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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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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牢里,日光无法照射进来,但热腾腾的温度照样在四片墙内凝聚。

    蔽旧的牢门被区隔成两部分,宫氏人马一间、陈笃行一间。

    撒克尔终究没有立即诛杀他,而他的六名部属因为罪不致死,两天前已经被遣解到南方七十里的小城。

    晒死人的日光投照在探监者的背上,毫不同情他的挥汗如雨。

    “我说小鱼呀!你就别再拗下去了。蹲在苦窑里对你有什么好处呢?”过去四天以来,噶利罕每日下午均会准时出现,对她展开精神训话。

    “”润玉面对着里墙,和前几日一样,吭也不吭一声,遑论回头了。

    “老大已经够善待你了,你留在咱们区内这一段时间,吃好的、住好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干么老是和老大过不去呢?”噶利罕动之以情。

    “我晓得你也有一肚子苦水,不如这样吧!我带你去老大跟前,两人仔仔细细说个明白不就得了。”

    他耗了半天唇舌,全是白搭。

    “宫兄,你们也跟着劝劝小鱼嘛!”现下开始动用同跻压力。

    爆泓一行人只能苦笑。润玉的脾性虽然温温绵绵的,可是不怒则已、一怒惊人,现下她也动气了。撒克尔狠心打她入土牢,多日来丝毫不过问,显然已经将她的生死置之于度外,她既然心已寒,还有什么好劝的。而且她一低头,即代表送了陈笃行的命,润玉当然更不愿意背负如斯的沉担。

    唉!只怕他们一群人归乡无期了。

    “好吧!你们再多想想,我明天再来。”噶利罕搁下香喷喷的马乳酒,锵羽而归。

    和事佬的差使还真不是人干的,一个不小心就两边都得罪了。

    他也真搞不懂那尾小鱼。既然老大留住陈笃行一条贼命,态度上已经算退让一大步,她也应该识大体,跟着软化一点,偏偏她不!

    眼看低沉的气氛日益凝重,老大那头成天暴躁得像豺狼虎豹,小鱼那头又卯起了脾气不肯认输,两人再僵持下去,苦的只是闲杂人士。

    “噶利罕,有没有好消息?”沿路过来,几名同伴纷纷探听最新情报。

    “甭提了。”他委靡不振。

    “又吃闭门羹了?”大伙儿的期盼登时沉入苦海。

    再这样下去,整座营区的弟兄只怕逃的逃的跑,没人肯留在撒克尔身边当炮灰。

    “小鱼也真是的,亏咱们平时待她不薄,她干么和兄弟们过不去?”抱怨声嘀嘀咕咕地响起。

    “就是嘛!”另一个侍从加入讨论阵容。“要不是因为她,老大怎会火大上这些时候?她要是真有良心,就应该出面解决问题。没事自个儿躲在土牢里悠哉过日子,算什么好同伴?”

    听听他们的说法,好象她被人禁锢的日子远比较快活似的。

    “还说呢!我才是那个直接承受老大脾性的人耶!”噶利罕此言一出,帘登上受难者冠军宝座,友伴们同情的眼光帘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

    “你们在做什么?”暴躁的闷吼从人群外围响起。

    哗--嚼舌根的汉子发出一声响,马上作鸟兽散。

    “没事没事,老大,我们去忙了。”

    “噶利罕,进我的营帐来。”撒克尔臭着脸皮,旋身进帐子里。

    抱喜发财!同伴投给他爱莫能助的眼神。

    傲利罕无可奈何,提着小命跟进去。

    “老大。”他小心翼翼的。

    撒克尔踢开脚跟前的小凳,那把无辜的木造品砰通撞上石桌,登时送掉小命。

    傲利罕当场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我看你很闲嘛!随时有空谈天说地。”撒克尔盘腿坐上床炕,一脸阴阴的。

    “呃这个”他干笑几声。

    营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半晌,撒克尔咳嗽一声,状似不经意地询问。“宫泓蹲了四天暗窑,硬骨子磨软了没有?”

    什么宫泓?他想问小鱼的情况就明说嘛!傲利罕暗自腹诽。

    “宫泓有没有磨软不打紧,只是土牢里又闷又阴暗,他们在里头待久了,不生病也难。”他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

    撒克尔的牙关紧了一紧。

    那个该死的小女人!脾气忒也拗得很,竟然拿自身的健康开玩笑。他没杀陈笃行已经算让步了,若是教他主动放她出来,首脑的威严何在?日后还镇压得住这票弟兄吗?

    “我只问你一句话,谁要你七、八十句扯一堆。”砰!震怒的拳头槌上床炕。

    幸好,当时侍从把床炕搭得很结实。

    傲利罕眼见狮子脾气已经被他犯到,干脆更进一步。“老大,谁是谁非兄弟们都分辨得出来,你何必和那种妇道人家一般见识?男子汉大丈夫,硬是挣赢她也不光彩,我看干脆算了吧!”

    “哼!”他嗤了声气,倒是没再动怒。

    “而且,小鱼那种娇滴滴的姑娘家,随便受个风寒就得病上两天,你就瞧在可怜她的分上,放她出来吧!”

    他不吭腔,然而有些心动了。

    “弟兄们大都和小鱼交好,虽然他们不敢说话,其实人人都想出面求情哩!”

    傲利罕诱哄着。“老大,我代表弟兄们求你放她出来,你就行行好吧!”

    这厢面子里子都为老大做足了,老大再不顺势找个台阶下,他可要怀疑老大的聪明程度了。

    “你们想放她出来?”撒克尔挑了挑眉。

    突然间,一票人马从帐门口跌进来,哗啦啦摔成一片。

    “呃老大”大家尴尬得傻笑起来。

    “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噶利罕乘机征询民意。

    “对呀对呀!”黑压压的脑袋拚命点头。“老大,是我们求你放小鱼出来的!全都是我们的主意,求求你答应吧!”

    “那个姓陈的小子呢?”撒克尔故意端抬架子。

    “那小子值不了几个钱,怎么跟咱们小鱼比呢?”

    “对嘛!”

    “咱们只答应小鱼不杀他,又没答应不废了他。顶多老大将他的筋脉挑断,让他以后连个三岁小娃娃也打不过,就甭怕他东山再起啦!”噶利罕进一步献计。

    “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支持的声浪在人群中响起。

    撒克尔又好气又好笑。过去几天的他,有这么恐怖吗?

    看样子他再不答应,同伙就要闹窝里反了。

    “既然如此”他又咳了一声。

    “老大,恕不用说,我自动去做。”噶利罕学精了,一溜烟钻出营帐。

    唷荷!苦尽笆来!

    大伙儿终于有好日子过了