的样子，这才不过半年。怎么就弄成这个样子？
他朝不断往后瞄的老李使眼色，先把林总送回去吧。总不能一直呆在车上。
林东下车的时候看起来还好。他甚至有心思注意到阳光房前的花花树树。凯瑞跟老李这才走开。公司的事情太多，凯瑞这几天身心跟着累。
老李倒是只想那个江小姐了。忍不住心里又感叹。
林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二楼。
深暗的红色已干成血斑，怵目惊心的在混乱的褶皱里。床单上，被子上，到处可见当初剧烈的痕迹。
林东脑子里重复看到最后抱她起来的那一幕。她手臂荡在外面，软着脖子。
再无法前进一步。他下楼来精神极差姿势像老人。
房间里烟雾笼罩，一天又过去了。
而在另一个遥远的深山里。
江尚雄刚受完刑，两人上前来架着他的胳膊把人拖出去了。
一个人角落的椅子上起来，把手中翻看完的手机朝地上一丢“自身难保了还想做好人？行了，先关着吧！”
七叔解决完这椿事，直接奔向主院过去。
身上还带着腥气，他并没靠门口太近。拉住走来走去的老九。
“手术怎么样了。”
“不知道！”老九显得很燥。“拖了几天，结果还是不顺利，真他娘的庸医！”
“老九，你再这么晃下去”话没讲完。众人神色均是一变。
屋子里陡然传来哭声。
手术是趁着小姐睡着才开始的，选择局部麻醉，然而平时一睡半天的小姐异常的醒了。助手正举着针筒调了调。一低头就对上一双极其惊吓的眼睛。
了了正在做梦，姨姨拍着她的肚子说“快点儿睡啊，睡得香香的生个小宝宝！先生就回来啰。”
“小宝宝？”
“对啊，你跟先生的小宝宝。”
“东东的？”她拍拍肚子。
她赶紧听话的躺下去。
东东突然回来说不要她了，她去追他，摔跤了。爬不起来。疼得只哭。
突然醒了。
只见一个全身只露着眼睛的人站在她跟前，正拿着针摸她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