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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咳嗽平息下来,伸出脑袋看了看他,从他怀里挣开,林东只感觉被子里乱动一阵,一双小胳膊小腿儿从身上像下蹬,他笑出声来。胸前一振一振的。然后感觉一双小手放在了振动的地方,不动了。
他四肢放松的伸展着,索性伸手连最手一盏台灯也灭了。小家伙还在他身上趴着,温温热热的,黑暗里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就这样突然而来。
胸腔上的那只手掌拿开了,紧接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柔软的,温暖的,微微带着温润的触感贴了上来。先是试探地轻轻一碰就挪开了,他还未来得及反应。突然心口被重重的亲了一下……
林东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紧接着有些哭笑不得,像是终于找准目标一样,小家伙豪无章法,先是嘟着嘴上面贴了一会,突然张开咬了一口,这一口还不怎么懂得控制力道。是真真咬了一口。
“东东……咬……”林东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小家伙是记着仇呢,这样一想,干脆也不阻止了,让她高兴玩吧。正也疼不到哪儿去。
黑暗中林东闭上眼睛。只注意着不让被子从她身上滑下去。她身体才好点,着凉了又麻烦还得照顾。他都没想过,从前他哪里管这些,她初来时,跟在他后面说饿,他理也不理连张床都没给。饿了就让她饿着,病了就她让病着,丢了就丢了。有次他下班回来。她不知怎的倒在地板上,他上前用脚踢踢,发现好像发烧了,满脸红得异常。问她,她只是迷迷胡胡的喊东东要抱。他冷眼绕开直接去房间睡觉了;第二天一早,下楼一看,她还躺在那儿,全身细细抖成一团,旁边一摊水玻璃杯碎在一边,估计是半夜要喝水没力气弄的,他扫了一眼出门了;那天晚上他回来得也晚,小家伙全身汗湿得跟从水里捞起来一样,脸色卡白,已经奄奄一息了。他嫌麻烦,这才打了电话让人弄走。
林东有些恍惚,那时在她难受时抱抱她又怎样呢?她烧得神智不清,给她顺手倒杯水又怎样呢?他不知道他看着有人进门来把地上看不出一点声息的人拖起来时,那耷在外面的小手突然伸了伸是想抓住他吗?
此时再想,竞然浑身泛冷止不住一阵后怕。不知道为什么,那时那张白得吓人的脸突然跟秦爷宴上,她的手被踩在他脚下,红色的血沿着他的鞋底,顺着那细瘦的手腕往下蜿蜒的画面重叠起来。
这疼来得又猛又突然,把他整个人彻底从恍惚中拉了出来。
他脱口低哼了一声“了了。”她跟小狗似的,在他肚皮上瞎拱拱嗅嗅着,他以为顶多就几下,闹闹累了就睡了。哪知,可能是他刚刚带坏了,被中的小家伙越来越起劲。
双手搭在浴缸沿上,头往仰着,内心里更多的震撼……只到这一刻,他才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他一心当宠物养着的,甚至从前都未用一条人命对待过的。是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他甚至是他的妻子。
怎么会错得如此离谱呢?
第一次见她,她正蹶着屁股不知道趴在沙发下面找什么。母亲叫了两声,她回过头来,脸上脏兮兮的,哭得一道一道,爬起来刚抽噎了两声,见着母亲旁边的他,硬是把哭给忘了,整个脸只剩一双亮得吓人的大眼睛盯着他。只一秒钟,她大叫一声“东东”整个人扑了上来。
他本可以闪开,但结果是她一定会摔着,只是刹那的犹豫,那张圆乎乎的脸就放大在他胸前了。
反应过来的他几乎是脑羞成怒,一把把人甩开。脸色铁青。几乎是脱口而出“这跟养只动物有何分别”母亲平静的说“这就是我说的江了了”你明天带她去领结婚证的妻子。
一觉醒来。脑筋也清醒了。婚姻对于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把那胖乎乎的玩意领回去能误什么事儿?更别说能让他放弃父亲的事业。他几乎要冷笑了,整天领着一帮人研究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救人还是杀人谁知道呢。他在对父亲崇拜又仇恨的心态里甚至没能见到最后一面。而母亲的很快再婚以及态度,更是让真伪难辨。真真假假,一纸婚书当真只是笑话。
他带着她到A城,初时冷淡,后偶感有趣,闲时逗逗倒也起了兴致。日日久久。倒真开始好好养着了。不让她饿着,不让她冻着,捏捏抱抱,当真把她当自己的了。
他躺在水里索性放任着心思。
不料又是一惊,尽管她逗趣可爱但也愚笨如斯,光想想她的脸,身下却陡然又……越来越难以忍受。
抓住缸沿的指尖有些发白,眸光深黑不见底。男人的呼吸粗重,再难压抑不住的从紧抿的牙关溢出两声哼哼。
整个人没入缸底。
浴室的灯光很亮,空气温润而冰凉。水已经关掉了,水滴从水眼儿里滴溜了两圈一路往下沿着缸壁慌慌张张的跌入缸内。水迹更添一丝凉意。房间里安静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