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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大手又小心的摸了摸旁边被刮伤的伤口上“那这里呢。”
娃娃果然视线又跟着他的动作走,头微不可见地往后缩,江尚雄生怕弄疼她,忙放下手。“好,不碰不碰”
那双大眼睛睁了睁,像是看着他的脸,慢慢地,果然放松了。
江尚雄努力保持镇静,估计当初小姐被掳走,药物突然被终止……似乎起了不小的副作用……
他正想着,床上的人像是认出他来,搁在被子外面的手向他的大手移了移。
他连忙把手靠过去,就见她把包纱布的掌心送到他面前,像要寻求安慰一样大眼睛泛着一层水雾。江尚雄在那一刹那,杀了林东的心都有了。
江尚雄仍然记得许久以前,林东第一次带江了了出来跟他们吃饭,那时他还不知道倔的身份,只觉得怎么会有这么粉嘟嘟的娃娃,灯光下睁着一双大眼睛想喝酒,可爱到了极点,那时,他见着那带着肉肉的白里透红的手指头张得开开的,豪无章法的抓住林东的酒杯。他只想一口咬上去。
那时,怎么就没认出来呢。
他低头在娃娃的包着纱布的掌心上吹了吹。看着细瘦的指头留下的道道痕迹薄茧,半天说不出话来。
“娃娃还有哪里不舒服,还是肚子饿了?”
“……肚肚……”她眉毛动了动跟着五官都难受起来。江尚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是只是摔着了吗,脸色怎么一直没有恢复过来。反而越来越差,明明身上手上的伤都给包扎好了呀。
那双手掌开始乱动着,突然掀开被子去摸肚子。一会的功夫,竞然一头冷汗珠子。
江尚雄慌了。“娃娃是不是肚子疼?”
娃娃表情有些不对劲。却像完全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他很快弄清楚这正是药物中断的副作用,娃娃很疼,却不会讲。
再顾不得身份,大掌覆上去帮她揉着,一手腾出来打电话。
医生给她检查,她力气小不会反抗,只是缩起腿没受伤的左手紧紧抓着被子,江尚雄会意过来,她怕生人,忙叱退了医生,哄了她半天,最后还是捂着她的眼睛不让她看,这才让医生检查完。
“她怎么了?”江尚雄很紧张。
医生顶顶眼镜看看他“嗯,最好送医院吧,有小产的迹像。”
江尚雄呆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动不动的盯着娃娃的肚子“怀孕了?”
连续好几天,江尚雄一直没出面。仿佛在外发生惊天动地的事都跟他无关。
“娃娃想吃什么,江大哥给你做好不好?”
晚上盖着厚厚的棉被,白日里什么也不用做,偶尔被抱到窗前晒晒太阳,娃娃无血的脸上看得出有些开心。
娃娃摇摇头“门……门……”
“门?”
“太阳……太阳……”她在江尚雄怀里指指外面。固执的重复着。
“娃娃想出去?”
娃娃忙点头。
江尚雄有些为难。可一对上娃娃慢慢浮上水气的眼睛,他咬咬牙。“好,我们先穿鞋。”
江府东院里。
穿黑衣服的男人正在向轮椅上的人报告着什么。
“一直没出门么?”
“是的,请了四十岁左右的妇人,而且动用了医生组的人……”
某花丛一角,男人极为小心的扶着娃娃坐在一张椅子上,太阳照在盛开的花叶上,她难得笑得快活。可能是晒暖了。
她伸出左手“……果冻……果冻……”江尚雄蹲下好声好气跟她讲“刚刚吃了两个,明天再吃好不好?”
她偏着头有些疑惑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果然没要了。
“娃娃肚肚还疼吗?”
女孩低头就要掀衣服,很快被制止住。这个纵横在各种道道里的男人耳根难得红了。像是无限羞赧又紧张“小姐不可以这样做”
说完。过了一会抬起头。“娃娃不可以掀衣服,知道吗?”他说得轻极了,像怕吓到她。
娃娃眨眨眼睛,手放在肚皮上点点头明白了。“肚肚……好……好”
江尚雄这才放下心来。
阿K搬到林东新买给她的房子了。林东看起来没变,又像变了。瘦了一些,嘴抿着,脸上病色隐隐看得出来。
谁也不知道,林东一个人在家怎么过的。
除了偶尔去去医院,基本也看不到他。再出现在公众面前时,总感觉更冷森了些,公司无人敢提工作以外任何八卦。
对于江尚雄单方面的终止合约,双方未给出任何官方说法,很多关联的企业链为此损失巨大,近日不时传出小型公司为此倒闭的说法,但目前为止,大部分关联者仍是竭力按捺等待着。他们不相信,那么大的项目说终止就终止,投资太大本身就是一种风险,失败了甚至会动了林氏双方的根基。
林东其它项目仍在继续,长方形的会议,林东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汇报的主管个个噤若寒蝉。
他加班到很晚,开车的时候车窗是打开了,风吹了一路,回到家里脸色极白,门开了屋子里黑黑的,他弯着腰在门口没找到拖鞋,他在门框上靠了一会直接走进去,这才开灯。
开灯后的房子里格外安静,可能是今天吹了风,总觉得房间又大又空。他仰着头在沙发上也不知坐了多久。
心里有些烧“去给我倒杯水。”他躺在那儿,倦倦地,声音不大有精神。
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清醒了。房子里哪有什么人听话呢。也不知道自己意识里在叫谁。
眼睛微微睁开了些,他扫了一眼房间。
仿佛看到一个影子狗儿似的趴着,擦地,抹窗,端水……偶尔他同阿K坐着时,会扫到那影子战战兢兢地样子。他突然想起那狗儿从前的样子,圆嘟嘟的,香喷喷的。
心里烧得他难受,坐了一会只好自己起身去倒水。一楼房间的门半掩着,他握着手中的杯子很自然的走进去了。
林东有些发愣。
许久,才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东西,那是他从前买给自家猪崽的。当时这个猪娃娃正贴着橱窗,他拉着猪崽走过的时候刚好看到了。当时觉得特别像自已家养的小猪崽。走近去就买了。
他皱着眉看了看,耳朵少了一边,像被强行撕扯掉的,露出一昨白色的真空棉,尾巴也没有了。
破破烂烂的裹在地上的床单里。林东感觉全身都有些烧了,脑子里尤其烧得厉害。
他想了想,记得从前床头放了许多布偶的,但现在一个也没见着了。墙上贴的彩虹画画掉在角落里,衣柜门开着,衣服乱七八糟。整个房间……
他正看着。陡然一阵心悸。他勉强放好杯子,软软地坐在床头。这种感觉最近夜里越来越频繁。总是突然来,突然去,折磨得他心力憔悴。
他转了个身面朝下趴在床上不动,等着这一阵捱过去,哪知猛然一棍绞进胸腔,他闷哼一声。躺在床上的身子动了动。
江尚雄手上被咬得鲜血淋淋,娃娃疼得打滚,几个人都压不住,后进来的医生组的人眼见不行,放下医药箱,就去按她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